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神的恩與罰
您現在看到的是盜版錯亂章節。看正版, 請來晉江文學城。 「別說我不告訴他這樣要求的理由,就算我編一個還圓得過去的, 你覺得,以他那老奸巨猾的心思,會不來調查我們要幹什麼?
而且,那麼龐大的機械群, 不是電燈開關,按一下就迅速啟動,再按一下就迅速關閉。無論啟動還是關閉, 都需要一系列的繁複操作和漫長反應時間。無謂的暫停, 就是白白燒錢, 這麼重大的操作, 上層不可能不過問。
這項目雖然掛在他韓家名下, 實際決策者卻是十三王室中的七家。這七家中,有五家都是捕獵鮫人的激進派。要是被他們發現了你們族人的存在, 你覺得後果是什麼?」
蕭白不敢想。不寒而慄。
「那……那怎麼辦呀?」事情比預想的複雜太多, 蕭白有些六神無主。
「你別急。再給我點時間,一星期,至多兩星期, 我一定會讓那些機器停下來。我向你保證。」
「你有辦法了?」蕭白眼睛亮了亮。
常安故作高深。
「跟我說說嘛。」正巧管家端了茶來,蕭白急忙接過來, 討好地擺在常安面前, 「常少爺~」
常安看看他:「要親一下。」
管家眼皮一抽。想當年, 他們家少爺那還不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什麼時候做某件事之前還得知會、甚至是請求一聲?唉,沒眼看沒眼看。
蕭白討好地笑著的臉唰就冷了下來。
常安急忙道:「我開玩笑的。你不願意,我絕不強迫你!」
管家:「……」
問世間情為何物,不過一物降一物。
常安把自己的想法跟蕭白講了講,蕭白瞪大眼睛問:「你這樣做風險也太大了吧?常家不要啦?」
常安愣了愣,突然笑起來,暖色的燈光照在他臉上,柔和、唯美,像一隻墜入凡間的天使。蕭白有點看直了。
「你……關心我?」
蕭白一愣:「我、我只是……」
「我好開心。」常安伸手輕輕扣住蕭白搭在小茶几上的手,「超級開心的。」
蕭白想抽回手,說「不,我不是」,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很怕那張笑得很好看的臉露出落寞的神情。
「小白,如果不是因為利用常氏的資源更方便搜尋你的下落,我早就把常家的股份全都賣了。看住這麼一大攤家業,不是很容易……能讓我扛到現在的唯一動力,是你。」
蕭白:「……」
常安:「只要能幫到你,沒什麼的。對我而言,這才是它存在的意義。」
「它是你祖祖輩輩好幾代人的心血。」
「可是如果沒有你,早在兩年前,常家就已經易主了。」
「我救你不是為了……」蕭白皺眉,移開視線,不知道看哪裡。
我只是為了完成任務啊。
「小白,謝謝你。」常安凝視著蕭白的眼睛道。
蕭白:「……」
夜深了,蕭白還是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一閉上眼就是關於常安的種種。
其實以往也是。只是那時常安就睡在他身邊,八爪魚一樣纏在他身上,強硬地佔據著蕭白的全部思緒。蕭白一閉上眼睛,腦子裡就全是常安壓在他身上,揮汗如雨時露出的那種近乎痛苦表情的臉,又或者是常安犯病時的那種說不上哪裡就很病態、很扭曲的臉,蕭白只覺得噁心。
現在常安不強迫他了,給了他一間單獨的卧室睡。蕭白本以為自己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卻不想更加輾轉反側。
因為當他閉上眼,腦子裡塞滿的再也不是常安那惡魔般的形象,全是常安小心翼翼地哄他開心時,一顰一笑都恍若帶著天使光芒的臉。
蕭白:「……」
煩躁地翻了個身,蕭白趴在床上把臉埋進枕頭裡,試圖把自己憋死。
敲門聲突然響起。蕭白猛地抬起頭來,在一片黑暗中盯著床頭不知在想什麼。
「小白?」
敲門聲很輕,門外人的聲音也很輕,似乎是怕房裡的人已經睡著了,被他吵醒。
蕭白翻了個身,用被子把自己蒙起來,心裡默念:我已經睡著了,我已經睡著了……
常安敲了三次,抿抿唇,正滿懷失落的準備轉身離開,門突然開了。
蕭白穿著淺棕色的小熊睡衣,沐浴著溫暖的燈光,站在那裡。
從前常安只覺得蕭白的身體很美,美得讓他迷戀到痴狂,所以他總是不給蕭白衣服穿。如今突然覺得,蕭白穿著睡衣站在自己面前的模樣……心底的某處,說不上為什麼,就像被狠狠射了一箭。不疼,很溫暖。
撇去兒時的模糊記憶,常安生平第一次覺得,這偌大的莊園,有了家的樣子、家的溫暖。
莫名地,有些想哭。
蕭白看著門外身高一米九的大男人,懷裡抱著枕頭,一臉泫然欲泣的模樣,像個晚上不敢自己睡,哭著過來找父母的小孩子。
「……有事?」
常安微微咬了一下下唇,垂眼看著懷裡的枕頭,喏喏道:「我……能跟你一起睡嗎?」
感覺到蕭白的沉默,常安急忙抬頭道:「我向天起誓,絕不做任何你不喜歡的事!」
蕭白回頭看看,轉回頭來道:「這個房間是單人床。」
常安:「……」
寬2.2米的單人床?
「我可以打地鋪……」常安喏喏道。
見蕭白還是不吭聲,常安準備再努力一把:「小白,我……我有幽閉恐懼症和黑暗恐懼症,你沒來之前,我從沒在晚上睡過覺……不是有首詩——我本可以容忍黑暗,如果我不曾見過太陽。」
蕭白:「……」
他從門邊退開:「那把你的被子抱過來打地鋪吧。」
「嗯!」常安像是得到了什麼特赦般,歡歡喜喜地迅速抱了自己的床褥過來,並厲聲斥退了想要上前幫忙的管家。
管家:「……」
讓堂堂常家少爺打地鋪,小妖精,你可以的。
2333:「你讓他過來睡,不怕他把你睡了?」
蕭白不管在床邊打地鋪的常安,兀自爬上床把自己蓋好了躺下:「他想睡我就直接睡了,犯不上這麼低三下四的。」
「燈……要全關了嗎?」常安問。
床頭就有全部的燈控。蕭白伸手按下去一排,拉著遮光窗帘的卧室漏不進半點月光,霎時伸手不見五指。常安的心剛提到嗓子眼,靠近他那側的一盞小燈亮了起來。
常安鑽進被子里,聲音里滿是笑意:「謝謝你,小白。」
蕭白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蓋住大半張臉,只露出緊蹙的眉頭。
靜謐的房間內,輕輕回蕩著兩道頻率略有差異的呼吸。彷彿有凝神功效似的,蕭白迷迷糊糊睡著了。
又醒了。
醒的時候,他已經滾到了靠著常安那側的床邊,騎著被子,一隻手搭在床沿。睡在地上的常安正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將修長漂亮的五指輕輕探入他的指縫間,最後和他十指緊扣。
蕭白睜眼看著那兩隻扣住一起的手,直到常安的呼吸聲變得悠長。
他微微支起身,看見小夜燈柔和地籠罩著那個大半側臉都陷在蓬鬆枕頭裡的大孩子。他的眼睛安寧地閉著,睫毛很長,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摸摸。鼻樑很直,嘴角微翹。
其實常安笑起來,真的迷倒眾生。
可蕭白只覺得他笑起來——好傻。
怎麼這麼傻呢?
「哥。」蕭白喚。
2333:「在呢。」
「那個劍修……最後和那個大魔頭怎麼樣了?」
「神仙眷侶。」
「……是嘛。」
全身像是被壓路機碾過,沒一處不痛。
「寶貝,醒了?」低沉魅惑的嗓音驀然響起,就在耳畔。
蕭白霎時回魂,一個激靈,全身都繃緊了。他這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自己正被人圈在懷裡。
對方話音一落,密密麻麻的吻就覆了上來。
蕭白沒有拒絕,在床上癱屍。
早在車裡時,他就全力掙扎過,可是屁用都沒有。青年不壯,卻擔得起「精悍」二字,尤其是發起瘋來,力氣大得嚇人,輕而易舉就能把蕭白壓製得死死的。
昨天他完好無損時尚且不能自救,就現在這破布娃娃的樣兒,算了吧。
「嘶!」蕭白疼得直抽抽。
青年鬆開牙關,抬起頭來,露出那張漂亮精緻的臉,唇角一勾,笑得眾生失色:「疼了?對不起,我輕一點。」
可蕭白怎麼看怎麼覺得那堪稱完美的笑容透著濃濃的病態,那好看的眸子里流露出來的不是疼惜,是種詭異的興奮。
蕭白眼睛一閉,偏過頭去,不想理這死變態。
他已經知道這死變態是誰了,就是他兩年前救的那第五名乘客,十三王室之一的常家獨子,常安。
不能怪蕭白沒能第一時間認出來,畢竟他救人是兩年前的事兒了。當時月色暗淡,常安又剛從水裡被撈出來,冷水裡泡了半個多小時,臉色發青還微腫,要不是本身模樣好,簡直沒眼看。
蕭白萬萬沒想到自己救了這麼個恩將仇報的玩意兒。
昨天死變態掛在他身上,一直神經質地絮絮叨叨,什麼我終於找到你了,你知不知道見不到你的每一天對我都是煎熬,什麼我真沒想到你竟然能變成人,什麼我好愛你,恨不得把你揉進自己的身體里……
然後他就真的付諸行動,揉不進去就開始用咬的。
蕭白最開始瘋狂掙扎,極力否認自己是那隻鮫人,連稱「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你認錯人了吧!」
常安不放手,還是用那性感的嗓音在他耳畔吐著病態的語句:「可是你和他長得一樣,我絕不會認錯。老先生也說,我馬上就能見到他。你說,怎麼會那麼巧,嗯?我知道你為什麼不承認。別擔心,我不會把你的存在布公天下,你是我的,你是我一個人的。我不會讓任何人從我的身邊把你奪走。我要你永遠和我在一起,永遠,永遠……」
蕭白被那越來越低的「永遠」嚇得毛骨悚然,身體一僵,便被對方輕而易舉地攻破,當場就沒了半條命,後來就一直哭,抽氣,最後徹底昏過去了。
他現在無比希望自己繼續昏著。他媽的全身上下沒一塊好地方,那死變態竟然還在咬他。還是那種一點點試探著用力,直到蕭白疼得一抽,哼出聲來,才滿意地鬆口,再用吻輕輕撫慰。
慢慢地,蕭白開始下意識地期待被死變態親吻的感覺,酥酥麻麻的,很舒服……
「喜歡我吻你,還是咬你?」死變態問完,示威似的叼住蕭白的下唇。
蕭白緊緊閉著眼,不打算跟他溝通。
他知道死變態在幹什麼。昨天最開始的時候,死變態也沒一上來就咬他,而是吻他,連耳蝸都沒放過。對方濕滑的東西鑽進耳朵里時,蕭白整個人都不好了,猛地推開他,罵了一句「你他媽惡不噁心啊!」然後對方就開始咬他,咬的他渾身上下冒血絲兒。
蕭白不答,對方就一點點加重牙關的力道。唇上的舊傷裂開,一陣刺痛傳來,蕭白忍不住哼了一聲。
那人突然輕笑一聲,鬆開牙關,轉而用雙唇含吻,待蕭白因疼痛而劇烈起伏的胸口平穩下來,方才抬頭笑道:「叫的這麼好聽,看來是很喜歡我咬你。」
蕭白渾身發抖,閉著眼睛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看不見就是對方不存在。
可是對方很有耐心,就一直那麼咬他,吻他……
蕭白終於丟盔棄甲地哭到:「別咬了……你別咬了……」
對方伸出舌尖,慢慢轉一圈舔乾淨唇上的血絲:「不咬,那你希望我怎麼辦?」
蕭白紅著眼睛委屈巴巴地看他,在對方的淫威之下垂下眼瞼,低聲哼哼道:「吻……」
「遵命,我的寶貝。」
蕭白被禍禍得全身乏力,只能躺在那任君採擷。心理上還是抗拒,覺得噁心,可生理上,誠實講,他在期待。被死變態親吻過的地方痒痒的,溫熱的,疼痛好像也隨之消失,等死變態的唇舌一挪開,該疼還是疼。蕭白忍不住希望自己全身都被那種溫柔的親吻包裹……
男人對他愛不釋手,貼在他耳邊吹氣:「感覺到了嗎?」
蕭白心裡淚流成河,那東西那麼強硬地彰顯著自己的存在,他是死的才感覺不到!
感受到身下的人開始發抖,男人輕輕撫著他的頭髮,誘哄小孩子睡覺般輕柔道:「別怕,寶貝。昨天我太激動了,沒控制住自己。今天我會很溫柔的。」
蕭白抖得更厲害了。
身體在被手指碰到的一瞬間繃緊,蕭白梨花帶雨、滿目惶然地看向男人,倒抽冷氣。
男人彎唇一笑,露出亮白的牙齒:「放鬆。」
「……嗯!」不知被觸碰到了哪裡,蕭白咬著下唇哼出聲來。
男人轉動手腕在秘境中恣意探索,表情冷漠地觀察著蕭白漸漸失控。只是眸色漸深,眼底如有烈火燃燒。
那裡邊藏著一頭困獸,就要破籠而出。
當蕭白徹底繳械投降后,那頭困獸再也控制不住,咆哮著撲過去將蕭白狠狠按在自己的利爪之下,一口一口,吃進肚子。
恍惚間,蕭白突然想起,有一次,他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把自己剝乾淨了放到白月光的床上。白月光推門進來,冷著臉看他。蕭白在那冰刀般的目光中敗下陣來,灰溜溜地穿好衣服,從白月光身側的縫隙中擠出門去,一路狂奔,最後在一條人跡罕至的漆黑巷子里,抱頭哭了好久。
後來他總是做夢,夢見白月光推門進來后,不是那樣冷冷地看他,而是目露貪婪地兇狠地撲過來,將他翻來覆去地吃了一遍又一遍,吃得他鮮血淋漓,痛不欲生。可他卻覺得不夠不夠,還要還要。
據說,那是在遭受巨大心理創傷后,自我防禦機制下的心理補足。
那夢境,和現在很像。蕭白有點恍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在做那場夢,沒有醒來。
再眨眼,那個抱著他舉高高的人真的就變成了白月光。蕭白捧著他的臉淚眼朦朧地看了好久,還是白月光,突然就「哇」地一聲哭出來,不得章法地胡亂吻下去,然後如願以償地被吃了一遍又一遍。
白月光要動,蕭白抱著他不撒手。
白月光很溫柔地在他耳邊低語:「乖,我們去清理一下,不然你要生病的。」
蕭白固執地抱著他,不想他離開自己,想和他就這樣一直連在一起。他也這麼說了。
白月光支著頭俯視他,驀地落下兩滴淚來,砸在蕭白臉上,疼得他心裡直抽抽。
蕭白覺得,那是幸福得疼了。他做過那麼多場夢,夢裡邊只有兩具糾纏的身體,低沉而粗重的喘息,白月光從不曾對他柔聲細語,更不曾為他哭過。
「別哭,你別哭……你哭了,我心裡難受……」蕭白捧著白月光的臉,一滴滴吮干他臉上淚,換來又一場狂風暴雨。
等蕭白再醒過來,就開始一巴掌一巴掌地狠狠抽自己。一邊抽一邊掉眼淚。
太難受了。心裡邊太特么難受了。
他為白月光守身如玉了一輩子,視那些瘋狂追求他的少爺公子如草芥,結果現在跟個死變態睡了,還特么纏著死變態要個不停,還跟死變態說他愛他,愛得要死了,還主動吻他!
之前是常安瘋,蕭白掙不過他,現在變成蕭白瘋,常安就按不住蕭白了。蕭白摸過果盤裡的水果刀,也不知道要往哪扎,反正看刀尖朝向肯定不是要扎常安,而是他自己。
常安嚇壞了,上前制止,結果就那麼寸,被割破了手腕上的靜脈,血流如注。
蕭白雙目赤紅,滿臉瘋狂,雙手握著把手要把刀尖扎進自己肚子。常安顧不得血流如注的手腕,死死掐著蕭白的雙腕不讓他再近分毫。
「來人!來人!」常安大聲喊人。
「相信我,還有不到1500米。很快,很快。不到兩分鐘的事兒。我們開車直接衝到河裡,你就可以……shit!」
車子突然被狠狠一撞,常安極速打盤,將已經破破爛爛的車擠進一條小路。倒車鏡已經在之前的交戰中毀了一個,剩下的一個在車壁與牆壁的劇烈摩擦中也沒能倖免。尖銳的摩擦聲刺激得蕭白腦仁生疼。
車子擠出小路,沒能開出200米,徹底報廢了。
「操!」常安狠狠罵了一句,果斷摸了槍推開車門,迅速下車,用力拽開蕭白那邊已經嚴重變形的車門,拉著人迅速閃入小巷。
「常安……常安……你別管我了……」蕭白眼睜睜看著血從常安腰側順著大腿一路走一路淌,簡直要哭瞎了,「你別動了啊,打120!你別管我了!」
「砰!」
常安拉著蕭白猛地退後縮回巷子,低頭拉開槍的保險,低聲咒罵了句:「媽的。」
因為剛才的急拐彎,他們已經遠離了近在咫尺的河岸。這一帶全是廢棄房屋,還是常家新收購的一塊地,準備拆掉老房子蓋一棟新的地標建築。名字都起好了,叫「望鮫台」。
如果找不到那隻恍若夢中見到的鮫人,常安本打算將來就來此時時望望那片海,聊作慰藉。
卻不想,如今那隻鮫人,就在自己身邊。還為自己的窘迫模樣哭得那麼傷心。
值了。都值了。
前方顯然已經有人埋伏了。常安沖蕭白偏一下頭,示意退回去,走另一個方向。
「嘶!」
蕭白回頭,急忙扶住死死按住腰側槍傷的常安:「常安!」
滿月的光落在蕭白的臉上,常安覺得他雙眼含淚的模樣簡直好看得該死。
啊,是啊,所以他才那麼願意看他在床上嚶嚶哭泣的模樣。
可是為什麼,還是想看他笑呢。
他還是笑起來的時候,更好看。空氣都是暖的。
勾過蕭白脖子親了一口,常安笑得有點壞:「騙你的,看你會不會心疼我。」
蕭白瞪大眼睛,一把甩開常安,自己氣呼呼地先走了。
常安無奈地笑著搖搖頭。他拿開按在腰側的手——嘖,怎麼流這麼多血……真是太沒用了。
蕭白走了兩步,氣呼呼卻又滿眼含淚地轉回身來,不由分說扯過常安一隻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扶著他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咬牙切齒地哭:「常安,我恨死你了!我恨死你了!」
常安就笑,說:「小白,我對不起你。」
蕭白哭得更厲害了,話也更凶:「你他媽閉嘴!別說話了行不行!……常安,你別死……你別死……你欺負我的那些,我還沒欺負回來呢……你不能死!」
常安笑了:「嗯,我不死,小傷而已,死不了的。……你別哭了,哭得我心疼。」
「我就哭!他媽的疼死你!」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傻子。」
蕭白找到一間隱蔽的小屋,推開鐵門扶著常安進去,把人放下,趕緊跑回門邊從裡邊落鎖。
這一帶沒有電,唯一的光源是月亮。房間朝向不好,只有窗口附近漏出一點點光。蕭白扶著怕黑的常安過去,盡量壓低聲音道:「這一帶破房屋這麼多,他們人不多,想找到我們沒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