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聖僧哥哥

  想第一時間知道後續?該怎麼做, 你知道的。  然而蕭白睡不著, 騎著被子揪著枕頭邊反思自己在昨晚鬧脾氣是不是太不可理喻了。


  煩。


  煩死了。


  「哥, 我現在還是必須要留在這裡嗎?不能跟族人一起回去嗎?」蕭白覺得自己不能再繼續跟常安相處下去了。


  2333說:「隨你。」


  蕭白就是抱著僥倖問了一嘴, 沒想到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


  一行人低調地出發了。


  阿雅能夠在短時間內脫離海水,就是長著一條魚尾巴行動不便, 走到哪都得有人抱著。


  一行人先開車去了集團總部, 然後在地下車庫換了一輛不起眼的貨車, 這才直奔碼頭而去。


  上船, 行至預定海域, 打開船隻底部的交換艙,蕭白帶著阿雅去尋族人, 將阿雅成功交接后, 回來取磁暴裝置。


  常安突然不給他了。眼睛有些紅,聲音有些哽咽:「小白, 你先上來,讓我抱抱你。」


  蕭白伸手要東西:「我會回來的。」


  時間在兩人靜默的對視中無限延長。他們一個站在船艙, 一個浸在水中,中間隔著兩三米的距離, 卻好像生生隔出了一道天塹。


  最後常安妥協, 擺擺手,命人將磁暴裝置用繩索送了下去。蕭白抱走, 什麼都沒說, 連多看一眼都沒有, 潛身入海, 從窄小的交換艙下徹底消失不見。


  常安靜靜站了片刻,突然身形一晃。


  身邊的人急忙扶住他:「少爺!……咱們上去休息一下吧?」


  常安推拒那人:「我在這裡等他。」


  巴格長老和侍衛兵護著阿雅等在深水處。遠威將軍協助蕭白抬著磁暴裝置,迅速而謹慎地向著目標地點游去。


  蕭白此前只從圖紙上看了個大概,此番下水,還得摸索。遠威說由他暫時看管磁暴裝置,讓蕭白輕手利腳地去探查一下具體位置。


  蕭白很快找到,游回來,跟遠威一起抬著磁暴裝置游過去,安裝好。閉上眼睛再仔細回想一遍操作順序,和遠威對視一眼,在得到對方鼓勵的眼神后,動手!


  啟動后,蕭白等了10秒左右,不見有什麼變化。下方的機械群仍在不停運轉,將一方深海愣是旋轉出一個巨大的龍捲。


  正皺眉,一道強勁的衝擊波突然迎面襲來,整個身體都像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貫穿,大腦空白、意識模糊……


  蕭白不知自己過了多久才緩過來,對面的遠威顯然還不及他,仍然不在狀態,甚至無法保持自己在水中的浮動,還是蕭白拉了他一把。


  這就是工程師告訴他的磁暴引爆時帶來的衝擊波了。之所以沒有提前實驗,讓蕭白提前感受一下,自然是因為它會對人體產生一定程度的傷害。


  下方的機械群雖然帶有巨大的慣性,但在海水巨大的阻力下,已經完全停止。


  蕭白拉著還頭暈目眩的遠威迅速下潛,很快與巴格長老和阿雅他們會合。


  大的龍捲散去,一處小龍捲顯現,那裡就是巴格長老口中的時空裂縫了。


  阿雅拉著蕭白泫然欲泣:「王……蕭哥哥,我都聽長老說了。你真的不和我們一起回去嗎?你不是說,這裡只有你一隻鮫人,你留下來,不孤單嗎?和我們一起走吧!回到鮫人的王國!」


  蕭白抱了抱阿雅,又抱了抱巴格和遠威他們:「很高興認識你們,也很有幸能幫到你們。但是我真的不屬於那邊的世界。」


  「這邊很危險。你們回去后,不要再來了。」蕭白說。


  阿雅哭得很傷心,可是人在海里,看不到她的淚。


  蕭白又抱了抱她:「傻丫頭,別哭了,你一定會找到你真正的王兄的。」


  「謝謝你救我,救我們大家,我會一直記得你的。」阿雅說。


  失去了大龍捲的束縛,時空裂縫正在慢慢向遠處移動。常安跟他說有兩小時的時間,但那也只是理論上的。蕭白催促眾鮫人快走,以免錯失良機。


  目送眾鮫人消失在時空裂縫裡,蕭白微微咬住下唇,跟著仍在緩慢移動的時空裂縫遊動。


  2333:「你在糾結?」


  蕭白:「閉嘴。」


  2333又開始那種字字含笑,但是是賤笑的語氣:「我來劇透一波。這個時空裂縫會在十秒后消失。10、9、8……」


  直到數到1,蕭白還沒糾結完,眼睜睜地看著那道時空裂縫消失了。


  不去異世界,他也可以在海底待著。待膩了,換個地方爬上岸,軟磨硬泡讓2333給他假造另一個ID,從此逍遙快活,都不是問題。


  他完全可以就此告別常安,讓他永遠也找不到自己——只要2333不再坑他。


  磁暴裝置是一次性奢侈品,用過就廢,並沒有回收的必要,也不會造成持續性破壞。可蕭白還是有些擔心韓家有朝一日會查到這個東西。人類固然沒有辦法潛入水下500米的深度進行如此精密的操作,但只是放個機器探查的話,並非難事。


  蕭白游回去,費了半天力氣摘除已經成為一堆廢鐵的磁暴裝置,遊了很遠,直到大洋深處,鬆手,讓那團廢鐵自行沉底。當它沉到足夠深的地方,巨大的水壓會將其擠壓變形,哪怕有朝一日人類能夠利用機器去到那麼深的地方打撈,怕是也辨不出它原來的樣子。


  只要常安管好他手下的人,所有跟這件事有關的人不曾走漏半點風聲,常安就可以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理應不會有什麼麻煩。


  蕭白對自己說,自己這麼做,權做是還常安一點人情。


  談不上兩不相欠。蕭白並不認為常安後來做的這些事,就能抵消他之前對自己乾的那些混賬事兒。


  所有的恩恩怨怨,就讓它隨波消散。就讓他和常安,自此相忘於大海。


  昨晚沒太睡好,蕭白找了處珊瑚礁,鑽進去睡了。


  五月的天氣,水都是暖的。回歸大海,莫名有種回歸母胎的舒適感。蕭白很快睡著了。


  再醒來的時候,海底漆黑一片,浮上海面,才發現已經垂暮。


  蕭白遊了一會,有點餓。雖然生理上完全沒問題,但回歸人類生活那麼久,看著被自己捏在手裡的鮮活的魚蝦,怎麼也有點下不去嘴。


  好懷念常家大廚的飯菜。


  那些終日戰戰兢兢的小女僕,那些永遠面無表情的保鏢,那個總是用「你這作天作地的該死小妖精」的眼神看他、卻將他照顧得無微不至的管家,還有那個……


  可惡到極點,又傻到極致的傢伙。


  回過神來,蕭白髮現自己已經游回了他們泊船的地方。


  皎月當空,星垂四野,那艘船就那樣靜靜地停滯在海面上,彷彿在恪守一個單方面許下的、卻永遠都不會變更的誓言。


  明亮的光從船艙的玻璃窗中漏出來,像是指引迷途航船的燈塔,沉默地昭示著,歸來吧,我的孩子。


  蕭白遠遠地、靜靜地看了許久,潛下水,遊了過去。


  交換艙的艙門,一直開著。他探出頭,對上一雙布滿血絲的雙眼。


  常安站在那,一如蕭白離開時的模樣。


  他抖著唇,慢慢跪下來,一手撐在艙口邊緣,一手向著水中的蕭白無聲伸出。


  蕭白還在猶豫,一滴溫熱的液體,似是帶著千鈞之力砸在他的臉上,讓他的心都為之顫動。


  於是他下意識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在其他兩名保鏢的幫助下,常安將蕭白拉上來,整個人直接脫力地仰躺在地面上。


  蕭白撐著雙臂要起來。常安抱著他不撒手,哽咽得不成樣子:「讓我再抱你一會,小白。求求你再讓我抱你一會。……我怕我是在做夢。」


  蕭白輕壓在常安身上,感受著身下人的體溫、心跳,腦子裡是空的。


  蕭白身上的水幹了,變回了人。常安一翻身,把人壓在身下就要吻。蕭白冷冷吐了個字:「滾。」


  常安就不敢了。


  蕭白喘了口氣:「放開我。」


  常安不放。


  兩人還倒在地板上僵持,上層突然跑下來一個人,慌慌張張道:「老闆!他們找過來了!還不走嗎?」


  常安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果斷道:「走!」


  那人轉身就跑,拿著對講機大聲道:「全速前進!全速前進!」


  蕭白被常安拉起來,滿頭霧水:「怎麼回事?!」


  常安拉著他去上層,處變不驚道:「應該是韓聞笙那畜生來找我算賬了。」


  蕭白大腦一片混亂:「他……茫茫大海,他怎麼找到你的?……他為什麼要找你算賬?他不可能這麼快就知道啊?」


  「他只是不知道我怎麼做到的。但他知道一定是我乾的。」常安嘴角掛著一絲得意的笑,「他那玩意兒到現在也沒重啟起來,氣得要瘋了。」


  「那……他怎麼知道我們在海上?又是怎麼在海上找到我們的?……有內奸?」


  「有,已經被我丟下去餵魚了。不過本來也不難,查監控攝像,查衛星定位,也能很快鎖定我們。一點都不難。」常安扭頭看了蕭白一眼,捏捏他的手笑道:「別擔心,我已經安排人來接應我們了。不會有事的。況且常家的後盾擺在那裡,韓聞笙不敢怎麼樣的。」


  常安帶著蕭白走近控制室,剛拿起夜用望遠鏡準備按照船員的指示看看來找他們麻煩的人,玻璃窗突然碎裂!常安瞳孔驟然放大,猛地一偏頭,一顆子彈擦著他的側臉飛過,嘭地釘入側方操作台,瞬間滅了一拍控制按鈕。


  整個控制室都因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震驚了。


  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注意掩蔽!」


  保鏢立刻拉著常安和蕭白遠離玻璃窗,所有船艙全部熄滅照明,只留下夜視燈。


  常安拿過手機破口大罵:「韓聞笙!你他媽瘋了?!」


  電話那頭的韓聞笙,聲音中帶著一種饜足后剔牙的悠閑:「我打電話罵了你一下午,你不動地方,停在那裡自己找死怪得了誰?找你的不是我,是那五家。你最好把鮫人交出來給他們,交不出來——永別了,常安弟弟。」


  只是有血從他的嘴角抑制不住地流了出來。常安自己感覺到了,迅速抬手抹了下去。


  蕭白一下就哭得不行:「你把我交出去吧常安!」


  「相信我,還有不到1500米。很快,很快。不到兩分鐘的事兒。我們開車直接衝到河裡,你就可以……shit!」


  車子突然被狠狠一撞,常安極速打盤,將已經破破爛爛的車擠進一條小路。倒車鏡已經在之前的交戰中毀了一個,剩下的一個在車壁與牆壁的劇烈摩擦中也沒能倖免。尖銳的摩擦聲刺激得蕭白腦仁生疼。


  車子擠出小路,沒能開出200米,徹底報廢了。


  「操!」常安狠狠罵了一句,果斷摸了槍推開車門,迅速下車,用力拽開蕭白那邊已經嚴重變形的車門,拉著人迅速閃入小巷。


  「常安……常安……你別管我了……」蕭白眼睜睜看著血從常安腰側順著大腿一路走一路淌,簡直要哭瞎了,「你別動了啊,打120!你別管我了!」


  「砰!」


  常安拉著蕭白猛地退後縮回巷子,低頭拉開槍的保險,低聲咒罵了句:「媽的。」


  因為剛才的急拐彎,他們已經遠離了近在咫尺的河岸。這一帶全是廢棄房屋,還是常家新收購的一塊地,準備拆掉老房子蓋一棟新的地標建築。名字都起好了,叫「望鮫台」。


  如果找不到那隻恍若夢中見到的鮫人,常安本打算將來就來此時時望望那片海,聊作慰藉。


  卻不想,如今那隻鮫人,就在自己身邊。還為自己的窘迫模樣哭得那麼傷心。


  值了。都值了。


  前方顯然已經有人埋伏了。常安沖蕭白偏一下頭,示意退回去,走另一個方向。


  「嘶!」


  蕭白回頭,急忙扶住死死按住腰側槍傷的常安:「常安!」


  滿月的光落在蕭白的臉上,常安覺得他雙眼含淚的模樣簡直好看得該死。


  啊,是啊,所以他才那麼願意看他在床上嚶嚶哭泣的模樣。


  可是為什麼,還是想看他笑呢。


  他還是笑起來的時候,更好看。空氣都是暖的。


  勾過蕭白脖子親了一口,常安笑得有點壞:「騙你的,看你會不會心疼我。」


  蕭白瞪大眼睛,一把甩開常安,自己氣呼呼地先走了。


  常安無奈地笑著搖搖頭。他拿開按在腰側的手——嘖,怎麼流這麼多血……真是太沒用了。


  蕭白走了兩步,氣呼呼卻又滿眼含淚地轉回身來,不由分說扯過常安一隻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扶著他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咬牙切齒地哭:「常安,我恨死你了!我恨死你了!」


  常安就笑,說:「小白,我對不起你。」


  蕭白哭得更厲害了,話也更凶:「你他媽閉嘴!別說話了行不行!……常安,你別死……你別死……你欺負我的那些,我還沒欺負回來呢……你不能死!」


  常安笑了:「嗯,我不死,小傷而已,死不了的。……你別哭了,哭得我心疼。」


  「我就哭!他媽的疼死你!」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傻子。」


  蕭白找到一間隱蔽的小屋,推開鐵門扶著常安進去,把人放下,趕緊跑回門邊從裡邊落鎖。


  這一帶沒有電,唯一的光源是月亮。房間朝向不好,只有窗口附近漏出一點點光。蕭白扶著怕黑的常安過去,盡量壓低聲音道:「這一帶破房屋這麼多,他們人不多,想找到我們沒那麼容易。」


  常安應了一聲,氣息很弱。蕭白抽了一下鼻子,看看虛弱的常安,暗暗捏了掌心,起身想去找個利器。常安伸手扯住他的衣袖,輕聲道:「小白,我怕黑,陪我坐會兒,好不好?」


  蕭白看看他,在他身邊坐下來,一手從他腰后穿過,替他捂著腰側的傷,然後把另一隻手腕湊到他嘴邊:「你不是喜歡咬我?使勁兒咬,咬出血來。」


  常安轉過頭看蕭白,半晌,無奈地笑了一下:「對不起,小白,我不該那麼對你。我不會再咬你了。」


  「叫你咬!別廢話!」


  「你會疼的……」


  「我他媽就是怕疼自己下不了嘴才讓你咬!」見常安還是不肯咬他,蕭白嘆口氣,坦白道:「我的血能起死回生,大概也能治好你現在的傷。你別磨嘰,快點咬。」


  2333突然冒出來:「你的血救不了他。」


  蕭白一驚:「為什麼?!」


  2333:「因為你現在是人。」


  「……那怎麼辦呀!這兒也沒海水,我變不回鮫人,怎麼救他啊!……他要是就這麼死了,我是不是就任務失敗了?」蕭白突然驚恐。


  2333說:「是。」


  蕭白慌了:「哥!哥你給我指條明路啊!我現在該怎麼辦?我不能停在這兒!我要救活那個人呢!」


  常安盯著蕭白白皙的手腕看了片刻:「你的血……能起死回生?」


  蕭白張張嘴,現在不能了。可如果說出來,這種剛給人希望又親手澆滅的做法,很壞吧?

  「所以說,我當時已經死了?是你用自己的血把我救活的?」常安盯著蕭白。


  蕭白:「……」


  常安握著他白嫩的手腕,垂眼看著,低聲慢慢道:「你那麼怕疼,為什麼還能忍著疼咬破自己的手腕,把血餵給我?」


  蕭白不說話,常安兀自笑道:「我一定是因為喝了你的血,才會這樣發了瘋似的喜歡你吧。」


  2333默默道:哎喲,不錯哦,答對一半。


  常安又笑道:「你不能怪我喜歡咬你……小白,你還記得嗎?在濱江大道時,我強吻了你。當時,我確實……有些恍惚、有些冒然。我不是故意咬你的,只是力道太過磕了牙齒。可當你的血在我口腔中蔓延開來的一瞬間,我就聽見一個強烈的聲音告訴我,我要找的那個人,就是你。因為那種甜美的味道,和我兩年前醒過來時,殘留在口腔里的味道一模一樣……」


  常安用拇指輕輕摩挲著蕭白的下唇,長長的睫毛垂下,目光留戀其上,低聲道:「真的很甜……像魅人的櫻粟般讓我著迷。」


  蕭白皺皺眉,輕聲罵了句「死變態」。


  常安又笑了:「好像最近都沒聽你這麼罵我了。會叫我的名字了。」


  常安把頭枕在蕭白肩上,帶著笑意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滿足:「小白,我好開心。最開始,我總是覺得,只有完全佔有你、把你綁在我身邊,才會填滿我心裡那種饕餮般不知饜足的空洞,所以我不顧你的感受,一次又一次地……傷害你。……我是混蛋,你罵我罵的都對。但其實那個時候,我也還是覺得哪裡不夠,想讓你對我多笑一笑,想讓你能平心靜氣地陪我聊聊天……現在我才明白,其實這樣更容易被滿足。」


  蕭白:「……」


  「小白,對不起。我欠你好多好多的對不起。我看著你下海,消失在我視線里的時候,本以為你再不會回來了……可是你回來了,你一定不知道我那時候有多開心。小白,我是真的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你就是我的命……可是我卻沒能好好待你,還一直傷害你,我現在頓悟,太晚了……但是能像現在這樣,在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還能這樣依偎在你身邊,我好開心、好幸福……」


  常安越說越慢,聲音越來越低。


  蕭白抽著鼻子,一個勁兒低聲泣道:「別說了,常安,你別說了……什麼生命的盡頭,你會沒事的。你咬我,喝我的血,就會好了!」


  常安輕輕吻了一下蕭白固執湊到他唇邊的手腕,微弱地笑了笑:「小白,你讓我多說幾句吧。我……從沒有人,和我這樣好好的聊過天。我是常家的大少爺,獨苗苗,他們要麼不敢,要麼居心叵測,對我千依百順,只有你敢罵我,呵,呵呵……咳!咳咳!」


  感受到常安的顫抖,蕭白急忙起身,把人整個圈進懷裡:「你是冷嗎?我抱著你!我抱著你!有沒有暖和一點?」


  「哥!哥!他要死了,怎麼辦!你救救他呀!」那邊跟常安說話,這邊蕭白還在哭求2333。


  2333:「你等我一會兒。」


  「人都快死了!我怎麼等啊!」蕭白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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