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重立太子
長孫恒等到快要睡著的時候聽到門開的聲音,他忙坐起身,眼睛在蘇無目身上上下打量,最後幹脆一隻手摟著蘇無目的肩膀,惡狠狠得說:“在下長孫恒,蘇神醫應該還不知道本公子在北堯城的地位,你最好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否則本公子可……”
話還沒說完,北寒陌伸出手去把他的手從蘇神醫的肩膀上拿開,長孫恒尷尬得幹咳一聲,隻聽蘇無目道:“長孫恒大人,在下素有耳聞,不過您盡管放心,別的不敢保證,在醫術方麵,在下不敢妄論,而且是在天子腳下,就算借老夫一百個膽子,老夫也不敢亂為。”
話雖如此說但還是不卑不亢得,長孫恒也沒辦法,便湊近他道:“本公子問你個事情,西楚的事情你都知道嗎?你在西楚也算呆了很長時間了,不是嗎?”
“老夫無話可說,老夫唯一能說的便是讓陌王爺恢複記憶,你們包括陌王爺日後都會感激老夫,老夫就用這個賭陌王爺保老夫一家一世平安。”蘇無目說完,在張毅得護送下離開,長孫恒正在想他那句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還有別的秘密不成。
正說著忽見北寒陌朝著牆角處走去,蹲在地上,在找些什麽,長孫恒踱步過去,雙手抱臂倚著一棵梨樹,“你真的相信那個搖擺不定得蘇無目啊?那家夥看起來就刁鑽的很。”
“這重要嗎?他是什麽人對本王來說不重要,重要的是隻要他能讓本王恢複記憶,這才是本王想要的。”說罷繼續低著頭看著地麵。
長孫恒道:“在找什麽?”
北寒陌懶得搭理他,長孫恒接著道:“難不成在找那些花嗎?既然你選擇恢複記憶,那我就告訴你,那些花不是我種的。”
“我知道。”北寒陌說著繼續找著。
“這種花叫雪微蘭。是極少的花種,我也是聽白無骨師父說起過,好像是花期不定,有時幾月開一次,有時一年開一次,不過倒是很好看的,至少你的那位陌王妃是極喜歡的。”長孫恒道。
北寒陌站起身,手中拿著殘留得一些花瓣,可見是原來埋在土中的,他道:“這些便是害我失去記憶的東西。”
說完,向著藥房而去,長孫恒朗聲道:“北寒陌。”
站住步子,北寒陌回頭看著這個朝夕相對親如兄弟的人,他開口:“長孫恒,我該謝謝你的,無論在什麽時候,我身邊至少還有一個朋友。”
“作為朋友,我隻想問你一個問題。”長孫恒此時表情嚴肅,倒不似平常一般戲謔。
北寒陌點頭,長孫恒看著麵前的人,這些日子以來,就算他不說,他也看出他的憔悴,整個人仿若瘋了一般,找尋哪怕一絲的痕跡,隻是這樣下去的結果,或許他會記得,可是然後呢?麵對最愛的死亡,難道還要再經曆一次詩兒死時的痛楚嗎?他開口:“你相信你愛著那個上官瑾若嗎?”
沒想到長孫恒會如此問,北寒陌低頭,手中殘留的花瓣還有餘香:“我隻想知道她為何要讓我失去關於她的記憶,為何?”他看著長孫恒,長孫恒輕笑:“那我告訴你,我不願意看到一個幾年前的你,那時的你失去詩兒,那時的北寒陌生不如死。”
拍了下長孫恒的肩膀,“那時,至少還是北寒陌,而不是一個有著模糊記憶的軀殼。”
長孫恒還能說些什麽,該說的都說了,隻是這份痛楚沒有人可以替代他,他現在追尋的似乎不是記憶,而是一個他不得不麵對的結局,當撕心裂肺的愛重燃,北寒陌,他能抵擋住失去瑾若的痛苦嗎?
正低著頭走到了陌王府外,張毅前來,身後跟著沈量,長孫恒忙提起身子,行禮道:“見過爺爺。”
沈量扶他起身,道:“陌王可在府上?”
不知他為何這般嚴肅,但是想著一定有很嚴重的事情,長孫恒不敢耽擱,便領著沈量到藥房找北寒陌。
張毅在門口稟告,聽到沈量前來,這些日子他也查探了一些關於上官瑾若的情況,他當然知道沈量是上官瑾若的外公,他打開門:“不知沈相前來,所謂何事?”
雖然知道北寒陌忘了瑾若,隻是再看到北寒陌有些蒼白的麵色時,沈量也不忍心說什麽,吩咐張毅守在門外,幾人便進了北寒陌的書房。
聽到沈量口中的消息,北寒陌倒是沒有反應,反倒是長孫恒驚訝得站起身來:“什麽?廢了太子。”
北寒陌想起之前父皇曾經未問出口的問題,隻是他的那句“不願意”已經完全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如今當沈量說出這一消息時,北寒陌已經預料到了。
沈量沉思片刻,看著北寒陌道:“廢立太子,立北子桓為太子。”
“這是個很好的選擇,他擔得起。”北寒陌給沈相斟茶,一副坦然的模樣,長孫恒探究得看著北寒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北寒陌不置可否,他起身走到窗邊,窗邊的案子上還放著上官瑾若的畫像,他道:“本王似乎好像答應了誰要離開這裏,離開她不喜歡的這裏。”他低頭看著畫中的人兒,是她嗎?他曾經是答應了她嗎?她很討厭皇宮嗎?
“看來陌王爺是不愛江山的,老夫無話可說。瑾若曾經給老夫說過陌王爺無意於天子之位,如今看來是真的。”說完他從懷中拿出一個冊子交給北寒陌:“老夫雖老了,但是也深知京中之事,陌王爺選擇,老夫尊重,這是你要的。”
北寒陌頷首:“謝相爺關心。”沈相看了一眼北寒陌,想到瑾若,皺紋縱橫的臉上,一雙眼睛有些濕潤,“罷了罷了,事已至此,老夫隻希望王爺保重,一山不容二虎,王爺應該比老夫更明白,如果桓王登基,對於陌王爺意味著什麽。”
長孫恒陪著沈量一起離開,北寒陌打開冊子,過了半個時辰,他合上冊子,閉上眼睛。心裏的沉悶說不出來,午飯簡單吃了一些,午後便吩咐張毅備馬,他要去郊外騎馬。
深秋的季節天氣很涼,北寒陌沒有披披風,隻穿了件單衣在落滿落葉的郊外騎馬,俊朗的外表,熟稔的馬術,馬場的養馬人都不得不感歎陌王帥氣的英姿。
騎馬在風中狂奔,北寒陌得心才稍稍能平靜一些,此時的他害怕一人靜靜得坐著,哪怕現在隻是一匹馬陪著也好,可是他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心,上官瑾若的身影在他眼前揮之不去,馬蹄深陷,明明可以飛身下馬,可是他沒有,任由自己狠狠得摔在地上。
渾身沾滿了落葉,北寒陌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馬場的侍衛看到,忙上前,北寒陌厲聲道:“退下。”
此時的馬場上並沒有皇家的其他人,北寒陌枕著自己的雙臂,眼睛看著天空,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塵土和落葉,耳邊傳來特別的聲響,一個身影拿著長劍從上而下俯身而來,北寒陌直接閉上了眼睛。
那人蒙著麵,劍尖快要接觸到北寒陌臉頰時,一個翻轉,站在一旁。
北寒陌睜開眼睛,沒有看來人隻是看著天空:“我知道你下不了手。”
北子桓一把扯開麵布,一身臧綠色衣服,劍尖抵在地上,“本王不會讓你如此死去,本王說過你要付出代價,這個代價本王給你留著。”
“你說什麽便是什麽?反正在這個世上,本王失無可失。”北寒陌說完,嘴邊輕扯一抹苦笑,看在北子桓眼裏,卻是那般落寞,不過這份落寞抵不過他心裏對他的仇恨,與其說是仇恨倒不如是說背叛,他從未想過去相信一個人,可是當他願意去相信時,這個人卻要了他母妃的命,想到這裏,他怒吼道:“北寒陌,拿起劍,我們決一高下。”
北寒陌坐起身,當時仍是坐著,扭頭看著他,他仍舊是太過極端,無論做什麽都是,眼睛中有些不屑:“你可以殺了我,我又不反抗,不過我不會跟你打。”
在北子桓的怒瞪下,他拍拍手上的土,重新躺了下來:“這裏的天氣真好。”
一個黑衣女子從林間策馬而來,北寒陌認得,道:“烏珠,好久不見,你得失而複得,本王替你高興。”
“謝謝陌王爺。”烏珠說完,走到北子桓身邊,“桓王爺,我們回府吧!一切等陌王爺恢複記憶了再說不遲。”
北子桓搖搖頭:“本王今日就要給母妃一個交代。”
“王爺。”烏珠拉住他的手臂:“王爺明明知道這一切不是陌王的錯,為何還要苦苦相逼?陌王爺已經失去了王妃,這還不夠嗎?”
“不夠。”北子桓提高聲音,腦海中浮現出瑾若的身影,那般美好的人兒,他怒指著北寒陌:“你配不上她的愛,配不上。”
看到北子桓如此,烏珠很想問他,他到底是因為母妃還是因為瑾若才恨上了北寒陌,是恨他沒有保護住母妃還是沒有保護住瑾若,可是她沒有開口,手卻握著北子桓的手臂不放。
北寒陌從地上起身,走到兩人身邊,對著烏珠道:“如果他真的要恨一個人,那麽就恨本王吧。如果不是本王,也許吳皇妃不會這麽快走到這一步,本王為了救自己的母後是把桓王的母妃逼上了絕路,這是事實,這是北堯城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