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烏珠?花籠?
“可是二哥……”北寒陌說著,隻見北易天狠狠抓著他的手,他才答應送北易天回寢殿,到了寢殿,北寒陌叫了幾個太醫給皇上診病,北寒陌也一直陪著,雖然心裏是掛念著北子桓的事情的,就算長孫恒在那裏守著他也還是不放心。
眾位太醫散去,北寒陌忙上前,道:“父皇先歇著吧,兒臣不放心,要過去看看。”
快步走到門口處,忽然聽到北易天咳嗽,回頭,北易天道:“陌兒。”
“兒臣不願。”北寒陌想也沒想便回答,北易天這時居然笑了,笑得那般坦然,“罷了。”他累極了,他也似乎料到了這個答案,聽到北寒陌急切的關門聲,北易天睜開眼睛,望著縵黃的床帳,久久不能入眠,腦海中似乎又想到那個夜裏為她抄誦詩詞的沈清芷,他嘴邊掛著微笑,他很想告訴她,他又到了選擇的時刻了,上一次,他的選擇,讓他永遠失去了沈清芷,而這一次,他又該如何抉擇,這個抉擇又會讓他付出怎麽樣的代價。
吳皇妃還是得到了厚葬,不為別的,對外隻稱是為了北子桓的赫赫戰功,北寒陌一直在吳皇妃殿外候著,隻是等著有機會跟北子桓說上幾句話,花籠幾次勸北寒陌先回去,他都婉拒了,眼看著今夜又要下雨,花籠上前比劃著,北寒陌苦笑著:“花籠,不要白費力氣了,本王今日一定等到二哥。”
花籠沒辦法隻好任憑他站在外麵候著,隻聽到打雷的聲音,看著天色,也知道定是場大雨,不多時的功夫,豆大的雨滴便下了起來,北寒陌仍舊站在雨中,身邊陪他站著的是張毅。
殿內的北子桓拿著酒壺喝酒,花籠擔心得看著他,但是也不知如何勸,也許他心裏的痛隻能自己慢慢愈合,看著他一杯杯得喝著,花籠也著實有些心疼。
不知是什麽時辰,隻覺得外麵的雨下的更大了些,花籠隻聽到破窗的聲音,轉頭去看,北子桓早就沒了身影,堂堂的王爺,有門不走,偏偏走窗戶,她忙跑了出去,北子桓已經跌倒在了廊下,看花籠出來,笑道:“本王真是醉了,嗬嗬……站都站不穩了。”
花籠扶著他,他一把推開花籠,便向著雨中的北寒陌跑去,北寒陌早已經渾身濕透了幾遍,張毅看北子桓衝過來,忙上前擋著,卻被北寒陌攔住了,“張毅,退下。”
“王爺……”看了北寒陌的表情,張毅隻好道:“是。”
一拳狠狠得打在了北寒陌的臉上,北子桓大笑道:“北寒陌,你還有臉麵站在這裏?你答應過本王,就算跟本王母妃有關也一定告訴本王,可是為什麽你如此之晚,這裏有那麽多的人,為何害本王母妃的偏偏是你。”
北子桓狠狠揪著北寒陌的衣領,北寒陌不反抗,任由他發怒,花籠站在一邊,急得隻流淚卻不知如何是好,北子桓再狠狠得打了北寒陌一拳,道:“知道本王為什麽隻恨你嗎?知道嗎?”他踉蹌著看著北寒陌,冷笑道:“因為本王信你,在整個皇宮中,本王連皇上都不信,可是本王信你。”他使勁推開北寒陌,自己也仰躺在泥水裏。
花籠上前扶他起來,他指著北寒陌道:“你算什麽?你連自己的王妃都保護不了你算什麽?本王的烏珠死了,可是本王在心裏刻著她,可是你呢?怯懦得想要忘記一切,北寒陌,如果什麽都能忘記,本王此刻也不會如此恨你。”
張毅明顯看到北寒陌神色一怔,腳步踉蹌,他忽然衝上前,拉著北子桓:“你說什麽?你到底說什麽?”他喊得聲嘶力竭,北子桓笑得瘋狂,“本王說,你配不起上官瑾若的愛。”
“上官瑾若……上官瑾若……”北寒陌後退幾步,嘴裏一直喃喃著這個名字,一些殘留的片段在他腦海中亂作一團,腦袋痛的快要裂開了,他狠狠得跌倒在了雨水中,口中仍喃喃著“上官瑾若……”
張毅上前扶住他:“王爺,我們回去,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王爺。”
“她是誰?告訴本王上官瑾若是誰?”北寒陌緊緊抓住張毅,臉色蒼白,為什麽提起這個名字,心口處仿佛被萬箭穿心一般。
正不知如何回答,忽然聽到拔劍的聲音,張毅回頭,隻見北子桓已經拔出了長劍,院中的其他侍衛不敢亂動,正欲有人去稟報皇上,北子桓手中短劍拔出,插在了那侍衛的後心上,張毅忙道:“桓王爺,清醒點,這是皇宮。”他上前想要攔住北子桓,北子桓伸出長劍指著張毅和北寒陌:“本王隻要他的命。”
張毅不讓,北子桓眸子加深,濃眉皺起,正欲上前,忽然見一個身影伸開雙臂出現在他的麵前,他抬眸,大雨中看不清她的樣子,隻看到她手中的人皮麵具,他揉著眼睛,隻聽花籠道:“王爺還要烏珠再死一次嗎?”
熟悉的聲音,北子桓使勁揉揉眼睛,待看清樣貌,北子桓手中長劍掉落,身子也跟著跌倒,烏珠忙上前抱住了北子桓的身子,他才不至於摔在地上,北子桓淚落,一隻手顫抖得抱著烏珠:“是我的珠兒嗎?”
烏珠不住得點頭,哽咽道:“王爺,不要再如此下去了,你再如此折磨的隻有你自己而已,我們離開這裏好不好?我們還像以前那樣離開這個你討厭的皇宮,策馬在原野之上好不好?”
失而複得得珠兒讓心如死灰的北子桓燃燒了一絲希望,他望著珠兒的臉:“是上天憐憫本王嗎?”
雨下的更大,烏珠哭著搖頭:“是白師父救了我,是白師父讓我重新回到了你的身邊。”
北子桓輕笑,他竟然忘了怎麽會如此湊巧,在白無骨出現在魚關外桓府的時候,花籠也出現了,他的手觸碰到烏珠的臉頰,道:“為何不來見本王?本王的珠兒為何不來見本王?”
臉上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烏珠搖頭,但是她卻不知怎麽說,在南夕的城樓上,她受了很重的箭傷,奄奄一息,北子桓痛失烏珠把烏珠放在船上,水葬了烏珠。可是誰知道烏珠還有一口氣在,正好遇到了前來找瑾若的白無骨,白無骨妙手回春,終是救回了烏珠,可是烏珠卻不敢再回到北子桓身邊,因為她快要死的時候問了北子桓一句話,她問:為何他要是王爺?
他不知道北子桓是否理解其中的意思,但是她卻在害怕,自己的卑微怎麽能配得上北子桓,所以他害怕再次麵對王爺,當白無骨來魚關的時候,烏珠是高興的,但是她卻懇求白師父為她造了一張人皮麵具,可是麵具就是麵具,聲音是無法改變大的,所以烏珠便裝作了啞巴,隻要能在北子桓麵前,讓她做什麽她都願意。
看到烏珠的眼睛輕轉,北子桓什麽都不想問了,他緊緊抱著烏珠,“珠兒,本王好想你。”這大概是北子桓此生說過的最脆弱的話,烏珠回抱著他:“珠兒知道,珠兒一直知道。”
沒有人看到北寒陌瑟瑟發抖得一步步離開了皇宮,張毅在身後想要攙著他,他回頭:“讓本王靜一靜。”
張毅點頭稱是,但還是不放心,張毅在後麵跟著他,他回了陌王府,任誰都不敢跟北寒陌說上半句話,包括長孫恒,雨停了,但是北寒陌在書房卻沒有出來,已經過去了兩天,長孫恒再次來到陌王府,聽到管家說還在書房時。
一腳便踹開了書房的門,一股酒氣傳來,他看到一地的酒壺,還有跌坐在那些瓶瓶罐罐之間的北寒陌,他長發披著,濃眉微皺,手中緊緊握著兩卷半開的卷軸,長孫恒認出了畫中的人,一人是上官瑾若,另一個人便是北寒陌曾經最愛的人詩兒。
“長孫恒。”北寒陌開口,竟無半分醉意,不知道他是喝醉了又醒了還是根本就沒醉,長孫恒陪著他一起坐著,拿著半壺的酒便喝了起來:“想說什麽?”
隻見北寒陌手中的畫扔在了地上,上官瑾若的畫像丟在了那些酒壺之間,北寒陌指著那幅畫:“她是誰?告訴本王她是誰?”他沒有發起脾氣,語氣平靜得看著長孫恒,仿佛說著兄弟間常有的寒暄。
對著酒壺一飲而盡,長孫恒開口:“你覺得的呢?你記得她是誰?”
隻聽到北寒陌一聲冷笑,眼睛看著畫中上官瑾若的眼睛:“本王不記得 ,可是看到這幅畫,本王覺得心痛、頭痛,身子上下每一個地方都是痛的,她是我的仇人嗎?”
“你愛她,”長孫恒看到了北寒陌眸子中的驚詫,他接著道:“而且深愛。”
北寒陌扭頭看著長孫恒,哈哈大笑了起來,他拉著長孫恒的手臂道:“你難道不了解我嗎?除了詩兒,本王從未愛過任何人。”他說完這句,腦海中似乎出現那畫像中的人的笑臉,她喊著北寒陌的名字,她從懸崖上縱身而下時的堅定……
捂著頭,北寒陌站起身子,打開書房的門,陽光散落進來,他睜著惺忪的眼睛:“本王為什麽會去西楚?你們為什麽在本王麵前遮遮掩掩,長孫恒,本王不是傻子,可是本王想不明白,你告訴本王,到底發生了何事?為何看著從未見過人的畫像……”他說到這裏,頹廢得坐在院中的椅子上,他沒有說完接下去的話,他想說的是為何麵對一個陌生人,他的心裏會有種異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