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刺激
「呵。」在酒店的秦淵把手機往床上一扔, 想把網上這些鬧騰的網友們一尾巴掃到國外去。
覬覦他的默默！太過分了！
秦淵抿了抿唇, 目光從手機上移開, 看向半透明的浴室門。
說是半透明的，其實就是磨砂的。在外面的人能若隱若現看到裡面的人動作。
像是裡面的郎默的手指劃過發間順著耳側一路往下，有水珠從他肩上滾下，濺在磨砂門上宛如炸開的煙花, 讓秦淵一陣口乾舌燥。
再然後, 郎默的手繼續往下，指尖停在鎖骨。秦淵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能清楚的看到郎默漂亮的鎖骨形狀。
接著，郎默的手……
就在秦淵一臉期待的時候，磨砂的門上泛起一陣陣水霧，將秦淵的視線遮住。
浴室里發出郎默冷酷無情的呵聲。
秦淵盯著浴室，第一次感受到郎默的妖力，沒想到竟然是用在這種地方。
防著自己老公還有沒有天理了？！秦淵本來就被網上這些言論拈酸吃醋，現在看到郎默還對他小氣吧啦, 身體都捨不得給他看的模樣, 氣沖沖的也外放了一丟丟妖力, 把門上的那層水霧給打散。
「你幹嘛呢？」郎默有點好笑地打開浴室門，怎麼就洗個澡的時間，秦淵就一副氣呼呼的模樣？
郎默頭髮濕漉漉的，隨意地穿著拖鞋和酒店自帶的浴袍走到床邊坐下, 「你要去洗澡嗎？」
本來有點兒生氣的秦淵看著他的側臉, 突然間那點火氣就消散了, 他摸了摸郎默的頭髮，摸到一手水。
「我給你吹頭髮。」秦淵站起身去浴室拿吹風機。
郎默心想，是妖力不好用嗎，還用吹風機？
不過這個想法也只是稍縱即逝。
和愛的人在一起，能為他做一點一滴的事情都會覺得甜蜜。
郎默雖然對感情不像秦淵這樣膩膩歪歪的，但這也只是各人對待感情的表達方式不同——畢竟，他看著秦淵拿著吹風機走過來的時候，內心深處也泛著絲絲甜意。
秦淵說：「來，化為原型讓我給你吹吹你的狼頭。」
郎默：「……」
「滾去洗澡吧！我自己來。」
甜蜜？那是什麼？不存在的。
「別動。」秦淵打開吹風機，微熱的暖風吹在郎默的頭髮上，讓郎默舒服的眯了下眼睛。
「你這技術，就算以後公司破產了，也可以去開個理髮店。」郎默開著玩笑。
秦淵挑眉，手指從郎默泛著洗髮露香味的發間穿過，用手指代替梳子，將他有點兒亂的頭髮一縷縷打理好。
郎默的頭髮很滑很順，讓秦淵本來就輕柔的動作越發輕柔了幾分。
他手指挑起郎默垂在額前的碎發，俯身，在郎默額前輕吻了一下。
對待喜愛的人，人都會下意識的用呵護的態度來對待。
而被呵護的人，是最能直觀體會這種感覺的。
郎默撩開頭髮，眼睛彎了下，感覺自己像是泡在蜜罐里，整個人都是甜的。
他對秦淵說：「再親一下。」
秦淵不親了，他放下吹風機，坐在郎默身邊指著床上的手機說：「你看看網上那些言論。」
郎默有些疑惑，他從床上拿起秦淵的手機，點亮屏幕後，出現的是微博上的那些評論。
不管是人還是妖，對於誇讚自己的言論都是來者不拒的，郎默心情很好的翻著這些說他長得帥氣的評論，嘴角揚起一絲笑。
「你還笑！」秦淵語氣酸的好像吃了梅子，「你看這條熱門，都喊你老公了！」
的確像秦淵說的，期中有幾條評論熱情大膽，大有撬郎默牆角的意思。
【呵男人都是豬頭：小哥哥你既然會算命，那看出來你自己就是我未來的老公了嗎！！】
【八毛錢的電影：對不起我彎了，小哥哥你是遊戲主播嗎？缺男朋友嗎？我遊戲玩的賊6，三級頭三級甲98k八倍鏡都給你！你受傷了我給你葯，有敵人你躲我身後等著舔包就行。想要女朋友我也可以女裝配合你的！】
郎默看的哈哈大笑，「現在的人都這麼不含蓄的嗎？」
秦淵見他還笑，氣不打一處來，一口咬在他唇上，郎默的唇登時被咬出一個紅印。
郎默：「……你才是狼吧？」
秦淵一本正經地說：「蛇族的佔有慾都強。」
郎默跟著說：「不好意思，我們狼族對伴侶的佔有慾也很高，並且——」他頓了下。
秦淵等了一會兒沒等到接下來的話，主動問道：「並且什麼？」
「並且對待伴侶是獨一無二的忠誠。」
郎默的眼睛很亮，他唇邊帶著笑意，若有所思地說：「跟某個出了名淫|亂的種族不同。」
蛇族，自古以來不管是在人類眼裡還是妖族們的眼裡，都有一個冷血又浪蕩的傳統印象。
跟喜歡勾搭人但也會用情至深的狐狸精不同，蛇族屬於拔屌無情的典型代表。
秦淵眨了眨眼睛，這口從天而降的鍋砸得他措手不及，他略微沉吟，慎重地說：「等過幾天我帶你回家一趟，秦家。」
秦淵若無其事地問：「妖族中的血誓你知道嗎？」
郎默瞳孔一縮，他當然知道。
跟人類發誓宛如開玩笑不同，妖族中的妖一旦起誓，並且以自身的血為媒介，那就等於在天道那留下了一個印記。
若是隨意違反，天道會毫不留情劈死那個妖。
魂飛煙滅、煙消雲散不是夢。
郎默聽到秦淵說：「回去后我會在老祖宗面前起誓，除了你，不會有其他任何妖。」
「當然，人族鬼魂野鬼也不會有。」
這話秦淵說的漫不經心，卻讓郎默心中一震。
「蛇族的名聲的確不好。」秦淵側頭看著郎默，「這點我不否認，族內很多長輩或者小輩也的確喜歡在外亂來。但我和他們不同。」
郎默目不轉睛看著他，秦淵這時候的眼睛已經變成翡翠一般的綠色了，這種眼眸顏色常讓人覺得暴虐無情，但同時也代表著蓬勃生機和希望。
秦淵就喜歡郎默用這種眼神看他，按照人類的話來說，就是學渣仰望學霸的那種眼神。
他唇角微揚，自通道：「我可是要化龍的妖。」
這語氣篤定無比，讓郎默一下子就回想起來一百七十年前，那時候的秦淵在暴雨中不急不緩地問他有沒有龍，語氣也同這時一樣自信飛揚，彷彿用了飄柔。
然鵝，結果……
郎默連忙咳嗽一下，「不要亂立flag。」
秦淵：「我覺得你這是在小瞧我。」
「哪有。」郎默否認，凝視著他的眼睛，表情認真，「你一定會化龍成功的。」
秦淵怔了一下，感覺身體里有絲纏繞在他妖力上百年的陰鬱氣息驀地消散。
秦淵垂眸，「那次渡劫失敗其實也在預料之中。」
秦淵攤開掌心，看著自己掌心裡的紋路，「在化龍前幾天，我心裡就有種預感，如果找有緣『人』，失敗的幾率會相當高。所以刻意停在黔林山，那裡妖族多，化龍時候如果遇到的是妖，成功的幾率會高點。但結果果然像我預料的那般，失敗了。」
「我回去之後，老祖宗說，『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修鍊速度過快，心境跟不上修為，化龍失敗理所當然。」
「之後我被老祖宗攆出秦家，讓我去人類社會中磨練心境。」秦淵說到這，笑了笑，「那時候有很多妖族認為我和老祖宗鬧翻了。」
郎默瞭然地點頭，按照外人對蛇族的印象，化龍失敗的秦淵讓秦家老祖宗生氣也是正常的。
郎默靜靜地看著秦淵，突然喊他，「秦淵。」
「嗯？」
「跟你說件事，你別生氣。」
秦淵不在意地哦了聲，撈起床上的手機翻著微博，「你說。」
郎默想了下，覺得這麼瞞著秦淵也不是回事，不如索性說出來，他自己心裡也解脫了。
「我跟你說，我就是……」
「默默你又上熱門了。」秦淵沒仔細聽他在說什麼，把手機遞到郎默面前，「有個微博爆出你就是七年前那場火災時在救人的好心人。」
「我看看。」郎默接過手機。
在剛剛那條女孩發微博說想念郎默的微博下面，有一條轉發格外顯眼。
RTY9872：哇原來他還給人算命嗎？跟你們爆料一下，你們記得七年前的那棟失火的大樓嘛？當時那個戴著口罩神秘救火的好心人就是他//@眯眯眼都是怪物：小哥哥不在的第一天，想他【圖片】
這條轉發後面已經跟著三萬的轉發了，並且還在以可怕的速度上漲著。
郎默性格低調，不喜歡出風頭，對於被人爆出來身份雖然無所謂，但也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這個博主和偷拍他照片上傳到微博的女孩不同，後者是一副調侃的語氣，只是分享了生活中的一件小事，完全不知道他的身份，對於突然火起來的微博，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
而這個女孩則帶著看八卦，與世界分享八卦的心情。她在自己那條轉發前還轉發了一條，內容為：等會我會把我知道的詳情編輯一下發在微博～
郎默點進去她主頁，置頂微博有一條關於那場火災的長微博，郎默沒點開看。
這時候秦淵的電話響了，上面的來電人名稱正是秦淵剛剛還提到的老祖宗。
郎默將手機還給他，找到自己手機翻到那條熱門。
就這幾十秒的時間，那個博主的粉絲已經漲了一千多，那條長微博也有了好幾萬的轉發和評論。
秦淵掛斷電話，對郎默說：「老祖宗讓我帶你回家一趟，說家裡來了客人。」
郎默一怔，「什麼客人需要我回去？」
秦淵搖頭，他也想不通有什麼客人是需要默默也跟著回去的。
這麼多年了，秦淵都不敢帶他回家，不是家裡人對郎默不好奇，而是他怕把默默帶回去后，家裡有修為不到家的小輩突然從人變成蛇，從蛇變成人嚇到郎默。
但是現在嘛，知道默默也是妖后，就沒有這種顧慮了。
第二天一早，倆人就離開漁鎮，來到秦淵的老家，崑山。
崑山和黔林山相似，山峰很高，雲霧纏繞著山脈，大自然的手筆比仙境還要美上幾分。
一踏進崑山，郎默就看到潔白的仙鶴從頭頂飛過，留下嘹亮的叫聲。
山上彷彿萬物都有靈，郎默只覺得周圍的藤蔓和花枝這些植物都對他打著招呼。
「我們就這樣回來是不是不太好？」郎默有點擔心，來的時候郎默說見家長肯定要買禮物吧，但是秦淵說沒必要，人類的東西他們看不上，妖族的寶物家裡也都多的都扔角落裡給小蛇們玩。
每個即將見對方父母的人都會心生忐忑，郎默雖然是妖，但也不例外。
秦淵見他緊張，調笑道：「秦家最厲害的就是我，我你都不怕，還怕其他妖嘛？」
郎默翻了個白眼，心說這能一樣嗎！
山上沒路，一般人根本上不來，就算是郎默，也得跟在秦淵身後才找到路。倆人走了大半天，到中午的時候才來到秦家。
跟郎默想象的蛇洞或者古宅不同，秦家是……和秦淵如出一轍的浮誇風格，是只有在電視里才能看到的超級豪宅。
站在欄杆外都能看到後院的噴泉和雕像是種什麼樣的體驗？
郎默不禁陷入了沉默。
這一家子蛇到底多想化龍啊，都把自己的審美硬生生逼成和龍族一樣的了。
拼，太拼了。
秦淵領著郎默走進秦家，一路上郎默也沒見著人，不過草坪上偶爾爬過幾條蛇，水裡也游的都是蛇。
一堆蛇滋滋滋的吐著蛇信，都好奇地看著郎默。
等秦淵和郎默倆人走向別墅的位置，才有蛇開始竊竊私語：「淵哥竟然對這個小狼崽這麼好！化龍失敗的仇都被愛情的火花澆滅了？」
「這大概就是愛吧。」
跟著秦淵走到台階上的郎默只覺得腳下的地板都散發著金錢的腐敗味，台階上的大門兩旁有兩根牆柱，每根牆柱上都雕刻著活靈活現的龍，兩條龍分別為青色和金色，每個都氣勢非凡，似乎下一刻就能從牆柱中鑽出來。
郎默的視線沒在這些龍身上做過多停留，他敏銳地察覺到了自家狼爸狼媽的妖力。
緊接著，他聽到他爸說：「你們家那條小蛇才多大？七百還是八百？這樣能保護好我家默默？」
「哎呀不要這樣說嘛。」裡面響起另一道聲音，這聲音聽起來有點蒼老，「雖然阿淵才八百，但他天賦很高，馬上就可以化龍了。」
「說起來你們也不要覺得你們虧了，阿淵上次化龍失敗的原因是因為什麼你們還能不知道嘛？要不是你們家的寶貝小狼崽，阿淵現在早就已經化龍成功了。這樣說來，這都是你們家小狼崽欠我們家阿淵的。」
郎默汗毛豎起，僵硬地扭頭看向身旁的秦淵。
秦淵面無表情，他緩緩轉頭看了郎默一眼，然後一步步走到大門前，一把推開門。
郎默看著他的背影心裡苦，要不要一來秦家就這麼勁爆刺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