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老天爺賞恩菜
黑寶背著了家裏唯一的簍子，木獨搖隻得拿那個破竹籃，出門時看見黑寶脫了鞋子襪子，把鞋子放門背後，別說，她腳上的皮膚要比她臉上的顏色要白，沉思默慮一下，也學她那樣，光腳出了門。
瞟到她脫鞋，黑寶連忙阻止，“大小……搖搖，你穿著鞋，光腳走路很咯，你沒習慣，會痛的。鄉野的路坑坑窪窪，疙疙瘩瘩的高低不平。”她慣性地想稱大小姐，又記起木獨搖的指示，不敢違背。
瞧一瞧，下過雨的地麵，穿鞋到外麵去，無疑是鞋都找不到，還能去幹活，搖一搖頭，這泥濘小路，最好是不沾濕地，也讓她想起水鞋，涼鞋的好來，有機會還是弄一雙木屐吧，更現實一點。
“沒事，這布鞋濕了容易爛，腳磨一磨就好了。”
黑寶望了望，走在泥濘路上的木獨搖，褲腿上沾上好多泥巴，隻見她順手扒了路邊的一根藤蔓，把褲腿邊收攏紮成了燈籠褲，雪白小腳都糊上了黃泥，走的歪歪扭扭，害她老擔心摔跤，弄一身她討厭的爛泥，心有不忍，“要不，我一個人去，搖搖在家打絡子也一樣，這山野的野菜我熟悉。”
她知道黑寶的好意，正在與泥路抗爭的木獨搖，氣呼呼瞟一眼在前麵等她的人，氣定神閑，就惱火，“你看你，現在才幾歲啊，囉囉嗦嗦，嘮嘮叨叨，沒完沒了，跟一個七八十歲的老太婆一樣。”
但是，黑寶在走的路就是草多泥少的羊腸小道，帶路走，有雨水的小草，踩上去軟綿綿，撩的腳板心癢癢的。
哼……
算了，不去爬山，幹脆去河邊能不能撈魚，雨後好渾水摸魚，再去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撿到野鴨蛋？
想到就招呼黑寶，“我們去河灘邊，你知不知道那裏有陰暗潮濕的石頭灘，咱們去撿地皮菜。”
“地皮菜，啥玩意兒？”黑寶一臉茫然，呆呆傻望著木獨搖，沒聽說過。
“你不認識沒關係我認識，去河邊咱們還要抓魚。”
聽說要去抓魚，黑寶往左拐上了一條更小的路，她在拐旁邊的那顆樹上，三兩下子就折了兩根樹枝，齊腿長的折斷枝頭，遞給木獨搖，“搖搖，你拿手裏當拐使。”木獨搖接過那枝丫，若是一點想法都沒有那是假的，真心對你好的人，才能觀察入微你的需要，手把的地方還貼心的有個鉤，可以防手滑。
自己拿一枝在前麵，一邊走一邊用手裏的樹枝拍打草路，“我記得就在這下邊，有一條大河的分叉流，那裏去的人少，因為離村子比較遠，大人們擔心小孩子掉下去，不準來。”
“那肯定的魚多，這樣好，我們可以多捉點。”
黑寶笑，有點難為情，“我不太會捉魚也。”
“抓魚有什麽難？你捉不到還有我，放心吧。”
黑寶嘿嘿傻笑，大小姐恐怕連魚的樣子都不認識，還自信滿滿的說，捉魚小事，那東西跑得可快了，狡猾得很。
聽到黑寶傻呼呼的笑，木獨搖不服氣了，“你可別不相信，等一下等著瞧。”
“信的信的。”黑寶趕緊澄清事實，她隻是想到小時候，抓魚沒抓到，自己反而摔到水裏去了，她奶奶從那以後就不準她去捉了。
“今天，我又可以抓魚了。”她撩了撩頭發，“我奶知道了也不會罵我的。”
這……木獨搖一愣，這一鍋她又得背了，看著憨厚老實的家夥，也有這陰人的一麵。她這一寒顫，差一點崴到腳，籃子也滾了三尺外，聽她驚呼一聲，黑寶扭頭轉身彎腰扶住她身體，一氣嗬成，反應靈敏。虧在黑寶及時，木獨搖仔細看向手裏的簡易拐杖，罪魁禍首，哈哈，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地皮菜，又叫地木耳，真木耳的營養價值還要高，她手裏的樹枝一戳，正戳到它。
黑寶看到那個滑溜溜的黑狗屎，撿起來就丟了老遠，木獨搖想要阻止她扔的手都沒來的及，“你幹啥呢？”
“搖搖，那是黑狗屎，一下雨就從地上冒出來，這東西很煩人，老讓走路的人摔跟鬥，鄉下人都討厭它得很。開始，你就因為這個東西，差一點摔倒了。……”
聽著黑寶吧啦吧啦一大堆，木獨搖大喜，沒人要，不就是沒人曉得它能吃嗎？沒人吃，不就隻有她知道可以吃嗎？真想要大笑三聲，都是我的，天無絕人之路。
“把籃子拿回來，這個哦那個，就是我要找的地皮菜。”木獨搖望了一眼，她扔地皮菜的方向，“那是一種野生植物菌絲，那個東西可好吃了。”她覺得自己是太興奮過了頭，跟黑寶講什麽植物菌絲，應該告訴她能吃就好了。
“啊！”果然，讓黑寶蒙圈了，“搖搖，你說，那個黑狗屎就是你說的地皮菜。”
“恩，快撿吧，別黑狗屎黑狗屎的，真難聽，它叫地皮菜，也可以叫地木耳。”
“搖搖，你怎麽知道的，它能吃？”一邊動手，黑寶又疑問。
“我，”木獨搖晃一下神，她能說，這東西她吃了不要太多，以前在一家高檔餐廳吃飯，點了一個菜叫情人的眼淚，結果服務員端上來的就是一盤蒜蓉地皮菜，“書上，就是一本雜史上，看到書上記載的。”
“搖搖，真厲害。”
“這書上啊，恩，真的能的寫的很全。這個，”木獨搖舉起一朵蘑菇似的地皮菜，放到黑寶眼前，“你看啊，它像不像眼淚，書上說的，平時看不到它，是說有一年幹旱，什麽吃的東西都沒有了，連樹葉都給吃光了，民眾日日夜夜挨餓，老天爺看不下去了，眼淚汪汪往下掉，老天爺的眼淚一到地上就長這樣了，吃了這個東西的人活了下來。”
黑寶吃驚地望了一眼手裏的地皮菜，真是越看越像人的眼淚。
“所以，這種菜，隻能在下雨後才可以見到，這個是老天爺的恩賜，是救了饑荒的糧食。你現在曉得了嗎？別叫那麽難聽的名字，那是對老天爺的不恭敬。記得了吧！”
黑寶給木獨搖唬得直點頭，“恩……”一連聲，“不能讓老天爺聽到我的不敬，以後我再也不會亂叫它了。它是地皮菜，地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