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琴韻出事(二)
北寒陌匆匆來到皇後的鳳儀殿,琴韻正在大殿中飲茶,這讓北寒陌吃了一驚,皇後抬眸看了自己兒子一眼,北寒陌下跪行禮,最後搪塞了幾句便拉著琴韻出了皇後的鳳儀殿。
走在皇宮的大道上,琴韻跟在北寒陌身後,最終還是北寒陌忍不住,轉過身,“母後對你說了什麽?你有沒有傷到哪裏?”
輕輕搖頭,表示無事,也並未多言,她微低著頭,北寒陌雖然有些奇怪母後今日的所作所為,但是她沒事總是好的,歎了口氣,便吩咐了馬車先帶著琴韻回府。
北寒陌又找到了太後接走了瑾若,一邊走著一邊告訴了瑾若在鳳儀殿的事情,瑾若才放心了,笑道:“北寒陌,皇後娘娘也不像你說的那般不講理,她骨子裏也許是善良的,隻是你這個做兒子的不知道而已,哪有人說自己的母親不擇手段的。”
瑾若話如此說,北寒陌想了一會兒,接著道:“如果真如你所說的那樣的人,她大抵是坐不上皇後這個位子的。”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母親,而瑾若卻選擇相信。
禦花園中的花枝都有了新芽,兩人漫步在禦花園中,皇宮中難得有這樣安靜的時候,之前自己在皇宮中的一幕幕在眼前過了一遍,似乎沒一個場景都少不了此刻牽著自己的人,走著走著,似乎聽到說話聲,待聽仔細之時,也已經看到人了,李青舞攙著太子在園中站著,李青舞口中似乎還在說些什麽,隻是在看到北寒陌和瑾若時,突然安靜了下來。
“見過太子、太子妃。”畢竟是在宮中,瑾若還是按照禮節行了禮,抬頭便對上北尋楓打量她的眸子,似乎在看到她臉色極好時,才轉移了視線。
瑾若正欲拉著北寒陌的手離開,才發現北寒陌站在遠處不動,瑾若小聲道:“走了。”
那人倔強得還站在那不動,瑾若執拗不過,反倒是李青舞緩緩走過來,拉著瑾若的手道:“知道妹妹出事,心裏擔心卻不曾探望,望妹妹恕罪,姐姐有話要對妹妹說,不知妹妹可否?”
明明有些不放心北寒陌,但看著李青舞微笑的眼睛,她隻能點頭,任由李青舞拉著自己去另一個地方的亭子裏呆著,兩人坐下閑聊,但是瑾若的眼睛還是時不時得瞟向那兩個人的方向。
忽然感覺到手上一痛,瑾若才回過神來,李青舞在用小刀削水果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瑾若的手背,不曾流血,但還是紅了。
“妹妹對不起,姐姐疏忽了。”李青舞也緊張起來,立即站起身,看瑾若的手。
瑾若連連說沒事,那就那麽嬌氣了?李青舞慢慢坐下,瑾若這才回過神來看她。
她不得不承認李青舞是屬於那種明媚的女子,她的美是顯而易見的,不是小家碧玉,而是一種大氣坦然的美,她不做作,舉手投足之間是比瑾若大方多了。
“妹妹身子可好些了?”李青舞問道,臉上也滿是關心。
微笑點頭:“瑾若身子無妨,謝謝太子妃掛念。”
李青舞玉指輕輕剝開葡萄,漫不經心道:“那就好,隻是太子身子卻是不好,自從上次陌王爺誤傷了太子後,太子淋了雨發燒,到現在身子還是不爽,恐會落下毛病,姐姐我也是日夜掛念。”
她的話明顯是故意透露給瑾若聽的,不過看瑾若微變的臉色,她知道自己是成功了,她慢慢起身,道:“姐姐還有事就不陪著妹妹了。”忽然又想起什麽又加上一句道:“對了,自古好女不侍二夫,既然妹妹已經深得陌王爺恩寵,就不要再牽扯他人,否則引出的後果不是我和你可以預料得到的。”
瑾若任由她說著,也並不辯駁,想起剛才太子略顯蒼白的臉色,作為她的妻子的李青舞是有權利說自己幾句的吧!
回家的路上,瑾若一路沉默,眼神卻時不時偷看北寒陌幾眼,大抵是抵不過瑾若探究的眼神,北寒陌道:“不用猜了,我今日不是去找他茬去了,隻是把有些話說清楚而已。”
終於等到他坦白了,瑾若道:“是去道歉去了不成?”
“道歉?”北寒陌突然起身,在腦袋撞著馬車頂的時候忽然蹲下身子,道:“我不會道歉的,就算這次不是他害你,之前南夕的事情也跟他脫不了關係。”
聽得出他語氣中的堅決,瑾若想這對兄弟大概永遠也回不到過去了,自己會成為最大的罪魁禍首吧,可是世上總有些事情任憑自己想破腦袋也想不清楚,最終隻剩下了一句:“那你也不該傷他。”
眼睛瞪得老大,北寒陌咬牙切齒道:“這個長孫恒,信不信本王打得他入不得洞房。”畢竟在客棧傷太子的事情,很少人知道。
“跟他沒有關係,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就不要問是誰說的了?我隻想知道你為何傷他,以為我死了嗎?”她倒是很好奇。
半天沒說話,北寒陌一個勁得撓著腦袋,似乎想找什麽借口,不知不覺便到了陌王府,瑾若拍了下他的腦袋:“算了,好在人沒大事,這次就原諒你,以後再不要做這種傻事了。”
一個勁得點頭,忽然看著瑾若道:“其實並不算是我傷了他,隻是聽到你快死的消息時,他自己抓著劍便刺中了自己,我想也許似心如死灰吧。”
瑾若在北寒陌的攙扶下下了馬車,關於北尋楓,她並不想再去追究什麽,畢竟事情已經過去,她進入王府,想起琴韻,她始終是不放心的,想了再三,還是開口讓北寒陌去看看琴韻,就算她不說,也不見得她今日在宮中沒受什麽委屈。
北寒陌依言去了,草兒和末兒早就做好了飯等著瑾若,眼看著王爺去找琴韻姑娘,末兒多嘴道:“王妃,王爺這是怎麽了?怎麽剛回府就去找琴韻姑娘,也不怕下人們多嘴,不過說來也奇怪,今天琴韻姑娘先回來便命人找齊了之前詩兒姑娘在時的遺物,一直在房間內,沒有出來過。”
末兒的小嘴吧嗒吧嗒說個沒完,草兒看瑾若臉色不對,立即拉住她不讓她多說話,瑾若看了草兒一眼,想起她之前被皇後害的不能說話一事,心裏不舒服起來,就越發對琴韻擔心起來,也許北寒陌說得沒錯,皇後定不是個簡單的人,為了保護北寒陌,為了她的目的,她可以做出什麽,她不敢去想象,上官瑾若,是自己想得太簡單了些。
但是如今也隻能細心觀察著琴韻,不出事才好,晚間的時候畢竟心裏有事兒隻簡單吃了些飯便睡了,北寒陌什麽時候回房間的她並不知道,隻知道半夜醒來的時候,北寒陌獨自一人在窗邊案前坐著,第二日天微微亮,便聽到了喧嘩聲,北寒陌立即出去,瑾若也隨後出去。
隻見隨碧哭著跪在琴韻房間門口,見陌王爺匆匆而來,北寒陌立即扶起隨碧:“發生了何事?快說。”
隨碧哽咽道:“王爺,一大早奴婢見主子吐了血,就忙出去抓藥,可是誰知道回來的時候,主子就從裏麵鎖了門,奴婢也進不去。”
鬆開隨碧,瑾若也跟著趕來,她立即吩咐道:“快把門撞開。”
下人還沒有動手,北寒陌已經撞開了門,隻是眼前的場景讓他一愣,在整個房間都都放著詩兒生前的東西,她愛讀的書、她臨摹的字、她喜歡的衣服和飾品,所有的東西在北寒陌的腦海中形成自己最初的記憶,忽然聽到咳嗽聲,才意識到了琴韻,他快步向著床榻走去,在床榻前,殷紅的鮮血滿盈於目,琴韻臉色蒼白如紙,嘴邊溢出鮮血,眼睛微微睜開,似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氣一般。
不好的預感讓北寒陌呼吸有些急促,他坐在床榻上扶琴韻起身,她渾身冰冷的幾乎沒有溫度,她似乎在呻吟,痛苦的感覺讓她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發生了何事?這是怎麽了?琴韻,天暖了,身子不是該好些了嗎?”北寒陌簡直不敢相信現在所看到的,就如同幾年前的詩兒一般,她的每一個表情似乎都在預示著她將要離開這個人世,瑾若站在門邊,怔怔得看著這一切,她的眼睛酸澀,看著床榻上的人兒。
草兒把瘋醫白無骨拉來的時候,瑾若無力得讓開了路,白無骨根本就不用把脈,隻是單單看了一眼,便對眾人搖搖頭,自顧自得出去玩耍了,隨癡癡傻傻的,但是眾人都相信他的結論,麵如死灰的琴韻似乎慢慢恢複了一些意識,她看著北寒陌,嘴角輕扯出一絲微笑,可是這份微笑也耗盡她的力氣。
她的手顫抖得撫摸著北寒陌的臉頰,他的臉似乎也在顫抖,他的眼神似乎在問這一切到底發生了什麽?她輕聲道:“王……爺,是琴韻不好……琴韻不該把姐姐的東西……搬……搬出來讓王爺傷懷,琴韻……隻是想最後看……一眼姐姐。在這個世上,她……是唯一一個對琴韻好的……人。”
“不要說了。”北寒陌的一隻手握拳,“不要再說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告訴我。”他厲聲道,聲音聽起來滿是憤怒和恐懼,他唯一害怕的是琴韻就像詩兒一樣,當年的場麵又一次在他的麵前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