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八十二隻飛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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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裊硬生生地將到嘴邊的話憋了回去, 回想一下, 好像確實是那麼回事來著?

  【你的意思是怪我咯?】華裊覺得憋屈,【我那時候純粹是本能反應,況且我也不知道我帶的是魅妖啊?】


  這麼想來還多虧他砸的是酒吞,這要是砸中了一頭野豬……


  【你不說我還想不起來,我看罪魁禍首就是你吧!】要不是系統給他配這麼一套坑爹的御魂,他現在也不會陷入這樣的窘境。


  見華裊不說話,酒吞繼續說道, 「怎麼?承認了?」


  承認毛線!看酒吞那得意的樣子絲毫不想認輸的華裊還在強撐,「我可不止攻擊過你一個, 其他人都沒像你那樣對……咳, 你難道不該反省一下,說不定就是你自己的問題。」隨後又怕酒吞覺得自己的話沒有說服力,他又補充道,「不信的話你再找幾個人來試試, 反正我是無所謂的。」


  到了現在他已經無所畏懼了,大不了別人要親他的時候他就跑, 跑不掉就躲, 躲不掉就上斷子絕孫腳。為了研究這坑爹的御魂到底是個什麼尿性, 他也是拼了。


  「你還想被別人親?」酒吞一聽這話看向華裊的眼神滿是怪異。


  華裊:「……」重點划錯了吧?大兄弟!

  找人來試驗這個事最終還是不了了之了, 酒吞大爺表示, 以後這個技能能不用就不用, 用的話也要對著他用, 並美其名曰鍛煉自己對華裊技能的抵抗性。


  「用這個來報答救命之恩,不過分吧?」酒吞大爺說得理所當然,看著一臉不忿的華裊想了想又補充道,「今後本大爺也不會再限制你的自由,不過最近外面很亂,你和你的小跟班最好一直呆在大江山。在本大爺的地盤,想來其他妖怪輕易也不敢來放肆。」


  酒吞這話說得是狂妄無比,但事實上他確實有狂妄的資本。大江山是這一帶最大的妖怪勢力,就算京都的那些大的陰陽師家族想要動作一番也需掂量掂量,更何況周圍的小妖怪們。


  但要是走出酒吞所管轄的範圍就不同了,尤其是像華裊這樣剛『誕生』,對妖力掌控還不熟練,但本身對於其他人又是『大補』的妖怪來說就更加危險。


  像今天這樣能夠闖進對方老巢把人帶回來這種事,一次還好,如果再出現幾次便容易惹了眾怒。到時候即使酒吞童子本人實力強大沒什麼好怕的,但對大江山上其他的妖怪來說卻容易帶來滅頂之災。


  華裊也不是傻子,雖然酒吞殺到對方老巢時他是沒有意識的,但仔細想想這中間的過程肯定會那麼容易。更何況,到了嘴邊的食物被搶了,任誰都不會開心吧?想到酒吞為了救自己,很有可能已經得罪了另一個領地里的大妖怪,華裊心裡就有些不是滋味。


  他要是能強點,也不會被對方搞得毫無反手之力,身為一個男人甚至還要等人來救自己。


  見華裊表情有些失落,酒吞似乎也明白了什麼,想了想便說:「你現在這麼弱,每天和本大爺一起練練,對你自己也有好處。」


  華裊眼神一亮,確實如此,系統不發布任務自己便不能獲得獎勵來提升自己,但他可以通過和有經驗的人對練來提升自身戰鬥力和經驗,而酒吞童子確實是個不錯的人選。


  不過,對方為什麼這麼好心為他考慮?


  見華裊一會兒沮喪一會兒警惕,酒吞越發覺得他有意思,也不遮掩地說道,「別誤會,本大爺和你各取所需,這麼勸你也是覺得身邊有個總想要逃跑的小傢伙有些頭疼而已。」


  「我?小傢伙?」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酒吞說的小傢伙就是自己,華裊不爽道,「我有名字的好吧?」這傢伙沒事給別人亂起什麼外號!還弄得這麼萌,他一個漢子被叫做『小傢伙』合適嗎!


  不過想來自己也一直沒告訴對方自己的名字,華裊覺得也不能都怪對方,於是便有些彆扭地主動說了自己的名字:「華裊,你以後就這麼叫我吧。」


  「華裊?」將這兩個字仔細地品味了一下,酒吞笑了笑,「真是十分特別的名字。」


  「本大爺還有事,你就現在這裡休息吧。」酒吞站起身來,要出門時又想到什麼,轉過身來從酒葫蘆里掏了掏,然後扔了一對東西過來,「這個給你。」


  華裊低頭一看,是一對木屐。


  「早就想給你,可惜當時你跑得比兔子還快,差點讓本大爺追不上。」


  酒吞一副戲謔的表情,華裊的心情卻是十分複雜。他從畫卷中出來時就沒有鞋子,但因為一直在房間里,出去時要麼踩著草地要麼坐在畫卷上,再加上這幾天發生了各種各樣的事情弄得他沒空想別的。說實話,他自己都沒想到要特意找一雙鞋來穿。


  雖然看上去只是一件小事,但對方會放在心上著實讓他有些意外了。


  不過……對方是怎麼知道他穿多大的鞋的?

  華裊抬頭看去,將這個問題問了出來,「你不會趁我睡覺的時候,動手量的吧?」


  酒吞童子聞言動作一頓,竟沒有反駁。


  「你果然就是個變態吧!」一對木屐被華裊丟了出去,正好砸在酒吞童子閃身出去后關上的門上。


  門外傳來對方低低的笑聲,華裊渾身僵硬地坐了一會兒,又帶著嫌棄的表情走到門邊把木屐拿了回來。


  「等老子升滿了級,一定把你打得找不著北!」


  【叮,其實酒吞童子還為玩家準備了一套衣服,可惜玩家目前並不需要。】神出鬼沒的系統此時又出來刷了一句存在感。


  【衣服?他為什麼要給我準備衣服?】華裊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沒壞沒臟雖然穿了兩天了但卻還是和新的一樣。


  【請看場景回放。】


  熟悉的光屏再次出現,定睛一看,光屏上正是自己昏迷之後的畫面。


  紅衣女子將他和妖琴師用蛛絲裹成一個繭狀,然後一路拉著回到了一個地穴內。彎彎繞繞地走了一陣,一個碩大的地下空間出現在眼前,而這空間的正中間正卧著一隻體型龐大的蜘蛛。


  「土蜘蛛大人,今天屬下帶來了兩個非常特殊的食物。」女子一開口,華裊就驚了,這隻蜘蛛居然就是封魔里的大boss之一土蜘蛛!

  土蜘蛛顯然也對華裊和妖琴師兩人非常滿意,一秒也沒耽誤直接就將兩人吞了下去。


  畫面再一轉,就到了酒吞殺到地穴時的場景,在地穴內翻江倒海地一陣肆虐后,華裊和妖琴師兩個人就這麼被土蜘蛛吐了出來,身上還掛著附贈品——新鮮的粘液。


  【情況就是如此,想來酒吞童子可能想為玩家您換下臟衣服,不過系統出品的衣服連自動清洗這個功能都沒有怎麼可以!不僅如此,它還……】


  聽著系統吹噓著系統出品的衣服功能多麼全面,華裊忍不住幽幽地打斷:【這麼優秀怎麼沒說給我準備雙鞋?】


  系統卡殼了。


  懟得系統沒了聲音,華裊再次躺下,腦中不斷閃過酒吞去救自己的畫面。


  那時候他是真的以為自己涼了,不僅自己,還連累了妖琴師,卻沒想到再次醒來不但自己沒死,還被告知妖琴師也沒事,當時他真的是體會到了那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當時昏迷了其實沒多大感覺,再看一次系統的回放才能意識到當時的情景是多麼的緊急,要是酒吞晚去那麼幾分鐘,或者是在和紅衣女子對峙的時候猶豫一會兒,他和妖琴師估計就要被土蜘蛛消化了。


  說不感激對方是假的,不過在面對酒吞童子的時候,他心底大概還是有那麼一絲彆扭,不僅僅是因為現實世界里在遊戲里被坑,還有剛見面時那兩個強勢霸道的吻……


  華裊將莫名泛紅的臉埋進被子里,總之先這樣吧,船到橋頭自然直……


  一天驚險刺激的經歷下來,華裊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再醒來時已經到了黃昏時分,正眼一看,差點被旁邊一直盯著自己看的人嚇了一跳。


  「茨木童子?」華裊坐起身來,捂著被對方嚇得怦怦直跳的心臟問道,「你找我有事嗎?」


  茨木仍是死死地盯著華裊不放。


  華裊被盯得後背直冒涼氣,就怕對方一個不爽放個鬼爪把自己捏爆,只好打著哈哈道,「你來找酒吞童子的?他不在要不我幫你去找找他?」


  說著便起身作勢要離開這個房間。


  「你……」還沒等他打開房門,身後便傳來茨木童子帶著一絲困惑的聲音,「你到底用了什麼方法?」


  「啊?」


  「明明……明明我的身體只有摯友才有資格支配!」茨木童子怒瞪著華裊道,「你到底用了什麼方法才做到的!」


  華裊:「……」


  大哥,咱們商量一下,能不能不要把話說得這麼引人誤會!還有支配身體什麼的,他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啊喂!


  他今天也是抽了空,想去訓練場看看對方的練習進度,結果到了地方卻沒看見人,本以為對方是完成訓練回房間了,結果回了房間后發現一直在屋裡的畫卷和飛鳥都不見了。


  而負責幫妖琴師訓練的妖怪也說,今天妖琴師訓練到一半就被華裊以有事為由拉走了。這似曾相識的場景,一瞬間差點讓酒吞以為對方待不下去又拖家帶口地跑路了。


  但這個想法也僅僅出現了一瞬,隨後又覺得不太可能,經過這麼多天的相處,華裊對於實力的迫切渴望他也都看在眼裡,像這种放棄訓練的行為不像是對方會做的。


  這時候,又有手下說看到華裊和茨木一起下了山,這就很耐人尋味了,茨木那傢伙可是一直都很反對他將華裊留在身邊的。華裊的話,昨天才說和茨木鬧了那樣一個烏龍,現在兩人居然這麼快就冰釋前嫌結伴出遊了?這又是鬧哪一出?

  「我們這不是不打不相識嘛!」華裊這會兒反倒是反應了過來,他心虛個什麼勁兒?酒吞之前都說了不再限制他四處走動,所以他去哪兒、和誰在一起、做了什麼事也都是他的自由,根本不需要特意和酒吞報備嘛。


  「你初來乍到,讓茨木童子帶著你熟悉一下也好。」酒吞順著華裊說了一句,不出意外看到了對方臉上一閃而過躲閃的表情。


  對方在試圖隱瞞什麼。


  他和茨木在做的事里有不想讓他知道的嗎?


  看著華裊的背影,酒吞的表情若有所思。


  一夜無話,第二天吃過飯,華裊便早早地走了。因為酒吞童子已經知道了他和茨木下山的事,所以華裊走的時候也沒做遮掩,反倒大大方方地和對方說今天還要和茨木『熟悉熟悉』周圍。


  酒吞也沒攔著,茨木跟在身邊的話,安全是沒什麼問題,就是兩人到底在做什麼,他著實是有些好奇。


  一直忍著好奇不去打探也不是他的風格,於是鬼王大人在將手頭的事情都飛速處理好后,乾脆也收拾收拾下山,順著兩人的氣息摸了過去,竟然直接摸到了位於京都的某個宅子裡頭。


  而此時,華裊茨木妖琴師三人正躲在畫卷里聽著外面討價還價的聲音。


  「大人,這幅畫卷有多貴重您自己想必也有體會,我本來是不想出手留著給兒孫們當傳家寶的。」妖怪偽裝成的商人演技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他苦著臉,似乎是對來人給出的價格非常不滿意,「要不是家人病重,急需要錢治病,我也不會這麼著急轉手。」


  「而且不瞞您說,剛才也有其他人來找我詢問過,給出的價格比您這高多了。」商人話鋒一轉,「可是因為您昨天就和我說好了,雖然您當時沒說給多少,但干我們這一行的,最重要的就是講究誠信,所以這才給您留到現在,您看這……」


  另一邊僕從早被商人這貪得無厭的樣子弄得煩透了,但想起昨天主人的囑咐,也只能暫時忍下來,見對方仍然沒完沒了,他乾脆甩出個比之前高一倍的價格出去,果然,對方一聽頓時眉開眼笑,立刻就把畫卷交到了自己手上。


  「有必要這麼麻煩?」茨木童子圍觀了整個流程后,覺得不能理解,直接賣給對方不就完了?


  「這你就不懂了。」華裊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太容易得到了反而會被懷疑,尤其是在這種特殊的時候,要是你剛出了事,正巧又出現這麼個奇珍異寶有人上趕著送給你,你心裡怎麼想?」


  茨木點點頭,覺得這人有時候還是挺靠譜的。


  「況且,有便宜不佔王八蛋。」看到外面成功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華裊攤攤手,「等回去了正好拿這錢來慶祝啊!」


  茨木:「……」收回剛才覺對方靠譜的想法。


  和商人交易完成後,渡邊家的僕從揣了畫卷便匆匆離開了,妖怪見對方走後,也準備按華裊的吩咐,先把這屋子的原主人弄回來,將後續工作布置好再回到大江山去。


  然而剛準備走,他就被一道熟悉的氣息震懾在原地。


  「過來說說。」


  不知何時,房間里突然多出了一個人,妖怪回過身一看,可不就是本應該坐鎮在大江山的鬼王大人嗎!

  「酒、酒吞大人……」小妖怪直接被嚇回了原型,低著頭不敢看酒吞的眼睛,「華裊大人不讓我說。」


  「他倒是能耐了。」酒吞有些好笑,這小傢伙還真是膽子不小,都敢帶著他的手下在他眼皮子底下玩起『過家家』了,「你要是不說,今天他們倆個出了什麼事,本大爺可不會放過你。」


  小妖怪本就想得到酒吞一句肯定后就說出事情原委,現在聽他這麼一說,哪裡還敢隱瞞,趕緊就把事情經過細細地跟酒吞說了。


  「去渡邊綱家拿東西?」酒吞思索了一番,拿東西還需要這麼周折嗎?而且這也不是茨木童子的行事風格,繞了這麼大一圈才潛入到對方的宅子里,茨木童子什麼時候變得做事這麼委婉了?

  怕不是自身出了什麼問題。


  結合上他在路上偶然聽到大江山外小妖怪們的談話,說前兩天渡邊綱夜裡遇到一個惡鬼,激斗之下砍下了對方的一條手臂,回家后便放出七天之內不見客的消息,酒吞童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你先回大江山去吧。」揮推了小妖怪,酒吞也沒第一時間追過去,既然這兩個人都不想讓他參與這件事,就讓他看看他們能做到什麼程度吧。


  而華裊這邊,卻已經被順利地帶進了渡邊綱的家宅。


  「我去,那邊那個小姐姐好漂亮,她身邊那個也不錯……」


  華裊被藏在畫卷里還不忘時刻觀察著外面,剛進這裡沒多久,就被一個接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姐姐吸走了所有的目光。


  「渡邊綱這傢伙是在家裡藏了多少好看的小姐姐啊!這不會都是半夜偶遇,然後借口送回家什麼的勾搭上的吧?」華裊忍不住嫉妒了一番,這渡邊綱家裡有這麼多可愛的妹子還不知足,居然還半夜去和人搭訕,簡直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有什麼好看的?」茨木見華裊那副沒出息的樣子就來氣,明明身邊站著那麼優秀的酒吞童子,對方看都不看一眼,這些庸脂俗粉哪裡比得上摯友一根頭髮?「你這樣和那些只注重外貌的人類有什麼區別。」


  「那我應該注重什麼?」華裊奇怪地看了茨木一眼,外貌協會不是很正常的嗎?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啊!

  「妖怪更加註重的當然是強大的實力!還有那引人傾倒,讓人不由自主折服的魄力!我的摯友還不能滿足你嗎?」茨木一臉不敢置信,彷彿華裊錯過了酒吞就錯過了整個世界。


  「都說了我是個男的,我當然不會喜歡男的了。」華裊滿臉黑線,實力什麼的他當然也很嚮往,但那也是嚮往自身實力的提高,酒吞童子強成什麼樣跟他有什麼關係,「再說我只是欣賞小姐姐們的美貌而已,又不是想和她們發展感情。」


  「你這種對待感情的態度倒是奇怪,」茨木又覺得華裊的行為與其說是隨心所欲不如說是非常淡漠,「喜歡的話不就該去爭取,去擁有嗎?反倒是外貌這種東西,隨著時間的推移總會消失的,有什麼好追求的。」


  「不對,」華裊的聲音徒然低沉下來,「感情才是最不值得追求的東西。」


  說完這話,華裊不再說話也不再去關注外面的人,茨木也感覺到對方情緒的不對,卻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調動氣氛。


  一時間氣氛凝滯,畫卷空間里只剩下妖琴師的裊裊琴音。


  畫卷外,僕從匆匆走了一路,終於在一扇門前站定,有規律地敲了幾下門,將畫卷恭敬地擺在門口的地上后,自己也悄無聲息地退開了。


  又等了一陣,門才打開了一條縫隙,一隻手伸出來將畫卷拿了進去,隨後又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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