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山中軍營
羽落聽見腳步聲,感覺身體顛簸了幾下,心知是落地了,便一推暮曦,“將我放下去吧!”
“你的眼睛不是被熏得睜不開,我見你腿上還有傷,你先站在著,我去將客棧的掌櫃喊起來,讓他給我們找一間房,先醫治了腿傷再說!”
羽落聽話的點點頭,“好,我等著!”
暮曦上前幾步,大力的拍著門板,聲音裏不難聽出焦急,“掌櫃的,快開門!掌櫃的!”
直到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暮曦才收回手,門被吱嘎一聲打開,開門的是個小二,睡眼朦朧的看著眼前帶著銀質麵具的暮曦,嚇得瞬間清醒,“客、客官,幾位?”
“兩位!”
小二驚恐的睜大眼睛看了看暮曦,又朝他的身後看去,“客官確定是兩位?”
暮曦點點頭,回身看去,漆黑的街路之上僅有他一個人,羽落早就沒了蹤影。
暮曦暗罵,“就知道乖乖順從絕對有假,又讓你耍了!”
“客官還住店嗎?”
暮曦擺擺手,“算了,打擾!”說罷不顧小二的驚慌,一頓足便飛遠了。
羽落回了長街深處自己的那個小院裏,鳳凰樹的花朵早已落盡,感激著雲影師父沒有一不做二不休的將這處院子毀了,亦如那天逃走時,院子中間的石桌上還放著那天從王爺府回來時拿的那個包裹,多日來的風吹雨淋,包裹已經髒了,羽落將裏麵的衣服拿出一件件的擺放進衣櫃中,看著那衣衫竟然笑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穿上。”
簡單的處理了腿上的傷口,調整一下內息,毒素已經被自己身體裏那萬能的血液溶解,雖然已經力氣不足,運用輕功還是沒問題的。
羽落做墨魂裝扮,飛身出了院子直奔城南湖岸邊,她卻不知道此刻有道身影遠遠的跟著她。
蕭玉牽著兩匹馬等在涼亭中,見墨魂姍姍來遲,“我以為是要失約!”
“處理事情誤了時間!”墨魂摸著自己的汗血寶馬,“好久不見,可有想主人!”
汗血寶馬嘚嘚兩聲鳴叫,興奮的在墨魂的脖頸蹭了蹭,墨魂朗笑翻身上馬。
“蕭玉的事情可都辦妥了?”
蕭玉也飛身上了馬,一聳肩,“不用我出手事情便解決了,也不知道那個叫於羽落的丫鬟哪來的那麽多仇人。”
墨魂身體一僵,“蕭玉此言怎講!”
“我說要辦得事情便是將於羽落那丫鬟除掉,這樣一來若是小王爺真心喜歡她一定會怨恨太子的,不過是想將他們之間的仇恨做實了,以免他有二心!”
“他不是已經與太子顧聯盟了嗎?難道太子顧一直不相信他?”
“小心駛得萬年船,眼下給他一個太子故意殺害於羽落的假象,明日的煦靈城便會造出各種輿論,矛頭直指太子惡意殺人,隻因與白宇烈之間的矛盾便連累的於羽落,這樣一來白宇烈豈能掛住麵子。”
“為何說無需你動手?”
“我趕到太子的蘭花園時那小樓便已經著火了。”
“不是你放的火?”
蕭玉搖頭,“我見著火便沒有上前,隱約間看見幾個太監模樣的人,想必是宮裏的人,後來又看見一道黑影飛了進去,卻不過半刻,那黑影又飄了出來,獨自離去!”
墨魂皺起眉頭,那個時候自己閉著眼睛,心中慌亂,早就失去了傾聽的能力,她根本不知除了暮曦還有人潛進屋裏,那人既沒有傷害自己也沒有救自己,為何?
墨魂驅馬緩緩前行,“你可看清那個黑衣人的體態?”
“為何這般好奇此事?你不是一向冷血,不問世事!”蕭玉跟在身側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墨魂。
“難道你就沒有好奇的事情,一個人衝進火海,什麽都沒做又跑了出來,你不覺得奇怪?”
蕭玉點點頭,“是很奇怪,雖然離得遠,卻依舊能看出那背影的頹然,似乎是在傷感著什麽,難道他進去時那個叫於羽落的丫鬟已經死了?”
“不可能!”
墨魂斬釘截鐵的說道,引起了蕭玉的疑惑,“為何不可能!”
墨魂回了神掩飾道,“你去的時候不是眼見著有人放火,火才剛剛燃起,哪裏能要麽快燒到二樓。我隻是不明白那個人進去為何見死不救!”
蕭玉答非所問的說道,“你可聽說過暮曦這個名字?”蕭玉頓了頓接著說道,“依稀間,我隻聽見屋裏傳來一聲‘暮曦,救我!’然後那人便飛了出來,似乎在傷感,又似乎在氣惱著,兩隻手緊緊握拳,回頭看了看火光之中的小樓,做了下這個動作便走了!”
說著蕭玉舉起右手揉搓了幾下自己的耳垂。
墨魂勒住韁繩,身體微微顫抖了幾下,“你是說那個人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接著又小心翼翼的問,“然後是不是歎了口氣一把拍在自己臉上?”
蕭玉詫異的看向她,“你怎麽知道,你認識?”
墨魂大聲笑道,“我怎麽可能認識,猜的罷了!”說著用力一夾馬腹,駿馬奔騰在這夜幕下的林蔭小路中。
過了離城便是連綿不斷的山路,早有聽聞這離城郊外的山路上最為危險,不僅山路崎嶇,山中的土匪也是凶狠,若是遇上,不僅劫財還要害命,很多途徑此處的商賈和運貨的鏢局都是有進無出,久而久之便沒有人再敢從這裏路過,寧願多繞些冤枉路。
現在墨魂終於明白緣何如此了,原來山中土匪是假,暗中操練軍隊才是真,顧施銘真是什麽手段都用上了。
“太子顧如何將大批人馬招集而來的,難不成都是從溪順國偷潛過來的?”
蕭玉笑道,“目標如此龐大,怎偷潛得了?”
他看不見墨魂此刻微微蹙起的眉頭,“這大白天的能不能將你的麵具摘了,我倒不是因為好奇你的長相,隻是覺得奇怪,在我們麵前還需遮掩,又不讓你去行刺!”
“習慣了,摘下來就好像沒穿衣服一樣,哪日你敢裸奔,我就摘下它!”
蕭玉極為鄙夷的看了一眼墨魂,“你這是在跟我開玩笑?”
“就當是吧!”
墨魂翻身下馬,站在山頭向下看去,雖然心中早已做了準備,卻還是不免嚇了一跳,隻見山窩裏整齊劃一,黑色的小點猶如密密的螞蟻一般,正有條不紊的訓練著。
蕭玉上前一步拍了拍她的肩膀,“怎麽樣,震撼吧!我第一次來也是你這種感覺,真沒想到平日裏軟弱如毛的四皇子竟然有這番能耐!”
“四皇子,你是說白羿飛?”
“除了他還能有誰?”
“還真是小瞧他了,他想奪太子位,有些人馬倒是自然的,倒是沒想到竟有這麽多!”
“難道你忘了他的母後可是當今的皇後,皇後乃是丞相的千金,這麽多年的輔佐,怎會沒些人脈,如今小王爺那邊也終於讓我們握牢,老王爺自然會護著兒子將邊城的大門敞開,加之我溪順國的外應,這場戰爭都不必打了。”
墨魂冷笑幾聲,看著山穀下麵的士兵們,咬了咬後壓根。
“你笑什麽?”
墨魂沒有回答,轉身朝山穀下走去。
轉眼半載已過,山中閉塞,生活物需不全未免有些清苦,在一群男人之中掩飾自己的女兒身份對於墨魂來說便是終日不敢深眠。除了迫不得已需要換洗衣物時,她才脫衣,上百個日夜她都是和衣淺睡,就連麵具她都不敢摘掉。
墨魂推開木屋的大門,一陣冷風襲來,不禁讓她攏緊衣衫,眼前的世界已經銀裝素裹,墨魂伸出手將片片飛花接住,這一年的冬天,雪來得尤為的晚,半年來在這大山之中似乎沉靜了不少,整日的操練將自己累得虛脫,與外界完全斷了聯係,她便自欺欺人的忘記暗夜的危機和霜淩穀的脅迫,唯有每個月潛來山中給她送解藥的穀徒在提醒著她,現實依舊殘酷的存在著。
墨魂展開手中的一封信,昨夜霜淩穀派來的穀徒神鬼不覺的潛進她的木屋,將一顆解藥和這封信一同放在了她的枕邊。
仿似又回到了最初與暗夜分開的時候,那是自己還沒有離開鈺瓏雪山,便整日盼著暗夜的來信,現在亦是這樣,這一封封的信成了她的支撐。
“落,可還記得我們的約定,你許我一生,我諾你一世。我們說好等一切塵埃落定便一起去尋找幸福安逸的生活,我一直在等你回來!”
墨魂反複的看了幾遍,一抹淒然的笑在冰冷的臉龐上綻開,“你許我一生,我諾你一世,一生一世卻得不來一人心!”說著兩手一用力那紙張便從中間裂開,摞在一起在撕,反反複複機械的重複著自己手上的動作,一揚手那紙屑便融進潔白的雪花中隨風飄逝。
山穀裏的風嗚咽著,猶如狼叫一般,不遠處的操練聲風雨無阻的傳來,墨魂走下台階朝操練長走去。
她和蕭玉分隔在山穀的兩側,各自帶領五千精兵,當初被分到自己手下的十個方陣的士兵們均是慶幸著,許是見她身材相比蕭玉而言太過瘦小,便想著在她手下一定過得輕鬆,幾個方陣的首領更是沒將她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