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尤記當年
「找不到它說的女孩,」郝醫生平靜的話語裡帶著一點無奈,「他以前家庭里,根本沒有女孩,可能是它年紀大了,記錯了。」
這個答案完全不能讓狼犬滿意,大黑露出獠牙,彷彿想咬醫生一口。
「那可以問他以前的飼主么?」邵渝安撫著黑魚,輕聲問。
「那位年紀很大,目前患上老年痴獃,對這些事情已經沒有印象。」郝醫生非常遺憾。
邵渝和黑魚嘀咕了一下,問大黑犬道:「要不然,等你去世后,我試試用你的魂去找他?」
按黑魚的說法,它有因果牽引之術,不過目前只能對魂使用,活狗這麼大一團實物,黑魚是送不過去的。
大黑犬嚴肅地拒絕了,它要活著和曼曼道別,讓曼曼知道它沒有失約,不能是一個鬼,曼曼看不到它,就永遠會難過。
這就很無奈了,邵渝想了想,突然道:「十五年前,是最初靈氣復甦的時間吧?」
他好像也是那個時候被母親拋棄的……
「不,那是正式確定靈氣復甦的時間,在那之前的一兩年,正是出現各種徵兆的時候,有極少動物通靈,聽懂人言,原本各種符咒內功之類的東西也開始有一點效果,就如同放置生灰的槍/支突然有了彈/葯,好在那時候這些力量都比不過真槍實彈,要不然……」郝醫生語帶嘲諷地道,「你就可以看到一群叫囂著我命由我不由天的SB了。」
「那大黑當年所在應該是靈氣最濃郁地的方。」邵渝突然想到,「要不然,查一查那時周圍還有什麼鄰居?」
「查過了,當時大黑在主人家裡是被完全放養,白天出去晚上回來,根本不知道他在哪裡遇到的小姑娘。」郝醫生非常無奈。
這就麻煩了,邵渝將目光看向黑魚,能不能再想想辦法?
黑魚想了想,死馬當活馬醫:「讓它寫個字,我給它測字試試。」
邵渝覺得不靠譜,但還是對黑狗說了,得到狗與醫生同時懷疑的眼神兩枚,但為了黑魚,他還是堅持催促著狗狗快寫。
大黑幾乎有些委屈地伸出狗爪,在地上寫了一個「一」字。
這要怎麼測?邵魚好奇地看著在字上遊了一圈的黑魚。
「一字為道,道臨南北,頓在南方,這姑娘應該在南邊,字有彎曲,意為不順,她最近應該有麻煩,」黑魚自信無比,侃侃而談,「一字為乾,單字無一,又是狗問,她定然是單身狗,乾為天,道為一,所以這姑娘的姓必與道有關,你可以找道姓,路姓,或者同音試試。」
「其它都還好,那個單身狗是不是太、太新潮了,一點不像測字啊……」邵渝弱弱道。
「誰說命理玄學就要一字是越老越好?」黑魚嚴肅道,「道在不可以見,順天時而已,如果不能與時俱進,只能抱殘守缺,那還活什麼命,求什麼仙?再者,我只是用最簡單地話讓你聽懂,真正的推演算法則若是細講,可以給你講三天三夜!」
當年他太清派明明是天下道門執首,就是因為思想保守萬年不變,結果讓狗大戶異軍突起,創建一個六百多年的昆萊新派後生生把天下所有修道門派按在地上摩擦,盡攬天下英材。
到現在自家門派的元氣都沒有恢復過來,他不過是悄悄去拐幾個有潛力的牆角小嫩草,結果就被打成現在這樣子……
邵渝覺得有道理,於是將黑魚的話全數轉說,郝醫生一邊懷疑,一邊打電話讓人去查路曼曼、陸曼曼、道曼曼、刀曼曼這幾個名字,並且圈定了大概年紀是在二十到二十二之間。
幾分鐘后,郝醫生收到幾份資料,將其中的照片一一給大黑看,在看到其中一張少女的圖片后,它突然激動地咆哮起來,是她,是曼曼!
居然真的有效!郝醫生的眼睛里瞬間閃出光芒,看邵渝的眼神就像看著一個寶貝。
「很巧,這位陸曼曼正好畢業於榕城大學的新聞系,最近在西南傳媒的時事新聞部實習,等下我就派人帶你去見她。」居然這麼容易就解決了,郝醫生一時非常佩服,本能就想到另外一件事,校長要找的消息,或許可以請他幫忙。
大黑非常興奮,表示不會等一會,他現在就要去找曼曼了,一分鐘都不想等。
「那我叫她過來好了。」郝醫生十分無奈,「你休息一下,把這口氣保持好。」
大黑這才做罷,並且對邵渝表示要什麼你自己拿吧。
邵渝看了眼黑魚,後者微微搖頭道:「不行,它的願望沒有完全實現,我不能拿他的功德。」
它已經被這個世界拉黑,如果再盜取功德療傷,怕是這點元神也要保不住了。
然而,郝醫生打了兩個電話,神色便沉重起來。
「這個女孩,已經兩天沒有消息了。」他忍不住低咒了一聲,「最後消息是她參加驢友探險了……媽的,這些年輕人,沒有驢的體力又有驢的智商,這麼大的雨,要怎麼去找?!」
「什麼?」大黑瞬間精神起來,「快走,我要去救曼曼!」
「你現在這樣,怎麼去救……」邵渝覺得還是先等消息為好。
大黑輕蔑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嗷地一聲發出如狼的嚎叫。
「別!你冷靜一點啊!」郝醫生急忙制止,急得幾乎想給黑狗打鎮定藥劑了。
數十秒后,周圍跳出無數動物,有麻雀有野豬有老虎有熊貓,把隔離小區的籬笆樹木撞的東倒西歪,但幾乎個個帶傷,而在他們身後,還跑過來一群緊張的軍服小哥哥小姐姐們,紛紛詢問郝老大發生什麼事了。
這邊,大黑已經告訴了這些朋友要找自己的小主人——它在特勤組是有名的功勛犬了,經驗豐富,帶了新手靈獸,人脈、不,獸脈廣博,找幾個朋友獸幫忙,再簡單不過了。
而這些動物們十分講義氣,紛紛同意幫忙,而他們的奴僕們一個個幾乎是抱住大腿痛哭流涕:「不行啊,寶貝,大雨還在下,我們養完傷休息一會還要搶險的啊,好多人等搜救的,好多邪崇沒收拾的,會出亂子的……」
動物們紛紛表示拒絕,這些都沒有兄弟重要,一邊去,不然我們換飼主。
「這些都是你養的嗎?」邵渝悄悄問郝醫生。
「是他們養的,」郝醫生無奈道,「動物到我這治好傷后,很多學生就會過來引誘想養一個做搭檔,配合完成任務,只要不強迫,我都隨他們去。」
好吧。
邵渝非常懂勾搭主子的辛苦與幸福,幫忙道:「大黑別鬧了,你再寫一個字,我幫你看看她在什麼地方,讓他們快回去吧!」
一邊的黑魚有些不悅,獸多力量大,這會減慢他獲得功德的速度,但看著邵渝帶著懇求的認真目光,輕輕哼了一聲,沒有拒絕。
「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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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延不絕,天成網羅!」
「綿延不絕,天成網羅!」
一間地下室里,一位年輕的姑娘按住針孔攝像頭,悄悄地錄製著眼前人們的狂熱的宣言。
陸曼曼今年剛剛畢業,實習期的她有一顆大膽的心,在每日和雞毛蒜皮的小新聞打交到了兩個月後,她發現一條關於非常傳教的線索,交上去並沒有引起主編的重視,所以她決定親自去調查,搞一個大新聞。
在做了無數工作獲取信任之後,她被允許參加旅行集會,在完成會成為新的教徒。
綿教,名字好奇怪,像綿羊在叫……
而這裡,祭台上一名渾身黑袍和男人抱來一盆鮮花:「加入我們,必須以血盟誓,一個個來,願意的,就在這花上澆血!」
那是一盆莖葉細長,宛如蘭花的植物,紅花獨豎,花形清雅,明明是大紅的顏色,卻有一種奇異的清高與孤絕,鮮血滴落,卻如荷葉露珠般滾落,不沾分毫。
參加的十數人一個個排隊,用小刀割傷手腕,將血滴下,很快便要輪到她。
鮮血有些刺激她的眼——她畢竟只是一個沒見過血的姑娘。
陸曼曼按住胸口,努力為自己打氣:「大黑,你會保護我的吧?」
像小時候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