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來回試探
單姜說完話, 看似漫不經心, 但目光卻緊張地注意著邵渝的表情。
對面的戀人似乎有些困惑, 但並沒有表示什麼, 只是禮貌地點點頭, 和其它特殊部們的人員一樣反應冷漠。
這讓他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小渝肯定以為他是爺爺過來釣魚刷經驗的。
只要他捂好馬甲,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現在開始,他就是單噩,一定不能露出一點馬腳!
想通這一點,單姜便對角色扮演半點都不抵觸了, 一定要演好,躲過這一劫。
他可是能在小渝面前裝魚多年不曾掉馬的存在!
肯定沒問題的。
他不動聲色地保持了距離,看兩邊大戰一觸即發, 皺眉思考要怎麼阻止, 阻止不了又要站哪邊——幾乎是一瞬間他就已經做好選擇, 當然是站戀人那邊,這綿教是爺爺的獵物又不是他的, 管他們要死幾個呢?
至於說會不會秋後算賬,相信爺爺是可以搞定的,那位本來就是練忘情道的,和這此獵物再親密也是遲早要分手的, 長痛不如短痛, 現在給他分手一次也可以算是演練啊。
想通這一點, 他心裡再沒負擔, 指尖扣們長劍,就準備在開打時混水摸魚來波反殺。
而趙四已經動手了。
他的身影瞬間冒出無數黑煙,宛如妖鬼邪魅,帶出重重幻影,瞬間飛撲而上,煙霧中無數鬼靈化成鬼面,從黑煙中脫出,又哭又笑,發出嬰兒啼哭般的怪聲。
那聲音聽得人心浮氣躁,本來已經瞄準的阿鷹瞬間覺得眼花,看目標都充滿了重影。
對面的各種教眾這次沒有客氣,特殊部和他們交手過無數次,雙方不共戴天,兩個最大的區別就是特殊部有天時地利各種裝備加持,而綿教能□□那麼久,靠的就是他們的高層層出不窮,一個死了兩個頂上。
而現在,他們的數量明顯大過對方,不趁機收一波人頭難道還能對方回完血反殺么?
再說,那麼大塊隕石還在他們手裡呢。
花汲想了想,看著謝靈均,退開幾步,大紅花妖並想參與這波打鬥,看天看地,裝成自己在打醬油,陸曼曼牽著狗坐在花汲身邊,看起來十分淡定。
那名苗家服飾的姑娘微微一笑,首先出手,她長臂舒展,上衣拉開,可愛的小肚臍里立時飛出密密麻麻的蟲子,彷彿帶著翅膀的蜈蚣,長著長長的口器,百足上尤泛藍光,一看就是劇毒。
一名裹著黑斗篷的青年展開斗篷,斗篷下的紙人落地成兵,彷彿無窮無盡。
臉有經文的光頭少年手持禪杖,低聲詠唱經文,身邊無數符號湧現,在他身邊凝聚成巨大佛像,且隨著他的詠唱越來越高大。
其它幾個像十二生肖的東西和他們一起,圍攻阿鷹和鳳棲一隊。
對面當然也不甘示弱,重周眉心的硃砂越發明亮,這位俊美佛系的青年出手穩重大氣,與鳳棲一攻一守配合的天衣無縫。
阿鷹雖然眼花,但換了連發模式的槍械總能精確無誤地打散紙兵,慕江更是能在關鍵時刻把郝醫生帶到安全所在,一時間,雙方僵持不下。
剩下一隻有頭顱的骷髏頭飄在空中,它臉上帶著腐肉與黑水,快脫框的眼珠,左右看了一眼,撲向看起來最弱雞沒有武器的邵渝。
邵渝神色冷漠,只是輕輕一句:「真言:和諧。」
這種東西,傳播血腥恐怖,太不和諧了,根本不應該存在,放哪裡都是被刪除的命。
「你做不到,我是客觀存在的,你……」對面的骷髏頭似乎也感覺到不安,大聲叫囂道,「你們這種邪術大誇張了,你覺得我不存在,我就會不——」
它沙啞難聽的聲音嘎然而止,整個骷髏頭彷彿在虛空中被什麼東西搽去,從頭頂到眼框,一點一點消失不見……那種毀滅的方式讓整個戰場都安靜了幾秒,念劍已經扣在指尖的姜魚更是僵在原地,什麼捨身相救的想法都不翼而飛。
拜託啊,才幾天啊,他家渝怎麼就進化的這麼BUG了?
意念干涉現實的術法不是沒有,但都要有個度啊,為什麼他可以這麼逆天?
邵渝平靜道:「不用看我,這種術法本身就是本身修為掛鉤。」
在觀測了功德氣運對姜魚的作用,將半小時魚變成全天魚之後,他就仔細推演過這種東西的存在理由和影響,在他看來,這種東西是世界分享給守護者的一種特殊力量,對邪穢有非常強大的剋制做用,如果說邪穢怨恨是一種為負面的靈魂波動,這種力量就就是平息的正面力量。
他推測世界如果有本源力量,那功德氣運的就是一種本源之力,是世界對幫助過它的人所加持的守護。
那麼,如果可以將這種東西,用於戰鬥,想來能發揮非常強大的作用。
而這個骷髏頭,一看就是邪穢中的邪穢,不知耗費多少性命,不掩飾地冒出頭都會被天打雷霹那種,他用自己的術法換取氣運來消滅一個邪穢,加上這裡又有黃泉之地的地利加持,雖是第一次用,但效果還是很拔群的。
場面一時間,非常混亂,我方士氣可以說大震了。
郝醫生甚至有空教訓阿鷹:「看到沒有,邵渝多用功,哪像你,就知道吃老本,沒有足夠靈蘊根基,你連個鬼音都擋不住。」
阿鷹委屈,他一個普通人天天和你們這些bug混在一起已經很拚命努力了好吧?
在戰鬥中,謝靈均算是最淡定的一人,因為他並沒出手,趙四就已經被單姜攔住——別人不知道邵渝和謝靈均的關係,單姜能不知道么,尤其是現在自己還頂著一個白蓮花的人設呢,總要做點好事回頭才好邀功呢。
但是他的行為顯然激怒了趙四。
在他選擇阻擋的一瞬間,天地似乎都安靜了一下。
「你讓開!」趙四聲音陰冷,看謝靈均的眼眸帶著慘綠,「其它人我都可以放過,只他不行。」
「不可,他氣運綿長,功德無量,若傷他有傷天和,有損陰德,將來,必不得好死!」單姜隨口胡謅,反正以後的事都是爺爺收拾——老頭可以拖自己下水,他為什麼不能勸人從良?
特殊部眾人一時被搞的不清不楚,邵渝微微挑眉,神色玩味,綿教眾則興災樂禍,單護法雖然喜歡作,但作的總是有理由能說服他們就是,這次理由牽強了一點。
「讓開!」趙四的聲音越發冰冷,冰冷冷的殺意蔓延看來,彷彿隨時被遠古洪荒的凶獸咬破喉嚨。
單姜平靜地搖頭。
趙四走的越發近了,幾乎貼到他臉上:「我再說一次,讓開!」
單姜搖頭。
下一瞬,他被對方按頭吻住!
!
邵渝瞬間握拳,卻見姜魚已經飛快閃開。
雖然單姜閃避的非常快,被親的只是一個殘影,依然引起同教的一串口哨,而他也在對方聲東擊西的手段下讓開位置。
一掌如雲,山海皆平。
謝靈均只是微微一笑,他可不是圍觀群眾,這一點時間裡,周圍的空間似乎虛幻許多,所有的距離、力度、時間都變得不可確定起來。
趙四的一掌被他輕飄飄接下,幾乎同時,巨大的掌力落到旁邊正在圍攻小隊成員的苗衣女子身上。
女子瑟瑟發抖的在地上一滾,就被打成一灘人肉餅子,然後迅速變成一隻蟲子餅。
「趙四,你要不要那麼蠢!」遠處一隻蟲子飛快變成苗衣女子,氣急罵道,「腦子呢?謝靈均的欺騙領域要遠離啊!?」
單姜鬆了一口氣,正要上去幫忙,卻心中一緊。
小渝禮貌地擋住他,神色看不出情緒:「單護法,你的對手是我。」
單姜微笑著現出手上的白蓮印記,神念聯繫道:「我只是為子孫計,前來綿教卧底,孫婿你不必擔心。」
邵渝幾乎想呵呵了,卻溫柔道:「辛苦了。」
「一家人,不必客氣。」單姜本能想少說兩句,「你不擔心親家嗎?」
「他有他的打算,」見這位如此入戲,邵渝心中越加不悅,面上卻溫和道:「倒是您辛苦了,不知您潛伏多少時候了。」
姜魚見糊弄過去,安心下來:「不多,月余罷了。」
「那教主如此無禮,怕是不好應付,」邵渝眼眸微垂,一臉平靜,讓外人看著他們像對持,「我太清還不須您如此捨身。」
「不必,這本就是吾之道,本應如此。」單姜已經入戲,本能學著爺爺的語氣,淡然道,「再者,這些人,還輪不到我以身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