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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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就有點害怕。
丫鬟把她扶進一間廂房, 對她小心翼翼恭敬道:「郁大小姐, 奴婢為您尋衣裳來,請您慢候。」
郁暖看甚麼都是重影兒的, 已經沒心思管這些, 只茫然點點頭, 便老實靠在榻上不吱聲了。
她的樣子特別乖順,烏黑的眼仁半眯著, 像只打盹的小貓,纖弱的身子蜷在榻上, 困得睫毛顫個不停,又不肯睡過去。
她聽見外頭傳來腳步聲, 迷迷糊糊道:「快進來,給我更衣,等下我還要……去園子里呢。」去找某個人。
來人把她一把扶起, 這動作也不像是會侍候的樣子,根本沒有經驗老道的丫鬟那樣恰到好處的用勁兒,把她手腕都給捏紅了, 疼死了。
郁暖控制不住自己的醉意, 半眯著眼,只顧著揉雪白軟嫩的手腕,像只被弄疼了扭著身舔毛的貓咪, 又含糊委屈責備道:「小心些侍候啊, 力道怎麼這麼大, 我都給弄疼了。」
她看甚麼都重影,頭暈目眩的,只手腕上的痛覺特別清晰。只覺這丫鬟怎麼勁兒怎麼那麼大?也不曉得吃甚麼長大的。
郁暖沒見侍候的動彈,便又轉身慵懶倒回榻上,渾身骨頭都酥掉了,伸著一隻細膩玉潤的手臂指揮道:「就這樣穿衣裳罷,不想起來了。」
「……」
身後侍候的丫鬟沉默著,一動不動的,跟個木頭泥胎似的。
郁暖遲鈍想了想,好像這個姿勢是不太好穿衣裳。於是她又閉著眼,背過身,坐了起來。
她只覺今日這侍候的怪得很,平常不是都很主動精細的嘛,周家這丫鬟調I教得可不怎麼好啊。
不過她還是勉為其難,不緊不慢地摸索著脫了外頭的襦裙,只餘一件月白色的系帶的抹胸。她的肩膀細膩潤澤,而少女的背影既纖瘦,又不乏單薄的美感。
若是自制力差些的人,恐怕都快壓抑不住心底天然的施虐的欲了,因為她看上去太羸弱嬌貴了。
她就像是一泓溫軟甜蜜的春水,若不被人抬手一飲而盡吞入腹中,便忍不住要伸手把她攪得散亂四濺,才肯罷休。
郁暖還處於茫然的狀態,只微微偏頭,雪白脖頸的弧度優雅而脆弱,似能讓成熟的男人一手握住,甚至還有餘力,能再一點點收緊大手的力道,好整以暇,帶著微微冰涼的笑意,看她軟綿綿掙扎撲騰,柔弱地求饒喘息,直到把這朵名動長安的雪蓮花連根摘起,再攬進懷中。
一直沉默的僕從終於動了,他的手指微涼而有力,點在她的肩胛上,給她繫上裙帶,卻並不多碰她,而他身上的味道禁慾優雅,又像是上好的松木香,泛著遙不可及的寒意,讓郁暖莫名地想蹭兩下。
可這人只是慢條斯理給她打了個結,勾勒出姑娘柔軟的腰肢,便退後幾步,離開了綉榻邊。
郁暖有些遲鈍地半轉過頭,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
但她真的喝高了,本身便是易醉的體質,又不知節制灌那麼些酒,腦袋早就不轉了,即便有一頭野獸在她面前張開血盆大口嘶吼,她也不定有什麼大反應,說不準還能托腮,眯起杏眼和凶獸對視。
她這樣半靠在榻上,是個人都沒法好好穿衣服,但她不肯起身,坐了半天,沒支持住,無聲無息便直接困過去了,纖長的睫毛無辜垂落下來,蒼白著面頰有些像不懂事的小孩。
那人呼吸略低沉,指尖在她眼角眉梢輕輕碰觸,修長冰涼的手指捏著她的面頰,來回摩挲,力道不小,直到把她的皮膚給磨出了紅痕,唇邊津液晶瑩,顯得純潔而柔媚,才散漫收了手。
醉酒的感覺並不怎麼好。
她覺得腦袋悶地很,又似在做夢,但全是混亂奇怪的夢境,胸口滯塞得不成,難過得她都想流淚,又偏偏不曉得找誰哭去,只好把腦袋埋在臂彎里,委委屈屈地嗚咽兩聲。
她並沒有睡很久,畢竟心裡頭還存著事兒,即便神智無知的,但還是沒法子坦然悠閑一覺到天明,故而不到半個時辰,便捂著腦袋,掙扎著從榻上靠起來。
她一起來,侍候的丫鬟便從外間進來,忙恭敬禮道:「郁大小姐可醒來了,不若吃些解酒茶?」
郁暖猶豫一下,還是搖頭道:「不了,我只想去外頭走走,應當不會有事兒罷?」
丫鬟猶豫一下,笑道:「這塊兒的院里皆是自家人,小廝護院們都不能入內的,大小姐不必憂心。」
郁暖點點頭,心下鬆了口氣,看了看身上穿著的衣裳,皺著眉問道:「這是你給我換的?」
丫鬟垂著腦袋,恭敬柔聲道:「是,奴婢看姑娘似是醉得起不來了,便給您粗略換了,以免您穿著臟衣裳歇下。」
郁暖還是有點頭疼,但此時天色也不早了,她不能再拖了,也不曉得現下出去能不能遇上男主,大概……遇不上也不能算是她的錯罷?
但她還是不太確定,只怕慢悠悠出去沒機會遇上男主,自己倒落個腦殼疼的下場。但想想,這個幾率確實不怎麼大了,畢竟男主不可能成天在園子里漫無目的地晃蕩罷?
她扶著沿邊起身,蒼白著臉頷首道:「你不必跟著,我只出去散散心。」
丫鬟欲言又止,但卻並沒有再多說甚麼了。
周家的院子更像是南方的風格,小橋流水,亭台水榭,婉轉卻留白,空餘三分遐想,卻淺笑不語,比起忠國公府的更合她心意。
故而,郁暖本是隨意走兩步消消酒意,可現下卻有些頓住。畢竟,也不曉得在哪裡能遇上男主,不如走慢點也無所謂。
走了小半會兒,忽然聽見前頭有人說話的聲音,像是個女人的聲兒,嬌滴滴又婉轉似金玉。
「你走慢點兒……我跟不上了嘛。」女人的聲音像是能滴水,又是抱怨又是嬌媚。
她喘著氣,聲音越來越近:「你是不曾見,她在宴上滿臉的愁苦,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自從你們定親開始,她便厭惡你!你和她在一塊兒有什麼好的?況且你也知道她這麼虛弱,又得了絕症,是個薄命的,難以為你生下子嗣呢……不若我幫你,與她斷了罷?你、你倒是說話啊……」
那人又不接話,女人便接著說:「你看我怎樣?我……我喜歡你,不捨得放開你,無論你怎麼冷待無視我,我心裡都有你!」
秦婉卿也是頭一次,這樣大膽地同人闡明心意,於是也羞得滿臉通紅,忍不住發臊,忍住羞怯,拿一雙鳳眼大大方方覷他,模樣明媚而艷麗,胸口的一片雪白,細嫩又豐腴,似乎只要是個男人瞧了,都會食指大動。
她還嬌滴滴杵在那兒,背著手,一身水紅奢華的襦裙,一步不讓等他回答。
男人終於頓住,不咸不淡地看她一眼,卻又聽她道:「我不瞞你,我知道你是誰了!我不會欺瞞你任何,即便是爹爹也不能讓我騙你了。我、我也不介意你有別的女人,一百個一千個都無所謂,只要你收了我……我便心滿意足了。」
男人似笑非笑,眯著眼看她,修長微涼的手指托起女人的精緻的下巴,垂眸直視她美麗的眼睛,語氣禁慾冷淡,散漫道:「不。」
然後,當他們抬頭,同時看見了靠在歪脖樹下的郁暖。
她滿臉醉意,面色微粉,一雙杏眼卻閃閃發亮,像是某種弱小可憐的小動物,偶爾從洞穴口探出半個毛茸茸的小腦袋。
即便身子柔弱不勝,她還是用手撐著身子,悄悄探著腦袋看他們。
郁暖反應遲鈍地緩緩眨眼:「……」卻對上男人的銳利陰鬱的眼睛。
秦婉卿氣得跺腳,狠辣陰冷看了郁暖一眼,咬牙嬌哼一聲,忍著羞恥轉身便提著裙角走了。
郁暖孤身一人,羅裙纖素,體態風流,眉目柔弱絕色,像是一汪瀲灧羸弱的泉水,被人輕輕一攪,便會支離破碎,漣漪道道。任誰見了她,都不得不感嘆,那些為郁大小姐瘋狂為她痴迷的謠傳,或許也並非是虛言。
而郁暖只是對少女微笑一下,並不說話。
少女見她不答,也不過是露出一軟和的微笑,又拉著她的手道:「郁大小姐可有見過我表哥?您別看他平日里都不愛說話,但其實待人特別好的,下趟我引你去瞧瞧他罷。」
她一臉天真,熟稔地柔聲細數著自己和三表哥的日常,又帶著笑問了郁暖她身邊的事體,嘰嘰喳喳,清脆悅耳,又彷彿與她特別親近。
郁暖回答的皆很簡略,垂眸卻又聽少女笑著道:「你不曉得,我三表哥夜裡困不著,總去池邊餵魚呢,他一向都有這般習慣的……」
習不習慣的郁暖不知道,她只知道,眼前這位小表妹,由於小時候被男主救過,這些年來一直跟在男主身後,維護他並單方面(……)陪伴溫暖他。即便周涵面上不顯,她也對他充滿仰慕。
郁暖輕輕點頭,走到拐角處頓了頓,才淡聲問道:「嗯,不知姑娘姓甚名誰?」
少女愣了愣,頓住,彷彿沒有感受到尷尬的氣氛般,自然而然親密道:「叫我楚楚便好了!抱歉之前忘了告訴郁大小姐了,我以為你知道的。」說著又吐舌,模樣天真嬌憨。
郁暖嗯一聲,道:「我問的是全名,抱歉,因為我並不知道你是誰呢。」她的語氣很隨意,一副置身事外毫不在意的冷淡樣子。
少女柔軟有致的身子輕輕一顫,她看著郁暖勉強微笑著,弱聲道:「我名叫徐楚楚……先頭或許楚楚有些冒犯了,只是太想著與您親近了,以為郁大小姐要嫁進來,應當很是曉得我是誰的.……我真不是故意的。」說著又有些局促地低頭,看上去像只可憐的小兔子。
郁暖嗯一聲,視線在徐楚楚身上略過,面色有些冷淡,把手從她的臂彎里抽出來,眉目微涼道:「抱歉,我不習慣這般。」
徐楚楚立馬細弱道:「好,往後,楚楚再也不會了。」說著又有些委屈地低頭。
郁暖沒有搭理她,只是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引我去宴會的地兒罷,還是不要遲來的好。」她纖細雪白的脖頸筆直優雅,像一隻脆弱高貴的天鵝。
像郁大小姐這樣眼高於頂的貴女,自然不會把徐楚楚一個寄人籬下的小表妹看的多重,於是指使人的語調,便像是在使喚一個最普通的婢女,非常漠視且不友好。
徐楚楚忍氣吞聲慣了,眼裡含著一包淚,但只是吸吸鼻子,顫著聲音道:「我來給大小姐引路,前頭迴廊有台階……郁大小姐小心。」
郁暖看了徐楚楚一眼,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但甚至也懶得關心她到底在想些什麼。不管小表妹是不是和原書第三人稱視角描寫的那樣純白無辜,她都管不著。
到了開宴的花廳,郁暖不出所料地見到了秦婉卿。覷她正身著一身水紅掐金襦裙,挽著精緻的蜀綉半臂,掛著精緻慵懶的笑容,與周家幾個姑娘,還有幾個年輕的媳婦說著話,時不時發出輕笑聲來。
郁暖沒來由覺得有點心累,所以只是挑了稍遠的一塊兒地,慢慢坐下了,揚起細巧的下頜道:「徐姑娘自去忙罷。」
徐楚楚挨著她坐下,不太敢往對面瞧,有些細弱道:「這怎麼成的?郁大小姐是我未來的表嫂,三表哥待楚楚很好的,楚楚自然要同您一道的。」
郁暖嗯一聲,卻不曾阻止。
她看徐楚楚瞧秦婉卿的那個樣子,作為老對頭,她這心中也便有所猜測了。肯定是秦婉卿沒給徐楚楚好臉色看,甚至給她難堪,並刁難過她了,這徐小表妹才怕成這幅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