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八卦是傳統美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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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懷玉蹲身剛把肥胖的橘貓挪到門邊，遠處就隱隱約約傳來了喧嘩聲。其中最響亮的那個耳熟極了, 似乎正是自家那個指導員的？
然而孟懷玉非常殘忍地沖著自家酒樓揮揮手告別, 然後愉快地走了。
頭都沒回一下。
懷玉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去試驗新得到的技能——食材分辨術！
自己做的菜終究是知道烹飪過程和調料的，但是如果面對的是未知的菜品, 那麼結果還會和之前一樣嗎？孟懷玉對此相當好奇。
濱海市這條老街雖說現在清冷很多，但是面積還是不小。孟懷玉沿著街道一路走到底，路上遇見了許多小餐館, 但是生意也都冷寂, 偶爾才有三兩個客人坐在飯館里用餐。
這讓孟懷玉看得不由得搖頭，這條老街似乎被濱海市給遺忘了，城區外移使得這兒一日賽一日的冷清, 大家的日子也越來越不好過了。
從小在這兒長大的她充滿了對老街的回憶, 記得那會兒來逛街吃飯的人成群結隊的，家家戶戶的生意都火爆，全然不是現在這幅樣子。
走到一家飯館坐下, 孟懷玉看了看菜單，點了招牌的火燴蹄筋。
火燴蹄筋是道有名的浙菜，孟懷玉也做過幾次, 但是要論味道，還是這家店的廚師做得最正宗，那大廚兼老闆正是浙江來的。
等了半個多小時，一碗火燴蹄筋端上桌來了。孟懷玉卻並沒有急著動筷子, 而是先調開了自己的美食獵人系統。
上面的「食材分辨術」是綠色圖案, 代表著現在孟懷玉可以使用這個技能。
慎重地點擊了確認后, 孟懷玉的眼前瞬間出現了和剛才一模一樣的食譜！
「蹄筋150克，金華火腿50克，竹筍49克……」
一連串的食材整齊地出現在孟懷玉眼前，她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急促起來。果真沒錯，這個食材分辨術是絕對的神技，能夠精準地分析出一道菜的用料多少！
這樣看來，以後任何秘方在她面前都彷彿是透明一般，再也不會存在了！
為了確保萬一，孟懷玉特意在外面晃悠了幾個小時，等到食材分辨術的技能冷卻好了，就跑去買食物做實驗。小到街邊的紅糖鍋盔，大到最有名的粵菜館的烤乳豬，孟懷玉都一一驗證了一番。
等到她心滿意足地吃飽喝足回到孟家酒樓后，終於想起被自己賣掉的指導員了。
*
孟懷玉小心翼翼地開了門，大廳里燈火通明，悄無聲息。坐在收銀台高椅上的那個男人背對著孟懷玉，一直沒有說話。
氣氛莫名緊張。
「指導員？」
「風煦？」
連喊了好幾聲也沒聽他應，甚至半點動靜都沒有。
該不會被記者嚇傻了吧？
孟懷玉心中不安，悄聲走上前拍了拍風煦的肩膀——
「風煦？」
「啊！死了！」
風煦扯下耳機，氣急敗壞地回頭瞪一眼孟懷玉：「都怪你，要不是你拍我那下害我沒瞄準，我就吃雞了！」
孟懷玉扯了扯嘴角，往他屏幕上一瞅，原來這傢伙沒有深沉地思考人生或是傷感，居然是在玩手機吃雞！
看到風煦一副沒事人的模樣，孟懷玉不由得感慨其心理素質的強大了。她不由得有些好奇，偏過頭問：「記者拉著你問什麼了？」
「問蘇一川是不是在我們這兒吃飯了啊。」風煦用看白痴的眼神瞅一眼孟懷玉，回答地理所當然。
孟懷玉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摸了摸鼻子嚴肅道：「這我知道，但是他們沒接著問你原因嗎？你別把他中蠱的事兒抖出來了啊，明星……」
風煦擺擺手打斷孟懷玉的話，傲然道：「你當我傻嗎？客戶的隱私至關重要，這是美食獵人的守則之一。」
他從高椅上走下來，跑去廚房拿了根小黃瓜啃著，看樣子悠哉且愉快：「我可是工會的高層，這些地球人的社交應酬我還是玩得來。不就是採訪么？我隨便說兩句就應付過去了，哪裡需要多大功夫。」
怎麼聽風煦這樣說，好像被一群記者包圍然後追問八卦也不是多可怕的事兒？孟懷玉有些愣愣地開始回想下午的場景，不過在想起那些恨不得塞進她嘴裡的話筒，還有恨不得把她綁了慢慢逼問的記者們以後，懷玉還是打了個寒顫。
不行不行，想想還是很可怕啊！
「不過——」風煦話音一轉，把嘴裡最後一口黃瓜咽下去后，本來挺清秀的臉上露出了堪比容嬤嬤的邪惡笑容……
「懷玉啊，明天估計會有電視台來採訪，到時候作為主廚的你，記得好好替我們美食獵人工會宣傳一下。」
風煦在孟懷玉疑惑的目光中，洋洋得意地將自己是怎麼把這家店吹得天上有地上無，把蘇一川是如何痴迷這家店的美食講得天花亂墜，然後還答應了濱海市電視台一檔娛樂新聞來拍攝的事兒……
「為了保證我說話的可靠性，我還特意給蘇一川打了電話，他親口在那些記者耳邊誇的你。」風煦的表情要多得意有多得意，孟懷玉絲毫不懷疑，要是人類有尾巴的話，眼前這傢伙估計能夠翹上天了。
「你哪兒來的蘇一川電話」
風煦揚了揚眉，從善如流答曰：「他註冊VIP客戶時登記的。」
孟懷玉聽得嘴角抽搐，原以為風煦是給自己擋麻煩的，誰知道他原來才是個麻煩精，專門給她惹麻煩上門！
被時下最火偶像推薦的飯店，毫無疑問這兒會被蘇一川的粉絲擠爆，說不定還會成為堪比撒鹽哥的網紅烹飪大師。
然而孟懷玉不想出風頭，更不想以後被蘇一川的迷妹追著問蘇一川最喜歡吃什麼，她到時候能回答米飯嗎？畢竟蘇一川一口氣吃了半鍋飯呢。
於是孟懷玉嚴肅拒絕：「不，我的準則是低調做菜低調做人，悶聲發大財。而且要是這兒客人多了，我也沒辦法繼續做任務，這樣不是影響工作了嗎？」
誰知風煦早有預料，他微微一笑：「客人多？你是不是又沒看新手指南成為美食獵人以後，我們要服務的只是工會的VIP客人，還有任務發布者，所以客人的數量並不會多。而之所以讓你參加採訪，也是總部的決定，本公會在地球的市場實在是太小了，任務單太少，所以我們需要一個人在地球宣傳本公會，吸引更多人前來下單或者註冊VIP。」
原來是美食獵人工會需要她來打廣告啊？孟懷玉有些不樂意，然而風煦再次戳中她的軟肋——
「當然，完成這個任務，獎勵會前所未有地豐富哦。」
孟懷玉的目光瞬間亮了起來。
她握了握白嫩的拳頭，清亮的眼中全是誠摯和堅定：「既然加入了工會，那我肯定要為了工會的壯大而努力！為了工會的明天，我願意拋頭顱，灑熱血！」
「所以……」孟懷玉話音一轉。
「獎勵到底是什麼？」
不過坐在邊上的食客蘇一川聽到這句話后，反而是第一個反駁的人。
他一臉嚴肅道：「不，孟大廚，你做的食物香氣絕對完美了。」
跟在他身後的保鏢們很有同感地猛點頭。
要知道就連味道不濃郁的醪糟湯都能被孟懷玉煮出極致的香氣，這還挑剔的話，恐怕難找到合適的廚子來接活兒了。
風煦斜眼一瞥眾人，上翹的唇角彎的弧度更深，他漫不經心地喝著鍋里剩下的甜湯，修眉一抬：「的確不夠香啊，這不，他肚子里的那傢伙還沒引出來呢，所以才吐得那麼厲害。」
風煦這別有用意的話剛出口，眾人就陷入了死寂當中，然後極有默契地齊齊望向蘇一川的肚子，神色古怪。
蘇一川當然也感覺到了，他漂亮的臉蛋上露出無奈之色，再次重申：「我真沒懷，那不是孕吐……」
好在孟懷玉及時幫蘇一川擺脫了這揪心的處境，她抓住了風煦話中的重點：「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做出足夠香的食物，他的問題就能解決？」
風煦讚許地點點頭：「對，但是蘇一川只能聞，不能吃。」
*
減肥的人在和朋友們的聚會中總是痛苦而煎熬的，大家都在痛快吃喝，唯有他得安靜在角落喝茶啃黃瓜。尤其是大伙兒聚餐地點大多會選擇火鍋烤肉之流，那味道更是一陣一陣地往鼻子里鑽，教人心癢難耐。
蘇一川不減肥，但是他現在正在遭受著和減肥相差不多的酷刑。
孟懷玉正在廚房中大展身手，她祖上是從川南地區遷徙到濱海市的，一手鹽幫川菜炒出來得心應手。
川菜重辣重油，爆炒更是能將食物和調味品的香氣全部逼出來，在廚房門口的小凳子上坐著的蘇一川幾乎是在花椒和干辣椒段下鍋的一瞬就就聞到了撲鼻的香氣！
孟懷玉手上端著個大鐵鍋，熟練地翻朝著。現在她正在做的菜是火爆黃喉，是鹽幫菜中極出名的一道，香味和辣味成正比，絕對要比餛飩小米粥什麼的香上一百倍！
蔥姜蒜的味道在火辣的高溫下釋放得飛快，黃喉下鍋后西芹和洋蔥緊接著撲進熱辣的油鍋里，西芹清香，再和洋蔥獨特的香味融合更是相得益彰，而少許的啤酒下鍋后更讓所有的香味聚合在一起形成一場前所未有的大爆炸！
在那碗餛飩過後，孟懷玉明顯感覺到自己做菜的時候有了不一樣的感覺，或許是能夠感覺到靈氣的存在了，對於烹飪的控制力強了至少十倍，所以現在炒出來的菜葉和以前截然不同。
如果說以前大家還只是覺得孟懷玉做的菜好吃，那麼現在這些街坊們光是聞見這味道就有些心癢難耐了……
「這是什麼味道？」
修鞋的沈伯伯抽了抽鼻子，眼睛幾乎是發綠地一般循著香味一路瞅過去。而他的腿也似乎中了邪，不由自主地跟了過去，等走到了大門緊閉的孟家酒樓門口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有些尷尬地摸著鼻子看看周圍。
好在有相同情況的似乎不只是沈伯伯一個人。
隔壁的劉老漢，李大媽都跟過來了！大伙兒眼睛一轉，老臉經不住紅了。
明明都是活了好幾十年的人了，還和小屁孩似的聞到香味就跟過來，的確是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在看到王阿婆眼睛發亮，腳下生風地小跑過來后，大伙兒的尷尬總算是少點兒了。
就連原本走路一步三顫的王阿婆都能跑得和街邊小學那些祖國花朵似的，比她小一輩的叔叔伯伯們有這樣的反應也不算什麼事兒吧？
大家極有默契地抬頭看著孟家酒樓緊閉的大門，心中不由得遺憾起來。
看樣子不是在營業，而是在自己做菜吃了。
想來也是，因為城區重建，這片老城區的居民越來越少，孟家酒樓生意也漸漸做不下去了。早在孟東海做老闆的時候，員工就走得差不多了，後來懷玉為了給他爸治病耗光積蓄，要繼續經營這酒樓也的確不太可能。
王阿婆咳嗽了兩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恢復了弓腰駝背的模樣，眼睛眯著，說話的聲音也有氣無力。
「都圍著幹什麼呢？懷玉不天天炒菜嗎？還沒聞慣呢？」
她可不能讓這些人守這兒，剛才她可是看見了，街角停著的那輛陌生豪車，和上次碰見蘇一川時遇見的那輛一模一樣！
為了守護愛豆，王阿婆跟趕鴨子似的揮揮手把眾人驅散，語氣嚴厲:「別遊手好閒的瞎晃悠，一個個都快當爺爺奶奶的人了，這麼好吃像什麼話！」
畢竟是整條老街年紀最大的長輩，眾人只能聽話退散。
不過疑惑也浮現在了大家心上，懷玉在搗鼓什麼，怎麼今天味道就這麼香呢？
*
孟懷玉搗鼓的東西很多，除去火爆黃喉外，還弄了滿滿一桌香味四溢的菜品。
什麼酸菜魚，回鍋肉，糖醋裡脊，蒜香茄子……一連串各色的香氣一直在附近飄了一上午，弄得整條街的人都心不在焉起來。
外面的人尚且如此，在廚房門口坐著的蘇一川感受到的衝擊力就更加直接了。
那些香氣和絲線似的緊緊纏著他，怎麼也擺脫不掉，心裡就像是被人拿了根鵝毛撓痒痒一般。要知道他可不是不想吃東西，而是吃不下去，食慾還是很旺盛的。
蘇一川被撩撥得心癢難耐，大廳坐著的其它人卻是笑呵呵地開始享用這一大桌的美餐，這一番對比看起來頗為凄慘。
「想吃嗎？」
風煦笑嘻嘻地端了碗蹲在蘇一川邊上，特意夾了塊鮮潤紅亮的裡脊肉在蘇一川的眼前晃了晃。
那酸香味比辣味還要刺激，猛地灌到了蘇一川的鼻子里。
蘇一川面色大變，甚至都來不及衝到垃圾桶邊上，直接就吐在了地上。
風煦這次早有準備，靈巧地一扭身子避開了，正巧撞上了走出廚房的孟懷玉。
「怎麼了？」孟懷玉剛問出口就閉嘴了，她盯著蘇一川蹲著的那處，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
蘇一川沒吃東西，按說應該吐不出什麼，但是非常玄幻且可怕的是……
他吐出來一條蟲，一條彷彿虛體的霧狀蟲子！
保鏢小劉的尖叫打破了眾人的死寂。
「天啊，原來他懷的是一條蟲！」
不再研究那牌子，隨手放到一邊后，孟懷玉緩緩入睡。
孟懷玉在睡夢中察覺到不對勁，後方似乎有人在推搡抱怨著什麼。緩緩睜開眼，頓時一激靈，剛才那些迷糊還有睡意通通消失不見！
這是一個奇異的空間，巨大而空曠。她的頭頂似乎是懸著無數星點，腳下是銀白色的階梯，蜿蜒又漫長，通往一個高台。無數人跟她一樣，迷茫又不解地排著隊一點一點向前挪動。
沒等這些人弄清楚此地是哪兒，就有一聲沉沉的低音響在頭頂。
「第三百二十批新人你們好。」
「我是接待員風煦，接下來由我為大家介紹相關信息。」
聽不出是他說的是什麼語言，但很奇怪，孟懷玉能夠聽懂，甚至連身邊那個金髮碧眼的外國人在嘀咕什麼她都明白了！
風煦聲音沒有多少起伏：「這裡是美食獵人工會的入口，本組織是跨位面跨時空的大型組織，由於各位的廚藝達到入門水準，被引導員授予了許可證，所以擁有了加入本會的資格。」
話音剛落，孟懷玉前方的禿頂啤酒肚的矮個男子就露出不屑的表情，跨步向前朝天怒吼：「我，小泉純一郎！是大日本帝國現在最強的料理大師！曾給多位國家領導做菜，就連天皇陛下也對我讚譽有加，你這傢伙竟然說我只是入門水準，真是笑話！」
「請安靜。」風煦的聲音聽上去平波無瀾，似乎這樣的場景早就司空見慣。「食物有靈，但是普通人哪怕窮極一生也無法達到讓食物靈氣不散的程度。我所說的入門水準，即你們做出含有靈氣的食物，而不是在你們那世界里的名望地位。」
孟懷玉愣了愣，做出有靈氣的食物？要知道她是用一碗餛飩換來的牌子，難道晚上她煮的那碗蕭家餛飩還有靈氣？
風煦的聲音還在繼續響起：「想留這兒繼續了解工會的請排隊往前登記信息，了解規則。不想留下的可以離開隊伍舉手示意，我會送你們回去。」
站在孟懷玉前方的那個小泉純一郎狐疑地掃視周圍，最後高高舉起手，孟懷玉驚詫發現，原本就在自己跟前的小泉眨眼間就從自己眼前消失了！
強忍住震驚，孟懷玉猶豫片刻后決定繼續向前，畢竟那所謂的「食物的靈氣」說法聽上去很吸引人，還有一層原因是，她幼時曾聽爺爺講過相同的說法！
隊伍里的人少了大半，剩下的要麼是膽大的，要麼就是對廚藝痴狂想要更進一步。輪到孟懷玉的時候，一塊銅製牌子憑空出現在她手心，上面只標註了一個號碼牌——
9527！
「9527號新人，來自地球，中國。性別女，天賦……」看到這個的時候，高台上坐著的接待員微微挑眉，有些驚訝：「你來自中國？」
孟懷玉點點頭，那接待員臉上神情有些古怪，似乎對孟懷玉是中國人這件事相當介意，但是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按著規矩把她的信息全都登記好。
登記完了信息，按著接待員指示將9527號身份牌置於胸口，頓時有關於美食獵人同盟會的相關規則傳輸入腦海。
美食獵人工會，每年都會從各個位面吸取有天賦的廚師，他們來自於各個世界，不止地球，也不止人類。客人們也是來自四面八方，他們付出各類報酬，換取一份滿意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