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叮~您的v章購買比例不足, 請補定或稍後再來看 「媽媽,」她盯著手機, 「我要出去一趟。去……去改戒指大小。」
方舒窈不疑有他,「早去早回。」
楚湉湉回復完楊逸辛,推開門, 邁出一隻腳, 又收了回來。
她突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站在門口天人交戰了半晌,她一咬牙,輕手輕腳上了樓,像做賊一樣,溜進了母親的房間。浴室水聲嘩嘩,她小心地拉開梳妝櫃的抽屜,拿起她早上才見過的紅盒子。打開, 鴿子蛋靜靜躺在裡面。
正當此時,淋浴聲驟歇,接著是浴簾被拉開的聲音。
楚湉湉悚然一驚,合上盒子, 往兜里一塞,踮著腳尖迅速跑出房間, 穿過走廊,下樓的時候,險些失足滾了下去。在玄關胡亂穿上鞋, 出了門, 她才捂著砰砰直跳的胸口, 出了一口長氣。
平生從來沒有干過偷東西這種壞事,直到在咖啡廳見到楊逸辛,楚湉湉還處在心跳過速的狀態。
「湉湉,你還好嗎?」楊逸辛忍不住去摸她的臉,「你瘦了……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楚湉湉避開他的手,「我很好。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楊逸辛感覺到她的冷淡,苦笑了一下。他已經很久沒見過她了——不回簡訊,不接電話,這次如果不是提到垣耀,她大概會繼續無視他。
他拿出一個系著蝴蝶結的小盒子,推到她面前,柔聲道,「生日快樂。」
楚湉湉垂眸,視線落在那個粉色絲帶編織的蝴蝶結上。
在她生命的前十七年,每年她生日,家裡都會邀請楊伯伯一家。楊逸辛作為大哥哥,會給她準備禮物,年年都有驚喜。
爸爸承諾的盛大的十八歲生日宴,隨著他的逝去,永遠無法兌現了。公司一團亂,人心惶惶,她沉浸在悲傷中,甚至都沒察覺到楊家人的疏遠。
「不打開看看嗎?」楊逸辛笑容有些勉強。
楚湉湉抬起眼,看著他,「是什麼事情?」
楊逸辛答非所問:「我和鹿鳴……你還在生氣嗎?」湉湉性子很軟,像上回那樣打罵鹿鳴,一點也不像她。他思來想去,應該是因為撞見他們……而惱怒失常了吧?
「到底是什麼事情?」楚湉湉又重複了一遍,見他只是看著自己,她起身,「我先走了。」
「等等!」楊逸辛拉住她的手,察覺她要掙扎,忙道,「真的有事!你坐下。」
對垣耀的關心,終究佔了上風。楚湉湉重新坐下,澄凈眸子直盯著他。
楊逸辛沖她招招手,見她不動,他示意周圍人多耳雜。
人來人往的公共場所,是楚湉湉為安全起見,刻意選的。她遲疑著略微靠過去一點,楊逸辛探頭湊近,壓低聲音說:「歷總監離職前,曾經提過代持股份的事情,你還記得嗎?當時楚總——你姑姑,矢口否認了。」
楚湉湉點頭。她不是沒有懷疑過,但是爸爸為人仗義爽直,又很照顧唯一的妹妹,兄妹間就算有協議,很可能也只是口頭約定。
「協議是存在的。」楊逸辛的聲音低不可聞。
楚湉湉瞳孔緊縮。
她的呼吸近在咫尺,楊逸辛舔了舔唇,有些心猿意馬,「不在我手上,我是說,我也不清楚在哪裡。楚叔……那時候,你姑姑不是第一時間帶走了公司的公章嗎?我也是最近才得知,楚叔的那份協議,被她拿走了。」
他一直以為,楚氏兄妹沒有簽訂書面協議,死無對證,楚湉湉母女就算鬧上法庭,也無可奈何。但有協議在,那一切都不同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嬌嫩的唇瓣上,喉嚨忽然發乾,「湉湉,你聽我說,支持你姑姑,是我爸的決定,我勸過他……」
「我明白了。」楚湉湉驀地站起身,手按在桌上,眸光清亮,「我不會讓你為難的,能告訴我這個消息,我已經很感激了。我會自己去查。」
楊逸辛一愣:「不是,我……」
可他根本來不及解釋,楚湉湉已經拿起了包。怕引人注目,他不敢硬攔,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道麗影消失在門口。
出了咖啡廳,楚湉湉驅車前往珠寶店。
垣耀科技易主已成定局,顧氏現在是控股股東,有沒有代持協議,都不會改變這個事實。然而,如果能證實姑姑持有爸爸的股份,她作為繼承人,是可以追索的。
——「楚小姐,你持有多少垣耀的股份?董事會裡,有你的位置嗎?談判桌上,有你的席位嗎?」
顧顯那天的話,不時會在她腦海中迴響。
顧氏一向不太干涉控股企業的經營,這半年來,除了拆掉垣耀科技的標牌外,並沒有過多插手管理。凌遠大幅縮減了業務範圍,勉強保持著運行。
如果她能追索回那部分股份,那麼她就能掌握一些話語權,參與到垣耀的管理中去……
她火熱的心,在瞥見包里那個紅盒子時,又黯淡了下來。
然而爸爸終究是不在了……媽媽還被顧雲霆迷惑,根本不知道那對父子的險惡。
「馬上為您修改,請稍候。」珠寶店的店員測好楚湉湉手指的圍度,將戒指拿去了工作間。
顧客絡繹,楚湉湉來回磨著地板,手裡攥著的盒子,像是會發燙一樣。終於蹭到人最少的時機,店裡只剩一個戴漁夫帽的男顧客在幾米開外的櫃檯邊,她才橫下心來。
「那個……請問一下,」她壓低了聲音,「可以鑒定珠寶的價值嗎?」
不久前,她聽陶香筠八卦,圈內某男星送給圈外女友的奢侈品,其實都是高仿貨。
萬一,萬一這個鴿子蛋,也是假的呢?
拿假石頭糊弄人,足以證明顧雲霆不是真心,那麼媽媽就能看清他的真面目了!
店員點頭:「鑒定估值需要三天時間。」
要這麼久啊……
楚湉湉咬著唇,拿出鴿子蛋,期期艾艾,「其實……其實我只是想問一下,這個是不是真的……」
店員眨眨眼,瞭然地「哦」了一聲,「讓我看看。」
他取過一個儀器,透過鏡片,細細觀察。過了彷彿有一個世紀那麼久,才終於抬起頭。
楚湉湉緊捏著手心,大氣都不敢喘。快說是假的……假的假的假……
「恭喜!是真鑽。且根據初步觀察,凈度、切工、光澤均屬罕見的上乘。」
小臉垮了下來。
店員的微笑有一絲裂痕。這……如此失望為哪般?
楚湉湉謝過店員,無精打采地收起鴿子蛋。很快,改好的戒指被送了出來,經過清洗拋光,煜煜生輝,宛如新的一樣。
她輕輕套上,正合適。
……
「……逛了一上午街,買了衣服、護膚品、園藝用品等等,中午在Casanova就餐。順便一提,今天是楚小姐20歲的生日。」
顧顯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微動。
許昌接著彙報:「方女士回家后,一直在家。楚小姐出門與一個帥小伙見面,叫楊……楊逸辛,是垣耀科技元老楊萬忠的兒子。具體談話內容不詳,兩人舉止親密,男方還送了禮物,楚小姐十分驚喜,有些失態的那種……之後她去了珠寶店,為訂婚戒指修改尺寸。」
姓楊的青梅竹馬。從發過來的照片看,這對小情侶,感情相當不錯。
訂婚了啊……
胸口沒來由的有些憋悶,顧顯把車窗打開些許。濕悶粘稠的空氣爭先恐後地涌了進來,天際烏雲翻滾,風雨欲來。
「楚小姐還詢問了另一枚鑽戒的估值,是一顆很大的方形黃鑽。」
「她什麼反應?」顧雲霆買那枚戒指花了多少個零,他再清楚不過。
「楚小姐……呃,看起來挺失望的。」
……還失望?
人不大,胃口倒是不小。早上還能擺出一副富貴不能淫的模樣,他差點都要信了。
顧顯吩咐:「繼續盯。」
大半天過去,他早弄清了懷孕的烏龍。沒想到,她打算進演藝圈——細想倒也不奇怪,憑那張清純甜美的臉蛋,迷惑人的演技,應該會在那片浮華虛榮中如魚得水。
暴雨來得很快,鋪天蓋地傾瀉下來,瀑布般潑灑在擋風玻璃上,模糊了視野。
顧顯減速,停下來等紅燈。這時,手機又響了。瞥見來電顯示,他立刻接了起來,「怎麼了?」
「有點情況,」電話中同樣雨聲嘈雜,許昌聽起來很為難,「楚小姐的車拋錨了,她哭得很傷心。我想去幫幫她……」
「……」
眼前浮現出女孩眼眶紅紅,泫然欲泣的模樣。許昌會保護欲暴漲,想衝上去當騎士,一點也不出奇,但他還不想他暴露。
一句「不用管她」在舌尖打了幾個轉,出口時變成了:「她在哪兒?」
許昌報了個地點。
顧顯清了清嗓子,「我離得不遠,正好順路。」
打開轉向燈,掉頭。
正好被顧顯接了個滿懷。
這一下,像是打破了先前的魔法。顧顯看著懷中人烏黑的發頂,唇角的笑意轉冷。
來了。教科書式的投懷送抱。
女孩身體柔若無骨,無處不是軟綿綿的,若有似無的馨香,比花香更多了一絲清甜。腰肢如楊柳般纖軟,不盈一握……
等等,不盈一握?!
短暫的暈眩過後,楚湉湉意識到自己緊貼在顧顯胸膛上,腰身被他的手臂環抱著。她忙不迭地掙開,察覺到他怪異的目光,更警惕地後退兩步,「你看什麼?」
顧顯自小就跟著祖父一起出席董事會議,面對商界最善操弄人心的老狐狸們,處理各種突髮狀況,早已練得泰山壓頂而面不改色。此刻心裡再震驚於一夜之間神秘消失的肚子,面上也絲毫不顯。
「楚小姐,關於你母親和我父親的事情,想必你已知曉。」他又掃了眼她平坦的小腹,「為了不浪費彼此的時間……」
「先等一下——」
楚湉湉打斷他,打量他一身運動裝,疑竇叢生,「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她昨晚才回來,今天一早就有路過偶遇?未免太巧了吧。
顧顯抬了抬下巴,示意斜坡盡頭的一幢房子,「我父親住在這裡。」
楚湉湉望向那座比她家起碼大兩倍的豪宅。高高的地勢,不算太遠的距離,可以將她家的情況盡收眼底……
「我就知道!」她瞪向顧顯,「你監視我家?!」細思恐極,「你爸爸是不是天天架著望遠鏡,偷窺我媽媽?」
她眼中明晃晃地寫著「變態」二字,饒是顧顯,也愣了一下,「……嗯?」
他不打算讓話題被她牽著走,直接道,「我不知道什麼望遠鏡。我來,是給你們一個開價的機會——只要你母親現在抽身離開,終止這場鬧劇。」
楚湉湉杏眸圓瞠,紅唇微張。
顧顯不知為何,心頭有一瞬的軟化。
「我父親的名氣,地位,銀幕上的形象,讓他就像一塊肥肉,免不了吸引帶著各種各樣目的的女人。偏偏他這個人,頭腦簡單又輕信,所以,」他放柔聲音,像哄小孩子一樣,「聽我的話,拿著錢,讓你母親出去散幾個月的心,這對所有人都有好處。」
顧影帝被他的親兒子,用「肥肉」形容……楚湉湉用力搖搖頭,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不要急著拒絕。」顧顯臉冷了下來,「我在給你們機會,相信我,她從那個快六十的老頭子身上,得不到什麼。」
楚湉湉深呼吸,「你說我媽媽是為了錢?」
顧顯笑了:「不然是為了真愛?」他輕嗤一聲,「小姑娘,少看點童話故事,現實里可沒有『從此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了一起』。」
楚湉湉肺都快氣炸了。
她真後悔,沒有跟陶香筠多學幾句髒話,以至於現在氣得唇瓣顫抖,卻無詞可罵。
眼看著她眼眶漸漸泛紅,雙眸中氤氳一片,儼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罵哭下屬是家常便飯的顧顯,破天荒地感到一絲內疚。是不是把話說得太狠了?
「你儘管放心,」楚湉湉撿起地上的小桶,硬聲道,「我一點也不希望媽媽嫁給你爸爸。這個送你——不要錢!」
說著,她舉起小桶,對著他兜頭一掀——
雜草枝葉夾著泥土,劈頭蓋臉地襲來,顧顯被塵土迷了眼,條件反射地抬手去揉。生理淚水奔涌而出,不一會兒便兩眼通紅。
他的人生中,還是第一次這樣灰頭土臉,不管是字面意義,還是比喻意義上。
憋著一肚子火,回了家,迎面撞見坐在吧台前的顧雲霆。
原本垂頭喪氣的顧雲霆,瞥見兒子的狼狽樣,一下子笑出了聲,「哈哈哈,掉溝里啦?」打了個轉,360度欣賞完兒子的窘態,他從他發間摘下一根草葉,壞笑著晃了晃,「要想生活過得去,頭上總得頂點綠,看開點兒吧兄dei,不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