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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武七七是真沒有辜負她爸爸「不許說謊」的家訓

  葛鬱郁眼看武七七稍早前的鬱卒消失了,開始聊正事兒。她今天其實不光約了武七七,還約了向來對她青睞有加的大導演潘哲、《春秋之戰》的投資方負責人徐冬冬小姐、以及「朝歌」的金牌經紀人路一鳴。《春秋之戰》的投資方希望葛鬱郁出演《春秋之戰》這部劇里的腹黑白蓮花女主,葛鬱郁不喜歡這個角色,但對方請來了葛鬱郁一直希望合作的前輩演員鍾煥希,且態度誠懇,不介意聽取葛鬱郁的意見有的放矢地更改劇本。葛鬱郁同時賣潘哲和鍾煥希的面子,組了這個飯局,主要目的是聊聊劇本的修改方向,順便看看能不能把她總是不走運的老鄰居武七七加塞到這個還未完全成型的劇組。


  「你那《長歡》沒了就沒了吧,老演壞女人,老被人罵,也就是你爸媽心大,這要是我那吃不得半點虧的爸媽,早掀房頂吼我滾回家啃老了……」葛鬱郁用天生的小嗓無限唏噓,頓了頓,繼續道,「《春秋之戰》的劇本我看了,其實除了女主不爭氣總在應該強硬的時候心軟,其他的都非常不錯,要劇情有劇情,要場面有場面,經費還很富裕。我給你相中了裡面一個長得看似閱人無數但其實是個蠢貨的角色,你可以本色出演。」


  葛鬱郁說的是《春秋之戰》裡面的女二號「胡未央」。《春秋之戰》雖然劇名比較古風,但其實是個現代商戰偶像劇。「春」和「秋」分別是兩家對頭公司的簡寫。高中時期就發育完成的「胡未央」是清純貧-乳女主「趙小金」的閨蜜。她在「趙小金」一路披荊斬棘成為公司一把手的路上始終起著起鬨架秧子的作用。順便,也兼職靶子。因為「趙小金」就像個一直養在深閨里一直長不大的靦腆少女,跟誰說話都是輕言細語的,且未語臉先紅,實在不像個能運籌帷幄的,反而是「胡未央」,一看就詭計多端,不用審問直接打委屈不了她。


  葛鬱郁在拿到白牡丹獎以前是不敢直言要劇里的女二號的。在此之前,她幫忙武七七要到的最好的角色也不過是個女三,且武七七最終能殺出重圍得到女三還有大半的原因是她自己的演技在線。而如今,葛鬱郁拿到了分量十足的白牡丹獎,片酬和人氣也水漲船高,她開始感覺自己也許能插幾句嘴了。當然,葛鬱郁也不是平白就腆臉跟人張口的,她相信武七七的外形條件跟劇本里和潘導心目中的「胡未央」不差毫釐,她也相信武七七的演技能不辜負這個角色。


  由於保密協議,葛鬱郁沒有給武七七看劇本,武七七在不知道劇本內容的情況下,聽到葛鬱郁如此概括總結這個角色,表示最近日程排得很滿,沒有檔期。


  七點四十五分,葛鬱郁日理萬機的經紀人路一鳴拎著行李自機場狂奔而至,再十來分鐘,向來守時的潘哲導演帶著助手到了,葛鬱郁正在跟潘哲寒暄,就看到包廂的門再次被人推開,一個穿著CONRAD經典款休閑西裝的年輕男人邁著大長腿走進來,大長腿後面,是做跟班狀的徐冬冬小姐。


  「葛小姐,這是單氏傳媒的小單總,單寧。」潘哲道。


  單氏傳媒就是《春秋之戰》的投資方。


  葛鬱郁面容扭曲地盯著正跟著徐冬冬小姐的介紹看過來的年輕男人——由於以往在媒體前露面的一直是單氏傳媒的大單總,即單寧的兄長單北,所以只除了潘哲這種跟單家有私交的人認識單寧,葛鬱郁之流是不認識的,葛鬱郁甚至懷疑她無所不能的經紀人路一鳴也不認識——但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為什麼這個昨天被她堵在車裡極盡諷刺挖苦之能事教訓的男人是單家的單寧?!


  路一鳴碰了碰葛鬱郁的肩膀,示意她打招呼,葛鬱郁嘴裡含含糊糊地吐著「淺水王八多,遍地是大哥」,慢吞吞伸手.……握住單寧比她的還要再白上兩分的長指。本來應該是很瓷實的掌心相握的,結果她伸手的同時他收手了。


  葛鬱郁笑得好像嘴裡含著黃蓮。


  武七七是個非常典型的「一杯倒」,除非必要,滴酒不沾,葛鬱郁卻是自小被她爸爸用筷子沾酒喂大的,本來閑著沒事兒還要自己小酌兩杯,眼下有愧於心,基本來者不拒,很快就把自己和別人都灌趴下了。劇本和武七七?嗯,都不如好好道歉重要,畢竟眼前這個《春秋之戰》黃了不要緊,要是以後的《春夏之戰》、《夏秋之戰》、《秋冬之戰》之流也都黃了,那她就得懸樑自盡了。單氏傳媒在娛樂圈雖然不至於是呼風喚雨,但要壓下一個白牡丹最佳女主角,也是輕而易舉的。


  葛鬱郁酒品不好,但她自己總是不相信,武七七磨破了嘴皮子她也一口咬定武七七是含血噴人。眼下一直按著她的「含血噴人」的武七七緊急去了廁所,葛鬱郁目光游移間看到狹路相逢的單寧,一掃剛剛在武七七掌下萎靡不振的假象,晃晃悠悠湊過去,抓起單寧的手,嘿嘿笑著,絮絮念叨:你怎麼沒有跟著你那個瞎眼的司機一起起飛?我給的翅膀不好用?

  武七七把葛鬱郁從單寧身上撕下帶走的時候,單寧的臉已經黑成了當晚濃重的夜色。


  武七七第二天就知道了葛鬱郁得罪單寧的始末了。前天深更半夜老城區,葛鬱郁的車在過一個很窄的衚衕時熄火了,恰恰堵住了單寧的座駕,單寧車上的司機大約是個急脾氣,按了幾下喇叭,一不留神就點著了本就窩火的葛鬱郁。葛鬱郁下車自後備箱里抓出一對維多利亞的秘密同款翅膀,不依不饒地非要給人安到車頂上,嘴皮子也沒閑著:你按什麼喇叭?就你有喇叭是不是?沒看到我車熄火了?沒看到我正在努力重新啟動?你按兩回我不理你你還沒完沒了了!來來,我這裡趕巧有一雙翅膀,我給你安車上,你直接起飛吧!喂,後面那個皺眉的帥哥,收收你那浮躁、沒耐性、不和氣、不耐煩的表情,特看不上我吧?你看不上我你還能把我怎麼地!

  武七七聽完葛鬱郁的複述,表情十分複雜。葛鬱郁其人在外形上跟《春秋之戰》里清湯掛麵的「趙小金」十分貼合,窄小的臉兒,細瘦的四肢,聲音也溫溫軟軟的,好像天上響個炸雷都能把她嚇哭。但其本質上是個不折不扣的女漢子。武七七簡直不敢想象小單總當其時目睹金剛芭比發威時的錯亂感和懵-逼感。


  「你懟司機就懟司機,怎麼炮火還轉移了?」武七七很無語。


  「你沒看見,他不耐煩皺眉那個表情跟葛宋宋如出一轍,比司機按喇叭還要讓我火大。」葛鬱郁宿醉后兩眼冒金星,她捧著腦袋,哼哼唧唧回道。


  ——葛宋宋是葛鬱郁的龍鳳胎弟弟,兩人從小打到大。


  葛鬱郁一攪和,武七七自己被踢出《長歡》這部劇的悲憤和鬱卒就徹底消失了。破事兒天天有,指不定哪天輪到誰。有句話說,當厄運降臨時不要喋喋不休地責問「為什麼是我」,因為好運來臨的時候你可沒這麼問過。


  「給你盛了碗早上吃剩下的薑絲魚湯晾在桌上,你收拾乾淨自己去喝。」武七七眼瞅著葛鬱郁終於清醒了,抓著大腿上的癢,轉身走出卧室。


  「你去幹什麼?」


  「便秘,蹲廁所。」


  葛鬱郁抱怨著「你占著浴室我去哪裡收拾乾淨」,用廚房的水龍頭草草洗了把臉,乖乖坐到飯桌前就著武七七的碎鹹菜灌魚湯。葛鬱郁把魚湯喝到見底也不見武七七出來,終於相信她是真便秘,她正要去敲門表達同情,就看到飯桌上武七七的手機在震動,屏幕上一個大咧咧的「施源」。


  葛鬱郁當然知道施源是誰。她跟見鬼了似地盯著「施源」兩個字,在電話要被掛斷的最後一秒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接聽鍵。


  「喂?」


  電話那端的人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地頓了頓,很明顯,只一聲幾乎是含在嘴裡的「喂」就聽出來接聽電話的人不是武七七。


  「你好,武七七小姐方便接聽電話嗎?」


  葛鬱郁看著碗底,感覺自己灌完武七七燉的薑絲魚湯,眼前的星星不減反增,密密麻麻一閃一閃的。


  「不好意思,但是有沒有人說過你的聲音很像徐回?」


  「.……我是徐回。」


  「.……」


  「你是誰?」


  「我是徐回。」


  「誰?」


  「.……」


  葛鬱郁望著浴室的方向,默默道:武七七你信不信我能徒手把你打出屎。


  武七七表情滿足地沖水出來,正迎上葛鬱郁勃發的怒意。葛鬱郁眼下跟徐回直接對話的腎上腺激素已經降到正常值範圍內了,她要求武七七一字不落地交代清楚,武七七私下認識徐回這件事為什麼要對她保密。


  武七七用慈祥的目光望著葛鬱郁:我告訴過你的。


  葛鬱郁頓了頓,她倏地想起上個月她剛從美國回來時兩人之間的那通電話。


  你知道我在美國偶遇誰了嗎?Daniel Pelikan!《雲端》里長得絕了的Daniel Pelikan!


  哦,我昨天在我家門口偶遇徐回,大疆的大神徐回。


  你滾。


  葛鬱郁看著表情問心無愧的武七七,平-胸一陣絞痛——武七七是真沒有辜負她爸爸「不許說謊」的家訓——葛鬱郁破天荒地沒跟武七七糾纏,她起身就去玄關換鞋,她感覺自己再呆下去搞不好會心肌梗塞:我說我在美國遇見Daniel Pelikan,你馬上就說你在家門口遇見徐回,除了腦子不好的,誰會當真?誰?


  武七七最後用在徐回面前各個角度誇獎新晉小花旦葛鬱郁這樣的條件安撫了葛鬱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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