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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關於失去

  正欲辯解些什麽,“我哪有……”北寒陌擁她入懷,良久才開口道:“瑾若,我知道你心中所痛,我一定會找回你的親人,拚了命也會找回來。”


  瑾若抬手回抱著她,抬眸看著簾外的白雪皚皚,瑾若知道上天還是這般憐憫她,才會遇到這樣一個時而不可一世、時而又認真沉默的人,絞盡腦汁的想要她快樂、想讓她幸福。


  快要到達北堯皇城的時候,太子先行了,已經到了安全的地界,所以瑾若和北寒陌他們是安全的,長孫恒撩起車簾,看著在車中修養的北寒陌道:“上次是我這麽被抬回來的,這次換你了,看來老天還是很公平的。”長孫恒想起之前也是受傷這樣坐著馬車回來,不禁嗤笑道。


  閉目養神的北寒陌突然坐起身子,瑾若立即查看他的傷口:“才換的藥,不要再溢出血了。”


  “無妨。”北寒陌看著馬車外騎馬幸災樂禍的長孫恒:“還是不一樣的。”說完,眼神中略帶著讓長孫恒看得出來的嘲笑,搖搖頭又重新躺了回去。


  長孫恒吩咐馬車停下休息片刻再出發,瑾若這時也下了馬車,長孫恒依著馬車,北寒陌眼睛還看著瑾若的身影,長孫恒拍拍馬車道:“別看了,去林子中找藥草了,派人保護著呢,沒事。”


  說著,湊近北寒陌:“你倒是說說看,我們怎麽不一樣了?都算是英雄救美吧。”這個長孫恒還真是計較,為了一句話,還非得問個清楚。


  斜睨了長孫恒一樣,伸出五個手指:“一萬兩。”


  “成交。”長孫恒倒是爽快。


  北寒陌道:“隻不過本王救得是自己的媳婦,而你救得說不定是別人的媳婦。”他的話落,長孫恒的臉立即黑了下來,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看著長孫恒有些沉默,北寒陌接著道:“本王是告訴過你了,沈自蕊那丫頭人見人愛再加上沈相的地位,想和她攀親的人可是踩破了沈氏莊園的門檻,你雖然不稀罕什麽權利和地位,但是本王看得出來,你在意那丫頭。”


  “在意?”長孫恒抱臂站在原地靠著馬車,一副懶懶的神情,“現在連我都不知道我在意的是誰,你又豈會知道?”


  “你不是之前口口聲聲說在意的是琴韻嗎?現在怎麽變成不知道是誰了?長孫恒,看來你也是薄情之人啊。”北寒陌仰麵笑著,但是長孫恒明白他話中的深意,也許在不知不覺間,那個纏在自己身邊的小丫頭真的以另一種方式悄悄的占據著他的心,想到這裏,他使勁搖搖頭,,帥氣的姿勢上馬,駕馬而去,臨走不忘丟下一句,“什麽時候學的這麽嘮叨了?一萬兩而已,反正都是跟你合夥賺的錢。”


  瑾若在不遠處的林子裏聞到一股清香,她的鼻子很靈敏,特別是經過師傅白無骨的訓練,對於各種藥草的區分,讓她對草有了更深的認識,所以有時候一種草藥氣味過於奇特,她都會記得清清楚楚。


  拿著藥筐已經摘了不少,在冬天能在雪中活下來的定也是藥性極好的,感覺到身後有人跟著,瑾若想著是北寒陌他們派來的保護的人,忽然聞到遠處有一種特別的味道,瑾若止住步子,雖然看不到,回頭對身後不知道在哪藏匿的幾人道:“我鞋子中進了石子,我要去溪邊洗一下。”她聽到了溪流的方向,所以如此說,她知道,後麵的人不會跟來,畢竟女子的足在古代是不能給然亂看的,更何況是那些跟班的奴才,更是不敢僭越。


  走了幾十步,到那條小溪邊,氣味越發的濃重,瑾若開口道:“我知道你在這裏。”


  她低眸,溪中映出熟悉的倒影,似乎就站在自己身後。


  “褚澈哥哥。”笑顏如花卻僵在嘴邊,因為除了滿園被薄雪覆蓋的少量生存下來的藥草,什麽也沒有,剛才聞到的味道也漸漸沒有了。


  也許真的是幻覺,才會在這些藥草中聞到自己送給褚澈的香瓶,才會在清晰透徹的溪中看到想象中的褚澈的影子。


  眾人回到宮中的時候,北易天是親自迎在宮門口,同時還有站在身側的皇後和太子,北寒陌在回來的路上沒有和太子說話,這次更是連看也沒有看一眼。


  北易天上來便問道:“瑾若,可是有清芷的下落?”


  聽他如此問,瑾若的心裏不知是何感覺?如果真的如此關心,卻為何之前那般對南夕袖手旁觀,而到了如今卻是這般模樣,最終她也不能說什麽,隻是搖搖頭。


  皇後的臉色一看就知道不好,反倒是一旁的吳妃嘲笑道:“看來皇上心心念念的居然不是枕邊人,皇後娘娘,你說呢?”


  明顯是挑釁,皇後看她一眼,“如今還有心情說笑,本宮可是聽說桓王爺連著喝醉不省人事幾天了,這要是傳了出去,恐怕失了皇家的顏麵。”


  吳妃臉色微變,鑒於身邊的皇上,便忍著了,瑾若聽著皇後的話,心裏更是替北子桓擔心,手拉著不安的瑾若,北寒陌道:“父皇、母後,兒臣受了傷害未好好休息,你不要盤問了,如何?”


  “受傷?怎麽沒有人告訴本宮你受傷了?……”皇後嘮嘮叨叨又是著急,隻是瑾若半句也沒聽進去,心裏亂極了。


  北寒陌好不容易巧言令色的哄騙著皇後,等到眾人散去的時候,北寒陌才長舒一口氣道:“早知道如此我們應該直接回家,怎麽想著先進宮見皇上呢?”說著,拉著瑾若的手離開。


  一隻手捂著受傷的地方,一隻手牽著瑾若,坐上馬車,回去的路上,瑾若一路沉默。


  “瑾若,有的事情就算父皇貴為一國之君,他也是無能為力的,關於南夕郡朝,他理應介入其中的,不過就算那樣,西楚也不可能放手,就算北堯介入,也是吞並,別無他法,依著成亥王的品行,依舊不會獨活,王朝更替,曆來如此,隻要不屠城濫殺無辜,便是可以為世人所接受,隻是一點,如果父皇知道南夕王府會一夜間……”說到這裏,他看了一眼安靜的瑾若,“他不會坐視不理的。”


  她知道,她又豈會不知道這樣的道理,從古至今,多少個朝代更替,隻是等到自己成了這些朝代中的一員,見證了這樣殘酷的現實之後,她迷惘了,不知所措。


  馬車行了一段距離,瑾若開口道:“其實我們應該去趟桓王府的。”


  輕輕點頭,趕車的下人道:“回王爺王妃,桓王府已經到了。”


  在瑾若驚異的目光中,北寒陌一副我很了解她的樣子,走到門口處,管家倒是麵露吃驚之色,估計是北寒陌和北子桓關係不是很好,他也從未踏足過這裏。


  管家最後還是打開了大門,眾下人跪地迎接,在管家的指引下,兩人來到了王府的後院,北子桓的王府比著陌王府要簡單隨性的多,大抵的日子不是在北堯城渡過的,所以這裏才看起來空曠、簡單。


  推開北子桓的臥室,撲鼻一股難聞的酒味,跟著跟來的是一個扔出來的酒壺,碎了一地,在瑾若腳步,北寒陌立即拉著瑾若後退一步。


  管家麵露難色:“王爺,吳皇妃不能私自出宮,已經派人詢問了很多遍了,但是您看如今的情況,老奴也實在擔心。”


  瑾若走進屋子,才看到北子桓靠著軟榻坐在地上,頭微垂著,地上都是空的酒罐,不知他是睡是醒,北寒陌彎下身子:“二哥。”


  看著似乎使出好大的力氣才抬起沉重的腦袋,北子桓看了北寒陌一眼,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二哥?本王算什麽二哥,哈哈……北寒陌,本王是你的二哥嗎?哈哈……”他語無倫次,眼神恍惚。


  北寒陌心裏也是五味雜陳,他把北子桓扶起,讓他好好坐在榻上,他使勁推開他,剛好碰到北寒陌的傷口處,北寒陌強忍著後退一步,上官瑾若走上前,盯著他。


  看了一會兒,北子桓才認出麵前的人,他搖搖頭然後又看看,他伸出手去,扶住瑾若的雙臂:“上官瑾若,你是上官瑾若。”


  點點頭,瑾若道:“王爺喝醉了,管家去熬些醒酒湯了,一會兒王爺喝了酒會好受些了。”


  “本王不要喝,本王才不要清醒呢?本王……本王覺得現在很好啊,你知道嗎?本王喝醉看到,珠兒了?看到了,嗬嗬……”他的眼中有淚,瑾若看得清楚。


  窗外的陽光很好,但是卻照不進麵前的人的心裏半分,“對不起。”除了這個,瑾若似乎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麽。


  北子桓慢慢站起身子,踉踉蹌蹌得走到鏡子邊,“本王算什麽德行,從小到大,本王知道得隻有訓練和殺敵,她……她憑什麽為我而死,她有什麽資格這麽做?……珠兒,她為什麽要這麽做?本王當年救她的命不是要她如今再還給本王的。”他的痛不欲生恐怕沒人能夠體會。


  四周忽然安靜了下來,北寒陌上前幾步,抓住他的衣領,一拳狠狠得打在他的臉上,瑾若看在眼裏,她同樣知道這一拳下去,北寒陌的傷口肯定裂開又會溢出鮮血,北寒陌麵上沒有一絲痛楚,他指著北子桓:“我們改變不了我們的出身,就算你現在死了也改變不了你是皇子的事實,我知道你痛恨這樣的身份,痛恨那個讓你母妃變得機關算盡而你同樣變得冷漠無情的皇宮,可是這又如何?在烏珠眼裏,你是溫暖的,至少溫暖著她短暫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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