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生死離別
他頭抵在墓碑上,嘴邊苦笑:“可是我還要帶著你回北堯,不對,我們不回北堯,你說過你喜歡江南的小鎮,我們就回南夕,回到你以前喜歡的地方,在那裏我就陪著你。”
長孫恒駕馬帶著幾人而來,找到北寒陌之後,二話不說,一腳便踢開墓碑,手下的幾人便準備挖墓,北寒陌怔怔得站著,他以為長孫恒是幫他找出瑾若的棺木。
不到半個時辰,墳墓已經掘開,裏麵什麽都沒有,甚至連個棺木都沒有,北寒陌大驚失色,長孫恒卻是一臉的理所當然,似乎他早已經洞之一切。
北寒陌跪在墓碑旁邊,長孫恒一把拉起他:“臭小子,你的聰明機智跑到哪裏去了,你不是最愛她嗎?感覺不到她還活著嗎?啊?”
說完,放手,北寒陌狠狠跌倒在泥土裏,他的頭昏昏沉沉,就連長孫恒的話他都聽得迷迷糊糊,他開口:“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他怒吼道,長孫恒厲聲道:“楚明泊來信,說瑾若還活著,好好得活著,芷然公主……公主去世了。”
不知道是悲是喜,北寒陌顫抖得站起身子,長孫恒看著他臉色通紅,似乎發燒了,北寒陌推開他,向前走去,每走一步都顯得腳步沉重,狠狠得跌倒在地上,長孫恒搖頭歎息:“幸好還活著,否則他是不是這輩子都這個樣子了。”隻是當時的他們都不知道暗室內此時發生著什麽。
西楚太後坐在椅子上,下人仍舊攙扶著她,她的臉色不好,說起話來也氣喘籲籲,瑾若麵對著她坐著,臉色比之前好一些,兩人中間的案子上,放著一個瓷瓶。
瑾若拿起就喝,西楚太後抓住她的手腕,“丫頭,你也不用怨哀家,哀家也是為了西楚著想,如果你活著,楚明泊便永遠都不會像一個皇帝一樣,哀家既然讓他做皇帝,就知道他有帝王之才,可是因為你,他所有的理智、穩重在你麵前都成了廢物。”
“難道我要感激你嗎?感激因為你讓我和北寒陌此生都不能在一起?放開我,既然想讓我死,又何必跟一個死人多說?”瑾若拿起瓷瓶,西楚太後奪過來,先喝了一口:“哀家陪你。”
“你……”瑾若駭然,她不知道麵前城府極深的太後此時又想做什麽,她隻用聞就知道這是毒藥,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麽毒,但是隻聞氣味也知道定會短時間就斃命。
“哀家也活不長了,就讓哀家陪著你去死,說不定泊兒才不會恨哀家,也不能拿天下蒼生跟哀家賭氣。”太後的嘴邊溢出鮮血。
瑾若看著她:“這是為什麽?你做了這麽多最後連自己的命也搭上,這是為什麽?”她不明白,聲嘶力竭得說道,淚落。
西楚太後朗聲大笑:“隻為了西楚,為了這個弱肉強食的世上,哀家隻能吞噬南夕,卻由不得北堯吞噬我西楚,哈哈哈……”
她眼睛看著瑾若,瑾若從嘴中吐出幾個字:“你活得好可憐,在你的心裏從來就隻有爭鬥,沒有和平,你想要的隻是權勢和占有除此之外,你什麽也沒有得到。”
“喝了它。”西楚太後厲聲道,身邊的奴才拉著瑾若的胳膊,瑾若躲開他們的觸碰,閉上眼睛,腦中再次出現北寒陌的身影,也許這樣也好。
“對不起。”這是瑾若唯一能對北寒陌說的,仰頭,喝下,瓷瓶掉在地上,碎成碎片。太後看她喝下,也閉上了眼睛,身邊的奴才哭著跪了一地。
瑾若慢慢得躺回榻上,等著她的是應該早就來的死亡,當這一刻來的時候,她不是聖人,在她的心裏她仍舊不想離開,她不舍得把北寒陌丟在這個世上,可是她有什麽辦法,就像她一直說的那樣,她本不該留在這裏的。
眼角的淚溢出,她陷入了深深得黑暗。
北寒陌和長孫恒幾乎是衝進了西楚的皇宮,皇宮的侍衛時認識來人的,便忙向著皇上稟告,在皇後處,北寒陌一腳踢開了大殿的門,看到楚明泊麵前躺著的芷然時,怔住了,慢慢得走過去,長孫恒跪在地上,他不是為給西楚皇帝行禮,而是為了他們北堯的公主。
北寒陌一把拉起楚明泊,周圍的侍衛匆匆上前,楚明泊抬手,眾侍衛下去,北寒陌厲聲道:“本王早就該殺了你,該殺了你。”他一拳打在楚明泊的臉上,正要上前,楚明泊開口:“帶陌王爺去暗室。”
手微微顫抖,北寒陌開口:“本王知道也許這是瑾若的主意,但是這份帳本王給你記著。”
楚明泊的親信正要帶著北寒陌和長孫恒離開,一個太後身邊的小太監跌跌撞撞得跑進來,跪在楚明泊麵前,道:“回皇上,太後她……她過世了,在暗室內服毒了。”
聽完太監的話,楚明泊立即站起身,顧不得嘴角的鮮血,他幾乎連話都不會說了,“陌王……妃呢?”
那太監隻是低頭不語,北寒陌立即大聲道:“帶本王去暗室。”
楚明泊和他們一起腳步匆匆,北寒陌的心裏卻如同千軍萬馬踐踏著,雖然他看起來很鎮定,可是隻有離他很近的長孫恒看得出來,他連呼吸都是恐懼的。
暗室內一片死寂,安靜得掉一根針似乎都能聽得出來,太後安詳得靠著椅背而去,床榻上瑾若靜靜得躺在那裏,似乎還像往常一般嗜睡一樣。
隔著欄杆望著朝思暮想的人兒,北寒陌難以呼吸,他跌跌撞撞得走過去,跪在瑾若的榻前,顫抖得手撫上瑾若的麵頰,長長的睫毛不再顫動,麵色蒼白如紙,北寒陌難以呼吸,淚再也止不住得順著臉頰流下,北寒陌輕輕擁著瑾若,她的身子冰涼,幾乎感覺不到心的跳動。
“啊……”北寒陌仰天長嘯,楚明泊頹廢得坐在一旁,眼睛望著也去世了的太後。
北寒陌輕輕吻上瑾若的嘴角,久久不曾離去,淚沾濕了瑾若的臉,他多麽希望她像往常一般是和自己玩笑,他多麽希望她忍不住睫毛顫抖,讓他發現她是假寐,可是這一切對他來說都那麽真實,北寒陌緊緊抱著她,聲音因為嘶喊已經沙啞,可是瑾若再也聽不到他在說什麽。
如果之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話,那麽瑾若隻能相信此刻的她,至少是上官瑾若,是真的去世了,感覺到生命在一點點的消逝,她的眼前是一片黑暗。
“晴兒,晴兒……”一聲聲得呼喚著自己的名字,是誰在叫自己,楚晴慢慢睜開眼睛,看到的是天藍色的天花板,她轉動眼珠,再看到伏在她身邊的媽媽時,淚如雨下。
楚晴媽媽緊緊抱著她,“我的晴兒,終於回來了,一個月了,我的晴兒終於還是回來了。”
一個月?她昏迷了一個月嗎?為什麽覺得似乎過了很長的時間,楚晴回抱著媽媽,“媽媽,我好想你,我還累。”伏在媽媽的懷中,楚晴的腦海中卻揮之不去的是一個人的樣子。
是夢嗎?如果是夢,為何失去他,心裏卻是那麽痛?如果不是夢,那麽這一切的真實又來源於哪裏,她不知道,她使勁搖著頭,想要把那些夢境忘掉,可心裏有一個聲音卻在阻止她,不舍,沒錯,是舍不得,她舍不得那個夢中的叫著“北寒陌”的名字的人。
楚晴出院了,除了昏迷,和跌落山崖時受的傷,一切都還好,但是楚晴的話卻不多,偶爾會覺得頭疼,楚晴媽媽擔心她,總時長帶著她出去玩,可是看著現代的車水馬龍,燈紅酒綠,她卻在懷念著燈影幢幢的日子。
這夜,她又做夢了,夢裏她回到了那個心心念念得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存在的北堯王朝,走在陌王府的院內,仍舊是熟悉的布置,她記得瑾若已經死了,看來是被北寒陌帶回了北堯,她在院中走來走去,可是沒有人認識她。
遠遠得看到草兒和末兒在廊下哭泣,她踱步過去,走到兩人麵前,可是兩人卻沒看到她。
隻聽末兒道:“半年了,王爺還像平時一樣,也沒見他哭過,他把王妃冰凍在了地窖內,平時看起來倒是沒什麽兩樣,可是我知道一到夜深人靜的時候,王爺總會在地窖內陪著王妃。”
地窖?陌王府也有地窖嗎?草兒隻顧著哭,她是不會說話的,此時的楚晴隻想問問草兒是不是跟張毅成婚了,可是自己卻說不出話來。
此時的楚晴知道自己是在夢裏,可是她不願意醒來,潛意識裏似乎有人在牽引著她,很快她便找到了北寒陌的位置,他和長孫恒在大殿內商量著酒樓和各地的生意,看起來倒是沒什麽傷心的,楚晴站的離他很近,可是他卻看不到。
聽著他話中談起生意來的硬道理,倒是頭頭是道,長孫恒不放心看了北寒陌一眼,便領著來人出去了,此時的屋內隻剩下北寒陌和楚晴。
楚晴離他很近,近的幾乎可以看到他長長的睫毛,他的眼睛低垂著,怔怔得坐著,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是在想我嗎?不對,是在想上官瑾若嗎?沒有得到回答,她的心一陣陣痛楚,手下意識去想觸碰他的臉頰,這一切都那麽熟悉,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他忽然抬頭,楚晴猛地縮回手去,北寒陌看著楚晴的方向,楚晴怔怔得,難不成他看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