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7章

  「你意思是我現在在跟你約會嗎?」


  沈樵抬起眼眸, 從後視鏡看她一眼。


  姜晏嗤笑一聲:「我倆什麼時候好到成為可以約會的關係了?」


  沈樵永遠是那副鎮定從容的樣子,語氣也是波瀾不驚:「我不過就問你平時跟朋友玩些什麼, 你這麼大反應做什麼?」


  姜晏:「.……」


  她算是發現了, 他這人焉兒壞,賊精。每次都給她挖個坑坑,看好戲似得,等著看她往裡面跳。


  「而且, 就算跟我約會有什麼不好?你要知道, 等著跟我吃一頓飯的女人, 一架飛機都拉不下。」


  「哦。」姜晏這次學乖了, 順著他的話說:「既然沈總這麼招人喜歡,你隨便找個女人陪你不就行了?」


  「沒辦法,我這人比較挑。」他神態自若的說, 「跟漂亮的女人吃飯才會有胃口。」


  「所以,你挑到我, 我是不是該感到榮幸?」


  他再次鄭重提醒她:「今天是簡小姐為了回報我,請我吃飯。」


  姜晏輕哼, 重新靠進座背里:「沈總誇我秀色可餐就直說,拐彎抹角說這麼多你也不嫌累得慌。」


  「.……」


  沈樵一反常態沒接她的話, 安靜了下來,倒讓姜晏有些意外。她看向他的側臉。忽然打了個哈欠, 是真困了。


  而此刻的沈樵, 在她看不見的另一邊, 用舌尖抵了抵后槽牙, 略帶痞氣的扯了下嘴角。


  她眨了下眼裡濕潤的水霧,再仔細瞧他,忽然發現,從側面看過去,他的睫毛又黑又長又翹。


  沈樵像是有所意識,抬起眼從後視鏡看她一眼。


  姜晏也看向鏡子里,與他視線撞上,目光筆直而坦蕩,「我想回去睡覺。」


  沈樵神色如常:「正好,我得回去換套衣服,你去我家睡。」


  姜晏表情一僵。


  去他家睡?


  是她聽錯了嗎?


  「你把剛剛的話再重複一遍。」


  沈樵轉動方向盤,過了一個十字路口:「我說,帶你去我家睡。」


  姜晏橫眉一冷:「你當我蠢?」


  沈樵輕哼了聲。


  姜晏哂笑:「你的居心叵測也表現得太明顯了吧!」


  沈樵盡量控制著自己平穩的語氣:「從這裡去簡家別墅至少要半小時,而到我公寓十幾分鐘。我完全是考慮到讓簡小姐多休息一會兒,少折騰。」


  姜晏心裡暗嘲,聽他這話意思,反而是她不識好歹,還自作多情了。


  「而且。」他說:「就算我真想對你圖謀不軌,車裡不更刺激?」


  「.……」


  *

  車子一路開到了市中心一棟高檔江景公寓。


  在地下車庫停好車了之後,沈樵拔了車鑰匙推車門下了車,姜晏還坐在後座沒有動。


  沈樵扶著門框等了一會兒,見裡面還沒動靜,以為她睡著了。於是彎腰探進頭,看後座。姜晏抱著雙臂坐著一動未動,睜著一雙黑溜溜的眼睛定定的看著他,表情猶豫。


  他抿緊嘴唇看了她兩秒,一時沒好氣兒道:「還不下車,等著我來抱嗎?」


  姜晏臉瞬間一跨,「我實在是對沈總不太放心。所以,我還是在車裡睡好了。」


  沈樵臉上寒意漸濃:「我能理解簡小姐不隨便跟男人回家的矜持,但是我不能理解簡小姐過分誇大自己對男人的魅力。」


  「.……」


  姜晏咬牙,本想例數他過去對她言行上的輕浮事迹。但是他這人總會有理由把黑的說成白的,把死得說成活得。她斟酌了兩秒,覺得還是沒必要跟他浪費這個精力,冷冷白了他一眼,下車後用力甩上車門。


  兩人一道走出車庫。


  高檔公寓大廳有保安和前台24小時值班。


  路過前台時,值班的小女孩兒笑盈盈跟她的業主打招呼:「沈先生,你今天沒上班嗎?」


  沈樵沒什麼表情,只是點點頭,算是回應。


  姜晏朝那小女孩兒看了眼,不料正撞上對方探究的目光。姜晏腦子轉了個彎,就明白過來了。她挑起眉梢,沖那個小女孩兒彎唇一笑。


  小女孩兒出於禮貌,機械的扯了扯嘴角,卻有種想笑笑不出來的感覺。


  姜晏看一眼走在自己前邊的男人,瞥了下嘴角。


  這男人一副清傲的外表,就會把這些單純的小姑娘迷得七葷八素。估計他簡單粗暴又毒舌的德行,只專門針對她吧?


  上了樓,沈樵按開密碼,推門進去。


  姜晏站在門外,往屋裡看了眼。


  偌大的客廳跟簡家別墅的客廳面積差不多,冷靜灰的主格調,北歐風的裝修看上去極富高端逼格。


  客廳正對江面是一整面巨大的落地窗,採光極好。這會兒太陽正斜進來,整個客廳熠熠生輝。


  沈樵在玄關換鞋子,懶懶偏過頭來看她一眼:「進來把門帶上。」


  姜晏背著手走進屋,剛踩上地毯,一雙男士家居鞋遞到了她腳邊。


  「我去洗澡,客房隨便睡。」沈樵轉身就走,「你自便。」


  姜晏從鼻孔里哼出一口氣:「水都不給倒一杯,什麼待客之道。」


  沈樵的背影僵停住。他在原地足足站了三秒。然後改變方向,走去了茶室。


  姜晏絕對沒想到,她這隨隨便便的一個吐槽,換來的是面前的這個畫面。


  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盯著面前五個形狀各異的杯子。


  「信陽毛尖,鐵觀音,現磨咖啡,橙汁,白開水。」沈樵坐在她旁邊的沙發上款款道來:「這是我家所有待客茶飲,不知道簡小姐喜歡喝什麼,一樣準備了一份,您是否還滿意?」


  姜晏怔懵的看看面前的杯子,又看看沈樵,讚歎道:「沈總果然財大氣粗!」


  「簡小姐開心就是在下莫大的榮幸。」他站起來,邊脫外套邊往卧室走:「請簡小姐務必都喝完,拒絕浪費。」


  姜晏:「.……」


  *

  沈樵洗完澡換好衣服出來,大概用了半個小時。


  客廳里已經空無一人,茶几上留著四個空杯子,和一杯未動的咖啡。


  那個傻女人居然還真都喝了。


  沈樵走過去坐下,端起那杯咖啡,喝了兩口,已經冷了。


  就在這時,兜里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是沈家的管家。


  管家說沈夫人神經衰弱的舊病複發,人剛送去了醫院,醫生建議住院。


  他掛了電話,起身去找姜晏。


  三間客房,不知道她睡在哪間。


  他一間一間去推,前面兩間都沒人。


  就在推第三間的時候,門被反鎖了……

  沈樵站在門前默了幾秒。


  你說諷不諷刺,在自個兒家被人當狼防了。


  最後想了想,他還是沒有敲門打擾她,轉身回房拿了車鑰匙直接出了門。


  沈樵離開不到十幾分鐘,姜晏就被憋醒了。


  剛剛喝了四杯水的緣故。


  她上了趟洗手間出來,就再也睡不著了。


  因為兩杯茶的緣故。


  她在屋子裡旋了一圈,沒見著沈樵人影。以為他在卧室,她走過去,房間門開著在。她站在門口,偏著腦袋往裡面瞧。


  姜晏第一次開了眼界,原來男人的卧室還能這麼整潔?連床上的被單都鋪的特別平整,乾淨的一塵不染。


  在這之前,她唯一見過的兩個男人的卧室,一個是簡陽一個是喬知言。可以說,那是相當的壯觀,無法描述。


  和眼前的這間卧室相比,完全是兩個畫風。


  這個男人,講究。


  房間里沒人,姜晏回到客廳,試探著叫了聲:「沈樵?」


  沒有人應。


  出去了?

  她又試探著叫了第二聲:「沈樵?」


  確定家裡沒人。


  於是她一個電話給他甩了去。


  三聲之內那頭接通了。


  「這麼快睡醒了?」


  姜晏翹著腿在沙發上坐下,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你死哪兒去了?」


  「給我媽辦住院手續,出門時你在睡覺就沒打擾你。」


  姜晏磕了磕,一頭黑線,莫名對自己剛才的態度滋生出了幾分愧疚。


  她頓了頓,緩了些語氣問:「你媽怎麼了?」


  「神經衰弱。」


  「哦。」她不太會說寬慰人的話,特別是對他,總覺得怪怪的,「那你忙,我先回去了。」


  沈樵說:「我這邊弄好了來接你。」


  「算了。」姜晏說:「病人為重。改天吧。」


  醫院這邊,沈樵剛掛了電話。


  「誰在你家啊?」捂著頭躺在病床上的沈夫人,還有心思關心兒子跟什麼人打電話,有氣無力的問:「是女孩子嗎?」


  沈樵收了電話,退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我說老太太,你都這樣了,能不能先養好病,別瞎操心?」


  沈夫人這病要說也沒大礙,就是經常神經性頭痛,失眠,跟早年喪子有關。


  沈樵上面有個哥哥,四歲的時候,跟沈夫人出門玩在商場走丟,從此音訊全無。沈家在外人看來家世顯赫,幸福和睦,可這件事,卻是沈家最不為人知的痛。


  沈夫人因自責始終無法釋懷內心的罪惡感,從此落下了這病根。起初那兩年精神崩潰差點瘋掉,幸得沈樵的父親沈建柏是個理智心細的男人,陪著她一步一步的熬了過來。後來有了沈樵,才漸漸回歸正常人的生活。


  沈夫人沖兒子發牢騷:「你小子要馬上能給我生個孫子,我這病明天肯定就能好!」


  「明天也生不出來。」


  沈夫人知道她這兒子又在跟她打太極,望著天花板長長的嘆了口氣。半響,又開始叨嘮他:「都快三十的人了,女朋友都沒談一個。你就挑,連那明星模特你也看不上,我看你能挑出個什麼花回來。」


  沈樵仰進旁邊的沙發里,抬手揉了揉眉心:「您能不能先養病?」


  「你能不能先給我談戀愛!」末了,還加一句:「我這病就是被你給急的!」


  「行了行了。你別成天催我。媳婦兒也不是說有就有。」沈樵也是被煩的夠嗆了,「正在追呢!」


  沈夫人一聽這話,立馬精神了些,欠身看向自己的兒子。


  「真的?」


  他懶懶的「啊」了聲,「還沒追到手。」


  沈夫人忽然感覺頭痛減輕了不少,從床上慢騰騰坐起來,護工趕緊過來搭了把手:「什麼樣的姑娘?是上次那個簡小姐嗎?」


  沈樵:「不是。」


  「不是啊。」沈夫人似乎略微有些失望,護工給她墊好枕頭靠在床頭上,她又開始敦敦教誨道:「你追人得拿出點誠意來知不知道?她要什麼你就給她買,你又不差那點錢。別整天都悶在公司賺錢,多抽點時間約她出去吃飯看電影。」


  沈樵閉著眼睛養神,漫不經心的「嗯」了聲。


  「你要搞不定,就問問你爸。你爸當初跟我談戀愛那會兒,製造驚喜的點子可多了。」


  「行。」沈樵突然一下子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煞有其事道:「您在這兒好好養病,我這就去找我爸。」


  本來他想著在這兒陪她一會兒,但他估計他這會兒要不走,老太太是不會休息,他耳朵也是不能清靜了。
……

  之後的一個多星期,姜晏都沒有再和沈樵聯繫過。


  請吃飯這件事,早已被姜晏忘到了九霄雲外。


  最近她都在忙著跟謝景禮成立工作室的事情。


  姜晏跟網站負責的幾個主要人員商量后,達成統一意見,找了間寫字樓租了間百來平米的辦公室,招聘幾個專業網站維護的技術人員。


  她跟薛靜講了自己的想法,決定不再繼續跟雜誌社合作,也放棄回簡氏安穩工作的機會,成為網站的專職工作人員,維持這份千辛萬苦堅持下來的事業。


  也就在網站註冊不久,前兩天收到了一位社會愛心人士的巨額捐款。在這之前,網站收到過得最大一筆捐款是一千元人民幣。而這次的愛心捐款,姜晏看到電腦上那個數字的時候,實在難以置信,狠狠眨了下自己的眼睛。


  一百萬。


  而且是人民幣!


  姜晏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巨大驚喜整的有些懵,當即聯繫了捐款人,想當面表示感謝。


  捐款人是一位五十幾歲的退休阿姨。奈何阿姨是個品德高尚的老人,拒絕了好意。


  *

  這天,姜晏準備下班回家時,看了看桌上的台曆,突然想起來下個月是謝景禮父親的忌日。


  以往每年,凡是過節或謝父生日,她都會提前準備禮物。


  謝父是她這輩子的貴人,也是她的救命恩人。當年若不是謝父把她救出來,她現在的命運,一定跟母親一樣悲慘折磨。


  她把謝父當父親一樣尊敬,孝敬。雖然作為人民警察的謝父總說救她是他的職責範圍,不必放在心上。可是姜晏對他的感激,更甚於給予她生命的簡燁霖。


  知恩圖報。她認為自己只是在做應該做的事。


  卻不料,兩年前,謝父偶然一次執行任務,因公殉職。


  她每次去祭拜他,得坐十幾個小時的車長途跋涉。


  謝景禮工作的原因,不能確定到了那天能不能換班跟她一起。如果他開車,她會方便很多。


  姜晏拿著手包往外走,掏出手機打算打電話問一下謝景禮。剛到門口,被小助理攔住:「晏姐,剛剛那個捐款的阿姨發消息過來說,想跟網站負責人見個面。」


  姜晏反應了一秒,「真的?」


  之前不是一直拒絕見面的么?

  「對呀!」小助理把手裡的便簽遞給她看:「這是阿姨留的地址,說明天下午在這家茶舍見個面。」


  姜晏隨後把這個事跟謝景禮說了一下:「我猜想,她是不是想更深入了解一下我們網站具體方針,然後繼續捐款?


  謝景禮問:「明天在什麼地方見面?」


  姜晏告訴了他地址,又說:「我只是跟你講一聲,沒空你不用過來。」
……

  定的包廂叫雲霧閣。


  為顯正式和對對方的尊重,姜晏來之前特意用心化了個精緻的淡妝,選了件白色針織衫配高腰網紗百褶裙,裙身上點綴手繡的小百合花,清新大方。


  長長的亞麻色秀髮,高高挽起,露出優美的頸線弧度。


  約定的時間是下午四點,不能讓對方等她,於是姜晏提前半個小時就到了。


  她坐著玩了會兒手機,沒過多久,包廂門口傳來聲音。


  服務員在外面輕敲了兩聲門,然後推開門。


  姜晏趕緊放下手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臉上調整好禮貌的微笑。


  下一刻,她朝門口望去,然後就怔住了。


  一個俊美的男人。


  白襯衫黑西裝,清冷料峭,身形筆挺有型,氣質凌人。


  他徐步走進來,看著她時的眉目清冷,神色如常。


  彷彿早已猜到裡面的人是誰。


  姜晏覺得自己肯定是走錯了包房。


  這樣的場景,儼然是相親現場啊。


  她定定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看著他走到自己對面站住。


  茶室里的光線飽滿,稀薄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進來,落在他額前發梢上,泛著淡黃的光澤。


  額前碎發下一張精緻而輪廓立體的臉,薄唇輕抿。


  大變活人。


  老阿姨變成一個年輕的帥哥了。


  服務員退出去,輕手輕腳的給他們掩上了門。


  姜晏臉上彎起笑,禮貌的朝對方伸出手:「您好!」


  男人眉心微不可見的擰了一下,兩秒后,伸手過來輕輕握住她的小手,淡淡道:「你好!」


  姜晏笑得禮貌:「您請坐。」


  男人慵懶放鬆的疊腿靠坐進她對面的椅子里,抬手鬆了松領口的領帶。。


  姜晏坐下后,斟了杯剛沏好的竹葉青茶,「我是網站負責人,今天很高興能與您見面。」


  說著,她把手邊的茶推到了他面前,臉上面帶微笑,眼裡卻沒有笑意。。


  「謝謝。」他也是難得的溫文爾雅。


  「客氣。」


  「非常感謝您對我們網站的資助。」姜晏托起茶杯,示意敬他,「我代表網站所有工作人員和志願者,感謝您的資助。」


  「嗯。」男人同樣持起茶杯,與她輕輕一碰,輕抿了一口茶后,才緩緩說道:「不過,如果您再繼續這樣跟我講話,我就有點想撤資了。」


  姜晏喝茶的動作頓了頓,然後放下茶杯,又頗為疑惑的看向對面的男人,問得認真:「捐出去的款還可以要回去嗎?」


  男人端起茶杯湊近嘴邊嗅了嗅,沒有看她,而是盯著自己杯里熱騰騰的清茶,彷彿在品味茶水的清香,「要不回來,可以拿負責人抵債。」


  姜晏眉目一橫。


  男人抬眸看向對面的女人,不急不緩的放下杯子,聲線平而淡的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這麼有個性。」


  他的個性,看心情。


  姜晏端坐在椅子里,抿著唇冷著臉。


  男人看她的表情,覺得好笑,但是沒有真正笑出來。


  他單手搭在桌面上,放鬆的靠進椅子里,


  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茶杯邊緣,不跟她逗了。


  「其實,今天來是想跟簡小姐談一件正事。」


  姜晏審視著他,半響才接話:「什麼?」


  「登一個尋人啟示。」


  姜晏明知故問:「什麼尋人啟示?」


  「幾十年的老案子了。」男人極輕的嘆了口氣,把家兄的事情簡單的陳訴了一遍,「雖然石沉大海,但還是希望他活著。」


  這一刻,姜晏彷彿看到了他眉眼間一閃而過的落寞。


  毫無徵兆的讓她回憶起,當初主席台上,國旗下的白衣少年。


  或許人人都有惻隱之心,她莫名其妙的心口有些酸酸的,跟當初聽完他的演講稿之後,心情相似。


  姜晏頓了一會兒,公事公辦的態度,「可以在網上直接提交信息表。」


  如果只是為了這件事,完全沒有必要跑這一趟。


  「我知道。」他面不改色的說:「我只不過是順道過來提醒簡小姐另一件事。」


  「什麼事?」


  「今晚我有空,你可以請我吃飯了。」


  「.……」


  姜晏哂笑,「一頓飯你至於么?」


  「很有必要。」他說:「因為簡小姐相當沒有自覺性,而且有刻意逃避的嫌疑。都過去了一個星期,也沒給我提起這件事。」


  這倒是真。


  因為她根本沒放在心上,完全忘記了。


  姜晏突然想到某個重要的環節,覺得挺奇怪的:「你知道這網站是我弄得?」


  「當然。」他手裡玩著茶杯。。


  不然他瘋了,捐一百萬。


  姜晏默了幾秒,在心裡盤算,看在錢的面子上,也應該做做表面功夫。


  「那沈總想吃什麼?」她表情有些為難,「別挑太貴的,我請不起。」


  這話說的不假。


  她現在沒有一份正經工作,連基本收入都沒有保障。


  誰知道這位養尊處優的大爺,平時都吃什麼山珍野味。


  別一頓下來,得好幾萬。


  「沒關係,我買單。」他說:「你挑個浪漫點的地方就行。」


  姜晏臉色微頓,一語不發的看著他。他側靠在椅背里,神情自若的回視著她。


  下一秒,她有點煩躁的呼出一口氣,乾脆也抱起雙臂靠進椅子里,「沈總覺得很有意思嗎?」


  他不急不緩喝了口茶,抬眸看向她,神色清冷,沒有說話。


  她忍無可忍了,「你到底想搞什麼?」


  任她煩躁也好,生氣也好,他依然淡定從容。


  「你看不出來嗎?」


  姜晏擰起眉,好整以暇的等著他說。


  他頓了一會兒,才繼續道:「我在很認真的追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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