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2章
「可是我非常想讓姜小姐願意, 你說怎麼辦好呢?」
他此刻的表情,看起來異常的堅定, 看不出來一點點戲謔的味道。沉沉的目光里, 柔軟中還帶著一絲憂鬱。像是真的很困惑,想要姜晏給他一個解決的辦法。
姜晏有些招架不住,慢慢收了笑,心有餘而力不足般的口吻道:「我也不知道怎麼辦呢……」
「姜小姐可以幫我。」沈樵說:「我不為難姜小姐, 咱們可以先試著相處幾分月, 你覺得我OK, 咱們再近一步?」
「提議很好。」姜晏重複他剛才的台詞, 卻又糾結的笑笑:「問題是,我有一點不想幫。」
沈樵捕捉到她話里的重要字眼:「所以姜小姐的意思是,只有一點不想幫, 還有很大的空間是想幫的?」
玩文字遊戲,還是他厲害。姜晏快要被他的回答整懵逼了, 正要開口說不。
沈樵又給她拋來了一個問題:「那姜小姐需要我怎麼做,才會消除這一點點不願意, 心甘情願幫我?」
姜晏看著他,有種想發脾氣卻發不出來的感覺。
「這樣吧。」沈樵把手裡的文件夾再次塞到她手裡, 「成立網站基金會這個不算,這個是告白的禮物。除此之外——」
說著, 沈樵從兜里掏出錢夾, 抽了一張黑卡和一張透支卡一起放到她手裡:「這兩張卡給你平時消費。想要什麼隨便買, 你開心最重要。我想你開心了, 應該會考慮幫我。」
姜晏:「.……」
接著,他又報了一串數字:「姜小姐最近在找房子吧,這是我公寓的密碼,到時候可以再給你加上指紋。卧室你隨便睡,想睡我的床也可以。」完了,他補充:「需不需要我陪.睡,聽你的。」
姜晏:「.……」
「姜小姐會開車嗎?」
姜晏答:「不會。」
「那暫時由我接送你。」末了還特別體貼的補充:「等你以後學會了,想要跑車還是房車,我再給你買。」
姜晏:「.……」
「這些誠意夠嗎?不夠再加。」
「沈總。」姜晏看著他,「你這土豪般的誠意我是深深感受到了。可為什麼,我會有種你想包養我的感覺?」
沈樵:「我是個很忠誠的人,沒有玩女人的癖好。」
姜晏:「.……」
沈樵怕她多疑,做了近一步的解釋:「包養是基於經濟交易的交往關係。這種關係中一定會包括上.床。姜小姐說了,上.床想都別想。」
姜晏道歉:「那可能是我誤會你了。」
「你能明白就行。」
姜晏裝模作樣的點點頭,「這種好事,如果還不答應,別人肯定會覺得我腦子有坑。」
「那姜小姐是答應了?」
「我要答應了,就會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姜晏無奈的看著他,「這種事講求你情我願,我為了眼前的利益答應跟沈總試試,就成了真正的拜金女了。」
「你想多了。」沈樵繼續口若懸河:「這是作為我女朋友應得的。而這些,也將會是你作為我女朋友該享受的。我早說過,我不會虧待跟著我的女人。」
姜晏不說話,把東西都送還給他手裡。
沈樵臉上閃過一絲絕望:「姜小姐對我就真這麼絕情?」
「沈總。」姜晏看著他,「我覺得這裡有台攝像機,我倆可以演瓊瑤劇了。」
「被姜小姐這麼拒絕,一定是個悲劇。」沈樵自嘲道。
姜晏不吃他這套:「你不要賣慘博取我同情。」
沈樵語含嗔怪:「你就不能用先考慮考慮,敷衍我一下?」
姜晏不予置評。
沈樵把東西全都塞進她懷裡,姜晏怕東西掉到地上,趕緊伸手抱住。
「東西你拿著,在你考慮的這段期間,這些就當給你先免費試用。或許你用得心情爽了,就答應了。」
姜晏沒有說話,想了一會兒才問:「那如果最後我還是不答應,消費的錢你會讓我還嗎?」
沈樵說:「我很慷慨大方。」
姜晏點頭。
「姜小姐可以告訴我,你需要考慮多久嗎?」
姜晏漫不經心:「我也不知道。沈總如果等不及,那就算了。」
沈樵表情如常:「等得及。有個小提議,想徵求一下姜小姐的意見。」
「你說。」
「我媽一直以為咱倆感情挺好。你考慮到周末,晚上你跟我回家拿膠帶,再順便給她解釋。她一直責備我挑三揀四,我說的話她不會信。」
姜晏的指甲輕輕刮著文件夾邊殼,考慮了一下,點頭比劃了個OK的手勢,「不管怎樣,得先把這件事解釋清楚。」
她起身把文件夾還給他,用指尖夾著兩張卡在他眼前晃了晃,「沈總出手這麼大方,到時候我要變態式消費,你可別心疼。」
沈樵:「花完了再掙,這輩子絕對保你衣食無憂。」
姜晏打量著他的臉色,又道:「明天我就去狂購奢侈品,囤在這裡,以後賣了折現。」
沈樵點頭。
姜晏不是開玩笑,她真拿他的透支卡消費了。
不過麻煩的是,不能直接套現。她只能召集工作室的同事們,近期有大額消費的,找她拿卡刷,給她現金。
這天晚上,她讓薛靜轉了三萬塊錢支付寶套現。還故意給沈樵發了條微信問:沈總,你的透支卡有綁定手機吧?
那邊立即回:嗯。
姜晏心情極好,躺在沙發上翹著腿還抖了抖。
難怪都說女人一定要選擇對自己大方,肯為自己花錢的男人。這種一擲千金,還不心疼的感覺真是酷爽。
她琢磨了一會兒,又給他發了條信息:實在是心疼了,就告訴我一聲。
那邊回:你開心就好。
姜晏盯著手機上的幾個字,哼笑了聲,關掉了屏幕。
最後通過各種渠道,湊足了兩個貧困區孩子讀完大學的學費,她以沈樵的名義捐了出去。
姜晏覺得自己對他還真是好,明明是給她花的錢,她居然還以他的名義捐出去,給他攢功德。
而她自己真正的消費,也就兩個晚上的住宿。
薛靜新交的男朋友出差回來了,雖然各睡各屋,可姜晏不習慣跟陌生男人相處,怪彆扭。而小助理同學那邊的房子,前住戶要月底才搬走。於是她去酒店住了兩天,刷得他的卡。
*
周末這天。
姜晏上午在工作室加班,與沈樵約定好,下午五點在寫字樓下面等他。
她做完工作,提前從辦公室下來,坐在廣場的長椅上翹著二郎腿曬太陽。
廣場中央噴泉旁,有練習街舞的嘻哈少年。姜晏看他們跳舞,拿了支煙出來,剛點燃咬進嘴裡,忽然有道陰影籠罩過來。
姜晏坐在原地,眼珠慢慢轉過去,看到一雙精緻的黑色皮鞋,再往上是筆直而沒有一絲褶皺的西裝褲管,皮帶,白襯衫西裝外套。
這身一絲不苟的著裝,看都不用看臉,就知道是誰了。
姜晏抬眸看向他,微微眯起眼。沈樵雙手插著兜,懶懶低頭看著他。遠方夕陽餘暉,給他俊朗的輪廓添了一絲暖度。
下一秒,他抽出一隻手,伸過來拿走了她嘴裡的煙。
姜晏一愣。
「女人少抽煙。」沈樵淡淡的說。
姜晏立即站起來去搶:「還我!」
與此同時,沈樵迅速把拿著煙的手背到身後,往後疾退一步,躲開她的攻勢,「我為你好。」
尾音還未落,面前的女人,忽然整個人撲了過來。
姜晏貧血,坐著太久,血液循環不暢,猛地站起來,眼前一花,瞬間暈頭轉向,身體不可控制的就向前倒了去。
沈樵見狀,眼疾手快的上前接住了她,正好抱了個滿懷。
姜晏只覺自己聞到了一股熟悉而舒服的味道,身體撞進一個結實而溫熱的胸膛里。
她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在他懷裡閉著眼睛調整了一會兒。
沈樵見她沒反應,抬手握住她的後腦勺,急聲輕問:「怎麼了?」
她閉著眼一動不動,回應了一聲:「暈。」
沈樵輕輕拍著她的背,隔了幾秒才問:「好點了沒?」
姜晏慢慢睜開眼,恢復正常,下一秒就推開了他的胸膛。
沈樵上下掃她一眼:「每次用完就翻臉不認人!」
「.……」
***
兩人上了車,沈樵開車上了主路。
姜晏升起一絲狐疑。
「沈總?」她問:「你怎麼沒問我考慮的怎麼樣了?」
沈樵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手隨意搭在上邊敲啊敲,「與其得到失望的答案,還不如不問。」
姜晏呵笑一聲:「難道怕,它就不會發生嗎?」
言外之意,已經很明顯。
沈樵立即制止,「你現在不要跟我講話。」
「為什麼?」
「不想聽。」
姜晏饒有興緻的挑眉笑,卻偏是要逆他的意而行:「我是不是要把卡還給沈總了?」
沈樵極輕的哼了口氣,有些無奈:「等送你回去的時候再說,不然待會兒晚飯我都吃不下。」
能夠讓他不痛快,姜晏心裡居然有點變態的小興奮。她覺得自己真是太壞了!……
車子到沈家大宅的時候,還不到五點半。
聽見門外機動車的引擎聲,屋子裡的兩個老人已經迎了出來。
姜晏推開車門下車,鄭如之一見到她就樂開了花。
今天的鄭如之氣色很好,頭髮盤成鬢,裡面穿著一條大紅色雪紡打底裙,外配一件手工刺繡牡丹花開的黑色長外套。整個人看上去矜貴且有氣質。
而想比姜晏,針織衫薄毛呢,黑皮褲馬丁靴,簡單的許多。不過這次,她臉上沒帶傷,淡妝紅唇,隨意的綁了個丸子頭,很清新大方。鄭如之看看她,又看看自家兒子,真是怎麼看覺得怎麼相配。
姜晏上前禮貌的跟他們打招呼:「叔叔,阿姨。」
沈建柏淡笑著點頭:「回來了?」
這話不好答,姜晏只能回以淺淺一笑。
看這一家人高興的樣子,殊不知,她心裡的小九九待會兒會不會讓他們深受打擊。
鄭如之見著姜晏高興,忙過來拉著她就進了屋。
兩父子跟在身後,談公司里的事情。
鄭如之則怕和上次一樣,兩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於是拉著姜晏的手說:「上次不是說你認床嗎?今天我已經讓阿姨給你們把沈樵的卧室收拾出來了。這小子也難得回來一趟,今天你們一定要在家裡住一晚。」
姜晏一聽這話,腦袋裡警鈴大作,覺得這事片刻耽誤不得了,趕緊解釋:「阿姨,你們可能誤會了。」
鄭如之把她拉到沙發上坐下,笑眯眯的問她:「誤會什麼?你不認床?」
姜晏看著這張笑得人畜無害的臉,突然有些不忍心。
可一碼歸一碼,終身大事不能開玩笑,「我是想說,我跟沈樵不能結婚。」
鄭如之臉色瞬間一僵。
姜晏淡定的看著她,反正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哪怕破罐子破摔,也得說清楚,不能因為心軟把自己給搭了進去。
誰料下一秒,鄭如之神色凝重的輕聲問她:「是不是沈樵欺負你了啊?」
姜晏擺頭,「不是。是我和他根本就不是你們認為的那種關係。」
鄭如之不可置信的盯著姜晏看了一會兒,「我不信。」
姜晏:「.……」
鄭如之又笑起來:「不是那種關係,你怎麼會跟他來我們家?」
姜晏實話實說:「是他讓我來跟您解釋的。」
鄭如之怔了怔,然後回頭,朝站在魚缸旁正給魚兒把魚食兒的兩父子看去。
「沈樵!」她肅著聲音叫了一聲:「你給我過來。」
沈樵閑閑回頭:「幹嘛呢?」
鄭如之沒有立即回應他,而是轉過身輕聲細語的安慰姜晏:「你別委屈,阿姨替你教訓教訓他。」
說完,又看向沈樵,臉色拉了下來:「你是不是欺負晏晏了?」
沈樵把手裡的一把魚食全部扔進了缸里,拍拍手裡的殘屑走過來,「沒有啊。」
「沒有她說不跟你結婚?!」
沈樵看了姜晏一眼,對上她淡漠的眼神。
鄭如之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恨鐵不成鋼道:「你給我連個兒媳婦兒都哄不好,我要你這兒子還有什麼用?!」
一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