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神的恩與罰

  您現在看到的是盜版錯亂章節。看正版, 請來晉江文學城。  「別說我不告訴他這樣要求的理由,就算我編一個還圓得過去的, 你覺得, 以他那老奸巨猾的心思,會不來調查我們要幹什麼?

  而且,那麼龐大的機械群, 不是電燈開關,按一下就迅速啟動, 再按一下就迅速關閉。無論啟動還是關閉,都需要一系列的繁複操作和漫長反應時間。無謂的暫停, 就是白白燒錢, 這麼重大的操作, 上層不可能不過問。


  這項目雖然掛在他韓家名下, 實際決策者卻是十三王室中的七家。這七家中,有五家都是捕獵鮫人的激進派。要是被他們發現了你們族人的存在, 你覺得後果是什麼?」


  蕭白不敢想。不寒而慄。


  「那……那怎麼辦呀?」事情比預想的複雜太多,蕭白有些六神無主。


  「你別急。再給我點時間, 一星期,至多兩星期, 我一定會讓那些機器停下來。我向你保證。」


  「你有辦法了?」蕭白眼睛亮了亮。


  常安故作高深。


  「跟我說說嘛。」正巧管家端了茶來, 蕭白急忙接過來,討好地擺在常安面前, 「常少爺~」


  常安看看他:「要親一下。」


  管家眼皮一抽。想當年, 他們家少爺那還不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什麼時候做某件事之前還得知會、甚至是請求一聲?唉,沒眼看沒眼看。


  蕭白討好地笑著的臉唰就冷了下來。


  常安急忙道:「我開玩笑的。你不願意,我絕不強迫你!」


  管家:「……」


  問世間情為何物,不過一物降一物。


  常安把自己的想法跟蕭白講了講,蕭白瞪大眼睛問:「你這樣做風險也太大了吧?常家不要啦?」


  常安愣了愣,突然笑起來,暖色的燈光照在他臉上,柔和、唯美,像一隻墜入凡間的天使。蕭白有點看直了。


  「你……關心我?」


  蕭白一愣:「我、我只是……」


  「我好開心。」常安伸手輕輕扣住蕭白搭在小茶几上的手,「超級開心的。」


  蕭白想抽回手,說「不,我不是」,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很怕那張笑得很好看的臉露出落寞的神情。


  「小白,如果不是因為利用常氏的資源更方便搜尋你的下落,我早就把常家的股份全都賣了。看住這麼一大攤家業,不是很容易……能讓我扛到現在的唯一動力,是你。」


  蕭白:「……」


  常安:「只要能幫到你,沒什麼的。對我而言,這才是它存在的意義。」


  「它是你祖祖輩輩好幾代人的心血。」


  「可是如果沒有你,早在兩年前,常家就已經易主了。」


  「我救你不是為了……」蕭白皺眉,移開視線,不知道看哪裡。


  我只是為了完成任務啊。


  「小白,謝謝你。」常安凝視著蕭白的眼睛道。


  蕭白:「……」


  夜深了,蕭白還是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一閉上眼就是關於常安的種種。


  其實以往也是。只是那時常安就睡在他身邊,八爪魚一樣纏在他身上,強硬地佔據著蕭白的全部思緒。蕭白一閉上眼睛,腦子裡就全是常安壓在他身上,揮汗如雨時露出的那種近乎痛苦表情的臉,又或者是常安犯病時的那種說不上哪裡就很病態、很扭曲的臉,蕭白只覺得噁心。


  現在常安不強迫他了,給了他一間單獨的卧室睡。蕭白本以為自己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卻不想更加輾轉反側。


  因為當他閉上眼,腦子裡塞滿的再也不是常安那惡魔般的形象,全是常安小心翼翼地哄他開心時,一顰一笑都恍若帶著天使光芒的臉。


  蕭白:「……」


  煩躁地翻了個身,蕭白趴在床上把臉埋進枕頭裡,試圖把自己憋死。


  敲門聲突然響起。蕭白猛地抬起頭來,在一片黑暗中盯著床頭不知在想什麼。


  「小白?」


  敲門聲很輕,門外人的聲音也很輕,似乎是怕房裡的人已經睡著了,被他吵醒。


  蕭白翻了個身,用被子把自己蒙起來,心裡默念:我已經睡著了,我已經睡著了……


  常安敲了三次,抿抿唇,正滿懷失落的準備轉身離開,門突然開了。


  蕭白穿著淺棕色的小熊睡衣,沐浴著溫暖的燈光,站在那裡。


  從前常安只覺得蕭白的身體很美,美得讓他迷戀到痴狂,所以他總是不給蕭白衣服穿。如今突然覺得,蕭白穿著睡衣站在自己面前的模樣……心底的某處,說不上為什麼,就像被狠狠射了一箭。不疼,很溫暖。


  撇去兒時的模糊記憶,常安生平第一次覺得,這偌大的莊園,有了家的樣子、家的溫暖。


  莫名地,有些想哭。


  蕭白看著門外身高一米九的大男人,懷裡抱著枕頭,一臉泫然欲泣的模樣,像個晚上不敢自己睡,哭著過來找父母的小孩子。


  「……有事?」


  常安微微咬了一下下唇,垂眼看著懷裡的枕頭,喏喏道:「我……能跟你一起睡嗎?」


  感覺到蕭白的沉默,常安急忙抬頭道:「我向天起誓,絕不做任何你不喜歡的事!」


  蕭白回頭看看,轉回頭來道:「這個房間是單人床。」


  常安:「……」


  寬2.2米的單人床?

  「我可以打地鋪……」常安喏喏道。


  見蕭白還是不吭聲,常安準備再努力一把:「小白,我……我有幽閉恐懼症和黑暗恐懼症,你沒來之前,我從沒在晚上睡過覺……不是有首詩——我本可以容忍黑暗,如果我不曾見過太陽。」


  蕭白:「……」


  他從門邊退開:「那把你的被子抱過來打地鋪吧。」


  「嗯!」常安像是得到了什麼特赦般,歡歡喜喜地迅速抱了自己的床褥過來,並厲聲斥退了想要上前幫忙的管家。


  管家:「……」


  讓堂堂常家少爺打地鋪,小妖精,你可以的。


  2333:「你讓他過來睡,不怕他把你睡了?」


  蕭白不管在床邊打地鋪的常安,兀自爬上床把自己蓋好了躺下:「他想睡我就直接睡了,犯不上這麼低三下四的。」


  「燈……要全關了嗎?」常安問。


  床頭就有全部的燈控。蕭白伸手按下去一排,拉著遮光窗帘的卧室漏不進半點月光,霎時伸手不見五指。常安的心剛提到嗓子眼,靠近他那側的一盞小燈亮了起來。


  常安鑽進被子里,聲音里滿是笑意:「謝謝你,小白。」


  蕭白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蓋住大半張臉,只露出緊蹙的眉頭。


  靜謐的房間內,輕輕回蕩著兩道頻率略有差異的呼吸。彷彿有凝神功效似的,蕭白迷迷糊糊睡著了。


  又醒了。


  醒的時候,他已經滾到了靠著常安那側的床邊,騎著被子,一隻手搭在床沿。睡在地上的常安正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將修長漂亮的五指輕輕探入他的指縫間,最後和他十指緊扣。


  蕭白睜眼看著那兩隻扣住一起的手,直到常安的呼吸聲變得悠長。


  他微微支起身,看見小夜燈柔和地籠罩著那個大半側臉都陷在蓬鬆枕頭裡的大孩子。他的眼睛安寧地閉著,睫毛很長,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摸摸。鼻樑很直,嘴角微翹。


  其實常安笑起來,真的迷倒眾生。


  可蕭白只覺得他笑起來——好傻。


  怎麼這麼傻呢?


  「哥。」蕭白喚。


  2333:「在呢。」


  「那個劍修……最後和那個大魔頭怎麼樣了?」


  「神仙眷侶。」


  「……是嘛。」


  「哪都不如家裡安全,而且也方便你見她。」常安說,「我能想到的就這麼多,她還有什麼需要,你問過了,告訴我。」


  蕭白想說聲謝謝,彆扭了半天,到底沒能說出口。


  常安抿抿唇,轉身欲離。


  「哎!你裝監控器了?」蕭白問。


  「不然出事了怎麼辦?」常安反問。


  蕭白撇撇嘴無話可說。用沉默趕人。


  「王兄,你男朋友呀?」阿雅趴在泳池邊,用大尾巴愉快地啪啪拍水玩兒。


  蕭白退開好遠,生怕海水濺到自己身上,當場變成鮫人:「別拍別拍!我現在不能沾海水。然後!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個死變態!」


  阿雅滿臉驚訝:「可是怎麼看……都覺得他看你的目光里滿是迷戀啊。」


  蕭白:「……你不是近視嗎?」


  「可是你們就站在池邊呀。我還是能看見的。」阿雅得意地甩尾巴。


  「你近視,看不清別亂說話。」蕭白轉換話題,「新地方怎麼樣?覺得還少什麼,都告訴我。瞧你這段時間把自己糟蹋的,都失去光澤了。」


  阿雅反身一躍,魚尾一擺,掀起一道水幕,身體後仰成一道漂亮的弧線扎進水裡,愉悅地遊了個八字轉回來:「現在有王兄照顧我我一定……」


  阿雅的話沒說完,嘴巴張成了一個「O」型。


  蕭·落湯雞·白的褲子應聲碎裂,露出一條巨大的銀色魚尾。黑色短髮瀑布般傾瀉成銀色長發,雙耳蛻變成極為漂亮的扇形鰭,周身七彩長須環繞。


  恢復魚身的蕭白站立不穩,撲通一聲栽進游泳池裡。


  蕭白浮出水面痛苦地抹了把臉。


  真·豬隊友。


  監控熒屏前的常安,眼底一片晦暗不明,嘴角慢慢、慢慢地挑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


  小騙子,想跟我玩兒,你段數還差點兒。


  常安覺得自己實在太有先見之明了,監控影像只有他自己能看。否則現在莊園里肯定又多了幾具無辜死屍——他絕不想讓第二個人見到蕭白的真身。


  反正原形暴露,蕭白索性在游泳池裡浪了個痛快,跟阿雅比誰游的快,又打了好一會水仗,弄得小小的游泳室里波浪滔天、水花四濺,方才爬上岸,躺在陽光下翻來覆去地曬了兩三分鐘。魚尾化去,還附贈了他一身淺灰色的衣褲。


  阿雅看得新奇:「王兄!為什麼你能變成人?你怎麼做到的?!……啊!難道你不是我王兄?可是你和我長得那麼像!」


  蕭白忽悠她:「可能我在這邊待得太久了吧。」


  「這裡很安全,比把你送回海里安全。你有什麼需要都跟我說。我每天都會來看你的,你放心。多吃點東西,把自己養健康點兒。我會想辦法聯繫上長老他們,然後怎麼辦,再看。」


  蕭白一出遊泳室的門,就被等在門外的常安扯過去強吻了一通,然後直接把人抗回卧室壓進床里。


  「死變態你特么又發什麼……」


  「瘋」字還沒出口,一小杯水兜頭澆下來。


  蕭白愣了愣:「卧槽你幹嘛!」


  話說完,舔舔嘴唇,有點咸。


  ……卧槽?!


  蕭白已經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變化。


  常安壓在他身上,滿目痴狂地盯了他片刻,又狂犬病發作似的一口一口似乎要把他吃進自己的肚子。


  然而蕭白的人魚身體比人類身體強健太多,他本能的掙扎,魚尾隨便一甩便把常安從床上掀到了地上。


  蕭白愣了愣,看著狼狽不堪的常安哈哈大笑。


  卧室里鋪著厚厚的地毯,原因就是蕭白時常因為掙扎從床上摔到地上,然後就被常安按在地上辦了。現在常安摔下去,根本不痛。他站起來,眼中、臉上、包括肢體的細微動作,全都透著無法掩飾的痴狂:「是你……是你……」


  常安猛地撲過來!蕭白魚尾一甩!常安整個人都被掀飛半米,狠狠摔出兩米外。


  「哈!哈哈哈哈哈!」蕭白爽了,放聲大笑,雙臂往身後一撐,沖重新爬起來又往跟前湊的常安擺尾巴,「你來呀?」


  敢過來就扇得你媽都認不出來!媽的!終於能出口惡氣了!你一米九了不起啊?哥現在兩米七!

  2333:「調戲一時爽,事後火葬場。」


  蕭白:「……」


  ……水馬上要幹了,怎麼辦?

  常安顯然已經對魚尾的力量有所畏懼,左右試探了一番,到底沒敢上前,小心翼翼地懇求:「小白,你讓我抱抱你,就抱抱,我不做別的!我保證!好不好?」


  蕭白翻白眼。媽的,就你那病態的語氣,信你有鬼!

  不管了,左右過會兒都好不了,現在能出口惡氣就出!

  蕭白放下魚尾,裝心軟:「那你答應我,不許咬我。」


  「不咬,我保證!」


  「那你過來吧。……過來呀,我不打你~」我不打死你!


  估計常安真是被剛才那一下扇怕了,很是小心翼翼地慢慢走近,慢得蕭白無比心焦。


  眼看常安抵達了全壘打的絕佳位置,蕭白魚尾一甩!

  到常安身側就變成了腿。


  水幹了。


  這就悲催了。


  常安眼疾手快地捉住蕭白的腳腕,嘴角微微上挑。


  蕭白想哭。


  可是出乎意料地,常安到真的沒做什麼變態的事兒——如果捉著蕭白的腳送到唇邊親吻不算變態的話。


  他回到床邊坐下,伸手想安撫一下瞬間嚇成小兔子,一個勁往床頭縮的蕭白:「剛才嚇到你,我很抱歉。小白,我真的喜歡你,只是我沒有辦法好好地控制自己,總是做出傷害你的事情。我想……可能是我太害怕失去你……你可能沒辦法理解你對我來講意味著什麼。……我不祈求你原諒我,我知道我做過的那些事,可能窮盡一生去贖罪都不值得你原諒。我也沒有辦法保證今後一定不會傷害你。我只想你能相信我,我真的在努力控制自己,讓自己對你好,像個正常人一樣……而不是像個瘋子一樣……」


  蕭白鼓起勇氣道:「一個正常人,至少,不會用強,不會軟禁我……」


  常安微笑:「你說得對,所以我不是一個正常人。」


  蕭白:「……」


  他因為方才的那番話而對常安心有改觀真傻!是真的傻!

  常安欺身過來,蕭白已經靠上床頭退無可退。緊緊閉上眼睛準備挨一番啃噬后,落在額頭的吻竟然意外地輕柔。


  蕭白睜大眼睛看常安。


  常安在蕭白的頭頂揉了揉:「你再這樣看我,我會忍不住想把你吃掉。」


  蕭白立刻垂下眼皮不看他。


  「我在浴室放了海水。我抱你過去好不好?變回鮫人的樣子給我看,好不好?……你變回去之後那麼強悍,我沒辦法把你怎麼樣的,你還可以打我撒氣。好不好?」


  誠實講,平日里蕭白沒少打常安撒氣。只要不是下死手,常安都由著他打由著他罵,不還口,不還手。


  而且每次常安哄蕭白的時候,都很卑微。


  極其卑微。


  蕭白不是鐵石心腸。一個剛滿18歲的少年,心思柔嫩得很,耳根軟,多半都能哄好。只能說常安自己不爭氣,每次把人哄好后不久,他就又開始犯病,循環往複。


  「你……你起開!我自己有腿,能走。」


  「可是童話里說,人魚公主化成人形、變出兩條腿后,每走一步都像走在針板上。」


  蕭白不想理這個幼稚鬼,推開他,自己進了浴室,跳進浴缸。


  他覺得這樣挺好。以後常安再敢強他,他就往浴室跑,變成鮫人,用大尾巴扇得他暈頭轉向!


  但他忽略了浴室里的水是海水還是清水,都由常安說了算的事實。


  浴室為了滿足某種不可言說的需求,在蕭白來到之後,特地換成了鴛鴦戲水式的巨大浴缸。蕭白泡進去,變回人魚,近三米的身長,剛好躺個斜對角。


  常安坐在他頭側的浴池邊上,抖著手指去摸他如綢的銀色長發,滿目痴狂地捧起來湊在鼻尖深嗅、湊到唇邊親吻。蕭白被他弄得毛骨悚然,換了個方向,把尾巴對著他。


  「小白,讓我抱抱你,好不好……」常安懇求。


  蕭白甩了他一身水,用魚尾巴抽得他狼狽不堪,常安懇求得愈發可憐巴巴。


  蕭白實在挨不住軟磨硬泡,一時心軟,覺得就憑現在自己這樣,他常安也不敢怎麼樣,點點頭答應了。


  常安愉快地脫衣下水,蕭白指著他身上最後一塊布:「你你你你你給我穿著那個!臭流氓!」


  常安很聽話,踏進浴池,便急不可耐地抱住了蕭白。


  他把頭埋在蕭白胸口,久久沒有抬頭。


  「喂……喂,你哭啦?」蕭白拍拍他。


  「小白,我好開心。」聲音傳出來,很悶,帶著濃濃的鼻音和哽咽。


  那一瞬間,蕭白突然特別可憐常安,覺得他有點像曾經的自己。愛得那麼深、那麼傻,卻那麼的求而不得。


  他本來想讓常安抱個十秒二十秒的就把人趕走,現在突然有些不忍心,就由他去了。


  常安摸他的頭髮、他耳鰭上散發出去的那些七彩的須、他異於人類的尖細的手、他圓潤光滑的下半身,蕭白都由他去了。而且常安的表現很好,沒有咬他,只是落下一片片密密麻麻的輕吻。


  總歸都被人拆吃入腹那麼多次了,蕭白也有點破罐破摔。他覺得自己拒絕常安的話,常安肯定又要跟他賣可憐,他又不是心如磐石的人,最後還是要答應,就不扯那些沒用的了。


  而且,誠實講,常安是個好人的時候,真的能把人伺候得很舒服。蕭白覺得自己變回鮫人後,好像更敏感了。舒服得讓他想哼出來。


  可他不能哼。他一哼哼,常安就要變態。


  「喂,摸夠了沒有。摸夠了滾。」蕭白沒好氣。


  魚尾巴被摸的感覺怪怪的。有種怪異的想噓噓的感覺。常安一上手,蕭白就忍不住擺尾巴。


  常安摟著他的腰不撒手:「再一下下,一下下就好。」


  「我數十個數——十、九、八、七……卧槽!你摸哪……」蕭白拔高的聲音突然軟成一灘泥,「別……別摳……你放開……放開啊!」


  「是這裡?」


  「不是!混蛋!你……」


  「那,再深一點?」


  「……唔!」


  他心心念念著那隻救了他的鮫人,滿心以為自己把人找到了,還如願以償地睡了。結果睡了兩個多月後發現睡錯了!哈哈哈哈!比吃了雞毛還噁心吧!


  知道老子被你睡了兩個月有多噁心了吧!活該!

  蕭白決定再接再厲,把這兩個月來受到的噁心全部噁心回去!


  「我……我是……」蕭白說完,抿著下唇瑟縮成一團。


  常安抖著臉,槍口又往前戳了兩分:「再說你是不是!不許撒謊!」


  蕭白一下就跪了,哭天搶地地喊:「我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常少爺你不要殺我啊!我從來沒騙過你!是你一直說我是啊!」


  一句話,萬箭攢心。


  是啊,蕭白從沒說過他是。一切不過是常安自己的一廂情願。


  可怎麼就長得一模一樣?怎麼就出現得那麼巧?讓他滿心歡喜地以為,是上蒼垂憐。到頭來,不過是笑話一場。


  蕭白爽過了,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要掛?


  「哥!救命啊!常安要槍斃我!」


  2333一副「事後一根煙」的語氣道:「放心吧,他不會的。」


  「……為啥?你咋這麼肯定?」


  「就憑你哥我帶過那麼多宿主,見識過那麼多狗血。」


  好吧,你贏了。


  「那,他要是真把我崩了咋整?我可是聽了你的話才不躲不避的!」蕭白往2333身上甩鍋。雖然事實上,常安真想殺他,他根本就跑不了,所以才在這老老實實跪著。


  「他真崩了你算我的。肯定救你。」2333大包大攬。


  那蕭白就無所畏懼了。


  常安握著槍的手抖個不停。


  他來到這世間二十二年,十三歲開始殺人,明面上的,暗地裡的,從未像今天這般不知所措,舉棋不定。


  最後,他收回手,把槍指向了自己。


  2333:「救人!」


  「少爺!」滿屋子下人魂飛魄散。


  蕭白猛然躍起將人撲倒在地,已經拉開保險的槍被甩出去,不知磕到哪了,「砰」地射出一顆子彈,所有人驚慌失措地卧倒,「砰砰」兩聲跳彈后,子彈射進了沙發底座部位。


  常安看著緊緊護住自己的人,出門前,他還將人抱在懷裡纏綿擁吻,而現在……


  不待他有所反應,管家已經命人七手八腳地將蕭白拉開——失寵已成定局,那就沒必要客氣了。


  「少爺!少爺您沒事吧!」


  常安定定看著一臉驚魂甫定的蕭白,終是收回視線,失魂落魄地轉身離去。


  蕭白:「卧槽,這任務也太驚險了!心臟要跳出來了!」


  2333:「沒任務的時候整天問,有任務了又挑三揀四,真難伺候。」


  蕭白:「……」


  片刻后,一個下人過來請蕭白離開——往常所有跟蕭白有關的事,都是常安和管家親力親為,現在換成了一個下等下人,意味著什麼,可見一斑。


  可是蕭白才不在乎。垂頭聳肩地出了大門,左右看看沒人了,他就忍不住開始仰天大笑,一路旋轉跳躍地回了自己的小房子。


  跟蹤的人彙報給常安,常安氣得臉色鐵青,後悔自己方才沒一槍打死他。


  且說蕭白回到家后又大仇得報般叉腰哈哈哈哈半天,可是笑到最後,突然就沒聲了,往床上一撲,裝死人。


  房子朝向不好,卧室處在整棟建築的夾角,就一個小小的玻璃窗,漏進一小縷昏黃的夕陽餘暉,只淡淡照亮一小片地方,趴在暗影中的蕭白,看起來不太好。


  「弟,又咋地了?來跟哥說說。」貼心老大哥2333開口。


  蕭白裝死人。怎麼都不跟2333搭話。


  後來天徹底黑了,他爬起來去浴室洗澡。趴過的被子上殘留著一小灘水跡。


  蕭白洗了很久,很久。


  把自己洗乾淨了,又看搞笑視頻看到深夜,一邊笑一邊擦眼淚,最後不知道是笑累了還是哭累了,睡了。


  天上人間的工作早被常安給推了。正好蕭白也不想幹了。他自己攢下挺多錢,遠離那個死變態,他可以隨心所欲地活。


  可是身為任務執行者,命中注定,不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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