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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沒關係,我養你啊

  唐伯爵去了館長辦公室, 五分鐘,人事部主任也進去了, 又過了五分鐘, 唐伯爵拿著一紙解聘書出來。


  王老館長親自送到辦公室門口,「小唐啊, 真是對不起, 今年博物館外聘專家名額取消了,等以後有新政策, 我立刻把你請回來。」


  唐伯爵摘下工牌, 遞給老館長, 「沒事,多謝老館長這五年的照顧,以後不是同事,還是朋友嘛。」


  王老館長簡直無地自容。


  唐伯爵回辦公室收拾東西, 五年了, 攢了不少「家當」,比如三個不同顏色的大搪瓷杯子,都是「西海區博物館最佳出勤獎」,比如窗檯和暖氣片上擺著的各種多肉和綠植, 還要一個小巧精緻的噴水壺……


  唐伯爵收拾了三大箱子,副館長張木春冷著臉,親自開車送他回家, 同事們幫忙把三個大箱子抬到車上後備箱里。


  廚房大師傅老莊提著一個小砂鍋, 也放進後備箱, 「裡頭熬著補身體的湯水這是菜譜和熬湯的技術總結,以後每天自己動手做,堅持喝下去,年輕人,未老先衰要不得——你還沒當爹呢。」


  說完,還遞給他一個油膩膩的、巴掌大的牛皮封面《西海區博物館工作筆記》,這就是老莊熬湯的獨門秘籍,一點沒藏私。


  唐伯爵仔細收好,像是什麼大寶貝似的放在心口的衣兜里,「感謝各位同事的送別,承蒙各位照顧,這五年我在這裡過的很好——明天我和劉頓的訂婚宴照常舉行,歡迎大家去玩。」


  王老館長實在沒臉送唐伯爵,只得關在辦公室里,打開裹著皮革保護套,食指把屏幕戳成一個個小窩,發了個信息:「你的A簽工作證很可能今天就失效了,小心明天被遣返回國。」


  唐伯爵看著手機,笑了笑,回復:「謝謝提醒。」


  張木春開車出了博物館大院,立刻收去憤怒的表情,憂心忡忡說道:「這事太突然了,我們昨晚的事可能露陷了,胡家已經懷疑你是崔城,所以這麼快強迫你離職。」


  「為了以防萬一,老時光酒吧的監控昨天半夜就被我的人黑掉了,他們頂多能通過交通攝像頭找到我們進入酒吧的場景,不可能知道我們聊些什麼。」唐伯爵說道:


  「他們當年陷害崔城,和他們做的其他惡事比起來,如同踩死一隻螞蟻,根本沒放在心上。胡局這麼快對老館長施加壓力,是因為他懷疑你有婚外情。」


  張木春一個急剎車。


  「胡局電腦和手機的防火牆太脆弱了。」唐伯爵打開電腦,「這是昨晚胡局的網頁瀏覽記錄。」


  坐在駕駛座上的張木春一條條打開瀏覽網頁:


  「遭遇中年危機怎麼辦?」


  「如何挽回妻子的心?」


  「我的婚姻保衛戰。」


  「妻子出軌怎麼辦?」


  ……


  張木春看著瀏覽記錄,不知是哭還是笑,慶幸丈夫只是懷疑婚外情,而不是別的。


  張木春:「你一直在監視胡斐南?這種通過非法途徑所得的資料不合法,不能作為證據。不過,我以防盜的名義設監控,所拍攝的畫面就可以作為證據,這個途徑是合法的,法庭會承認。」


  「我已經邀請公婆來度假,現在胡家和白手套盧國光暗中鬥法,一出手就關閉了國光博物館。等二老一到,無論官商撕破臉鬧翻,還是各退一步達成和解,相信一定會留下證據。」


  「不過,現在最迫切的問題是你即將被遣返回國,你如果不在綠島,計劃無法進行下去,盧國光這條魚可能會脫鉤。」


  唐伯爵很淡定,「沒關係,我這個下崗人員會自己解決再就業的問題。」


  唐伯爵給盧國光打電話,「盧先生,您上次要我考慮問題,我想清楚了,我答應去您的博物館幫忙,聽說,您現在缺一個館長?」


  盧國光預料胡家會對他出手,給點厲害瞧瞧,讓他乖乖「聽話」。但身為島城首富,大慈善家,盧國光翅膀早就硬了,不想再被人背後操控,做別人的白手套。


  何況,胡家已經退休了,人走茶涼,勢力不如從前。盧國光這幾年也在慢慢用金錢和古董疏通其他關係渠道。


  盧國光沒想到的是胡家會這麼快出手,直接下整改通知,關閉他的博物館。


  陳世雄已經通過引咎辭職得到了輿論的同情,盧國光迫切需要一個新館長收拾爛攤子,唐伯爵是個不錯的人選。


  首先,唐伯爵有深厚的海外背景,其次,他混過五年體制內的事業單位博物館,還通過獸夾村考古隊,結識了省考古研究所肖隊長這種當紅考古人,他在發現賈皇后墓考古項目起的作用在內部是承認的,這將來都是他的資源和人脈關係。


  最後,唐伯爵正在悄悄尋找德國殖民時期留下的寶藏,這個人就在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更加方便監視他的進展。


  簡直三全其美!


  所以唐伯爵毛遂自薦,盧國光當場就在電話里答應了,「好,你現在過來辦理入職。」


  董事長辦公室,盧國光一邊簽署任命文件,一邊問道:「我得罪了文化局,你得罪了誰?這個爛攤子不好收拾,整改這種事,人家隨便挑個毛病,你就得推倒重來,上面一張嘴,下面跑斷腿。」


  唐伯爵無奈攤了攤手,「我本想在西海區博物館做到退休的,事業單位,工作清閑,能養身體,能照顧家裡。也不知道得罪了誰,被砸了飯碗,還要立刻遣返回國,我明天要訂婚,人生大事差點被攪黃了,幫您其實就是幫我自己。」


  盧國光蓋上私人印鑒,「因為綠島出入境那邊已經有人打招呼了,工作簽證估計通不過。所以我把你的人事雇傭關係走了魔都的分公司,通過魔都出入境來給你辦新的工作簽證,某人勢力再大,也不能一手遮天。」


  唐伯爵:「謝謝盧先生,我剛才給省考古研究所的肖隊長打了電話,他願意為我寫人才引進推薦書,這樣能方便拿到工作簽證。」


  「我相信你的能力。」盧國光把任命文件遞給唐伯爵,「問題一件一件的解決,這是個不錯的開始,合作愉快。」


  唐伯爵雙手接過聘書,點頭道:「合作愉快。」


  晚上,劉頓下班,系著圍裙的唐伯爵正端上第五道菜:焦炸小黃花魚。骨頭都炸酥了,連肉帶骨頭一起嚼碎了吃,格外香。


  劉頓換鞋,「今天晚飯這麼豐富。」


  唐伯爵調黃花魚的蘸料,「回來的早,就多做了個菜。」


  劉頓坐在餐椅上,準備開吃,唐伯爵端上蘸料,「我今天換了個工作,現在是國光博物館館長。」


  劉頓手中的筷子差點落地,唐伯爵說了緣由,「……明天訂婚,請帖都發了,不好取消的,如果不立刻解決簽證問題,訂婚宴那天可能會被出入境抓走,強行遣返回國。」


  唐伯爵說的雲淡風輕,劉頓卻氣得差點吃不下飯,「為什麼突然解聘你?你為了賈皇后墓差點丟了性命,他們怎麼能這樣對你?」


  唐伯爵夾了一條焦炸小黃花魚放在劉頓碗里,「和王老館長無關,是人員編製的問題,事業單位嘛,不是老館長一人能決定的,老館長說等明年有了編製,就把我聘回去。」


  劉頓也夾了一條魚放在唐伯爵碗里,「沒關係,我養你啊。」


  劉頓覺得唐伯爵丟了喜歡的工作,雖然立刻下崗再就業,但心裡可能不舒服,她不好追問到底。


  唐伯爵笑道:「盧國光幫我解決簽證問題,我負責幫他通過整改驗收,還完這個人情我就立刻辭職,當幾年家庭婦男,做飯洗衣帶孩子,等孩子上幼稚園,我再開始工作。這幾年就靠你養活家裡了,要加油哦。」


  劉頓已經明說婚後要個孩子,最好是女兒,將來繼承她的美妝事業,唐伯爵表示支持。


  嘴上說不管用,實際行動最重要。


  劉頓感動得落淚,唐伯爵給她擦眼淚,「別哭啦,再哭魚就咸了,不好吃。」


  劉頓破涕為笑。


  入夜,唐伯爵看著懷裡的未婚妻睡著了,悄悄去了一樓,打開電腦,和法國的私人醫生視頻——此時巴黎是白天工作時間。


  醫生:「你寄送過來的血液和精/液樣本已經檢驗過了,結果不樂觀,尤其是精/液樣本,你長期服用抗免疫類藥物,精子死亡率和畸形率都太高,會導致胎兒畸形。」


  唐伯爵:「有什麼解決方法嗎?」


  醫生:「有兩個方法,第一是做試管嬰兒。挑選你健康的精子,取出你妻子的卵子,培育胚胎,摒除畸形胚胎,挑選健康的胚胎植入子宮。這種方式的缺點是人工取卵過程很痛苦,取卵針可能會對卵巢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說完,醫生拿出一根和前臂差不多長的取卵針,唐伯爵看著都覺得疼——其實他毀容整容的過程更疼,但他不希望劉頓遭遇這種疼痛。


  唐伯爵立刻說道:「我選第二種。」


  醫生:「第二種是你停止服用致畸的抗免疫類藥物,截斷捐獻者的手,裝上仿生手,從根源上解決問題,擺脫對藥物的依賴,身體健康了,精子質量也會提高。」


  「這是3D列印技術做的假手,靈活率能高達80%。」醫生拿出一根電子元件構建的假手,假手做著抓握等手部精細動作,「外觀上可以覆蓋人造皮膚,不仔細看的話,可以以假亂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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