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所謂事實
整個地牢中並沒有很多的犯人,在閉關地帶大多有嚴厲的軍紀,平頭百姓是不敢造次的,要是當兵的犯了紀律大多是由將軍管製,所以對於李奇暉的差事來說,並不是很重視的。所以他之所以位高權重仰仗的不是自己的官職而是太子的授業師傅和太子妃的親父。
低著頭一直走到最裏麵,才方覺李奇暉停下了步子,除了李奇暉,其他護衛全都停到了此處,不過北寒陌找了個有利的觀察地點老老實實站著,其實早就豎起了耳朵。
隻是李奇暉進去了半個時辰,也並未聽到什麽秘密之言,北寒陌略略有些不安,說不定他已經秘密處置了那個犯人,想到此,他想去一看究竟,聽到腳步聲順眼看去,是一個老看守提著飯食進來,北寒陌立即上前,幫著他接過,那老守衛還感激得看了他一眼,便在前麵領著他進到牢房內。
沒有預想般的狀況,李奇暉和犯人居然麵對麵坐著,北寒陌按照老者楓吩咐,很快布好了飯食和筷子,便隻聽李奇暉道:“還有家人嗎?”
那犯人聲音遲疑道:“還有一母一弟。”
北寒陌想著李奇暉定是讓他留下遺言,然後送他歸西,看他居然還想著犯人的家人,看來是想在滅了他之口恕罪罷了,正想著,熟料李奇暉道:“那我用他們的性命賭你一輩子不開口,如何?”
不論是北寒陌,就連那個犯人也有些疑惑,道:“大人為何不殺了我,我已經做好了準備,隻要我死了,大人善待我的家人,我都無妨。”
也是一個有尊嚴的死士,北寒陌也不能在牢房中多停留,臨走時隻聽到李奇暉冷哼的聲音:“殺了你如同踩死螞蟻一樣容易,隻不過你是陌王爺送進來的,殺了你倒是麻煩,記住,你隻要不開口,不死就好。否則本官可護不了你家人性命。”
在心裏咒罵李奇暉衣冠禽獸,已經確認了是他派的人無疑,隻是如此聽來,他還是沒打聽到這和太子有什麽關係,看眼下的情景,這個犯人一時半會是死不了的,幹脆先離開了此地再說。
本是跟著眾守衛一起進來的也不敢妄自出去,隻能等著李奇暉說完話一起出來,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李奇暉才出了牢房,他的眼睛忽然盯著暗角內一個守衛的身影,總覺得有些眼熟,聽到李奇暉出來,牢房總管事忙提了燈籠照明,李奇暉看了那個守衛一眼,便走在了前麵,一路上李奇暉跟身邊的一個將士說著話。
“回頭本官寫信給太子,說此事已敗,你快馬加鞭送去,連信鴿也用不得。”他的這一句話,讓走到最後的北寒陌忽然站住了步子,好歹是出了牢房門了,他使輕功而去,張毅忙隨後跟著,李奇暉眼睛餘光看了看後麵,嘴角一抹笑容。
等到瑾若半夜醒來之時,才發覺身後的北寒陌早已經沒了身影,邊關的天氣總是涼的,瑾若起身披了衣服,打開窗戶,才發覺起風了,她披了披風,剛出了房門,便看到張毅守在門口,她問道:“怎麽不回去休息,守在這裏做什麽?我不是說過我不喜歡讓你們守夜嗎?”
張毅略顯為難,但還是指了指院子裏的亭子,瑾若順著他的手指方向,依稀看到北寒陌怔怔呆在那裏,一動不動。
“在那裏多久了?”瑾若有些不放心,問道。
“回王妃,已經快兩個時辰了。”張毅回答道,但是閉口不言他們夜探牢房的事情,瑾若忙回屋拿了他的披風,快步向著亭子走去。
北寒陌聽到腳步聲,以為是張毅,便道:“不用在這陪著本王,本王靜一靜就回房了。”難得聽到北寒陌如此正經的話,語氣中似乎有些悲涼。
把披風披在他身上,北寒陌抬眸才看到瑾若,她握了一下他的手,盡是冰涼,她放在她的手心用嘴嗬著氣,北寒陌靜靜得看著這一幕,似乎自己快要冰冷的心才有了溫度,生命中遇到一個人,其餘的所有事情在她麵前都成了小事,瑾若總說他遇到了她,仿佛遇到了很多麻煩,其實隻有北寒陌知道,在遇到她之後,他的生命才有了溫度,她給予他的溫暖要比什麽所謂的麻煩要多的多,多的讓北寒陌感激上蒼,讓他能握著她的手,那般真實的存在。
“跟他有關係嗎?”瑾若陪著他坐了很久,才開口道。
原本以為她不會知道,他倒是疏忽了她的敏感了,他此刻不想對她有半分的欺瞞,他握緊了她的手,點了點頭,瑾若並沒有預想般的反應,隻是輕輕“哦”了一聲,剩下的便是長時間的沉默。冷冷得風吹來,兩人似乎都覺得比平時要冷上百倍,在他們的內心深處,有一種東西在慢慢得潰爛,他們甚至沒有喊痛的勇氣,他們隻能被動的接受,但是他們也不會就此軟弱,現實容不得他們軟弱半分,隻要篤定,隻要堅持,哪怕最後什麽也得不到,他們也能像現在這般安靜得享受餘生。
晚上沒有睡好,所以第二日兩人都沒有起來,全都賴在床上,日上三竿,忽然聽到院外有些吵鬧的聲音,北寒陌翻了個身,瑾若半坐起身子,問道:“外麵何事?”
早就守在門外的張毅,回答道:“稟王妃娘娘,西楚公主……”
張毅的話沒有說完,忽然聽到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瑾若的話傳了出來:“北寒陌,好端端的怎麽掉下床去……”
沒有聽到北寒陌說話,張毅正欲詢問,屋子的門忽然打開了,北寒陌披了外衣,站在門口,便向院中看去,除了一個有些憨實的老婦人,哪有楚明心的影子。
“我是說西楚公主派人送信來了,還說要親手送給你。”張毅回道,北寒陌差點跌坐在地上,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架勢:“你還敢說的快點嗎?還能說完整嗎?”
略有些尷尬,張毅道:“屬下不敢。”
那老婦人上前打量了一下有些衣衫不整的北寒陌,嘖嘖道:“果然長得不凡,怪不得我家公主念念不忘呢,”也不顧北寒陌使勁示意她不要再說的手勢,依舊滔滔不絕道:“就算我家公主不告訴我你的身份,我也猜的出來,應該是戲子吧,要不怎麽長得細皮嫩肉的,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