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神的恩與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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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天泳池被改造成了密閉房間, 入口需要指紋鎖, 可進入的只有常安和蕭白二人。泳池四周設有溫度調節系統, 四季如春。整個棚頂都是玻璃的, 但是上方還有可伸縮的蛋型穹頂。穹頂大多時間關著, 室內靠日光燈和夜燈調節。這樣可以防止高空窺測。等阿雅想曬太陽或者照月亮的時候,池邊有穹頂的控制按鈕,按一下就好。


  「哪都不如家裡安全, 而且也方便你見她。」常安說,「我能想到的就這麼多,她還有什麼需要, 你問過了, 告訴我。」


  蕭白想說聲謝謝,彆扭了半天,到底沒能說出口。


  常安抿抿唇, 轉身欲離。


  「哎!你裝監控器了?」蕭白問。


  「不然出事了怎麼辦?」常安反問。


  蕭白撇撇嘴無話可說。用沉默趕人。


  「王兄,你男朋友呀?」阿雅趴在泳池邊,用大尾巴愉快地啪啪拍水玩兒。


  蕭白退開好遠, 生怕海水濺到自己身上,當場變成鮫人:「別拍別拍!我現在不能沾海水。然後!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個死變態!」


  阿雅滿臉驚訝:「可是怎麼看……都覺得他看你的目光里滿是迷戀啊。」


  蕭白:「……你不是近視嗎?」


  「可是你們就站在池邊呀。我還是能看見的。」阿雅得意地甩尾巴。


  「你近視, 看不清別亂說話。」蕭白轉換話題,「新地方怎麼樣?覺得還少什麼, 都告訴我。瞧你這段時間把自己糟蹋的, 都失去光澤了。」


  阿雅反身一躍, 魚尾一擺,掀起一道水幕,身體後仰成一道漂亮的弧線扎進水裡,愉悅地遊了個八字轉回來:「現在有王兄照顧我我一定……」


  阿雅的話沒說完,嘴巴張成了一個「O」型。


  蕭·落湯雞·白的褲子應聲碎裂,露出一條巨大的銀色魚尾。黑色短髮瀑布般傾瀉成銀色長發,雙耳蛻變成極為漂亮的扇形鰭,周身七彩長須環繞。


  恢復魚身的蕭白站立不穩,撲通一聲栽進游泳池裡。


  蕭白浮出水面痛苦地抹了把臉。


  真·豬隊友。


  監控熒屏前的常安,眼底一片晦暗不明,嘴角慢慢、慢慢地挑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


  小騙子,想跟我玩兒,你段數還差點兒。


  常安覺得自己實在太有先見之明了,監控影像只有他自己能看。否則現在莊園里肯定又多了幾具無辜死屍——他絕不想讓第二個人見到蕭白的真身。


  反正原形暴露,蕭白索性在游泳池裡浪了個痛快,跟阿雅比誰游的快,又打了好一會水仗,弄得小小的游泳室里波浪滔天、水花四濺,方才爬上岸,躺在陽光下翻來覆去地曬了兩三分鐘。魚尾化去,還附贈了他一身淺灰色的衣褲。


  阿雅看得新奇:「王兄!為什麼你能變成人?你怎麼做到的?!……啊!難道你不是我王兄?可是你和我長得那麼像!」


  蕭白忽悠她:「可能我在這邊待得太久了吧。」


  「這裡很安全,比把你送回海里安全。你有什麼需要都跟我說。我每天都會來看你的,你放心。多吃點東西,把自己養健康點兒。我會想辦法聯繫上長老他們,然後怎麼辦,再看。」


  蕭白一出遊泳室的門,就被等在門外的常安扯過去強吻了一通,然後直接把人抗回卧室壓進床里。


  「死變態你特么又發什麼……」


  「瘋」字還沒出口,一小杯水兜頭澆下來。


  蕭白愣了愣:「卧槽你幹嘛!」


  話說完,舔舔嘴唇,有點咸。


  ……卧槽?!


  蕭白已經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變化。


  常安壓在他身上,滿目痴狂地盯了他片刻,又狂犬病發作似的一口一口似乎要把他吃進自己的肚子。


  然而蕭白的人魚身體比人類身體強健太多,他本能的掙扎,魚尾隨便一甩便把常安從床上掀到了地上。


  蕭白愣了愣,看著狼狽不堪的常安哈哈大笑。


  卧室里鋪著厚厚的地毯,原因就是蕭白時常因為掙扎從床上摔到地上,然後就被常安按在地上辦了。現在常安摔下去,根本不痛。他站起來,眼中、臉上、包括肢體的細微動作,全都透著無法掩飾的痴狂:「是你……是你……」


  常安猛地撲過來!蕭白魚尾一甩!常安整個人都被掀飛半米,狠狠摔出兩米外。


  「哈!哈哈哈哈哈!」蕭白爽了,放聲大笑,雙臂往身後一撐,沖重新爬起來又往跟前湊的常安擺尾巴,「你來呀?」


  敢過來就扇得你媽都認不出來!媽的!終於能出口惡氣了!你一米九了不起啊?哥現在兩米七!

  2333:「調戲一時爽,事後火葬場。」


  蕭白:「……」


  ……水馬上要幹了,怎麼辦?

  常安顯然已經對魚尾的力量有所畏懼,左右試探了一番,到底沒敢上前,小心翼翼地懇求:「小白,你讓我抱抱你,就抱抱,我不做別的!我保證!好不好?」


  蕭白翻白眼。媽的,就你那病態的語氣,信你有鬼!

  不管了,左右過會兒都好不了,現在能出口惡氣就出!

  蕭白放下魚尾,裝心軟:「那你答應我,不許咬我。」


  「不咬,我保證!」


  「那你過來吧。……過來呀,我不打你~」我不打死你!


  估計常安真是被剛才那一下扇怕了,很是小心翼翼地慢慢走近,慢得蕭白無比心焦。


  眼看常安抵達了全壘打的絕佳位置,蕭白魚尾一甩!

  到常安身側就變成了腿。


  水幹了。


  這就悲催了。


  常安眼疾手快地捉住蕭白的腳腕,嘴角微微上挑。


  蕭白想哭。


  可是出乎意料地,常安到真的沒做什麼變態的事兒——如果捉著蕭白的腳送到唇邊親吻不算變態的話。


  他回到床邊坐下,伸手想安撫一下瞬間嚇成小兔子,一個勁往床頭縮的蕭白:「剛才嚇到你,我很抱歉。小白,我真的喜歡你,只是我沒有辦法好好地控制自己,總是做出傷害你的事情。我想……可能是我太害怕失去你……你可能沒辦法理解你對我來講意味著什麼。……我不祈求你原諒我,我知道我做過的那些事,可能窮盡一生去贖罪都不值得你原諒。我也沒有辦法保證今後一定不會傷害你。我只想你能相信我,我真的在努力控制自己,讓自己對你好,像個正常人一樣……而不是像個瘋子一樣……」


  蕭白鼓起勇氣道:「一個正常人,至少,不會用強,不會軟禁我……」


  常安微笑:「你說得對,所以我不是一個正常人。」


  蕭白:「……」


  他因為方才的那番話而對常安心有改觀真傻!是真的傻!

  常安欺身過來,蕭白已經靠上床頭退無可退。緊緊閉上眼睛準備挨一番啃噬后,落在額頭的吻竟然意外地輕柔。


  蕭白睜大眼睛看常安。


  常安在蕭白的頭頂揉了揉:「你再這樣看我,我會忍不住想把你吃掉。」


  蕭白立刻垂下眼皮不看他。


  「我在浴室放了海水。我抱你過去好不好?變回鮫人的樣子給我看,好不好?……你變回去之後那麼強悍,我沒辦法把你怎麼樣的,你還可以打我撒氣。好不好?」


  誠實講,平日里蕭白沒少打常安撒氣。只要不是下死手,常安都由著他打由著他罵,不還口,不還手。


  而且每次常安哄蕭白的時候,都很卑微。


  極其卑微。


  蕭白不是鐵石心腸。一個剛滿18歲的少年,心思柔嫩得很,耳根軟,多半都能哄好。只能說常安自己不爭氣,每次把人哄好后不久,他就又開始犯病,循環往複。


  「你……你起開!我自己有腿,能走。」


  「可是童話里說,人魚公主化成人形、變出兩條腿后,每走一步都像走在針板上。」


  蕭白不想理這個幼稚鬼,推開他,自己進了浴室,跳進浴缸。


  他覺得這樣挺好。以後常安再敢強他,他就往浴室跑,變成鮫人,用大尾巴扇得他暈頭轉向!


  但他忽略了浴室里的水是海水還是清水,都由常安說了算的事實。


  浴室為了滿足某種不可言說的需求,在蕭白來到之後,特地換成了鴛鴦戲水式的巨大浴缸。蕭白泡進去,變回人魚,近三米的身長,剛好躺個斜對角。


  常安坐在他頭側的浴池邊上,抖著手指去摸他如綢的銀色長發,滿目痴狂地捧起來湊在鼻尖深嗅、湊到唇邊親吻。蕭白被他弄得毛骨悚然,換了個方向,把尾巴對著他。


  「小白,讓我抱抱你,好不好……」常安懇求。


  蕭白甩了他一身水,用魚尾巴抽得他狼狽不堪,常安懇求得愈發可憐巴巴。


  蕭白實在挨不住軟磨硬泡,一時心軟,覺得就憑現在自己這樣,他常安也不敢怎麼樣,點點頭答應了。


  常安愉快地脫衣下水,蕭白指著他身上最後一塊布:「你你你你你給我穿著那個!臭流氓!」


  常安很聽話,踏進浴池,便急不可耐地抱住了蕭白。


  他把頭埋在蕭白胸口,久久沒有抬頭。


  「喂……喂,你哭啦?」蕭白拍拍他。


  「小白,我好開心。」聲音傳出來,很悶,帶著濃濃的鼻音和哽咽。


  那一瞬間,蕭白突然特別可憐常安,覺得他有點像曾經的自己。愛得那麼深、那麼傻,卻那麼的求而不得。


  他本來想讓常安抱個十秒二十秒的就把人趕走,現在突然有些不忍心,就由他去了。


  常安摸他的頭髮、他耳鰭上散發出去的那些七彩的須、他異於人類的尖細的手、他圓潤光滑的下半身,蕭白都由他去了。而且常安的表現很好,沒有咬他,只是落下一片片密密麻麻的輕吻。


  總歸都被人拆吃入腹那麼多次了,蕭白也有點破罐破摔。他覺得自己拒絕常安的話,常安肯定又要跟他賣可憐,他又不是心如磐石的人,最後還是要答應,就不扯那些沒用的了。


  而且,誠實講,常安是個好人的時候,真的能把人伺候得很舒服。蕭白覺得自己變回鮫人後,好像更敏感了。舒服得讓他想哼出來。


  可他不能哼。他一哼哼,常安就要變態。


  「喂,摸夠了沒有。摸夠了滾。」蕭白沒好氣。


  魚尾巴被摸的感覺怪怪的。有種怪異的想噓噓的感覺。常安一上手,蕭白就忍不住擺尾巴。


  常安摟著他的腰不撒手:「再一下下,一下下就好。」


  「我數十個數——十、九、八、七……卧槽!你摸哪……」蕭白拔高的聲音突然軟成一灘泥,「別……別摳……你放開……放開啊!」


  「是這裡?」


  「不是!混蛋!你……」


  「那,再深一點?」


  「……唔!」


  對方的力道突然卸掉,常安有些不明所以地抬頭,看見臉上還留著血紅五指印、雙頰微腫、滿臉淚痕、目光獃滯的蕭白,一瞬間心疼到無以復加,幾乎窒息。


  他見蕭白不動,連忙將水果刀抽出來扔遠。2333及時放開管制,蕭白便靠著落地窗癱坐在地。常安撲過去將蕭白緊緊抱在懷裡,顯然還無法從片刻前的驚心動魄中脫離出來。


  卧室的門反鎖了,保鏢們還在門外申請入內許可。常安喘了好幾口氣才回復往常的平穩:「沒你們事了。」


  不是迫不得已,他不想讓任何人看見他的寶貝。別說挖眼睛,殺了都不解恨。


  蕭白目光獃滯地靠著落地窗坐著,2333正在對他進行思想政治教育:「我就離開屁大會兒,你怎麼給我鬧出這麼大的事情?不要命啦?……是,我知道你不要命了,那你不要你白月光的命啦?我不是跟你說過,任務世界里死了就徹底死了,沒有重來的機會!不管發生什麼,你都給我好好活著,知道嗎?」


  「唉,被捅屁股也不是什麼大事兒。瞧他這樣,你想捅他估計他也是願意的。你要是真生氣,捅回去?」2333出餿主意。


  「哎呀,行了行了,別把自己搞得跟封建社會裡被糟蹋的黃花大閨女似的。你這麼想,你那白月光也不喜歡你,你給他留著他也不稀罕,我瞧著這常安的各方面條件也不錯,反正都生米做成熟飯了,要不你跟他試試?」


  蕭白忍無可忍:「你閉嘴!滾!」


  常安張開五指在他眼前晃,蕭白雙瞳聚焦,狠狠一記眼刀飛過去。卻被他手腕上冒的嚇人的血吸引了目光。


  常安像是對自己的傷渾然無覺,見蕭白「活」過來了,如釋重負地笑了一下,抬手想把蕭白抱起來送床上去好生安撫。


  「滾!別碰我!死變態。」蕭白咬著牙一字一句道。


  常安下意識地退了。


  實在是蕭白這一出把他鬧懵了。分明昨天兩人還抵死纏綿,抵著額頭幾乎把一輩子的情話都說了,搞得他差點死在蕭白身上,怎麼今天一睜眼,昨天的小鳥依人就變成了尋死覓活的貞潔烈女?

  蕭白撐著地面想站起來,結果卸了之前的瘋勁兒,各種不適感開始瘋狂反噬,離地不足30公分,他就又一屁股坐了回去,疼得呲牙咧嘴。哪哪都疼,屁股是重災區。


  掌心按到什麼粘膩的液體,拿起來一看,是血,量多得怵目驚心。


  常安垂著四處滴血的手腕打開門鎖,用內線呼叫管家,讓派人來收拾房間,叫私人醫生。


  蕭白還在盯著掌心的血發愣,眼前一花,自己已經被常安用黑色風衣裹住抱了起來。


  「別碰我!死變態!」蕭白掙扎。


  常安沒抱著蕭白走多遠,只是把人放在了沙發上,自己在他身邊坐下來,靠在蕭白身上,再開口時聲音有些弱:「一會兒,你都聽管家的。」


  蕭白從把自己裹住的風衣里鼓搗半天把胳膊伸出來,猛地推了一把常安:「告訴你別碰……!」


  被推開的常安「噗通」一聲倒在地毯上,人事不省。


  蕭白:「……」


  管家跟著女僕和私人醫生迅速出現,一看兇殺現場一般的卧室全都傻了。


  管家本以為少爺叫私人醫生是給剛帶回來的小美人看傷,怎麼也沒想到受傷的是自家少爺,還特么是割破了靜脈!那把帶血的水果刀就在蛇蠍美人赤果的腳邊!要不是剛才少爺在內線里囑咐他好生照顧他的心肝寶貝,管家能立刻拿槍把蕭白崩了。


  常少爺是誰?常老爺的老來子!獨苗一根!常氏未來的掌門人!命金貴著呢。


  不過,要說這生在「王室」里的常少爺,也真是享多大福就得遭多大罪。五歲時眼睜睜看著常夫人被人開槍打成篩子,那之後常安就不會說話了,整個人木獃獃的,吃飯得人托著下巴幫著咀嚼。常老爺也受了傷,這輩子再也不可能有孩子了,就這麼一棵獨苗,怎麼都得治好。


  功夫不負有心人,常安的病情漸漸有了起色,等到十二歲時,已經和正常孩子沒什麼差異。不,比正常孩子聰明很多。聰明到,小小年紀就知道怎麼掩藏自己的心理創傷。


  然而豪門風雲多變幻,十三歲時,常安又被常家的仇敵挾持,關在一個棄置於垃圾場的廢棄集裝箱里,不見天日,整整一周,沒吃沒喝,沒死真的是奇迹。但是這次救出來后,常安整個人的狀況就不太好了。情緒極端,時常控制不住自己,顯得極其神經質。


  調養了這麼多年,常安現在在外人面前基本都hold住場子,但在自己人面前的時候多半是神經質的——他也不想,但人總得找個平衡。常安的精神已經脆弱成一根將斷未斷的絲,如果不管什麼時候都叫他綳著,早斷了。


  說實話,這滿屋子人都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幹活。上一秒常少爺對你笑靨如花,下一秒說不定就吩咐人把你拖出去喂狗。


  只有對這剛帶回來的小美人,少爺特別吩咐過,說如果自己發神經,不要管他,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都請管家一定要帶人保護好蕭白。


  管家當時聽到這話時,下巴都掉到了地上——少爺對他說「請」。


  少爺還說,蕭白是他的命。


  那時候,常安倚在卧室門邊,看著床上沉沉睡去的蕭白,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溫柔。管家突然就有了一種感覺,覺得這小美人能治癒他們家少爺,徹徹底底的。


  結果呢?治癒個屁!根本就是致郁!還給他們家少爺放血!


  管家是看著常安從小長到大的,這麼多年簡直就跟親兒子一樣。常安經歷的那些糟心的過往他都知道,真的是打心眼兒里疼常安的。吩咐人趕緊把少爺搬走救治,用力捏了捏掌心,才按捺住自己沒扇這沒心沒肺的小毒蠍一巴掌。


  少爺吩咐了,人他就得好好照顧著。遞過一雙嶄新舒適的脫鞋,恭謹地擺在蕭白腳下:「蕭少爺,請你移步旁邊的卧室。」


  蕭白沒動。


  管家怒火蹭蹭冒,不過面上絲毫不顯。但過了一會,他看明白,蕭白不是不想動,可能是動不了。也是,少爺把人弄過來兩天,一直就沒讓人家下來床。尤其第一天晚上女僕收出來的那染血的床單……嘖嘖,他當時真挺怕少爺把人玩兒死的。


  他們少爺二十二了,從沒沾過葷腥,猛一開葷就搞這麼激烈……管家扶著蕭白慢吞吞往隔壁卧室移動,心裡琢磨著哪天得勸勸少爺,注意身體。


  管家把洗澡水和換洗衣服都準備好,請蕭白進去洗乾淨滿身血跡。自己就在磨砂玻璃門外眼觀鼻鼻觀口地看著。他們少爺說了,這小玩意兒有自殺傾向,得看住了。


  管家告訴自己平心靜氣,他照看的不是弄傷他們家少爺的小婊砸,他照看的是他們家少爺的命。


  ……嗨!怎麼這麼一想就更氣了呢?


  人弄來的第一天晚上,少爺就派人去查了。查回來的結果,說蕭白在天上人間工作。


  嘖嘖,天上人間。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說是沒接過客,誰信呢!就他們少爺傻,前一秒聽見天上人間臉還跟陰雲似的,下一秒聽說沒接過客,是朵難得的清水蓮花,立馬笑得跟朵花似的。


  不管管家怎麼腹誹,蕭白這個妖艷賤貨算是在常家紮下根兒了。他們少爺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似的小心供著,他們這些做下人的,更得小心伺候。


  管家憋屈,蕭白更憋屈。


  是他喜歡在常家待著嗎?每天不分早中晚,只要常大少爺想了,他就得被按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挨啃、挨頂,他巴不得找個機會逃出生天!留在這,還不都是系統那個小妖精要求的!

  2333看著氣得不輕的蕭白,軟聲誘哄道:「唉,弟弟,你看,這常家好吃好喝的,全家上下把你當祖宗一樣供著,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你讓那死變態在床上也把我當祖宗一樣供著啊!」提起來蕭白就氣得要死。


  「哎喲,這可就不是哥哥我胳膊肘往外拐了嘿。剛開始的時候,是,這常安下手沒個輕重,可我瞧著最近你倆挺和諧的啊?那輕了重了、快了慢了的,不全都由著你嗎?」2333猥瑣得像個基院老鴇。


  蕭白氣得飆髒話了:「你他媽哪隻眼睛看見他由著我了?!」


  就特么前邊幾分鐘好好的,後邊就越來越變態!怎麼哭怎麼求都不好使。


  「你敢說你不爽?」2333賤兮兮的。


  蕭白梗了梗脖子:「爽個屁。」


  2333嘿嘿嘿笑,用猥瑣的笑聲表示:我看破不說破。


  蕭白在常家住了兩個月左右,突然出了一件挺大的新聞,轟動全世界那種——西大洋上天現異象,足足持續了三分鐘,被無數衛星捕捉到動態圖像,每天全網循環播放,無數科研技術小組奔赴現場勘察。


  新聞爆出來的時候,蕭白正被常安壓在床上哼哼哈嘿,也沒太在意。後來自己看新聞,還是沒太在意。他比較在意的是,怎麼想法離開常家去海里泡一泡。兩個多月沒沾海水,再不泡就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結果不等他自己開口,出門一趟的常安再回來時,突然血紅著眼睛拿槍抵著他的腦門問:「你到底是不是那隻鮫人?」


  蕭白的腦子從沒像那一刻那麼靈光過——常安懷疑他不是鮫人了!

  不然何來如此一問呢?這兩個月里他嘴皮子都磨破了,死變態還是一廂情願地相信他是那隻鮫人。


  蕭白抬眼瞧著頂在自己腦門上的黑得發亮的槍管,滿心都是——哈哈哈哈哈!


  「我從來沒承認過我是。是你自己一廂情願。」蕭白扣掌心,硬把自己逼紅了眼眶。


  知道真相了吧?還不快把我放了!


  拇指扣下保險栓,子彈「噠」地上膛。常安盯著他,血紅的雙眼憤怒,卻又隱隱透著一種……類似尋求救贖的脆弱。


  「再說一遍,你到底是不是。你要敢說不是,我現在就崩了你!」


  「我只能看見很近的東西……鮫人的眼睛很早就退化了,就是擺設。」


  ……剛跟常安說完,回頭自己就忘了。蕭白默默嫌棄自己。


  「妹子,起來,往前,貼在水箱的玻璃上,對,臉稍稍往右側一點,對對對,不要動,露出一點悲傷的表情。時不時張張嘴,做出在說話的樣子。好。等我下一步指示。」


  指揮完阿雅,蕭白湊過去對正在看手機的常安說:「她好像在看你耶。」


  常安迅速收了手機,看了蕭白兩眼:「也說不定是在看你。」


  「那我閃開,你看她的視線跟著誰走。」蕭白嗖嗖退開好遠。


  阿雅乖乖地盯著常安所在的方向,一臉悲傷。如果不是水箱里全是水,她的臉上一定已經爬滿淚痕。


  直播間的彈幕已經炸了,紛紛詢問人魚公主在看什麼。全場的工作人員也在找。


  常安的容貌太出挑,很快就吸引了一眾目光。


  他抿抿唇,側開幾步。


  「臉向右一點!停!好。……啊,他又動了,這次往左……」蕭白及時發出超聲波指揮阿雅進行微調。


  很快一位工作人員走過來:「常少爺,能否協助我們做個小小的實驗?」


  常安看向那些媒體。工作人員表示了解,立刻去辦。


  所有直播立刻中斷,切換上一段循環畫面。其他攝影儀器也全部關閉。


  「常少爺,能不能麻煩您把手放在這裡?」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請求。


  常安面無表情地把手按在水箱玻璃上。


  這麼近的距離下,阿雅已經能夠看清了,立刻舉起自己的手,隔著玻璃,與常安的手對在一處。


  「王兄,這人是誰啊?好帥啊!如果是他把我關起來的話,我願意被他關一輩子!」


  蕭白想轉身走人。


  他這人魚妹妹太不靠譜了!


  常安又按照工作人員的要求,乘上升降梯,來到水箱上方,親手喂阿雅吃了東西,阿雅十分配合,吃完又歡快地在水箱里遊了幾圈,游回來后趴在礁石邊上,含情脈脈地看常安。


  常安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下來后拉著蕭白準備走人。


  「我們走後,你就不吃不喝,趴在礁石上以淚洗面,每天挺屍。我相信很快,關你的人就會主動把你送到我們這邊來的。」蕭白爭分奪秒地留言給阿雅。


  塞巴斯家族的五少爺聞訊趕來,與正準備離開的常安一行人在走廊里打了個照面。


  「嘿,安,我聽說你來了之後,那隻美麗的人魚突然活潑了許多?歡迎以後常來。」五少爺笑道。


  常安斜斜看了他一眼:「這是最後一次。」


  五少爺突然親昵地靠過來:「嘿,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你用眼角看人的時候,特別勾人。」


  常安揪著他的領帶把人甩到一邊:「一周內把那隻鮫人送到我這兒來。價錢就按我之前說的給。一周后,你倒貼給我我都不要。」


  五少爺皺皺眉,哈哈笑起來:「哦,安,你在說什麼?講笑話嗎?」


  他貼近常安,附在他耳邊:「是不是又犯病了?快回去看看,多吃點葯,嗯?」


  常安眯了眯眼睛,沒再說話,直接走人。


  五少爺在背後喊道:「嘿!你氣到我了!我要把你安排過來的科研人員全部趕走!」


  常安停下,半側過身,伸手:「可以。先付違約金。」


  五少爺攤攤手:「我講個笑話而已。」


  蕭白一溜小跑跟上大步離開的常安:「科研人員?那裡的全部科研人員都是你的人?你讓他們幹什麼?從阿……那個鮫人身上取樣?扎針做實驗?我們剛進去的時候,鮫人尾巴上的針是你的人扎的?網上說的那個米什麼什麼的科研機構隨時準備接手鮫人死亡后的解剖實驗。那個機構,不會就是你們常家的吧?你怎麼這麼殘忍啊!這麼對曾經救過你性命的鮫人的同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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