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沈氏莊園(二)
兩輛馬車停下,第一輛上下來一位老人,身著便服,雖然年紀不小,但是臉色卻是十分好,身子應該很是硬朗,雅月小聲在瑾若耳邊道:“這位是沈相國,沈量。”
一個粉衣女子從第二輛馬車上下來,幾乎是跑到沈相國身旁,挽著沈相國的手臂,一臉的嬌氣,女子容貌嬌麗,卻是美人無疑。
雅月看看沈自蕊,再回頭看看瑾若,嘟囔道:“怎麽覺得瑾若姐姐和這位沈小姐有些相像呢?是不是大美人都長得很相似。”
聽雅月如此戲說,瑾若不禁笑了,看來北尋楓帶雅月公主出來,多半是為了讓瑾若開心來著。
沈量已經年逾六十,走起路來卻沒有半分龍鍾之態,看他拉著沈自蕊的神情,便知道他是很寵溺這個孫女的。
沈量走到太子麵前,行禮:“參見太子殿下、三皇子。”說到這裏,抬眼看了下瑾若,“這位可是南夕來得若郡主,參見郡主。”
瑾若含笑,卻發現沈量一直在看著自己,太子開口道:“沈相國多禮了,今日前來隻為散心而來,無需朝堂上的禮數。”
耳聽著太子的話,沈量卻仍盯著瑾若,身邊的沈自蕊小聲道:“爺爺在看些什麽?為何我未曾見過長孫恒?”
聽孫女如此說,沈量歎口氣:“隻是覺得若郡主很有眼緣,好像早就見過一般。罷了,老夫恐怕是年老近癡了,今日你們年輕之人在此,老夫便不必多留,隻是有一點,孫女蕊兒生性任性,希望太子和王爺莫要見怪,多海涵,老夫也算放心了。”
“相國多慮了。”太子道。
沈量不放心的看了沈自蕊一眼,便告辭道:“老夫先到莊園的居所休息,你們可以盡興遊賞,別辜負了老夫沈氏莊園的梨雪之景。”
這邊沈相國在說著話,長孫恒早就從後麵偷偷溜了過來,站在北寒陌身後,輕聲道:“這個沈自蕊長得倒頗有一番姿色,可惜不是本世子的類型。”
北寒陌看著他,嘴邊一抹壞笑:“醜媳婦還需見公婆呢?那你呢?”說罷,一腳便揣在長孫恒的身上,長孫恒踉蹌得走到沈量麵前,立即挺胸抬頭,行禮道:“晚輩長孫恒見過相爺。”
輕輕頷首,沈量是見過長孫恒的,但是沈自蕊卻是沒有,烏黑的眼珠在長孫恒身上上下的打量,弄得長孫恒渾身不自在。
沈量話不多,便告辭了,留下沈自蕊一人和她的貼身侍婢,沈自蕊一直看著長孫恒,長孫恒的目光像是求救一般的看著北寒陌,北寒陌忍住笑意,轉身便走,身後的張毅投給長孫恒一個“好自為之”的目光。
再次回頭之際,沈自蕊已經站到了他的麵前,隻是一步的距離,長孫恒驚得後退一步,瑾若意猶未盡的看著,身邊的北尋楓道:“在看些什麽?”
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長孫世子快要招架不住美人兒了。”說完,輕輕笑著。
手再次被緊緊握住,北尋楓一臉對瑾若的寵溺,似乎從她嘴裏說出什麽,他都愛聽。
沈自蕊看著長孫恒:“你確實長得還行?隻是……”說罷,指了指轉身離開的北寒陌,“跟他比差一點。”在長孫恒驚訝的目光中,沈自蕊的手指又指向太子:“也不如他。”
隻是輕輕的兩指,已經把長孫恒的自尊踩在了地上,他苦笑道:“所以我們還是……”
“但是我喜歡你。”沈自蕊的手指向目瞪口呆的長孫恒,如花的容顏好似這滿園的梨花。
一時語塞的長孫恒怎會想到出自名門深閨的女子怎會如此直白?他一時反倒找不出什麽話來搪塞了,不過他也不是吃素的,看著她,“喜歡我長孫恒的人向西已經排到了西楚國,向南已經到了南夕,沈小姐覺得你往哪排?”
如果說一味藥對照一種病的話,那麽沈自蕊一定是治長孫恒的良藥,隻見她不慌不忙的走近他,“我排這裏。”說完,手指著他心口的方向。四周忽然安靜了下來,似乎能聽到風吹落梨花瓣落在地上的聲音。
北尋楓拉著瑾若的手離開時,長孫恒整個人呆呆的麵對著這樣一個女子,打吧,打不得,罵吧,不能罵,講理,說不聽,隻是那雙烏黑的眼睛就讓他覺得無處遁形似得,是他高估了自己還是低估了一個小小的女子,才那般自信滿滿的招眾人來,本想著在眾人麵前羞辱她幾句,讓她知難而退也就罷了,誰想到自己反倒被將了一軍。
“我有喜歡的人。”直到附近隻剩下兩人時,長孫恒開口道。
沈自蕊的小嘴微抿,看著長孫恒棱角分明的臉龐,突然笑了,這笑讓長孫恒摸不著頭腦,她笑著道:“你喜歡的人並不喜歡你,對吧?否則你怎麽會落到被逼婚的田地。”
這丫頭猜的沒錯,隻是話說出來,怎麽這般難聽?他無奈搖頭,使足內力上了梨樹間,對著梨樹下的沈自蕊道:“本世子惹不起倒是躲得起,不過很快你便會知道本世子的德行,哭著喊著不要嫁給我,咱們走著瞧。”他的離開,梨樹輕顫,朵朵梨花落下,落在沈自蕊的肩頭,她的侍婢遠遠跑過來,輕輕打掉梨花瓣,問道:“小姐,你千般請求老爺求皇上賜婚,是真的喜歡長孫世子嗎?”
“我沈自蕊三年前便發誓,我此生定要嫁給長孫恒。”沈自蕊輕笑,隻是誰都不知道今日他們並非第一次見麵,三年前沈氏莊園的梨花群宴上,她早就見過他,隻是當時她年紀還小,而如今她終於等到這一天,她已經十七歲了,飽讀詩書,足以跟他相配的年紀,足以跟他相配的才學。
午宴擺在梨樹花的中間,其中擺著各式各樣的點心,仔細一聞,是莊園中各種花瓣和葉做成的,瑾若感歎道:“沈相國真是雅致之人,這些花瓣的花期不同,定是愛花之人細心摘下,存放的,隻是就這樣吃了,是不是太可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