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蹲在小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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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蘇卻一臉無辜的看著吹鬍子瞪眼的紅楓道長，莫名，「和我沒關係啊。」
人和狗又不是她撿的
「難道你沒點頭？」紅楓道長吹鬍子瞪眼。
這個……
蘇卻眼眸游移一秒, 然後瞬間恢復超級無敵理直氣壯的模樣站那兒。
哼~本老祖不想和你這個小輩爭論。
紅楓傲道長？
紅楓道長想欺師滅祖……
雖然最後又是可憐的吃閑飯大佬背鍋, 但刀子嘴豆腐心的紅楓道長依舊留下了流浪漢和大黃狗。
這樣的小村落自然是沒有寵物醫院的, 要看病得送到鎮上才行。而且人家還不一定會看你這樣一隻田園犬。
——因為賺不了多少錢啊。
但好在和相對比較嬌氣的品種狗相比，中華田園犬實在太好養。確定是感冒后，十二拿了顆感冒藥片, 掰成四半后餵了些給大黃狗, 剩下的四分之三留著, 看情況再喂。
小雲和齊華華抱了道觀里不用的廢棉被，臨時給大黃狗做了個窩，旁白放了碗清水, 方便它睡醒了能喝。
至於流浪漢則由十二帶著去洗澡, 見身高似乎和自己差不多, 就拿了件道袍暫時讓他穿上。至於過長的頭髮和鬍鬚，也剃得乾乾淨淨。露出了他從右額斜斜而下，砍斷右眉眉峰，經過眼角后，在臉頰上方堪堪停住的猙獰疤痕。
只看這道疤，也能知道當初受傷時該有多兇險。
渾身乾乾淨淨后, 蘇卻等人才知道流浪漢叫李航漢, 以前犯了事進監獄判了十幾年, 表現良好后改判十年出獄。三十而立進去，四十不惑出來，早就人事全非。
偷偷回家看過一眼發現父母被自己的大哥大姐照顧得很好后，就又默默走掉。
妻子早就在他坐牢第二年的時候和他離婚，膝下無子，雖有父母。但自己的出現除了增加老人家和大哥的麻煩外，沒任何好處。所以乾脆離開。
原本他打算找個小工隨便做做，才幹不久以前的仇家就找了上來，以打斷他一條腿為代價算是和曾經完全劃清界限。
但打斷了腿工作自然也沒有了，沒了經濟來源的李航漢就成了流浪漢。
這條大黃狗也是他在這近兩年的流浪時間裡，撿到的。一人一狗，就一直陪伴至今。
紅楓道長等人聽了，倒也只是瞭然的點點頭。無論是他還是蘇卻，都很清楚李航漢現在的悲慘遭遇，不過是當初做過錯事種下的果而已。
這個世界其實有時很公平，你曾做過錯事，哪怕已通過法律得到了懲罰，但這並不代表你的苦難就會隨著刑滿釋放而結束。
反而重回社會後，被異樣的眼神看待，甚至遭受有色眼光。
而這條又窄又格外艱難，每一分鐘似乎都會受到精神折磨的路，都是當初自己的報應而已。
蘇卻雖外表十四、五歲，但畢竟是已經在修真界待了那麼多年，也是經歷過滄海桑田的大能者。甚至有時的心性，也許比紅楓還要冷淡幾分。所以她聽后，也只是了解的點點頭，連紅楓道長等人的感慨唏噓都沒。
而小雲卻不同，她才十歲，又天性善良。難免難過，還好她重小懂事，雖然很想開口讓紅楓爺爺和爸爸把人留下來，但也知道這樣的要求不對，所以抹抹眼淚后就出道觀買早餐去了。
留下沉吟的紅楓和安靜待在一邊的十二。
「沒事那我回去了？」蘇卻伸個懶腰后，左右看看就準備回書房。
滿屋子亂丟的書籍還等著她收拾呢。
才欲從座位起身，就被紅楓道長叫住，疑惑朝他看去。
「你覺得我們將他留下來如何？」紅楓道長沉吟后開口，十二靜靜聽著，和平時一樣只要紅楓道長和蘇卻確定好的事，就直接照做，並無逾越。
「我沒意見啊。」蘇卻微伸著手眨巴眨巴眼，雖然從輩分上來說，她確實是紅楓長輩不錯，但道觀並不屬於她，而是紅楓的。
頓了頓后蘇卻又開口補充，「這個李航漢倒確有些機緣。」
其實紅楓道長想了想後點點頭，「那我找個時間問問他吧，如果他要願意。哪怕清苦些，多碗飯也是沒什麼的。」說完像是掩飾自己的心軟一樣不屑哼哼，「反正還有那麼幾個空房間，剛好可以多個人幫忙打掃。」
蘇卻也不揭穿他猶如教科書一般的傲嬌，一面偷笑一面起身，準備回後院。
還沒到門口就被一直沒說話的十二叫住，回頭就聽見讓她心碎的話語，「尊駕，小雲說那本五三你一直沒拿回去。」
紅楓道長聽了「嗯？」了一聲，扭頭就開始關心長輩的學業問題，「您怎麼又不好好自學了呢？就算暫時沒辦法讓您正常上學，但先學著我想想辦法看怎麼解決你的戶口，以後……」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大佬捂著耳朵，拒絕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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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雖才早上八點，但帝都醫院裡已人滿為患。再次讓人感受到高峰期這種事不僅僅只體現在交通上。
趙秉德拿著自拍桿跟在合租室友身後，一起往診室走時，一面拍攝周圍一面解說。
他是個沒什麼名氣的網紅直播，給自己取了個「半個道人」的名字，自稱是某小有名氣的道長之子，偶爾還會和粉絲自詡自己是道觀少主之類的。頂著一張還算五官端正小帥的一張臉，平時就幫粉絲們看看手相、面相，或者測字、星座運程等賺錢。
不過要是遇見聽說哪兒有什麼所謂的靈異事件時，也會專門趕過去博個眼球和關注度。不過至今為止幾次所謂的「靈異事件」最後都是什麼出軌啊，有老鼠之類的烏龍。
甚至有次還遇見了天花板隔層里藏著一大堆蜜蜂的搞笑事情。雖然趙秉德被蜜蜂攆得抱頭鼠竄，狼狽不堪。但卻博得粉絲一笑，居然得到了不少打賞。
總之網紅直播的工作雖沒想象中好，不過也算是能讓趙秉德在帝都租個地段還不錯的三室一廳的客卧。
最有趣的事，他的合租者是個遊戲主播，也勉強能算是同行了，這一合租就合租了兩年，現在兩人早就是「好基友」的階段了。
有時候兩人還都會互相在對方的直播視頻里露露臉，吸點兒所謂的腐粉，日子也過得不錯。
不過遊戲主播嘛，難免長時間坐在電腦面前，所以趙秉德的好基友，遊戲主播界被稱為「小龍哥」的好基友，很不幸的得了點兒久坐后得的毛病，粉絲們甚至以此調侃，說他們出錢，讓趙秉德和小龍哥去領證算了。
所以今天才有了趙秉德拿著自拍桿，跟拍小龍哥到醫院做小手術的一幕。
雖然直播的時間不對，直播間並沒什麼人，不過這並沒什麼，大不了等下回去后再製作成視頻，混個粉絲量也不錯啊。
所以雖然直播間就只有零星的撒花和糖果，趙秉德依舊拍得開心。而粉絲留言也多是【哈哈哈~！】
實在是因為走在前面的小龍哥，步履艱難的同時又很哀怨。
有一種男孩子體驗女生來親戚時的尷尬和好笑。雖然避免不了被人說低級趣味，但不得不說依舊是有看點和笑點的。
雖然手術小，但術后需要一直掛水輸液，直到第二天才能下床。所以趙秉德跟拍完等著小龍哥術后，幫著他在病床上安頓好后，才轉身回家。等中午和晚上時再給好基友送點清淡的食物來。
原本只是個和平時沒什麼區別的搞笑視頻。但奇怪的事從小龍哥回到家后，就開始慢慢發生。
先是直播遊戲時，有網友說【小龍哥！你居然背著道人偷吃！我要去告狀23333】
小龍哥過了很久才看見這些評論，疑惑的問大家為什麼怎麼說時，粉絲們以為是玩笑開過了，所以都說【沒什麼沒什麼，開玩笑的。】
直到過了兩天，趙秉德在直播的時候幫忙測字，正分析時，直播間的網友說，【半半，你們新來的租客長得滿可愛的嘛】時，趙秉德頓時收聲，臉色瞬間難看的等著已經被新留言刷過的評論區。
看著不斷刷新的【怎麼了怎麼了？】，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口水，眼眸微移幾次，卻是始終沒敢回頭。
原本和他們一起合租的另外一人，早退租回老家了。除了他和小龍哥，現在這套房子里根本就不可能有第三個人！
終於覺察出不對的趙秉德，這時才感覺到有種寒氣從打開的門口透過來。而這時也才隱約能感覺到身後，不遠門口處，冷冷的視線。
【……半半，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啊？我們幫你叫小龍哥吧？】
粉絲們擔憂的看著直播視頻里的趙秉德，已經有兩人的共同粉絲馬上聯繫了就在趙秉德隔壁房間，同樣在玩遊戲直播的小龍哥，讓他趕緊過來看看。
而這時，趙秉德才對著麥，小聲問。「我身後，是什麼？」
【嗯？門口站了個可愛的女孩子啊。】粉絲們紛紛回答，終於有粉絲回過神來。
【半半，你不會是在玩「見鬼」遊戲嗎？這個其他主播都玩過啦！別嚇我們，現在大晚上的。】
趙秉德難看的扯了下嘴角，「但是……這房子里現在就真的只有我和小龍哥。」
【喂喂喂！你再這樣我要取關了啊。】
【別嚇人啦半半~】
「怎麼啦？老趙？」
粉絲們正說著時，終於看見消息的小龍哥從隔壁房間出來，突然出現在趙秉德門口。
而就在此時，原本站在暗處的女孩子，讓粉絲們眼睜睜的看著小龍哥接觸她的瞬間，驟然消失。
啊！
膽小的直接丟掉了手上正看直播的手機，膽大的則瘋狂的刷著評論區：【鬼啊啊啊啊啊！】
趙秉德這才像是解除禁錮了一般閉眼鬆口氣，扭頭看向正站在門口，摸著自己突然有點兒發寒的肩膀，微微怔忡的小龍哥。
嘆口氣后扭頭看向評論區已經瘋掉的直播間，苦笑。
「看樣子……這次是真的要帶你們走一趟貨真價實的第六感事件了。」
嚶嚶嚶。他要回去找自家粑粑。
QAQ
【好吧，我現在能確定剛才的效果一定是做出來的了。】
【突然覺得好無聊不想看了。】
【不想看就趕緊走，現在直播千千萬，誰也沒攔著你。】
【哎呀別吵了，其實還是挺好玩兒的不是嗎？就當是看網路低成本尬尬的神劇不就好了？何必呢？大家看直播不就是圖個開心嘛。】
【是呀是呀，你們不覺得這個小姑娘很可愛嘛？哎？她身上的衣服也很好看，是道袍嗎？不知道有沒有網店在賣。求鏈接。】
【我也喜歡她的衣服。】
【年輕就是好啊……看看這個皮膚。嘖嘖嘖，羨慕。】
就在趙秉德和小龍哥還在滿頭問號，暫時還沒從看清蘇卻就是尊駕的震驚中回神時，直播間已吵過一波了。不過紅楓道長回頭見兩人傻兮兮的站在那兒望著蘇卻，頓時皺眉輕哼了一聲。讓兩隻瞬間回神，沖蘇卻含糊的鞠了躬，口稱「尊駕。」
蘇卻笑著點點頭，若有所動的朝小龍哥的方向看了一眼。恰好直播間正自動將她的畫面轉成特寫鏡頭，那雙剔透的眸子頓時像從眾網友的心裡掃過一樣，齊齊一窒的同時，感到莫名的透心涼。
【……卧槽，我剛才被尊駕的眼神掃到，突然打了個激靈。】
【我不會說我也是的……】
【我也……】
只一眼就讓原本還想吐槽蘇卻兩句的網友有點兒噤若寒蟬的意思，就連剛開始稱她「小可愛」、「小姑娘」之類的稱謂，也不自覺的變成了「尊駕」。
前後的轉換不禁讓人忍不住想再感慨一聲「這就是氣場啊……」
不過下一秒，大家看著手腳並用從屋檐上慢吞吞爬到一邊，準備從旁邊梯子上下來的蠢萌模樣后，又忍不住默默。
並花了一秒鐘的時間回想自己剛才，……是不是自己腦補太多了？
「哎呀？」蘇卻腳踢到梯子，和大家一起眼睜睜的看著木梯緩緩傾斜，倒地。眨了眨眼后才偏頭笑眯眯的沖紅楓道長說，「……我下不來了。」
「……」
【……】
我們都看見你不用再重複一遍！
「爸……」趙秉德這個時候終於忍不住開口叫爸爸，心情相當複雜。
爸爸你是不是在玩兒我呢？
這位「尊駕」不會是您排來的逗比吧？
還沒將後面的「靠譜嗎？」幾字說出來，紅楓道長已經直接一個回頭瞪眼，「喊什麼，沒見梯子倒了？你們兩個過去把梯子扶起來。」
趙秉德默默摸摸鼻子，拉著小龍哥上前幫忙把梯子扶起來，重新架上后，扶在邊上讓蘇卻安全從屋檐下來，這才算完。
蘇卻拍怕衣袖，左右看看兩人後也不說「謝」，像個老幹部似的背著手直徑朝紅楓道長走去，還隔著幾步的距離就帶著點兒驚奇的開口，微微搖頭晃腦，「真厲害，從進門到現在沒一步走對的。」
跟在她身後的趙秉德和小龍哥一臉茫然，和網友們一起聽她和紅楓道長說話。
蘇卻故意讓趙秉德和小龍哥走過來，其實就是從兩人行走間查看端倪。、
古書《南史陳紀上高祖》有雲:「茫茫宇宙，惵惵黎元,方趾圓顱，萬不遺一。」 氣運等玄妙之物，原本就能從一人的舉手投足，面相|神|韻|中窺看一二。
腳行陰陽，和地氣相連。行走之間自沾卦象。有趣的是，趙秉德和小龍哥這幾步，每一步都踏在鬼門上，也是很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