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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玩到掛07

  《佛系大仙女》與《大農場主》


  其實河邊柳、庭中槐等物掩蓋鬼氣,確實能騙過普通鬼差。他也不過是想再問一下, 心裡好有個底, 確定妖邪的深淺。


  度朔反手握住陳陽的手,與他十指相扣, 說道:「我不管陽間事。」


  「啊?」陳陽愣了一下,不解的說道:「鬼槐、妖邪害人,應該算是陰間事吧。」


  「妖邪害人,是陽間事。死了, 才算陰間事。」


  陰陽兩界,規則分明。陳陽自小半隻腳在陰間行走, 自然知道這規矩。度朔是鬼差, 一旦觸犯規矩,也要受到嚴厲的懲罰。所以地府才會和人間合作,由天師抓捕厲鬼邪祟、精怪妖邪,再押往地府登記受審。


  「照你這麼說,鬼槐作祟,不算陰間事……那鬼槐樹身上的瘤子成熟了?」


  樹身上的瘤子成熟, 即長出五官。這時候,附身在槐樹上的鬼魂已經不屬於鬼, 而屬於精怪。


  由鬼成精,藏有鬼氣,遊走陰陽兩界, 遲早成禍害。


  「嗯。」度朔一把抱起陳陽, 把他放在床上, 壓了壓他的脖子:「睡覺。」


  「沒心思睡。」


  度朔動作一頓,定定的望著他。按壓的動作變成了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充滿了暗示的意味。「累了就睡得著。」


  陳陽一把抓住在脖子上作怪的手:「我心裡想著那些事,沒心思。你別鬧我。」


  度朔翻身上床,手橫過陳陽肩膀,壓住他的動作:「天快亮了,再不睡白天沒精神,還怎麼找出妖邪?乖,睡吧。」


  「現在是第二天了,你告訴我第二個關鍵字是什麼?」


  度朔靜靜的看著他,面無表情,眼裡辨不出是何心情。陳陽不怕他,已經習慣他紙老虎的性格,沒有半點害怕的感覺:「你告訴我,我就能睡得著。」


  怕是告訴他更加睡不著,反而興緻勃勃。


  度朔開口:「近來,我在陽間學了一道咒語,覺得很有意思。你想看看嗎?」


  鬼差學陽間天師咒語?

  陳陽果然分了些注意在這上面,臉上露出感興趣的表情。於是問道:「什麼樣的?」


  度朔隨意捏了個手決,對著陳陽專註的眼神念道:「智慧明凈,心神安寧。」


  陳陽愣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掐頭去尾的凈心神咒,有安寧心神的功效。於他而言,便如噴了安眠噴霧,睡意一下湧上來。


  他打了個哈欠,嘟噥了句:「你詐我。」隨即閉上眼睛,抱著度朔的一隻胳膊,沉沉睡過去。


  度朔傾身上前,在他額頭落下一個親吻:「凈心安寧。」


  加持了北陰玄天酆都大帝法力的祝語,足夠讓陳陽一覺無夢安寧,睡到自然醒。


  早晨九點半鐘,陳陽才起身洗漱完畢後下樓,樓下其他人已經都醒了。


  毛小莉正閉著眼,兩手交疊作了個奇異的手勢,兩個食指夾著一根毛筆。面前是餐桌,餐桌上擺著硃砂和黃符。葛青坐在旁邊撐著臉頰好奇的觀看,另外一邊是馮遠和韋昌平,這兩人趴在餐桌上,臉色蒼白、兩眼無神。


  陳陽走近聽見毛小莉嘴裡念念有詞:「……上則護身保命,下則縛鬼伏邪,一切死活減道伐長生,急急如律令。」


  葛青一見陳陽便請他坐下吃早餐,陳陽道謝,拉開椅子坐下。環顧四周,沒有見到度朔和寇宣靈。心想他們大概是出門查案,畢竟這麼晚了。


  「陳大師,毛小天師畫符為什麼又擺手勢又念叨?」


  馮遠和韋昌平豎起耳朵,也想知道原因。


  「畫符的規矩。畫符前要凈身凈心凈桌椅筆墨,下筆前則是要祝紙墨筆硯水,她剛才在祝筆,現在是祝水咒。誠心念完之後才能下筆,一氣呵成。」


  「畫符要這麼麻煩?」葛青一臉懵:「電視里演的,筆一沾硃砂,直接在黃符上畫就能用了。」


  「要都這麼容易,誰都可以畫。還用得著天師出手降妖伏鬼?」陳陽看了眼毛小莉,後者睜開眼,筆沾硃砂,鐵畫銀鉤,一氣呵成。「不過有些人,畫符不用這麼麻煩。筆沾硃砂,水到渠成。」


  「為什麼?」


  「天賦好。任何行業,都有天才。」陳陽指了指毛小莉:「她就是我們分局的天才,天生吃這碗飯。別人耗費幾天時間才能畫成一張符,她半個小時就能畫一疊。」


  葛青微張嘴巴,看向毛小莉的目光隱含敬畏。早就沒有昨天針鋒相對的囂張氣焰,反而慶幸自己和她睡在一塊。


  毛小莉悄悄睜開一隻眼,看了看陳陽。後者正襟危坐,哪怕是吃塊吐司,都像餐風飲露的仙人。


  陳哥不愧是當局長的人才,那話說得,她都快信了。


  陳陽啃完早餐后,看到對面的馮遠和韋昌平二人,頓了頓說道:「你們這是凌晨受的驚嚇到現在還沒恢復過來嗎?」


  馮遠坐直了身體:「驚嚇是原因,難過也是原因之一,還有另一個原因……」他一臉難以忍受但是極力勉強自己不吐槽:「寇天師,特別虔誠。」


  陳陽:「???」


  正在這時,度朔和寇宣靈走進來。前者直接坐在陳陽身側,寇宣靈眼神奇怪的瞥著陳陽。難以理解陳陽魅力何在,竟能吸引局長一改往日冷漠形象。


  莫非是道行、天賦極高的世家子弟?


  陳陽見度朔拿了吐司和牛奶,便低聲問:「你能吃嗎?」


  「可以。」


  「居然不用做法就能直接食用陽間食物,這是什麼奇妙的術法?」


  「以後再教你。」


  「嗯。」陳陽點頭,然後問道:「第二個關鍵字。」


  度朔瞥了他一眼:「方。」


  「然後呢?」


  「沒了。」


  「就一個字?!」陳陽難以置信:「一個字,我怎麼猜得到?」


  「所以說昨天是福利。」


  「……」陳陽的手放在桌子底下,偷偷拉住度朔的衣角:「度哥,你再悄悄告訴我一個字,好不好?哥,度哥哥,告訴我好不好?」


  度朔不為所動,並且擺出油鹽不進的態度:「跟密雲鬼宅有關。」


  陳陽眼睛一亮:「你最好了。」


  果然是紙老虎。


  用完早餐后,馮遠三人被寇宣靈趕出門,在附近逛逛吸引妖邪注目。尤其韋昌平,寇宣靈特意叮囑他和昨天見到的漂亮女人多來往。


  韋昌平奇怪的問:「為什麼?」


  寇宣靈:「你說她很漂亮。」


  「漂亮就有問題嗎?」韋昌平:「寇大師,您這算是歧視?」


  「不。她可疑的點在於看上你。」


  「……」


  難道歧視他就不算歧視了?

  葛青是女孩子,實在不敢出門。毛小莉告訴她不用怕,她剛畫好幾十張五雷靈符。葛青感激,伸手要拿。


  毛小莉:「一張兩百。」


  葛青:「……」


  雖然被宰,她還是買了十張左右。之所以沒有買太多,是因為馮遠和韋昌平也搶著買。


  毛小莉:「女士兩百,男士五百。」


  韋昌平不滿:「你這是性別歧視。」


  可也沒辦法,還是要買。


  陳陽暗中給了毛小莉鼓勵讚賞的眼神,表示她幹得不錯。毛小莉挺直胸膛,底氣足,回了個眼神,表示她會再接再厲。


  「對了,」陳陽說道:「下午你們回來睡個午覺,休息好。晚上再出門,引出妖邪概率高。」


  馮遠三人驚悚,堅決拒絕。陳陽嘆口氣:「我們會跟在你們身後。」


  這下,他們才勉強安心。


  葛青三人出門,寇宣靈看向毛小莉面前那堆墨跡未乾的黃符。亂七八糟,毫不整潔,見她提筆揮灑筆墨,竟然是再次畫起來。


  一邊畫,嘴裡還美滋滋的念叨:「早知道黃符這麼賺錢,我就該多畫幾張。」


  寇宣靈震驚得微張嘴巴:「你就這樣畫?」


  毛小莉不解:「嗯?怎麼了?」頓了一下她就反應過來,解釋道:「我剛才祝過筆墨紙硯水了。」


  「……」


  畫符講究時辰、誠心和一氣呵成,中間不可有雜念更不可中斷。可看看毛小莉,賣完靈符繼續畫,邊畫心裡還想著拿靈符賣錢。祖師爺不得顯靈一道雷下來劈死眼前這不肖子孫?

  大概是寇宣靈不敢苟同的表情太過明顯,陳陽說道:「小莉畫符前只祝筆墨紙硯水,無須時辰,不必凈身凈心。落筆前念祝咒,大概是意思一下,走個程序。」


  先天符!

  寇宣靈腦海中白光乍然閃過,道家黃符分先天符和後天符,後天符在畫符前需要準備很多儀式規矩,連日期時辰都要算好,即使如此仍舊有可能失敗。先天符,一點靈光即是符,提筆一揮而就,十有八九能成符。


  這是道家天才,根骨奇佳。恐怕是不必授籙奉達天庭,就已是名登天曹。


  寇宣靈驚嘆的看向毛小莉……腰間六品天師的牌子,臉色頓時黑下來,這到底是有多懶散才能混成六品天師的德性?

  好好的奇佳根骨被生生浪費,痛心不已。


  寇宣靈不忍再看毛小莉,轉首問陳陽:「陳局長是哪個品階?」


  「沒有品階。」


  「真是一表人才,年紀輕輕就沒有……沒有品階?!」寇宣靈震驚不已:「天師沒有品階還叫天師嗎?你怎麼當上分局局長的?」


  「……上面有人。」


  寇宣靈:「……」他陡然記起:「不對,你不是接下一單三星單子嗎?我看APP事後評論,有道友說你召喚出酆都鬼差……難道不是你,而是毛小莉?」


  毛小莉睜眼:「不是我,是陳哥。」


  「沒有授籙,不登天曹。怎麼召喚得出酆都鬼差?!」


  韓家山有些尷尬,只說道:「最後一次,行嗎?」


  陳陽側頭看毛小莉,後者聳肩:「干我們這行的,背鍋是常事兒。」


  「你們沒什麼甩鍋技巧?」


  毛小莉:「沒。我們一般把鍋砸回僱主臉上。」


  「要是砸不回去呢?」


  「全靠同行替我們砸。」


  陳陽微微搖頭:「業務能力不行。」


  提到這個,毛小莉就想到剛剛突然跨出去秒變專業的陳陽,立即帶上點推崇的語氣說道:「陳哥,你口才真好。剛才韓先生看我們的眼神都變了,態度也尊敬起來。以前我們出門跑業務,那些人都對我們甩臉色,寧願相信那些沒有天師執照的騙子也不信我們。導致我們接單被拒次數增多,工資都快發不出來了。」


  陳陽:「……你已經暴露了你們的薪酬現狀。」


  毛小莉趕緊說:「底薪還是有的。」笑一笑,蒼蠅搓手:「陳哥,你是宗教學?」


  「不是。」


  「金融?」


  陳陽搖頭:「主修市場營銷。選修民俗。」


  毛小莉啪啪給鼓掌:「陳哥,你看起來比我還專業。」


  陳陽笑了笑,開始打量房間。


  房間整體呈米黃色,典型的女孩子的卧室。中間擺放著一張大床,韓可正閉著眼睛躺著床上一動不動,手臂上還在輸液。牆邊有個大書架,書架上擺著很多未拆封的手辦。牆壁上貼滿了海報,基本上都是動漫人物,因此夾雜在一堆動漫海報中的那副美人圖就格外顯眼了。


  陳陽走上前幾步,端摹眼前這副長一米、寬半米的的美人圖。畫上是一著無袖月牙白旗袍美人,抱臂側身看向畫外。手臂潔白,眉目如畫,皓齒紅唇,極為動人。


  「嘩,真漂亮。」


  陳陽回頭,看見不知何時站在身側的毛小莉發出慨嘆。


  「好逼真的畫像……咦?這落款日期……戊戌年荒月小鳳玉,那不是剛畫好沒多久?不過怎麼沒印章?」毛小莉對這幅畫似乎很感興趣,伸手就想摸一把。


  陳陽制止她:「別人的東西,還是別碰。」


  「啊,對。」毛小莉趕緊收回手。


  「去看看韓小姐什麼情況吧。」


  毛小莉回頭一看,發現那呂天師和羅天師早聚在韓可身邊查看情況,當即跑過去爭取四十萬。陳陽也抬腳走過去,忽聽耳邊傳來若有似無的女聲。


  「秀才郎……」


  陳陽置若罔聞,徑直向前走。聽到羅天師說道:「韓小姐應該是被女鬼盯上,想要索命投胎,把自己早逝的命替到韓小姐富貴長壽的命數上。」


  「什麼意思?」


  韓家山和韓太太根本聽不懂。


  羅天師便解釋:「所謂替死鬼,其實就是偷取活人的命數替換到厲鬼早逝的命數,讓別人頂替厲鬼的陰壽受苦。而厲鬼則頂替活人身份,繼續在陽間生活。韓小姐就是被一隻早逝的厲鬼偷取命數,那隻厲鬼想要取代韓小姐。」


  韓家山大驚:「那有什麼辦法可以救可可?」


  羅天師說道:「您請放心,既然被我們察覺到,自然會救下韓小姐。其實陽間有警察,陰間就有陰差,厲鬼害人性命是要被壓到北陰大帝面前,打入十八層地獄。那隻厲鬼妄想頂替韓小姐的身份,躲過陰差耳目,恰恰在於韓小姐命數極好,富貴長壽,命中吉星相助。這本來是誅邪莫侵的體質,如果不是韓小姐隨口一句,讓鬼鑽了空子,是絕不會受這無妄之災。」


  韓家山深信不疑,韓太太卻滿臉不信。


  相比起從小在粵西神鬼之地長大的韓家山,韓太太是地道的本地人,堅定的科學主義信仰者。


  「胡說八道,厲鬼還能頂替活人身份?搞笑,要是都這樣,那豈不是人人都可以被厲鬼頂替身份?那我身邊的人個個都是厲鬼了。」


  「你少說兩句。」


  韓太太甩開韓家山的手,指著他鼻子罵道:「可可生病你不請醫生,請來一群神棍!可可的身體就是被這麼拖垮的,你要是聽我的話,早點把可可送到國外醫院。現在可可還會是這樣嗎?」


  聽到神棍二字,呂天師和羅天師面露不悅。


  陳陽看向床上的韓可,小姑娘瘦骨嶙峋,兩頰凹陷,眼下青黑,看上去確實恐怖。正看著,韓可陡然睜開眼睛,直勾勾的對上陳陽。


  陳陽不動聲色的挪動兩步,發現韓可的視線不是落在他身上,而是他身後的那幅畫。


  沒人察覺到韓可已經醒過來,臉色陰沉獃滯,像只厲鬼。


  呂天師說道:「韓太太,我問您一些問題,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看我說的對不對。」


  韓太太:「行。」


  呂天師:「韓小姐是否性情大變,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


  韓太太遲疑了瞬:「是。」


  呂天師:「生活習慣、打扮、行為是否都變成一個陌生人?」


  韓太太反駁:「但是一些麻痹性神經性狀的病也會導致一個人性情大變。」


  這時,床上的韓可突然說道:「吵死人了。要吵出去吵。」


  卧室里一時安靜下來。


  陳陽開口:「韓太太,韓小姐在粵西生活過嗎?」


  許是陳陽形象上容易給人好感,韓太太溫和了語氣:「只有上個月去祭祖。以前她不愛去,這次聽說粵西是鬼神信仰之地,鬧著也要去。只待了五天。」


  「那麼,只是待了五天,連口音都變了?」


  韓太太臉色一變,似乎到這一刻才發現女兒口音變成粵西地區口音。她女兒自小待在帝都,一口地道的京話,怎麼突然就變了?

  就算用生病來解釋性情大變,可也不可能連口音都變了。


  「韓太太,您就再試一次,相信我們。過了今晚,如果韓小姐的情況還是沒有改善,再送她去醫院好嗎?反正只是一晚上的時間。」陳陽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又說道:「對了,今晚韓小姐還是會唱曲嗎?」


  想到那凄慘滲人的粵曲,韓太太本來要反對的話到了喉嚨口也吐不出來,只胡亂點了下頭:「只有今晚……」


  「行。保證不會讓您失望的。」


  韓家山看向陳陽的目光已經充滿了感激,陳陽但笑不語,神秘莫測,高人風範。


  呂天師和羅天師沒想到自己忙活那麼多還比不上陳陽笑一笑,心情鬱悶,互相對視一眼,決定先對付這後來的小子。


  韓家山和韓太太離開卧室,留下陳陽等人和韓可。


  呂天師和羅天師此時站在了一個陣線上,共同對付陳陽。


  羅天師先說道:「今晚上那厲鬼還會再來,必定先附身於韓小姐身上,之後再到客廳害人。只有在這兩個時候才能抓到厲鬼,我們都是同條道上的,不如合作。」


  陳陽笑笑,拒絕了。


  羅天師露出不易察覺的笑,等的就是這句話。


  年輕人心高氣傲,剛出來接單幹活兒,就想一人獨吞。不願意和別人合作,殊不知姜還是老的辣,天分再好也得身經百鍊。


  「既然這樣,我們就分開。誰抓到厲鬼,救了韓小姐,這單就算是誰的。我們也不欺負人,我和呂天師一起守客廳。你們就守卧室,如果你們解決不了,我們再出手。我們出手,你們就不能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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