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有胡椒
老郎中的小眼神，木獨搖那有不知道沒看見，她是遭嫌棄了，隻讓脫鞋子，而她連襪子都爽快地脫了，露出了光溜溜的小腳丫子。
木獨搖聽到骨頭合上的聲音，痛楚立馬消失，心裏一喜，她站起來小步走，好了好了。無視老郎中的小眼神，她歡快的穿襪鞋，滿臉笑容地九十度向他鞠了一躬，聲情並茂表達自己感激之情，道：“多謝老神醫的妙手回春，免我痛苦之災。”
老頭兒哼了一聲，自顧自地坐下，寫了一張方子，頭也沒抬，遞給木獨搖。
本來想就假裝不在意，就此越過，來到這個君王朝代要學著夾住尾巴做人，但是被人蔑視的感覺不好受。
木獨搖咬了咬嘴唇，好聲地說：“世間醫士之名已屬於高極，承之兼以佛法，則藉此以度眾生，行菩薩道，實為生者存在依靠之最。醫者仁心，眼裏已無男女之別。老神醫是否認可？”
木獨搖淺笑，道：“我若著襪，顧全俗禮卻礙眼了病症表現，您老人家無法直觀看到我腳受傷程度，也就隻能推斷病情，或許有所誤診的可能。是吧，那我豈不是要無端多受苦痛折磨，如此，我何必在意別人的看法，那些虛禮，讓自己白白吃虧。”
白胡子老頭，抬起頭迎上木獨搖坦然的目光，鄭重的點點頭，表示受教了。
自己行醫一輩子，不知不覺中已經習慣了，女子就醫時候的遮遮掩掩，都忽悠了這種做法，其實對查看病情有多不方便，他是憑著自己老到的經驗能估摸準確十拿九穩，而那些年輕的郎中常有失誤，他是心知肚明的。
看著消逝的背影，老頭兒撫摸著自己那微數不多的胡須，眼裏有著讚許。
眼見完全看不到身影，仙風道骨一本正經的老頭子，馬上脫胎換骨成了一個老頑童。他直接撈起案台上的茶壺，昂起頭，直接往嘴裏倒茶，大大吞咽一口茶後，朝轉角的內室叫道：“樓伯家的小子，老夫要的燒刀子和豬頭肉趕快拿來。”
“魯老頭兒，多吃豬頭肉，少喝燒刀子，別仗著你的醫術高，就胡吃海喝，管不住自己。”隻給了老頭子一個風度翩翩的背影，就飄然而去。
老頭兒不服氣，強嘴道：“你才是一個貪吃嘴，你的嘴上還長了一顆好吃痣。”
小童擺好豬頭肉，給老頭滿上一杯燒刀子，小心地說道：“閣老，外麵那位姑娘，她要買方子外的白胡椒，黑胡椒和幹薑，能賣嗎？”
老頭兒抿了一口燒刀子，辣口卻舒爽，美美地吃了一筷子豬頭肉，心裏卻在想，她要胡椒來幹什麽？
“胡椒吃了又不會死人，隻要她有銀子，她要就賣給她好了。”
哼，要是平日裏，處方之外的金貴藥材，那是不可能賣的。別說是銀子，就是她拿金子都沒有用，那些金貴藥材是有量的，隻按處方情況搭配。今日是那女娃子很對自己胃口，讓自己心情好，就賣給她一些。
小童立馬轉身就走了出去，對抓藥的學徒說，閣老他說可以。
櫃台前，木獨搖正在費盡心機的說服學徒，“你看吧，你們家的閣老，他都說可以賣。”
在抓藥的時候，木獨搖意外發現藥屜上，竟然有黑胡椒，白胡椒，幹薑，這些標識一讓她發現，令她欣喜若狂。
“小郎中，請你跟我每樣來一斤。”
小學徒驚奇地瞪大了眼睛，一副你瘋了的眼神兒，怒哼：“我還不是郎中，在說，女病人要的藥材也不按斤賣。”
看來是自己的得意忘形了，木獨搖立馬認錯，“那每一樣五兩可行不？”她差不多露出諂媚的笑，“我是相信你，在將來一定會成為真正的郎中的。”
想到自己身上的炒黃豆，她掏了一大把出來，不容小學徒推拒放在包藥的黃油紙皮上。“這個給你，學習累的時候，吃幾顆提提神兒。”
木獨搖慢走到坐堂郎中處，蹲下身去，看見已經擦了藥，輕聲輕語地問黑寶：“這會兒還痛嗎？”
黑寶見木獨搖低頭看她的傷處，眼睛澀澀地，若無其事地笑：“搖搖小姐，我感覺涼涼的，現在不太痛了。”
坐堂郎中訝異地打量一番她們倆，他正在給黑寶寫藥方，木獨搖忍不住讚揚道：“這一手字，如行雲流水，真好看。”
坐堂郎中謙虛，“我們家閣主的字，那才是真正的好。”
木獨搖才知道給她接骨的老神仙是閣主，她抿抿嘴，“好是好，就是我一個字也沒有認出來，你寫的，我到還認出來幾個。”一邊說著一邊往外掏了兩把黃豆，放到一張幹淨的處方紙上，“麻煩郎中給她開一點好的藥，貴重一點沒關係，隻要好得快。還有，你看她是一個姑娘家，能不能她開一瓶消疤的藥膏？”
郎中看到處方紙上的炒黃豆急了，“拿回去，拿回去，我給她開一瓶去疤藥膏就是了。”
“郎中你也別介意，就一點小意思，都是自家炒的賤物，你看藥書時候困了可以提提神，這黃豆兒越嚼越香。”
也不好推來推去，坐堂郎中正色的說：“姑娘，你雖然隻是骨頭錯位，但是複位好的骨頭還是不穩定的，你要少活動，慢走路，修養一段時日，這位姑娘一樣，再長出新皮之前不要沾水。”
“恩……”木獨搖可想起，那老神醫沒跟她說這些，這招人煩差點誤大事，她外公也是如此叮囑病人的。“你真是一個好郎中，多謝你提醒。”
木獨搖想得此，感激地問：“郎中可知道鎮上哪裏有馬車租？”
郎中叫來一個學童，讓他去叫了一輛馬車來。他突然間覺得自己很多事，但是木獨搖一張笑得粲然的臉，又讓他無法拒絕。
“搖搖小姐，租車回去要幾百文，太貴了，我們還是慢慢走回去吧！”
“等一會兒還要買米買麵買油買布匹，都是你背著，你要走回去。”木獨搖戲弄地笑著說，“反正這些東西都是你一個人背，我是沒關係的。郎中可說了啊，少活動，多休息，要靜養。”
她一邊說著，瞟一眼旁邊的坐堂郎中，請他幫忙說一下話。
郎中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