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情債
顏青青皺著眉頭，她帶著疏離的態度說“我不要你替我解釋什麽。”
花禾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縹緲了，她說“我不想你被誤會，做了就是做了，沒做就是沒做，不要承擔的太多。”
三年的相處，恨似乎都慢慢的變淡了。而今花禾的這番話，讓顏青青動情。她和花禾之間究竟是什麽樣的情感，是情敵？是宿敵？是主仆？還是朋友？
顏青青在她麵前發愣。花禾卻對她露出笑容，她帶著笑意說“青青，這輩子我不後悔遇到你。”而後她又吃力的看向奈若，溫柔的說著“阿若，我愛你，然後忘了我。”而我知道你肯定不會忘了我，所以後路，我都安排好了。
奈若說不出話來，隻是這麽多年沒有哭的他，又開始掉眼淚了。他拚命的搖著頭，緊握著花禾的手，試圖給她一點一滴在流逝的溫度。
花禾突然覺得胸腔裏麵有東西在拚命的敲打，她的心好痛，好痛。她皺著眉頭，她說“阿若，給我一劍，我好痛苦啊。”遲早都是死，早點解脫了，也罷。
奈若咬著嘴唇，拚命的搖頭，緊緊的抱住花禾。他試圖平複自己的情緒，他說“顏青青，我求你了，救救她吧。我求你了。”
顏青青看著花禾痛苦的樣子，眼眸之中深藏著一抹擔憂的情緒，但是誰都沒有看見，隻是聽見她說“沒有解藥，倒是可以讓她死的快些，不過比現在更痛苦。”
眾人皆覺得眼前的女子狠毒的要緊，可偏偏是沒有人敢上前，唯獨奈若。如今這世上再也不會有他怕的。
“你。”奈若忍不住想要上去掐死那個狠毒的女人，他真的後悔了，當年就不該留下她。
花禾拉住奈若，她對顏青青說“給我吧，他們都下不了手，給我吧，也算是這些年我們的情分。”
顏青青搖動著手中的塤，將那個看似是炸藥的小火球敲碎在地上，被禁錮在紅色玻璃球裏的火焰竄到了地上，從塤裏抖落出一些像塵埃的東西覆蓋在火焰上，而後火焰逐漸消散，屢屢白煙消散後，留下了一顆藥丸。
顏青青將藥丸往袖子上擦了擦，快速的喂進了花禾的嘴巴裏。花禾感激的看著她。奈若卻試圖去扣花禾的嘴巴，他說“禾兒，你快吐出來，吐出來。”隻要多活一秒，都是多一個機會。
花禾用力一吞，藥丸順著喉嚨下肚了。她朝著奈若一笑，嘴角就湧出血來，手突然有了力氣，確是痛苦的抓著奈若，最後一翻白眼，再也沒有了呼吸，手也這樣癱軟下去。
奈若輕輕的喚了一聲“禾兒。”無人應答。整個大廳都充斥著悲傷的氛圍，獨孤一下子就酸軟了下去。
鳳來兒在一旁看的早就淚流滿麵，連站都站不住。還好昔離挽住了她的腰，肩膀也借給了她依靠。
奈若滿眼通紅，他撕心裂肺的喊著“禾兒。”依舊無人應答，懷中的人兒，眼睛緊閉，聽不見了呼吸聲。
奈若輕柔的放下花禾，他帶著恨意，抽出腰間的短劍，根本不給顏青青反應的機會，直接刺中她的心髒。他說“今天這一劍，是來要當年的債。可是你還不清，我也還不清了。”
顏青青捂著心髒，試圖捂著流出來的血。她願那些血流的慢一點，讓她可以說完這些話“我終歸還是死在了你的劍下。”她朝著奈若一笑，輕聲的說了句“謝謝你。”然後隻聽見整個身子落地的聲音。
奈若心中有種釋然的感覺。他從未這樣的輕鬆，他回頭看了一眼花禾，慢慢的走到花禾身邊，抱起她，準備自行了斷。
昔離及時叫住了他“看花花還有氣息的。”他看見了的，在奈若抱起她的一瞬間，她的小拇指動了動。
獨孤抹了抹自己臉上的淚，連忙蹲過去。把了花禾的脈，他釋然的歎了口氣，說道“活著，花花還活著，而且脈搏一下比一下強勁了。”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呢？眾人不解，顏青青分明是給花禾下了毒藥，為什麽花禾反倒是解了毒的模樣。
不一會花禾轉醒，她自然知道是自己的會活回來的，因為顏青青在喂她藥的時候，對著嘴型和她說“謝謝你。”這樣的人，怎麽會害她。隻是她有種強烈的預感，她怕她醒了，就看不見青青了，所以她想開口說什麽的，可是她剛想開口整個人就暈厥了。
花禾睜開眼睛，就看見了顏青青躺在了血泊當中，她的胸口還插著一把短劍，上麵刻著奈字。雖是這樣，她臉上的笑容還是一如當初那樣的溫柔。
那天，她也是這樣穿著一襲白衣裳，溫柔的站在那裏，衝著他們笑著。沒有傾城傾國，也足以融了他們的心。
可是此刻，她毫無生機的躺在花禾的麵前。花禾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奈若看見花禾轉醒，也猜到了幾分，顏青青是在逼他殺了她。他抱著花禾，道歉著“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花禾終於有力氣回抱他，她說“阿若，這樣對於她來說，何嚐不是解脫。”這麽些年活在她的身邊，肯定也很累了吧，如今終於解脫了。
奈若用鼻音應和著。他這輩子都在做錯事，唯一沒有做錯的，大概就是當年沒有殺花禾，而今娶了花禾。
花禾的傷逐漸轉好了，而奈若也成了獨孤的姑爺。
鳳來兒送給他們最獨特的成婚禮物，就是還奈若的自由，他可以不用再當影衛了。而花禾自然對此，比奈若自己都要開心，她纏著爺爺，給鳳來兒一個交代。
獨孤本就答應好了的事情，就算他們兩個不說，他也會去做的。他對鳳來兒說，擇日和她一起去鳳都，去皇宮。
鳳來兒的心總算是落下了。可是她的心頭，還懸著一件事，她從獨孤那裏旁敲側擊著，昔離和他的秘密。
結果那獨孤老頭倔強的很，什麽都不肯說。就在她失望離去的時候，那老頭幽幽的又裝作無關緊要的樣子說道“癡兒，你們呀一個兩個的，都是癡兒。”
癡，也在情上癡。看來他們的秘密和鳳來兒是脫不了關係了，鳳來兒在獨孤的院落門口頓了一番，隨後也離開了。
在她離開之後，獨孤打了個哈欠，說道“癡兒，還不出來，人已經走了。”
昔離從暗處出來，他一直都在，悄悄的聽著鳳來兒和獨孤的對話，還好獨孤沒有說出那個秘密。他對獨孤說“這算癡嘛，我倒覺得像是在還債。顏青青用死來還了奈若的情債，奈若用一生的牽絆來還花花的情債。而我，隻不過用十年，來還她的情債。”
沒有相互虧欠，就不用去還了。但是愛，說是無私的奉獻，可是人人都想要得到結果，說白了不就是互相欠債嘛。
獨孤老頭用大拇指和無名指夾住下巴，若有所思的摩擦著。他一眯眼睛，笑起來，他說“阿離，我這輩子到了最後，最沒有看錯的人就是你。”有情有義，卻又隱忍大義。這般的男子，世上少有。
昔離對於獨孤的褒獎，不過輕描淡寫的一笑，他看著鳳來兒離去的方向說道“路上注意安全。”
獨孤一拍他的肩膀，調笑道“你這是對誰說的？她還是我？”
昔離沒有答話，隻是深邃的眸子裏滿滿的柔情。
見自己冷場，獨孤尷尬的笑了笑，他說“路上有你有我還有她，自然安全了。”
“我？”昔離聽見獨孤這麽說難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我為什麽要去？”
獨孤一拍昔離的後腦勺，他笑說“傻徒兒，你跟著為師學醫的，師父在哪你當然在哪！繼承師父的醫術，又不是繼承師父的山莊。還有你在山莊裏麵吃好喝好，放著師父在外麵吃苦？”
獨孤劈裏啪啦的開始對昔離說教，昔離頭一次露出傻傻的憨笑來，實在不像是平時精明的他，那模樣還有些孩子氣呢。
獨孤收下昔離，是知道昔離的脾性沉穩，以後肯定是做大事的人，可以繼承他的衣缽。至於花禾和奈若，雖然都是他的親人了，可是這兩個人以後指不定的去哪裏瀟灑快活，那他的一切，不都到他這裏就斷了，所以啊，他留了一手，招了個好徒兒。
昔離聽見獨孤這麽說，心中難免有些竊喜，與其讓他天天提著心擔心她過的好不好，還不如，在她身邊默默的保護她，隻不過現在的身份是朋友而已。
無妨，隻要她還在，就好。
獨孤向來都是享受的人，此番出門也不例外，他讓管家備好馬車，要求家丁夾道歡送。昔離被嚇到了，獨孤的這種方式，無疑對他們的出門不利。他得知後迅速找到獨孤，他有些生氣的說道“老頭，你這樣出門很招人耳目，這樣我們都很危險的。”
昔離字字敲在獨孤的心裏，獨孤轉念一想，雖是舍不得那些好東西，但是也知道小命要緊，這才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