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山路崎嶇, 兩邊有半米高的雜草和小樹枝。
傅瑾南已經脫掉了外套, 一手從背後托著白阮, 一手扶住旁邊的樹枝借力往上一蹬。
攝影師站在上面, 趕緊問:「怎麼樣南哥?白白,還好嗎?來, 手給我。」
說完,忙伸手準備拉白阮一把。
剛伸過去, 便見傅瑾南冷冷抬起頭, 不咸不淡地掃他一眼,沒什麼表情, 但莫名讓他打了個冷顫。
攝影師一個哆嗦, 強烈的求生欲使他趕緊收回了手。
……他真的只是想幫個手而已啊。
白阮趴在傅瑾南的背上,低著頭,安安靜靜的。
其實剛在做飯時,聽到他無意間說出口的那句話, 她腦海里便隱約閃過了一個畫面——
一個陌生的廚房裡,她謹慎地站在燒著油的鐵鍋旁,隔老遠, 小心翼翼地將手裡的肉片丟進去, 油濺出來,鍋里猛地竄起一股熊火。
她驚呼一聲往後退之時,一隻大手抄起旁邊的鍋蓋猛地一蓋, 火勢頓時被撲滅。
關掉燃氣的同時, 另一隻手從背後悄聲伸過來, 環住她的腰,低聲無奈地笑:「你是準備把廚房給燒了?」
火一滅她便開始囂張起來,柔弱無骨的小手撫上他的手臂,沿著一條蜿蜒的青筋慢慢摸過去,帶笑的唇角染上三分媚意:「不做飯吃什麼呀?」
男人被她挑得呼吸略粗,沉默了會兒,幾根手指扣住細腰,把她一把翻過來,推到冰箱上,溫熱結實的身軀狠狠壓上去,眼前是突起的喉結尖,上下一滾。
低沉的聲音嘶啞難耐:「吃你。」
她仰起小臉,還沒來得及看到他的面容,便被一張滾燙的唇含住唇瓣。
……
講真,白阮非常想回想起這個吻的細節,看這天雷勾地火的勁兒就知道肯定很刺激,但偏偏記憶到這裡便戛然而止了。
好生氣呀!
……
白阮收回心思,抬了抬眼。
目光所及之處是男人後腦勺處黑密的短髮,整齊、略硬,感覺有點扎手,背脊寬厚,肌肉線條隔著薄T隱隱透出來,托在她腿根的手臂強健有力,腳下的步子沉而緩,因此並沒有顛簸的感覺,反而平穩且令人安心。
白阮鬼使神差地就想到了上次記憶里背自己的那個男人,她雖然沒想起他的長相,但耳後那顆小小的褐痣卻記憶猶新。
她伸手,剛碰到傅瑾南的頭髮,後者便轉過頭,瞟她一眼:「幹什麼?」
白阮沒說話,食指把他的頭戳回去,一本正經的:「好好看路。」
說完,揪住他耳後的短髮,緩緩掀開。
耳根和後邊髮際線中間的位置,一顆褐色的小痣安靜地立在上面,和記憶里的那顆一模一樣。
……好吧,再次確認,她以前真的和傅老師有一腿啊。
咦,她挑男人的眼光很不錯呀。
從裴醫生到傅影帝,都是極品呢。
傅瑾南被她弄得有點癢,頭一歪,髮絲從她的指縫溜走,淡淡看了眼攝像機,轉頭背對著攝影師,瞪她,做了個無聲的口型:「別鬧。」
*
山路的盡頭,有人影緩慢地走了過來。
趙思培心不在焉地炒著菜,喪著臉。
去了這麼久,怎麼還沒回來啊?
耳邊是周嘉佳的聲音:「二培,你這個菜blabla」
趙思培無精打採的:「哦。」
周嘉佳:「……」這麼敷衍真的好嗎!
周嘉佳正要打他兩下,突然叫道:「哎二培,他們回來了!……天哪,白白怎麼了?」
趙思培飛快抬頭,兩個幾乎快要重疊在一起的身影,便突然撞入了他的視線。
握著鍋鏟的手指一緊,而後立馬鬆開,顧不得火上的東西,拔腿便跑上前去。
餘下幾名嘉賓也紛紛圍了過來。
「白白,怎麼回事?」
「現在感覺怎麼樣?」
「還有哪裡受傷嗎?」
「……」
趙思培一臉擔憂,急得直念叨:「怎麼受傷了?……嚴重嗎?導演,醫藥箱在哪裡?暫停錄製一下可以嗎,我帶白白去醫院看看。……」
傅瑾南沒吭聲,把白阮小心放到一塊軟墊上,直接起身去拿趙思培手裡醫藥箱。
剛碰到醫藥箱,手腕處被人一掀。
他不悅地抬頭,便看到趙思培不甘示弱地盯他一眼,抱著醫藥箱蹲下身,語氣意外堅定:「這種事我比較有經驗,我來。」
接著打開醫藥箱,找出棉棒、消毒水,小心翼翼地朝傷口擦去。
突如其來的刺痛讓白阮條件反射地往後一躲,卻被趙思培一把抓住腳踝,紅著眼眶抬頭,眼底一片心疼之色,他輕聲哄她:「白白,忍一忍就好了。就一下哦。」
白阮笑:「我沒事,就剛剛擦上去有點疼,現在已經沒事了。只是擦破皮而已啦,真的不算什麼。」
傅瑾南斜斜地立在原地,垂著眼皮兒,目光落在被男人大手一把扣住的小巧腳踝上,眸色漸深。
趙思培剛忍著心疼消完毒,正伸手去拿創口貼,卻被人搶先一步。
傅瑾南神色淡淡地撕開創口貼,放柔了動作貼在觸目的傷口處,沉著嗓緩慢的:「對於處理傷口,我也挺有經驗的。」
頓了下,眼神順著白生生的小腿滑到被大手握住的小腿上,伸手捂住話筒,壓低聲音冷冷的:「另外,手拿開可以嗎?」
旁邊圍成一圈的幾人完全聽不到兩人的對話,但卻都明顯感覺到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紛紛閉緊了嘴。
偏偏導演組不願讓他們冷場,悄悄在場外寫了提詞器,提醒他們活躍氣氛。
幾人都看見了,但大家都紛紛裝死,默默往後退了那麼一點點。
老實人許崇大哥畢竟年紀大些,反應慢了那麼半拍,沒跟上年輕人的節奏,看著自己莫名比別人突出一大截的走位,乾咳一聲,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們……餓嗎?」
反正他是餓了。
……
……
*
白阮這個傷還真沒什麼,當時疼得厲害,到下午就好多了,於是,又開始活蹦亂跳地跟著大家一塊兒做任務,幾人齊心協力,成功獲得一份大餐指標。
眾人根據導演組的指示,走進別墅就被震驚到了,周嘉佳驚喜地捂住嘴:「媽呀,我們節目組的製作經費漲了嗎?今天的晚餐竟然這麼豪華,根本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摳門兒節目組好嗎!」
「真的,完全沒想到這種待遇。」
「不會有什麼陰謀吧?」
「哈哈哈哈突然好害怕呢」
「……」
幾個人七嘴八舌地走過去,許崇突然感慨道:「最後的晚餐吶……」
他這話一出口幾人都同時愣住了,一時間氣氛開始慢慢沉重。
他們七個人之前基本沒太大聯繫,只是偶爾工作場合碰到,算認識而已,但經過這麼多期的朝夕相處,共同對抗節目組的摧殘,彼此之間的感情真的已經超過了圈內絕大部分藝人。
而且,很幸運的是幾個人的性格脾氣都很合拍,幾乎沒有發生過什麼衝突,節目組開始還擔心兩個女生之間容易有些小摩擦,可沒想到白阮和周嘉佳兩個人一見面就彼此好感,經常湊一起說悄悄話,到現在黏糊得跟一個人。
網上還有一小波高舉#白粥#大旗的邪教cp粉呢。
七個人坐下來,導演組搬來了幾件酒,周導也傷感地說道:「這頓晚餐,咱不拍了,就讓你們幾個好好喝一頓。」
末了加一句,「反正喝了酒廣電也不給上星。」
他這麼一說,氣氛頓時鬧騰了不少,幾個人笑鬧著走到攝影機位前做鬼臉,然後全部關掉。
大家幾杯酒下肚,袁沖鬧著提議道:「來,玩遊戲。」
「咱們這頓算是私下聚會,整點猛的,每人說一個秘密,有相同經歷的人舉手,沒有的直接喝酒,咱們今晚不醉不歸。」
第一個是許崇,他猶豫了半天,老實交待:「我小時候吃過自己的屎。」
「……」
「……」
沉默兩秒后,大家同一時間大笑了起來,周嘉佳笑得東倒西歪,眼淚都笑出來了:「喂,不用這麼拼吧!這兒有個老實人,大家快起欺負他哈哈哈哈」
結果自然是除許崇外的所有人都喝了一杯酒。
這樣來了兩輪,感覺秘密差不多都被掏空的時候,袁沖一咬牙:「我暗戀一個人超過五年。」
說完,便被響起一陣起鬨聲。
「厲害厲害,老袁,你這個厲害了!」
「哈哈沒看出來啊老袁……」
「這波哥們兒喝得服氣,確實沒想到,咱們老袁竟然是個純情boy呢哈哈哈」
「……」
幾人一起端起杯子,周嘉佳突然看向傅瑾南,捂住嘴啊啊叫兩聲:「不會吧,男神!你也?」
眾人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傅瑾南弓著背坐在椅子上,上半身斜靠椅背,整個人說不出的隨意閑適,他沒端酒杯,唇邊掛著淡笑,懶懶舉起手。
轉過頭,黑深的目光慢慢地移到白阮身上,定了幾秒,薄唇輕吐出幾個字:「好巧,我也是。」
白阮直直地對上他的眼神,許是酒精作祟,竟覺得臉上有點躁動的熱意。
……
*
白阮不常喝酒,今晚難得放肆,安慰了一通又哭又笑的周嘉佳后,自己一個人回了帳篷。
然後……又做起了羞羞的夢,這次竟然換了一個地方。
——在廚房。
他把她抱在櫥柜上,一個挺身進來。
兩人從廚房纏綿到客廳,再從客廳到落地窗,她意亂情迷地回頭。
男人的下頜骨線條深刻,鼻峰高挺,微側了點,顯得越發的帥,他低頭動情地含住她的唇。
白阮聽到自己嬌滴滴的聲音,從兩人唇縫貼合的地方斷斷續續地傳來:「傅、傅瑾南……」
然後……她就醒了。
馬丹!
確切地說,是被電話的振動聲給驚醒的,迷迷糊糊地接起電話。
那頭先是傳來幾聲輕微的呼吸聲,緊接著一個低沉的男聲:「出來。」
白阮還沒完全醒過來,模糊的輕聲:「嗯?」
嬌軟的嗓音里,一絲沙啞,被神秘的夜裹上了三分性感。
電話那頭的呼吸聲重了一些,聲線里透著些許溫柔:「軟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