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狠一點
趁著這股勁兒，我就想狠狠的懲罰他一下，可仔細一想，我也想不到什麽好主意。
殺了他？我不敢。
弄殘了他？懲罰的力度還不夠。
正當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身後忽然就傳來了一道沉重的腳步聲，伴隨而來的，是小羅漢深沉的嗓音。
“我有個辦法，可以讓你手上不沾血，還能讓你過過癮……”
我猛地一回頭，就見小羅漢赤膊走了過來，他看了一眼張萬鵬，沉聲笑道：“你應該跟我們一起去，其實我們也沒你想的那麽不堪。”
我第一次聽見他說這麽多話，不禁有點意外。
可一想到這王八蛋把胖叔的腿給打斷了，我又忍不住想要罵他。
“胖叔的事……”
冷不防的，小羅漢收起了笑容，轉而用一種很愧疚的眼神看著我，說：“我一直放在心上，隻不過道不同，我沒法上門去道歉。”
這王八蛋態度好誠懇啊，老子都沒話可說了！
我咬了下牙，說道：“別跟我說，有能耐當麵道歉去。”
小羅漢笑了笑，沉聲道：“好，有機會一定去。”
他說完，就走去一把提起了張萬鵬，兩百斤的大胖子在他手裏，就跟個三五斤的小雞仔兒似的，提起來完全不費什麽力氣。
他轉身要走，也沒有叫我，但這反而讓我有了興趣。
我內心小小的糾結了一下，也就不過三秒鍾，我還是沒有堅持住，立馬就跟了過去。
這不是什麽好兆頭，但我也是在想不出，這到底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就和溫老板說的一樣，長生教實際上也沒做錯什麽，錯就錯在，他們和我們的想法不一樣而已。
又或者說，他們的想法，我們目前還無法理解。
反正我挺糾結的，跟小羅漢他們上了車，一路上我也沒吭聲，就低著腦袋胡思亂想，稀裏糊塗的就回了市區。
車子駛進了一片貧民窟，隨處可見施工未完的爛尾樓，小羅漢把車子停在其中一棟跟前，扛著張萬鵬和老頭子就往上麵走。
二十四樓，天台上。
這天下午，天氣陰沉的有些不可思議，頭頂上烏雲密布，空氣之中好似彌漫著一層氤氳，讓人有些喘不過來氣。
兩個頭上罩著黑布兜子的人，跪在天台的邊緣上，眼前的黑暗和下一秒的未知，讓那兩個人瑟瑟發抖。
沒錯，那倆人就是張萬鵬和那個老頭子。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的，隻是當我回過神來時，小羅漢已經全部都準備好了。
徐悲站在一旁，迎著風點了一根煙，略長的劉海在飄動，他不由得眯起了眼，吸了口煙，看了眼我。
“左央，我把你當朋友，所以有句話我得告訴你。”
徐悲撣了撣煙灰，頭也沒抬的說：“張恒早晚得弄死你，他之所以留著你，是因為你還不足以吸引他的注意力。”
聽到這話，我沒完全信，就反問道：“難道不是因為我對他有用嗎？”
徐悲笑了，笑的挺諷刺的，看我的眼神兒，透著一股“你有點不自量力”的意思。
“永遠別把自己想的太重要，這世界上，沒什麽是不可以被替代的。”徐悲又吸了一口煙，但這一次，他咳嗽了好半天。
看的出來，他對吸煙這事兒並不熟悉，都很有可能，這是他第一次吸煙。
好一會兒後，徐悲從兜裏掏了兩張黃色的符紙，走過去貼在了張萬鵬二人的後背上。
我一瞧，是鎮魂符，不由心裏微微一跳。
“你有點太狠了吧？”我皺了下眉頭，說：“做人留一線，也算是給自己積德，何必讓他們魂飛魄散？”
徐悲笑了笑，把剛抽了兩口的煙給彈飛，說：“這老頭是行裏人，你覺得，他會沒有一點保魂的手段嗎？”
聽到這話，我也明白他的意思。
隻要那個降師不死透，他肯定會想辦法回魂來報複我們，而且這王八蛋變成鬼之後，十有八九會變得更棘手。
他活著的時候我都打不過，死了的我就更沒轍了。
可一想這人以後就不複存在，我這心裏還有點不忍心，心軟的毛病又犯了。
“你動手吧。”徐悲負手而立，動了動下巴，說：“殺了他們，你就克服掉了你的弱點，隻要你狠，你日後的發展，絕對不容小覷。”
“你讓我殺人？”我連連後退幾步，篤定道：“那絕對不行，我不殺人！”
“你不殺人，別人就得殺你。”徐悲古井無波的說：“你現在沒碰上，不代表你以後就不會經曆，真等到你後悔的那一天，你哭都沒臉哭。”
這是實話，道理我也懂，可殺人這事兒我做不來！
要是殺了人，老宋會怎麽看我？宋楚晴還會喜歡我嗎？那我還是我了嗎？
肯定不是！
我就算不反感長生教的人，但也絕不苟同他們的做法，這是我的底線，洗腦也沒用！
“老薑，咱們走了。”
我低著頭，沉聲叫喚了一聲，老薑趕緊跟了上來，臉色還有點蒼白，從始至終他一句話都沒敢說。
其實我也害怕，但有時候趕鴨子上架，有些事你就必須得麵對。
就在我要拉開大門的那一刻，我聽見徐悲歎了口氣。
那裏麵有很多種情緒。
有惋惜，有失望，還有那麽一絲絲的……憤怒。
下樓後，老薑說要回去提車，我點了點頭，也沒心情閑聊，但當我抬頭時，就發現他看我的眼神兒有點變了。
對，變得很陌生！
他幹笑了一聲，轉頭就攔車走了，直至消失的那一刻，他都沒有再回頭看我一眼。
那會兒他就給我一種感覺，就像是從今往後，我倆可能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了似的。
也是，我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人家是生意人，平頭老百姓，吃的五穀雜糧，想的是生活生計。
我跟他可不一樣，我想的，全是怎麽活下來，怎麽不被人弄死，怎麽能找到老宋。
但憑什麽？我為什麽就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這事兒我想了好久，想到我不知不覺的就已經徒步走回了壽衣店，但我依舊沒有想明白。
如果非要說個罪魁禍首，我想那就是命吧。
胖子說過，我命不好，注定多坎坷，如果不入這行，我可能活不到四十歲。
想到這兒，我還真挺像笑的，怎麽想怎麽覺得，這一切都跟的做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