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六十章
此為防盜章, @晉I江I文學城 她和郁大小姐, 同名同姓, 甚至長相也幾乎一模一樣, 除了身材體重這些後天體征以外,她們最大的不同點就是:郁大小姐急功近利,喜歡打壓人, 背地裡使絆子, 表面努力歲月靜好, 心裡卻慕強慕名慕權,看不起一切低賤的人,就連寵物貓都必須是血統最純最稀有,用的一針一線一碗一勺都得有來歷。
郁暖則是對一切皆無所謂,只要吃得好, 睡得好,無病無災天天心情舒暢, 她就很滿意,而且她從來不生氣不發怒心如止水, 對所有人都語氣軟糯溫柔。
只是,她比郁大小姐待人接物更不走心。
故而連郁大小姐, 都會有原靜這樣的手帕交,替她生氣替她考慮, 可是閨蜜這種生物從來和郁暖絕緣。因為她從來不用心, 多數交際都止步於表面。
所以, 郁暖要在性格上接近郁大小姐很不容易。兩人像是一陰一陽, 天生相反的一對雙胞胎。
雖然內心拒絕,但她還是冷靜籌備了很多。
首先,女主喜歡穿紅色系的衣服,塗的口脂一向是水紅玫紅紫紅豆沙色系,丹鳳眼柳葉眉,輕輕挑眉勾唇萬種風情,胸大腰細,非常御姐,並且個子比她要高出半個頭,愛好各種奢華珠寶,隨便站在哪裡都氣場全開,耀眼無比。
郁暖忍不住想,男主大概就喜歡這種類型的?彷彿他中後期還收了位草原部落的小公主,也是這個感覺,小麥皮膚,黑髮卷翹,野性難馴,貓眼勾人,胸大腿長。
看看郁暖自己,由於節食過度,導致個子纖細嬌小,因為病弱還帶著三分蒼白,比起女主沒胸沒臀,只一張芙蓉面精緻秀美,天然去雕飾,裝出來的氣質像朵盛世白蓮,清純不做作,和女主這種美艷御姐完全不同,但卻因為仙姝般清高孤芳的氣質,而備受追捧。
從前,長安貴公子和貴女皆視郁大小姐為神女,可是現在,她的名聲早就大不如前了。
畢竟在這個古舊的時代,只要丟失了名節,名聲也會一落千丈,她就是裝得再小白花,不買賬狗眼看人低的肯定還是不少。
不過,按照郁大小姐的脾性,定然打死也要裝歲月靜好,這輩子都得純白無辜。
所以,郁暖選擇直接穿上女主最愛的紅裙,塗最紅的口脂,並且裝最清純的白蓮。
身為一個女人,她雖不愛參與是非,但心裡很明白,參加聚會,姑娘們最不喜歡的,當然是和厭惡的人撞裙子撞包包撞高跟鞋。
對方妝容精緻悠閑自得氣質佳,自己妝容略糙鞋子不夠大牌,裙子還不是高定,結果被人狠狠比下去,那實在太挫自尊心了。更何況還是女主這種,對自己有十足自信的女人,那傷害定然加倍。
在她最擅長自得的領域擊敗她,那才是打擊人的上上策。
而郁暖赴宴這件事,南華郡主思慮再三后,還是選擇了支持。她的女兒是天之驕女,只要不曾墜落深淵,那這頭就不能低,永遠都要自若矜貴。
隔天,崇北侯府夏日宴上,貴女們眾說紛紜。
正值夏日,一眾未嫁的女眷皆在北院花廳里按次序坐著,竹簾隱隱隔開四周的熱意,貴女們邊飲瓊漿邊嬌聲談笑,再稍遠的一旁,公子哥們正談笑著飲酒作樂,時不時冒出些出格的詞兒來,皆被大笑聲隱沒。
郁大小姐失勢,失名聲,但忠國公府的地位還在,故而還是有一些貴女尚在觀望中,畢竟從前努力給郁大小姐做的臉,又不能說扔就扔,到底要她們再去討好秦婉卿,那也不容易,不是誰都是天生二皮臉。
然而,即便是不投靠秦婉卿,也不代表還會再為郁暖說話。
有一位粉衣的焦姑娘,現下是秦婉卿的擁躉者,更是郁暖從前的跟班,此時吃酒吃得興起,眸中發閃,吃吃嬌笑起來:「怎麼郁大小姐還不曾來?我看她從前一向來得勤快么。」
秦婉卿靠坐在上首,上挑的美眸含著笑意,慵懶淡淡道:「或許是有事。」
焦姑娘忍不住又笑起來,那笑聲有些肆意,害得眾人皆瞧她:「或許是發現自己啊,太過浪蕩,如今沒臉來了罷?」
她話音剛落,其餘秦婉卿的擁躉者皆隱約笑起來,又有人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說郁暖的笑話,彷彿從前高高在上的神女,現下便是骯髒腐臭的玩意,她們早早囤積的不甘和嫉妒,就這樣發泄了出來。
秦婉卿也聽著她們嘲諷郁暖,邊吃著酒,邊咯咯笑起來,絲毫不加阻止。這郁暖從前尚算是她的對手,可是如今,她只消稍稍使點手段,郁暖早就是一灘爛泥。
秦婉卿轉過頭,聽著那些人嘰嘰喳喳嘲諷郁暖,心情極好。她有些漫不經心看著夏日池水裡粉白搖曳的蓮花,明艷的美眸中暗藏心事。
她想起前些日子,有個長得很俊美的高大男人,與她爹爹一起悠然談話,她聽得出,這人的聲音很是醇厚低沉,叫她有些心癢。
他也是從這池邊路過的,而她只來得及瞧住他的背影。可事後她跑去問爹爹,爹爹卻怎麼也不肯說出這人的身份。
她心裡便肯定,這人身份不一般。連爹爹都要恭敬相待,又這樣年輕俊美……想到這裡,秦婉卿忍不住有點臉紅,賭氣似的轉過眼。
她反覆告誡自己,身為一個貴重自持的女人,當然要等著這男人上門尋她……可是為什麼她就是不爭氣,總是忍不住想他。
此時氣氛突然停滯,秦婉卿凝神,微微眯起眼睛,眸中的狠辣難以掩飾。
郁大小姐來了。
她不僅來了,還穿了一條火紅的裙子,裙邊袖口的掐金蓮紋繁複雅緻,月白色的抹胸上也綉著紅色的睡蓮,襯得她肌膚雪白晶瑩,露出橫波杏眸。
最重要的是,郁暖胸間有一道雪白細膩的溝壑,而柳腰卻一手能盈,比她的腰還細。秦婉卿的面色有些不好看。
長安哪個貴女不曉得,她最好紅衣,但凡是有她的宴會,從來沒人敢與她撞色。這還是頭一次,始作俑者甚至一臉淡然自若,彷彿她根本不是故意的。
郁大小姐精緻絕色,從前像是世外仙姝,今日的打扮,卻更像是煙火紅塵中的奢靡的貴族小姐。
但她的眸子還是冷淡的,纖細雪白的脖頸像是冰雪凝成的,配上她的裝束,倒像是一團冰冷的火焰,勾人又禁慾。
比起喜好紅衣,張揚明艷的秦婉卿,她更絕色,更特殊,甚至今日的打扮,讓男人更有征服欲。離得稍遠那一處的貴公子們,不知何時已經安靜下來,雖不曾上來圍觀,但足見郁大小姐在他們心中的地位。
郁暖卻彷彿甚麼也不知道,揚起和秦婉卿顏色相似的紅唇,冷淡道:「我來遲了,秦家姐姐莫要怪我。」
秦婉卿的手緩緩握緊了杯沿,像是要把銅樽握碎,卻還是明艷笑起來:「怎麼會,不過是晚了些,想必對於郁大小姐來說,也算不得甚麼。」
她一出口,先時轉而擁躉她的焦姑娘也附和道:「到底郁大小姐厲害呢,遲來又有什麼,亦沒人敢有微詞的。」
郁暖淡淡瞥她一眼,那眼神像是帶著冰霜,凍得粉衣的焦姑娘一下說不出話來,郁暖才彷彿毫不在意似的道:「是有些事,秦姐姐不怪我便好。」
郁大小姐,對每個人,對每個不同群體的人,都有不同的態度。對貴公子們,矜持冷淡,卻要顯得自己柔弱不勝,博取他們的憐惜和同情,而對秦婉卿這類的敵人,就高冷不屑,從戰略上壓垮她們。
秦婉卿心裡呵呵冷笑,恨不得撕碎郁暖的臉,但礙於身份,卻只能面上笑著點頭,輕輕道:「郁大小姐到底是要成婚的人了,忙些也是應該的。」誰不知道,郁大小姐被一個侯府庶子當眾輕薄,失了名節后,馬上要下嫁給那種人了?
郁暖不說話了,只是垂眸,又淡聲道:「秦姐姐說的是,我本不該來的,但總是忍不住,想要與你們見見面。」
她這話一出,隔著稍遠的公子哥們皆難耐又憐惜,甚至有些皺眉。這秦姑娘雖長得美,但太過張揚不說,還說話惡毒不經腦子。郁大小姐這樣嬌弱矜貴的姑娘,定然心中會難過。
果真,郁暖又輕輕道:「我……想要出去透透風。」她眉目輕垂,紅衣襯得皮膚更冰白,隱隱顯得她有些脆弱,讓在座的姑娘們都忍不住低下頭。
秦婉卿的笑容更冷了,眼中的算計狠辣已經快藏不住。
然而,男主這幅平庸相貌,眼高於頂的郁大小姐能喜歡才怪了!不僅不喜歡,而且非常噁心厭惡!
於是狠狠給了他一記難堪,這也是後續劇情的導I火I索。郁大小姐給了他難堪以後,發現長相普通,才能平庸的庶子男主不以為意,仍舊坦然倒貼忠國公府,於是心下一計,和男配私下合謀,要把男主摔成癱子,最好摔死了一了百了。
當然,在合謀的過程中,郁大小姐只負責垂眸啜泣,偶爾說一兩個字引導一下便是,男配身為痴漢,全程把整件事給腦補完了。
至於今兒個,她到底要給男主甚麼難堪,郁暖自己也不怎麼記得了,到底《為皇》這本原著有兩千多萬字,可以說長得像條裹腳布,而撩妹開後宮黑化大約佔了幾百萬字,郁暖更喜歡看劇情和男主的雄圖霸業,於是那些大多都直接跳過了。
南華郡主和忠國公夫妻,接見女婿並沒有選在正廳,只是就近選在了南院的小花廳那頭。由此可見他們對於戚寒時並不看重,甚至還有些鄙夷的情緒在裡頭。
有這樣的情緒也無可厚非,畢竟郁暖是他們的掌上明珠,原本長安貴族世家盡可挑選,但現下卻只能嫁給男主這個無功無爵,庸庸碌碌,甚至從他的表現上都看不出前途的庶子。
自家養的大白菜都被豬拱了,能不氣么!
這頭郁暖的丫鬟清泉端了點心進來,覷她的面色道:「大小姐,准姑爺在南邊小花廳與老爺夫人敘話,奴婢聽侍候的人道,准姑爺談吐極佳,又說是念了好些年書的,自己還能作些詩畫……」
清泉是個善心丫鬟,她心疼自家主子終日鬱郁啜泣,聽聞准姑爺有那麼點兒好處,自然要告訴自家主子。若是主子能去瞧一面,發覺姑爺並沒有她想的這樣差勁,大約心裡頭也會好受許多罷。
郁暖搖搖頭,疲倦道:「有什麼可看的,左不過是那個樣。」
話是這麼說,看還是要看的,但由於人設問題,她還得不情不願一番。
於是清泉又開始勸,算著待她又勸了五個來回,郁暖才憂鬱嘆氣,蒼白著臉淡淡道:「罷了,我便去瞧一眼罷。」
清泉喜上眉梢,趕緊扶著大小姐一道去了南院。
南院小花廳,三兩間屋打通,紅木雕雲紋的木門敞開,開闊對著外頭的園林,正值初夏,樹木濃綠滴翠,清風微醺宜人。
然而,屋內的談話卻不怎麼宜人……
斑竹簾半懸,由外而內之約莫見個大概,不過忠國公府聲音特別洪亮。
「哼,南邊兒有甚麼意思?左不過是些下三流的商人,能成個甚麼事?你帶的這些皆是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往後就算了罷!」
郁暖剛從後門蓮步輕移至屏風後頭,就微頓住腳步,忍不住嘆息一聲,忠國公是吃二踢腳長大的嘛?敢對男主這麼說話的人,可能最少也就斷條腿罷?
又有一道男聲傳來,略有啞聲,聽上去反正不怎麼悅耳。
「是是,小婿下次定然注意。」
這次是南華郡主的聲音,緩緩響起,淡淡道:「還不曾成親,你就不要這麼自稱了,讓人聽見,還以為我們暖囡不知檢點。」
戚寒時黑眸微沉,微勾唇角,木訥應了是。
此時便見廳角的屏風下,似是站了個人,下頭露出一雙綴了明珠的繡鞋,鞋子踩中了裙角,那雙腳的主人於是小心翼翼微踮起腳尖,把雪青色的裙邊抽離,莫名的嬌憨可愛,而他的眼睛深邃不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