108.第 10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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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淑蘭沒有厚此薄彼,一年50塊錢,不高也不低, 不會讓人有說嘴的地方。


  只是, 李彩英是個把錢當命看的人。小時候,她的親娘就是跟一個有錢人私奔,拋下年僅五歲的她。從此以後,她就把錢抓得特別緊。只有錢才能給她安全感。


  所以, 一下子花掉這麼多錢,可把李彩英氣得半死。


  一個晚上,嘴裡就長了三個燎泡,火辣辣的疼。


  明明, 錢淑蘭燒得是素菜, 可她偏說錢淑蘭故意把菜炒咸了, 故意害她。


  錢淑蘭涼涼看了她一眼,似乎猜到什麼,面無表情地撇了她一眼, 「不愛吃,你就去吃食堂,你當鹽不要錢啊?」她是經過後世的人, 自然知道低鹽飲食的健康, 所以鹽放得並不多。這李彩英純粹就是找茬。


  李彩英委屈的眼淚汪汪的, 又找李國成給她稱腰。


  李國成怕女兒氣壞了,只能安撫她,一定會幫著說情。


  李國成登門的時候,錢淑蘭正在灶房忙活。她剛得了350塊錢,心情正好著呢。


  對於李彩英,她是真的不在意。雖然李彩英是自己的改造對象,可她從來不覺得刷滿三觀就要討好別人,那樣太委屈自己了。她必須要找出李彩英的弱點才能對症進行改造。


  就她觀察來看,李彩英雖然為人高傲冷血,可心機還是有的,要不然也不會把王守智牢牢抓在手裡,毫無反抗之力。


  就她這幾天觀察,李彩英彷彿就是個無腦又衝動的傻大姐,只是她裝得太過,所以適得其反了,才會讓自己更加忌憚。


  不過,前世她做兼職時,什麼樣的刁難顧客她沒遇過。那時候,她就是個最低級別的員工,一點優勢也沒有。可她照樣過得很好。


  現在,她的身份就是她最大的優勢。所以,即使李彩英心機再深,她也能應付。


  錢淑蘭哼著小曲兒,唱著歌,很快就把兩盤菜燒好了。


  哎,空有一身好廚藝,可沒有材料也是白瞎。錢淑蘭有些可惜。


  「親家,正忙著吶?」李國成見錢淑蘭心情這麼好,對比女兒的氣急敗壞,心裡直嘆氣,女兒還是不夠穩重啊。


  錢淑蘭見李國成進來,忙招呼他坐下,學著原身的說話做派說話,「哎喲,親家,真是失禮,昨天剛來,剛想吃完飯,就去拜訪一下你的。可巧了!」


  說著,給他倒了杯茶。


  李國成見她在這裡像個女主人似的,眉頭皺得死緊,但隨即又鬆開了,「親家,彩英脾氣大,咱們都是老人了,心要放寬點。如果,彩英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你跟我說,我來教育她。」


  這話真假!錢淑蘭在心裡腹誹。不過,李彩英能有這麼好的老子,還真挺讓人羨慕。


  錢淑蘭甩開腦袋裡的想法,笑得一臉和煦,「親家說得這是哪兒話!我一個當長輩的,我能跟她一個小輩的計較,那多磕磣!就比如說,昨天晚上,她指使小五給她洗腳,我說她了嗎?」


  這話一出,李國成頓時驚得不行!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這!這!這簡直荒唐!他想替女兒遮掩一下,可對上親家那似笑非笑的眼,又說不出來了。


  你閨女這麼欺負人家兒子,人家都沒坑一聲,你還想咋樣?

  最後,原本攢了一肚子大道理的李國成只憋了一句就被她臊得不行,東拉西扯了一會兒就告辭離開了。


  李國成走在路上,捏了捏眉心,神情有些頹廢。


  想到錢淑蘭剛剛說的話,心情十分糟糕。


  「親家,說實話,我們小五娶了你家彩英確實是高攀了,這點我承認。可兩口子過日子,你得有個度啊。彩英這麼使喚小五,我這個當娘的可以當作看不到,可小五心裡會怎麼想?這娶得是媳婦呢?還是祖宗啊?親家,你是個男人,你應該比我更能懂男人的心思。你覺得這事擱你身上,你能樂意啊?我知道你疼閨女,捨不得她受委屈。可她又不是腿瘸了,手斷了不能動的主兒,為什麼不自己干呢?」


  「你要是覺得我說這話有些多餘,那你就左耳進右耳出,當一陣風刮過,沒聽見得了。我們都是當老人的,為的都是兩個孩子好。這些日子,我瞅著小五的狀態可不太好。他們這小兩口要想繼續過下去,我看彩英得學會長大。我跟彩英說話也不好使,她對我意見似乎挺大。所以,我才跟你說。這話聽不聽在你。將來,這兩口子過得怎麼樣,我一個鄉下老太太也不管了。」


  。。。


  李國成心情很低落,想到女兒還在家等他回話。他趕緊加快腳步回家。


  李彩英坐在家裡吃東西,地上青棗核被她扔得到處都是。看到他進來,連招呼也沒打一聲,嘴裡含著東西就說話,「爸,那個老不死的,什麼時候走?」


  李國成眼皮直跳,彷彿像看陌生人一樣的打量著自己的女兒。


  如果不是別人說,他都不敢相信,面前這個人居然是自己的女兒。


  她什麼時候變成這副樣子了?

  沒有禮貌,沒有教養,嘴裡還不乾不淨,對長輩一點恭敬之心都沒有。


  李國成想到親家說得那些話,難道這小兩口真的出現問題了?

  他面無表情地坐下,卻突然彈跳起來。


  側頭去看,只見沙發上放了一盒包裝精緻的餅乾。李國成皺緊眉頭,這種鐵盒包裝的餅乾得要五毛錢一盒了吧?

  他剛想開口問,只見李彩英咋呼起來。看到他爸把她的餅乾給坐了,有些不滿地斥責起來,「爹,你也小心點,這麼貴的餅乾,我攢了一個月的票才能買這麼一回呢,全被你給糟蹋了。」


  李國成都要被她氣樂了,沒好氣道,「你怎麼不把餅乾放在茶几上,你放沙發上,合適嗎?」


  李彩英卻朝茶几上撇了一下嘴,上面堆了剛剛被她掃蕩過的碗碟,几面上到處濺著湯湯水水,這要是夏天,估計都得招蒼蠅。她皺著鼻子,彷彿很噁心似的。


  李國成也看著茶几,皺緊眉頭,氣得不行,學著親家的話斥責道,「你吃完飯就不能收拾下?你手斷了,還是腿瘸了?」


  他是真的生氣了!在娘家都不願意干,那在自己家還得了,他現在是真的相信親家的話了,這女兒是真的被慣壞了。想到親家說得那些話,李國成就有些忐忑,如果守智那孩子真得沒有耐心了,會不會跟彩英離婚?


  他也是個男人,將心比心,如果自己的媳婦在家裡跟個太上皇似的,屁事不幹,他早就一巴掌扇過去了。


  王守智之所以還能忍著彩英,不過是感激彩英給了他份工作,讓他有了體面。可任何事情都是有時效的,一旦超出那個度,事情絕對會超出預期。


  李彩英聽到她爹罵他,也有些火了,這些年,她不僅變得更懶,更饞,脾氣還更大了,她皺緊眉頭反駁他爸,「爹,我是個客人,哪有讓客人收拾飯桌的道理,再說了,我在家都不幹家務的。」


  李國成氣樂了,指著李彩英的手指都有些哆嗦起來,「你個混賬東西!你是人家的媳婦,你怎麼能這麼干?」到底是自己親生女兒,不忍心斥責太過,苦口婆心勸道,「彩英啊,聽爹的,和守智好好過日子,你是個姑娘家,家務活一點不做,全推給守智,你覺得像話嗎?」


  李彩英卻像看個神經病似的看著李國成,「爹,你是不是被那老太婆洗腦了?現在都什麼年代了?M主席都說了,咱們女人能頂半邊天,憑什麼我就得在家幹家務活?你到底是哪頭的呀?」


  李國成揉揉眉心,語氣緩和一點,繼續勸道,「我也沒說全讓你一個人做啊,你和守智輪著來,別全推給他一個人,他是你男人,不是你僕人。」


  李彩英扁著嘴,不想跟她爹吵,敷衍似地哼了兩聲,又問起讓她爹辦的事兒,「爹,你和那老太婆談得怎麼樣?她有沒有說什麼時候走?」


  一提到這個,李國成更頭疼。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女兒了,「你就這麼不待見她?」


  李彩英理所當然地點頭,「那當然,小的時候,我娘就跟我說過,婆媳天生就是敵人。不是她贏就是我死。你別看她一天到晚笑眯眯的,心裡不定怎麼憋壞呢?」


  李國成沒想到女兒對親家的成見居然是因為她那水性揚花的娘,登時火了,氣得一拍桌子,「別提那個賤女人,難道你也想學她紅杏出牆嗎?」


  茶几上的碟子碗筷被他一巴掌拍下去,咚咚作響,有那湯汁還濺了出來,滴到地上。


  李彩英噁心得不行,站起來,就往外走,「爹,我先走了,你趕緊打掃衛生吧。」說話得時候退得很快,彷彿就像被人追似的。


  身後,被她氣得不行的李國成卻抖成風中的樹葉。


  他摸著自己餓得咕咕叫的肚子,有些不滿意,氣道,「娘,你看小五,咱們天不亮就趕馬車過來,走了兩三個小時才到這兒,連我們有沒有吃飯他都沒問。」


  錢淑蘭嘆了口氣,這個鳳凰男還在和原身慪氣呢。他倒是不難改造,有句老話說得好,有愛才有恨。


  只要她解開王守智對她的『誤解』,說不定就能讓孝心值上升。


  可關鍵是,李彩英是個大麻煩。


  按照原身的記憶和王守智的支言片語,錢淑蘭覺得那就是個孔雀女,高傲得不行。而且,這兩口子似乎是出現問題了。


  她待在這裡,恐怕還會介入他們的婚姻問題。到時候,她幫誰都不好,但是不管,似乎更不合適。


  錢淑蘭揉了摟額頭,傷口似乎在結痂了,一直痒痒的,總想撓一下,但她又不能真的把傷口撓破,只能揉傷口旁邊的地方,好緩解一下癢意。


  她朝王守仁笑道,「沒事,娘帶你到附近吃大餐。」


  王守仁還沒在城裡吃過飯呢,聽到他娘說要帶他吃飯,立刻高興起來。


  錢淑蘭拿著王守智給的鑰匙,帶著王守仁出了門。


  至於馬車就鎖在門口,王守仁給它餵了幾把草料,它吃得很香甜。


  兩人剛出了家屬區就聞到一股香味,兩人順著香味往右拐,不一會兒就看到一家飯店。這家飯店是屬於公私合營的。


  解放后,一些出身貧寒的手藝人開的鋪子,被國家歸攏到一塊,盈利按「四馬分肥」原則分配。「四馬分肥」就是說:國家稅金約為30%,企業公積金餘額為10%~30%,職工福利獎金約為5%~15%,股東紅利、董事、經理、廠長的酬金約為25%。


  不過,這種公私合營的形式,到了文|革時期,就會轉變為社會主義全民所有制,也就是這店是公家的。到時候,這些手藝人不會有分紅,只能拿些死工資。


  錢淑蘭曾經也在小飯店打過工,也知道這些小店的利潤其實還是不錯。


  這飯店從外面瞧著特別不起眼,木製的門面上用紅油漆刷著「紅旗飯店」四個大字,門前土灶上架著個油鍋,旁邊鐵架子上豎著一根根炸得金黃的油條,旁邊一個土灶上架著好幾層的蒸籠,最上面一層是包子,正冒著熱氣。


  菜香不怕巷子深,說得就是這家。不大的門鋪前擠得里三層外三層,許多趕著上班的人拿著錢和票一疊聲地喊著。


  一個十五來歲的小夥計正在給客人拿東西收錢,那老闆站旁邊一個勁兒地喊「排隊,不許擠!」


  錢淑蘭和王守仁不趕時間,倒也沒往裡面擠,不到五分鐘,時間指到八點,剛剛還喧鬧的飯店立刻寂靜下來。那些來不及買早餐的人,全都急急忙忙跑了。


  兩人趕緊走過去。


  老闆見他們穿的樸素,想來他們應該是鄉下人,便笑著問,「咱這飯店是要糧票人的,二位有嗎?」


  他的態度很友好,跟剛才兇巴巴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錢淑蘭愣了一下,王守仁卻是尷尬得臉都紅了。


  錢淑蘭回過神來,剛想問,糧食怎麼抵糧票的,就聽那老闆下巴一抬,往對面的小巷子里指了一下,「那邊是倒賣糧票的,二位可以去買一點,應應急。」


  錢淑蘭心下一喜,這是黃牛嗎?當下也不準備用糧食換糧票了。


  錢淑蘭這次沒有讓王守仁出頭,讓他在飯店裡等,自己順著剛剛老闆手指的方向,進了對面的小巷子。


  剛進去就看到一個大約二十來歲的年輕男人,長得消瘦,顴骨突出,一副營養不良的架勢,他的頭髮亂七八糟,兩眼無神,倚在牆邊一邊用腦袋磕牆,嘴裡一邊數著數。


  錢淑蘭在心裡暗暗琢磨應該不是這人吧,這人似乎有點傻的樣子,她小心越過他,伸著脖子往裡探了一探,這條狹窄的小巷子里只有他一人。


  「老奶奶,您是想要糧票嗎?」


  錢淑蘭心裡一突,定定朝他看去,剛才還兩眼無神的小夥子彷彿變了個人似的,雙眼冒著精光,犀利地眼神直直往她臉上掃,錢淑蘭在心裡暗贊一聲,好演技!


  她從來沒有看過哪位演員能把演技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的,這人簡直是屈才了。


  錢淑蘭收回視線,立刻道,「對,對,我要糧票。多少錢一斤?」


  「一毛錢一斤。」


  錢淑蘭心裡一突,這麼貴?她試探著問,「現在供銷社一斤大米多少錢?」


  小夥子不明白她問這話什麼意思,但還是老實答了,「一毛四」


  錢淑蘭點了下頭,「你手裡有多少糧票?我都要了。」


  小夥子驚訝了一下,見老太太神情很嚴肅,似乎是認真的,心裡忍不住雀躍起來。


  而後,飛快從自己上衣兜里,褲子兜里,袖子里,鞋子里,褲腿里,身上能藏東西的地方,全被他翻了個遍。


  然後,把所有糧票全都疊整齊,數了一遍,一共有五十三斤。


  等錢淑蘭付了五塊三毛錢之後,小夥子才把糧票往她手裡塞。


  交易完成之後,錢淑蘭便向他打探,「小夥子,你知道黑市在哪嗎?」


  小夥子見這老太太似乎挺有錢,也有心交好她,「在成安街那邊。早上五點,別起晚了。」


  錢淑蘭點點頭。


  回到飯店的時候,錢淑蘭點了三屜小籠包,兩碗胡辣湯,兩根油條。


  價錢也不便宜,一塊五!


  時下無論是國營還是公私合營的飯店,跟菜肉沾邊的都不收糧票,唯獨兩根油條收了一兩糧票。


  錢淑蘭點一樣東西,王守仁就吞一次口水,把他纏得口水都快流下了。等服務員走了,他才反應過來,「娘,一頓飯就吃這麼多,太貴了吧?」他是個勤勞節儉的農村漢子,還從來沒吃過這麼豐盛呢,饞過之後,就擔心太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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