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你的良心不會痛
11 你的良心不會痛
未記名從醫院離開之後,就接到了托尼·斯塔克的電話,讓他儘快趕去復仇者大廈。
好像很急欸,於是未記名選擇徒步從布魯克林東跑到曼哈頓。
直到旁邊監視他的神盾局特工實在看不下去,順路將他帶到復仇者大廈為止。未記名乖巧地說了謝謝,並表示你們隨便尾行,但是晚上注意及時換班,早點休息,像昨晚十一點,就有點太晚了。
作為回應,特工們狠狠摔上了車門,表示這車不開了,你快走吧。
未記名才知道,這座復仇者大廈的頂層是專業研究室和復仇者們居住的地方,底下是斯塔克工業辦公的地方。這大概是世界上最安全也最不安全的工作環境,超級英雄長年駐守,但同時也是反派搞破壞的理想場所。
他絲毫沒有身為半個反派的自覺,這大概也跟面前這位鋼鐵俠有關。托尼似乎完全忘記了前幾天未記名還在他的玻璃窗翻進翻出、四處開槍,整個人都洋溢著一種和善的氣息。
他們一路到了上層的研究室,班納博士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這個老好人十分友善地朝未記名笑,後者眨眨眼,不太明白自己來這裡到底是要幹什麼。
「我們要給你做一個完整的身體檢查,」托尼解釋道,「班納博士可是生物科技方面的專家。」
這大概是斯塔克家傳的彆扭感謝法了,未記名意識到,身體檢查多半與先前沒能確定的生物毒素有關。他馬上感興趣起來:如果能不畏懼毒圈,那遊戲規則就對他失去了所有約束力。
他再也不想提心弔膽地等著眼前再跳出白字提示來了。
「那就太謝謝了。」未記名彎起眼睛,也沒點破托尼的言下之意。
然後他根據班納博士的要求,接受稀奇古怪的儀器的各種測量,甚至還被抽了三管血,收到托尼同情的藍莓干一包。藍莓補血嗎?
在等待儀器出結果時,未記名終於有時間和兩位科學家一起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聊天了。
「工作怎麼樣?」自然地,托尼首先問起了未記名在醫院的小插曲,滿臉都是「還不快誇誇偉大的托尼·斯塔克」的表情。未記名再一次驚嘆於人臉可以做出的微表情之複雜,以前在遊戲里的時候,就完全沒注意到人的表情居然能表達如此精確細緻的意思。
「很好,」他從善如流地回答,「我還遇到了一個新朋友。」
班納忽然覺得,托尼和自己像是等孩子第一天上學回家的家長,未記名就是典型乖小孩,正在彙報這一天的狀況呢。
「是漂亮小護士嗎?」
托尼的下一個問題就打破了這純真美好的聯想,班納博士覺得自己全身都有點綠,還有種想爆衣的衝動:明明未記名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但總有種壞托尼帶跑小盆友的即視感呢。
「不是,是個病人。我帶他在花園裡散步,還聊了天。」未記名笑道,「托尼,你很喜歡和漂亮的護士小姐姐做朋友嗎?」
「咳,那、那也沒有。」托尼違心地搖頭,尤其是當他看見班納博士握緊的拳頭以及額頭暴起的青筋時,快速否認道,「你認識的病人叫什——」
談話被儀器完成分析的提示音打斷,三人的注意力都完全轉開了。
檢查並沒能確認什麼東西,未知的仍然是未知,班納博士有些挫敗,托尼也完全沒有辦法,生物毒素並不是開玩笑的東西,未記名隨時可能因為毒素爆發死去。
一時間,實驗室里,只有未記名一個人面色如常。他早就預料到遊戲規則不會這麼容易被破解,雖然內心仍有些失落,但並不曾像完全相信科學的二人組一樣抱有絕對的希望,所以也完全沒什麼失落感。
「不管怎麼樣,還是非常謝謝你們。班納博士,辛苦了。」
「叫我布魯斯就行。」班納博士友好地重申自己在初一見面就提出的教名,除了同伴之外,他很少見到有面對這樣的生命威脅,仍能維持冷靜態度的人,也因此願意展現更多友善。不知道為什麼,未記名毫無障礙地接受了稱呼斯塔克為托尼,卻遲遲沒有改過來對自己的稱呼。
如果他將這話問出口,就能見識到未記名可怕的直覺:未記名感覺得到,在所有人中,布魯斯·班納是最強大且不可控制的,因此那種隱藏的防備和恐懼令未記名選擇疏遠的敬稱。
「好的,布魯斯。」這一次,未記名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友善的示意,「托尼,就算你喜歡和漂亮的護士小姐姐做朋友,我也不會告訴佩普小姐的,這一點就請你放心吧。」
托尼·斯塔克的腦電波在這一刻與那些監視未記名的特工同步了:看著這麼乖,怎麼這麼想打他呢?
至於布魯斯·班納博士?
他臉有點發綠。並且想把托尼掄起來打好多頓。
未記名婉拒了二人的晚飯邀請,開著托尼友情資助的車回到公寓。不出意料的,一開門,迎面就是死侍,以一種主人家的姿態癱坐在沙發上。
窗帘拉著,大概是為了遮擋死侍在這裡的事實。
「喲,哥的小甜心!你身上怎麼一股消毒水味兒?難道小綠終於忍不住把你解剖了!」死侍一看見未記名,就由鹹魚變成了活蹦亂跳的鹹魚,從沙發上跳起來,嘴像機關槍似的不停,「不對,如果被解剖了你還活著嗎?那就不是解剖了——抱歉哥的生死分界線有點模糊。」
「只是個身體檢查。」未記名坐到死侍旁邊,和他一起陷進沙發里,看根本沒什麼意思的橄欖球比賽。
很難得的,死侍沒有大聲說話,只是不斷小聲嘟噥,關於這些橄欖球選手如何愚蠢而沒有技巧。很久,未記名的眼皮都快要開始打架的時候,死侍忽然在嘟噥中磨嘰出一句話來:
「嘿,他們還在懷疑你。」
「嗯,我知道的。」未記名悄聲回答。
他們兩個人還在一起看電視,一方已經基本以一面倒優勢贏下了比賽,現在只有敗方在苟延殘喘,試圖輸得不那麼難看。
未記名盯著電視,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視線中白色的提示是什麼。他一瞬間有些慌亂,幾乎是下意識地轉頭去找死侍,又在臨轉頭前控制住了自己,轉而深呼吸起來、平靜心緒。
在死侍看來,就是未記名忽然盯住某一點不動了。
「你在看什麼,難道你也跟哥一樣失了智?」韋德好奇地湊到未記名身邊,也朝著他視線所指的地方看過去,什麼都沒發現。
「沒什麼,就是明天可能得借一下隊長的摩托。」未記名回過神,笑道。
距離遊戲開始還有,12:00:00。
「如果勉強,就不要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哥怕哥寶貴的、獨一無二(還是說獨二無三?)會重生的耳朵要被你弄瞎。」死侍盯著他一會兒,評價道。他啟動瞬移腰帶消失了,就像來時一樣沒什麼痕迹。
未記名走到窗邊,拉開帘子,看街道上冷冷清清,路燈把垃圾桶的影子拉得老長。他盯著暖黃色光暈看了半天,抿抿嘴,又重新把帘子拉上,準備換衣服睡覺。
「八點睡覺,他是老幹部嗎?」端著相機的私家偵探,傑西卡·瓊斯,這時都忘記了澤貝迪亞·基爾格雷夫給她留下的創傷,毫無緊張感地吐槽道。
她曾經被基爾格雷夫控制,犯下自己永遠無法原諒自己的罪行,在幾個月前由於一場巧合的車禍,借著基爾格雷夫重傷的機會,成功脫離他的控制,但也因此心理受到巨大創傷,患上了創傷后應激障礙症。
因此變得更為警覺,她前幾天無意間發現有人跟蹤自己,多番調查之後,居然追查到了本以為已經死去的基爾格雷夫頭上。從醫院名單中,又找到了這個怎麼看怎麼可疑的空降新人。
得知他與基爾格雷夫有接觸后,傑西卡對這人的警戒就提至最高。基爾格雷夫是個聰明人,他懂得掌控周圍的一切,包括這個來歷不明、完全沒有在任何電腦系統里留下記錄的、自稱名為「未記名」的男人。
這個人雖然看起來戰鬥力不弱,也很危險的樣子,但生活模式意外地佛系,也沒發現基爾格雷夫有對他下達什麼指令。傑西卡從七點在他公寓樓外蹲點,就沒收集到什麼有用信息,或許她明天應該從早上開始跟他一整天。
「那個…他的良心不會痛嗎?」崔西悄咪咪問瘋狂拍照的傑西卡。
這裡這個「他」特指基爾格雷夫,她們兩個對於他居然選擇去控制這樣一個看起來十分乖寶寶的人,表示鄙夷並且強烈譴責。
「這隻能說明他的良心不會呼吸。」傑西卡為基佬紫色的大腦操縱大師作出了完美的總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