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原罪
“呦嗬，大哥，你這哄騙三歲小孩兒的技術還用呢？”我扯了下嘴角，無動於衷的說：“要不您說兩個六歲的，也算給我麵子了，行不？”
“我沒騙你，難道宋先生沒跟你說過嗎？”溫老板眉頭一挑。
“說過啥？”我疑惑的問。
溫老板眉頭一皺，似乎是有話不敢說，良久過後，他才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這才重新抬起了頭。
“入了先生這一門，那就是把命交給了老天爺，他給你能耐，你幫他做事，簡單點來說，咱們就是他的打手，這個你明白吧？”
麵對難得嚴肅的溫老板，我茫然地點了點頭。
雖說這話說的有點糙吧，但道理還是有那麽幾分的。
“所以說，咱們和普通人不一樣，他們做錯了事，老天爺就給他們設一道坎兒，如果僥幸過去了，那就等著他們死了之後在一筆一筆的算，這些事兒咱們就管不到了。”溫老板說。
“恩，我也能明白。”我撓了撓頭，疑惑的問：“那咱們呢？”
“對，我要說的就是咱們這群先生！”溫老板摘掉墨鏡，雙眼失神的望著我，苦澀的笑道：“咱們犯了錯，老天爺就會直接給你懲罰，要麽就是缺胳膊斷腿，落個終身殘疾，要麽，就是直接折壽，輕則幾個月，重則十幾年，反正一般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我聽完這話，當場就懵了，但下一秒，我就對這話產生了懷疑。
“那照你這麽說，那些歪門邪道是咋混的？”我咧嘴一笑，像是揭穿了陰謀似的，說道：“他們做了壞事，不還是活的好好的，這就說不通了吧。”
溫老板用衣角擦著鏡片，我也不知道他一個瞎子，擦鏡片有啥意義，反正他擦的挺來勁兒，好像還挺享受那個過程的。
“小左，我跟你說句實在話，其實世界上壓根就不分什麽正邪，在那些人的眼裏，咱們才是歪路，他們走的才是正道，即便是你說破了天，那種思想也是根深蒂固的。”
溫老板戴上墨鏡，笑眯眯的問：“就比如，我現在讓你去馬路上殺一個孕婦，你會做嗎？”
“當然不會！”我不假思索的說。
“恩，你不會做，但你所謂的歪門邪道就會做，他們要是認為那孕婦肚子裏的孩子有用，那就會不惜一切代價得到手。”溫老板笑了笑，很是雲淡風輕的說：“這就跟你喝的湯藥一樣，那些蜈蚣，蠍子，本身也沒有罪，但為了治好你，它們就得任我碾碎了當藥材，那在它們的眼中，你不就是個壞人嗎？”
聽完這話，我腦子裏一下子就亂了，好半天都沒有轉過來這個彎兒。
可即便是這樣，我也沒覺得自己做錯。
我有病了，拿點蟲子當藥材，難道我還有罪了？
但溫老板說的也沒錯，那些蟲子也是生命，我為了自己，就得弄死它們，這和邪門歪道為了自己，去殺害別人，完全沒有什麽區別！
我當時就懵了，鎖著眉頭半天都沒說出來話。
這個問題的深奧程度，就和先有雞，還是先有雞蛋一樣，壓根就沒有準確答案。
“別想太多了，我說這麽多，也就是想告訴你，錢，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為別人做些有意義的事兒。”
溫老板咧嘴一笑，慢悠悠的說：“反正你的錢也花不出去，我幫你全部捐掉，一方麵幫你積德了，另一方麵還幫你解決了三俗之煩惱，豈不是一舉兩得？”
我怎麽越來越覺得，他說的好有道理啊！
不過我記得，剛開始我好像不是這麽想的啊？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反正溫老板忽悠了我二十多分鍾，我就鬼使神差的把自己那張老婆本兒的銀行卡給了他。
就在溫老板說要出去取錢後，我這腦子才漸漸的恢複了一點意識。
不對啊！
說好的三七分，這王八蛋可一分錢都沒給我留！
可等我再回頭一看，溫老板早就沒影子了，鬼知道他一個瞎子，腿腳怎麽會這麽利索？
想了想，我也就沒往心裏去，畢竟錢可以賺，但功德可不是說有就有的，權當是為自己下輩子做投資了吧。
眼看著天色漸黑，溫老板也一直不回來，我就一個人去旁邊小飯館吃了點東西。
正吃著呢，電話就響了起來，是老薑打來的。
說真的，我有點不想搭理這孫子，但一想昨天他為了救我，不惜跟張楓玩命，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喂，還沒死呢。”我點了根煙，沒好氣的說。
“啊……暫、暫時死不了。”
老薑幹笑了兩聲，說：“你還生我氣呢？你先別氣了，我就是想問問你咋樣，你好像也受傷了吧？”
“皮外傷，死不了。”我擠了擠眉頭，好半天才問：“對了，你昨晚還心悸不？”
“那倒沒有，不過我做了個惡夢。”老薑說：“我夢見那天我們在煙酒大樓的畫麵了，但在夢裏張楓是個鬼，他一直說要我們的命！”
說到這兒，老薑沉默了一會，良久之後才發出了一聲自嘲的苦笑。
我理解他的感受，一般人遇到這種事兒，難免會胡思亂想。
即便是這夢會真的發生，在這之前，他也會一度認為自己的腦袋出了問題，這也是大部分人的通病。
那就是，沒法接受自己認知以外的事物，他們寧可相信是自己瘋了，也不願意相信那些東西真的存在。
“你別想太多。”我寬慰了一句，轉而問道：“張楓的屍體不是已經燒了麽，就算他化孽了，也沒多大能耐，把我給你那個衝陽符燒了，我保證他以後不敢再出現在你家裏。”
“燒張楓的屍體？”老薑用一種疑惑的口吻說道。
我愣了一下，問有什麽不對的嗎？我昨天特意吩咐過你二叔的，那屍體立馬送去火葬場，不然容易出變故。
“沒有啊！”老薑說道：“你走了之後，張楓的父母就來了，兩口子跟著我二叔一起去了偵探所，說要帶張楓回家辦喪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