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小貓
電話那邊陷入一片死寂中。
箱子里的老鼠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麼, 還在發出「吱吱吱」的聲音。
胡云喜探頭, 瞅了一眼箱子, 然後露出嫌棄的眼神。
「不是吧, 秦大佬這麼重口味喜歡吃老鼠？」
郎默將箱子蓋上扔在角落裡，對電話里的秦淵問道：「我也想知道, 你這麼重口味的嗎？」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秦淵來自靈魂的三連反駁顯得有些無力, 「我就小時候抓過老鼠給我父親……」
那時候他還小, 對蛇蟲鼠蟻之類的都很好奇, 而蛇對老鼠這些動物有著天生的狩獵本能。
有天，秦淵覺得老鼠很好玩, 於是抓了不少送到他爸媽那裡，他爸媽當時的表情複雜難言，不過還小的秦淵看不懂到底是啥意思的, 還以為他們很喜歡, 以後隔三差五就送老鼠蟲子什麼的給他爸媽。
等到長大些, 秦淵就不玩這種幼稚的蛇捉老鼠的把戲了, 自然也就不往他爸媽那裡送老鼠了。
但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 他爸媽竟然以為他喜歡吃老鼠？？？
坐在辦公室的秦淵有點兒頭疼, 這一箱子老鼠要怎麼辦？
電話里的郎默也同樣問出這個問題。
「先養著吧。」秦淵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收到禮物也要送回禮的不是？把它們養肥點我再送給我父母。」
小時候他送的那些老鼠從來沒在第二天見過, 興許他們喜歡吃呢？
郎默在那邊啞口無言, 隱隱察覺到為什麼秦淵和他爸媽關係為啥越來越差了, 這誤解, 簡直大了去了。
「要養著嗎？」胡云喜在一旁摸著下巴, 「我來吧。」
「那就麻煩你了。」郎默踢了下牆角的盒子，「養肥點，送長輩呢。」
這話說出口，他自己先沒忍住笑了。
胡云喜比了個ok的手勢，彎腰抱起盒子，「絕對把它們養得生出一窩小老鼠。」
郎默想了下，感覺那畫面太辣眼睛，「你先養著再說。」
「那我回家繼續收拾東西，晚上請你跟秦大佬在家吃飯。」胡云喜走到門邊，又回頭看了眼郎默，「火鍋烤肉吃不？」
「我不挑食。」郎默表示自己和秦淵啥都吃，你看著安排就好。
胡云喜點頭，離開的時候順手把門給帶上了。
等胡云喜走後，郎默繼續對電腦那邊的秦淵說道：「剛剛柳乘月來了。」
在辦公室里的秦淵站在落地窗前看著下面的車水馬龍，聽著郎默說家裡剛剛發生的事，在聽到柳乘月說的話時，他微微蹙眉，「以他的性格不會只找你。」
「陳家那邊離開你不知道正常，但喵五作為陳曉靜的救命恩人，他一定知道。」
郎默眼神一凜，「怪不得柳乘月不緊不慢的樣子，他現在是去找喵五了？」
「他的速度和恐嚇的本事，十有八九已經套到話了。」秦淵垂眸，落地窗上是他自己的倒影，他能看到自己的眼睛深處對柳乘月的漠不關心，「不用管柳乘月，他之前結仇無數，現在修為倒退，馬上會有一堆來找他麻煩的妖。陳家他暫時去不了了。」
就他知道的消息中，已經有不少妖盯上柳乘月了。
「也許下次聽到柳乘月的消息，傳來的就是他的死訊了。」秦淵這話很冷漠，但卻相當在理。
郎默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兩百年白活了，竟然完全沒想到柳乘月還有仇家這麼一回事。
他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電視里播的還是胡云喜剛剛看的動漫，裡面放的正是反派最後被正道人士圍攻身隕的一幕。
「晚上早點回來，我們去新鄰居家吃火鍋。」郎默不再多想，柳乘月到底會怎麼樣，只能說看造化了。
「那個小狐狸？」秦淵笑了下，應了聲好。
郎默沒繼續看小說，反倒坐在沙發上看起動漫，他看著反派做過的壞事一點點被正道人士扒出，最後一眾人毫不留情取反派的狗命。
郎默看的心一顫，總覺得這大概就是柳乘月的結局了……
一連看了好幾集動漫，郎默家的門再次被人敲響。
「大哥！郎哥！」喵五的聲音在外面撕心裂肺的，「我被那條蛇威脅了啊啊啊！！」
郎默沒起身，用妖力打開門，喵五一時間沒察覺到，差點摔進屋裡。
不過貓的反應能力不是蓋的，他也就踉蹌了一下，然後撲到沙發上指著自己的脖子聲淚俱下，「大哥，我被柳乘月掐著脖子威脅了，你看！」
郎默看向他脖子，發現他脖子紅了一圈，因為皮膚白，顯得格外的觸目驚心。
喵五哭唧唧的，他人形年齡小，只有十六七歲的模樣，黑色短髮不怎麼打理看起來有點凌亂，但因為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給人的感覺特別乖巧。
這一哭加上脖子上的紅痕，看起來特別可憐。
郎默拍了拍他頭，「能從柳乘月手下活著就不錯了。」
看隔壁那隻狐狸，差點因為嘴賤被幹掉，不過就算沒被幹掉，也被踩吐血了。
喵五抹了下不存在的眼淚，嘆了口氣，「我儘力了，但是陳曉靜的消息還是被他知道了。」
喵五在那天晚上救了陳曉靜之後，陳曉靜就加了他微信，說改天一定上門拜訪，但是沒等到拜訪的機會，陳家就搬走了。
陳曉靜心裡過意不去，就給喵五發了消息，告訴他自己最近搬家了，搬到了海市，讓喵五有時間可以去玩。
喵五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正在學校上課，他隨意低頭瞅了眼消息，剛想回好，教室門就被人踹開，他被柳乘月拎著衣領揪出了教室。
喵五當時手裡正好拿著手機，柳乘月自然看到了陳曉靜發的消息。
當時的喵五還堅決不承認這就是陳曉靜，跟柳乘月說這是一個同名同姓的小姐姐，柳乘月以一副「你當我是傻逼嗎」的表情盯著喵五，掐著他脖子威脅道：「是不是那個陳曉靜？」
喵五秒慫，眼淚汪汪地回：「……是。」
「我真儘力了。」喵五還不知道柳乘月跟陳家的事，只以為柳乘月對陳曉靜挺執著，那天晚上行兇不成還惦記到現在。
「不過好像有妖來找柳乘月了。」喵五揉著脖子又說道，一開始柳乘月沒打算就這麼放過他，還打算繼續追問什麼，但是後來來了幾個妖，柳乘月才沒多做糾纏，轉身離開。
郎默也不是嘴碎的人，沒把柳乘月和陳辰的事跟他解釋，只說道：「這段時間柳乘月估計都不會再找你了。」
喵五眨巴了下眼睛，八卦地問道：「他有麻煩了？」
「誰知道。」郎默坐在沙發上不動如山，隨口問道，「晚上在這吃飯嗎？」
跟對柳乘月沒啥好印象不同，郎默對喵五還是挺有好感的，大概是因為對方的原型又軟又萌，人形時候還會撒嬌賣萌說好話有關。
也是因為他，郎默才能發現秦淵的身份。
「好好好！」喵五被柳乘月這神經病嚇怕了，深怕對方晚上還會來找他，如果不是懼怕秦淵，估計他都要賴在郎默這了。
喵五話多又善於看人眼色，就算跟不太愛喜歡說話的郎默相處，倆人間的話題也沒斷，一直到隔壁的胡云喜探頭過來喊倆人，郎默和喵五才結束閑聊。
「咦。」胡云喜看了眼喵五，「小貓。」
喵五對他豎了個中指，「小狐狸。」
郎默突然被萌了下。
他咳嗽一聲，拿手機打了個電話給秦淵，問他到哪了。
「家門口。」秦淵掛斷電話，從門口走進來。
本來即將吵起來的胡云喜和喵五頓時變得安靜無比。
胡云喜悄悄抬腳，準備離開，「我去準備肉，你們等會兒就過來吧，小貓你等會兒別走了，晚上留下一起吃飯吧。」
可不能讓他一個人面對秦大佬！
「等等等等，我去幫你。」喵五面對秦淵更慫，他悄咪咪走到胡云喜旁邊，推了他一把，小聲嘀咕道，「快走。」
秦淵面無表情看著他倆從自己身邊擦肩而過還不停的做著小動作。
「他們這麼怕你幹嘛？」郎默瞥了秦淵一眼，實在沒發現他哪裡可怕，只覺得嘴巴眼睛眉毛哪裡都很可愛。
「不知道。」秦淵誠實回道。
從小時候，同齡妖就很怕他，到長大后，就不止同齡妖了，連一些比他老很多的妖見到他都繞著走。
「你爸媽給你寄的小零食在胡云喜家。」郎默想到這茬，有點兒想笑，「走，我帶你去看看你的小老鼠。」
秦淵表情登時一變，「不用了，我不吃老鼠的。」
「去看看嘛。」郎默拽著他袖口，「那老鼠有黑有白有灰的，品種還挺多。」
秦淵被郎默拉著走到胡云喜家，就這一會兒的功夫，胡云喜和喵五已經聊的熱火朝天了，倆人的關係火速上升，喵五看到郎默過來的時候，特開心地說：「我跟小狐狸商量好了，以後我就住在他這了！」
郎默高深莫測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心裡想的是：小心被他吃掉。
胡云喜看到郎默的表情竟然看懂了他在想什麼，連忙澄清：「我對這種蠢蛋不感興趣的。」
喵五：「說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