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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不忍責罰

  蓮心趕緊跪身,“主子息怒,我隻是氣不過羽落這般猖狂,竟然不將主子放在眼裏,私自離府,按照別的府邸對待下人的規矩理應給上二十大板,主子僅是罰她洗衣服已經算是仁慈了。”


  “蓮心,沒有想到你竟這般狠心,莫要拿別人家的規矩用在我的府邸裏,你可還記得你是我的人?”


  “主子,蓮心知道錯了,蓮心再也不敢了!”


  “行了,起來吧,你跟了我這麽多年,知道該怎麽做吧!你很聰慧,善於揣摩人的心裏,不用我細說你也該看的透徹,找個合理的說辭將羽落給我安排回來!”


  蓮心見白宇烈語氣有所舒緩,趕緊站起身應下,“是,蓮心這就去!”說著退出了白宇烈的房間。


  “原來小王爺並沒有下令那般責罰羽落,而是蓮心姐姐的安排,金蕊錯怪小王爺了!”一直站在一旁的金蕊將一切看在眼裏,為自己適才魯莽的話語感到抱歉。


  白宇烈歎了口氣,“是我太過心慈手軟,本該好好懲戒她一番的,蓮心也沒有錯,眼下她竟將外麵的男子引進府中,罪加一等!”


  金蕊笑著說道,“爺是舍不得!”


  白宇烈放在桌子上的手掌輕輕握成了拳頭,沒有說話,片刻倒了杯水給自己喝。“如何分析此事?”


  金蕊被白宇烈突如其來的這一句問話問得迷茫,“小王爺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不是阻止我衝進去,可有什麽良策和獨到見解?”


  金蕊恍然大悟,剛才她怕白宇烈衝進去起了爭執,所以語言搪塞了幾句,將眼下的危機化解了,沒有想到白宇烈竟真的關心起她說的話來,“這樣說來主子是真的喜歡上羽落了?”


  白宇烈端起杯子放到嘴邊,才發現裏麵早就沒有水了,側過身再度去倒水,沒有回答金蕊的問題,好像迷茫著自己是否是喜歡上羽落看了。


  一向處事泰若自然的白宇烈,眼中竟有了少見的迷茫,金蕊忍住笑意,“難不成主子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歡羽落?不如我這樣問吧?”


  金蕊一邊拿起地上的水壺往桌子上的瓷壺裏加水一邊問道,“主子見到羽落和那個公子在一起是不是心裏特別堵得慌,覺得悶悶的喘不上氣來,很是嫉妒?”


  白宇烈隻是不停的喝著水並不作答,卻是立起耳朵認真的聽著金蕊的每一個字。


  “羽落這個人脾氣倔強,心地倒是善良,平日裏見她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說話嘴有毒,其實她隻是刀子嘴豆腐心罷了。你若是強迫她隻能讓她恨你罷了,又不能一味的對她好……”


  “那該如何……”白宇烈脫口而出,打斷了金蕊的話語,又覺得在丫鬟麵前失了自己的身份,急忙用咳嗽掩飾。


  金蕊有種揪到狐狸尾巴的感覺,這般急切還不承認喜歡羽落嗎?“對於羽落來講,不喜歡的人對她太好,隻會讓她產生反感,覺得殷勤。所以要拿捏好與她之間的距離,不如小王爺試著跟她交朋友,隻拿她當知己看待,羽落常常跟我說男女平等,你若是放下王爺的架子不壓迫於她,也放開男尊女卑的觀念,或許更好接近!”


  “男女平等?她是這樣說的?她還跟你說過什麽奇怪的話?”


  “這話奇怪嗎?金蕊也覺得應該男女平等!”


  “該怎麽做?”白宇烈覺得腦袋被繞的糊塗,這簡直比讓他出征打仗還要棘手。


  “投其所好!”金蕊隻說了這四個字,便聽到院落裏傳來腳步聲,回眼看去正是蓮心帶著羽落回來。


  “小王爺千萬不要輸了架勢,畢竟你是君她是奴!”


  白宇烈蹙起眉頭,“你不是告訴我放下架勢嗎?”


  “放下架勢,是指平易近人,女子還是喜歡男子氣概十足的人!”


  “見過主子,已經將羽落帶回來了!”蓮心抬眼偷偷觀察著白宇烈的神色。


  白宇烈清了清嗓,“於羽落,你可知道錯誤所在!”


  與暗夜難得在一起的美好時光被蓮心打擾,心中正在可惜著,本來說好一起洗完衣服,在院子裏點火烤些野味的,沒想到這麽快就免了罪責,羽落倒希望都懲罰她一段時間,遠離白宇烈的視線便可以天天和暗夜約在那個破舊的後院裏見麵了。


  想起之前和暗夜在院子裏一起脫了鞋襪踩洗衣服的情景,羽落壓下心中甜蜜的笑意,原來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無論周遭的環境艱苦到什麽地步都會被忽略。


  白宇烈冷言說道,“怎麽不回話,難道還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羽落終於回了神,“回主子,羽落再也不私自離府了!”


  白宇烈站起身走到羽落身邊,“外麵會比這王爺府好?隻有少不更事的孩子才會離家出走!行了,下去吧,做好本分!”


  “多謝主子原諒!”羽落用探究的眼神看著白宇烈,這廝難道轉了性子,竟然這般容易的原諒了自己,沒有因此事而過多的糾纏。


  白宇烈低頭看了看她垂在身側的手,因為洗衣服而被井水拔得通紅,又朝她的腳看去,想起她和暗夜一同洗衣服的情景,隻要一想到便覺得胸口猶如金蕊形容的那般憋悶。


  “去吧,時間已晚,今天就不用你伺候了!”


  羽落俯身一禮退出房間。


  “蓮心也下去吧!”


  白宇烈回身從衣櫃裏拿出一個瓷瓶交給金蕊,“幫她的手腳塗上這藥,免得凍傷!”


  金蕊接過藥瓶,羨慕羽落的好命,同樣都是丫鬟,羽落卻能得到小王爺的偏愛。


  前腳剛剛邁出門檻,隻聽白宇烈說道,“到廚房取些生薑煮了給她喝!”


  月跳樹梢,羽落躺在床上,她睡覺本來就輕,再加之從後院的竹林裏傳來練長槍的聲音,可以感覺得出白宇烈的一招一式已經壓抑聲響,但是那力道之大的破空聲屢屢傳來,不絕於耳。


  羽落下了床隨手拿起一件衣衫披好,輕步往聽風堂的方向走去,還未等走到竹林,便被一道人影攔住。


  思成看著極為鎮定的羽落,覺得不可思議,自己的輕功如鬼影一般,毫無聲息的突然出現在她眼前,她竟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一絲害怕的神情都沒有找到。


  “羽落姑娘深夜為何到此?”


  “主子吵得我睡不著覺!”


  “還不是因為你!”思成滿眼的埋怨。


  “真能說笑,我哪有那能耐!”羽落繞過他直徑朝竹林走去,卻不想思成腳步一挪,再度攔在她的眼前。


  “主子交代不許任何人打擾,若是有人想進去隻能踏著我的屍體,羽落姑娘還是回了吧,不要讓在下為難!”


  羽落翹起腳越過思成的肩頭,借著月光依稀,隻見一道身影在夜色如墨的竹林中手持一杆通體長約七尺,粗約三寸的雁翎槍。竹葉被他所帶動的風撩動的發出沙沙聲,那長劍不時的刺在竹子上,都出嗵嗵的撞擊聲,與雁翎槍顫抖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羽落屏住神,在那些交匯在一起的聲音中,辨別著白宇烈因武動而微微喘息的聲音。


  思成再度提醒,“羽落姑娘還是回吧!”


  “就這樣放任他折騰?”


  “主子的脾氣難道你還不清楚,這個當口進去簡直就是找死!”


  羽落轉了身朝回走去,猜測著這是又發生什麽事情了,下午明明心情大好的原諒了自己,一轉眼怎麽又跑到竹林裏發泄情緒去了,難道是一直以來精心策劃的事情露出破綻,計劃失敗了?


  羽落回到自己的耳房來回踱步,想起白天在長街上,白宇烈幫自己教訓那些呱噪的女人,雖然方法不是她喜歡的,但確實幫自己爭了一口氣,而一轉身,他卻因為自己被太子當中奚落,他可是堂堂小王爺,從小便被捧在手心裏,想起他為了不被人恥笑而熬夜練習毛筆字和棋藝,他那不服輸的心竟然遭到挫敗,羽落似乎心有不忍。


  從床下取出那套湛藍的衣袍換上,帶好麵具便飛身朝竹林掠去。


  那鬼魅的身影輕鬆躲過思成的視線,竹林外圍的防範和部署羽落早就摸得一清二楚,輕飄飄的落在白宇烈的麵前,壓低聲音說道,“一個人練槍未免乏味,不如與我過招,正巧我也技癢!”


  白宇烈停下動作,先是一愣,“墨魂?好大的膽子,竟敢夜闖王爺府?”說罷四下看去,佩服著他輕功的出神入化,這竹林外至少守著十個鷹騎高手,她竟然能輕鬆避過他們的視線防範。


  白宇烈將雁翎槍插進腳邊的土地裏,提起袖攏擦了擦額頭的汗,“你是刺客,深夜來訪定是不懷好意,說吧,你的目的是什麽?”


  銀白麵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揚,一聲冷笑擠出唇邊,“試試你的槍法而已!”說罷提起內力掌風一劈,身旁的一棵竹子應聲倒地,隻見白色內力閃過,墨魂俯身撿起已經被自己劈成七寸長的竹節,“來吧,我封了內力,莫要說我欺負你!”說著將竹節一舉,直對著白宇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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