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沙暴中的一吻情深
「溫少校,第三批裝備下午到達。」
溫槿點了點頭, 接過水, 說道:「保持進度,這樣我們下個月, 就能搭建起與首都同步的防禦系統。」
「太好了……」弗沙基地聯合國指揮調度中心的工作人員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不住地點頭,高興道,「這樣一來, 下個月就能保證弗沙這些孩子們的安全了。」
維護地區穩定一直是他們的目標,他們阻止不了戰爭,也無權干涉交戰雙方,他們只能維護和平, 不能制止戰爭、強迫和平。
因而, 建立起強大的地區性防護網,維護這片聚集著數萬普通民眾的土地安全,是重中之重。
與此同時,在聯合國維和基地中國區,指揮部接到了天氣偵查員從觀測點發來消息:「六號觀測塔, 六號觀測塔, 風力一分鐘內已達到六級,塔克干邊緣已能看到沙暴, 預計下午一點二十分左右到達弗沙, 從西北方過境!」
「沙暴要來了。」總指揮聽完, 下達指令, 「通知各方,讓我方醫療隊和工程隊暫停任務,回營地避沙。工程三隊二班加固營地防護欄,下發緊急回營通知。對了,通知聯合國指揮中心,讓劉皓來,迅速到聯合國指揮中心接回溫槿。」
正在此時,有一條緊急消息傳來。
「九號觀察點,九號觀察點,西南方五百米處,汽車炸\\彈襲擊了聯合國指揮中心總部。」
總指揮心一緊:「接聯合國指揮中心,溫槿。」
下一秒,溫槿的聲音傳來:「報告指揮處,聯合國指揮中心受到汽車炸`彈襲擊。」
「溫少校,請快速撤離,跟隨我方人員回營,再重複一遍,快速撤離,跟隨我方人員回營。」
溫槿:「明白……」
耳麥里傳來滋滋兩聲,通訊指示燈滅了。
總指揮:「再接!」
這時,聯合國指揮中心附近的九號觀察點再次傳來消息:「九號觀察點,汽車`□□發生二次爆炸,聯合國指揮中心機電站被炸毀……」
總指揮神情焦急,但語氣冷靜,道:「情況如何,有無人員傷亡情況?」
須臾之後,九號觀察點發來消息:「……機電站附近有人員被炸傷,醫療隊救援已到。」
總指揮深吸口氣,道:「再接聯合國指揮總部,叫溫槿回話!」
副指揮扭頭,叫來步兵作戰班班長:「五班去看看情況,把溫少校接回來。」
班長敬了個禮,吹響了集合哨,幾個全副武裝的戰士跳上裝甲車,使出大門。
不遠處已能看到一線黃沙,天色昏暗發紅。
總指揮表情凝重,說道:「沙暴要來了,這次襲擊應該是混在平民中的恐怖分子所為,想在沙暴前對聯合國指揮總部進行攻擊。襲擊過後,因天氣原因,聯合國指揮總部短期內無法正常運轉。他們是想置和平停戰條約不顧,把弗沙也變作戰場嗎?」
「呼叫醫療隊,呼叫醫療隊,沙暴即將來臨,請我方人員迅速做好收尾工作,回營避沙。」
緊急撤離的消息在臨時第二醫院內不斷重複著,然而此時,整個醫療隊,卻在忙碌著救治剛剛在炸\\彈襲擊中受傷的聯合國維和戰士與幾名專家。
陸連川看到病患胳膊上戴著的聯合國指揮中心的袖章,急匆匆撥開同事,緊張地環顧四周,清點著擔架上帶著血的面孔。
「溫少校沒事。」同事指著一個方向,說道,「說是機電站爆炸,專家組大多數都在,她卧倒及時,鋁片擦著頭過去了,擦了道口子。」
陸連川看到溫槿站在外面,捂著自己的頭,正在安慰一位被炸傷胳膊的專家。
專家被院長接手,他顧不上擦汗,吼陸連川道:「去跟營地指揮部說,我們就在這裡避沙暴,我有經驗,讓總部不必擔心!」
陸連川額頭上沁著汗珠,匆忙過去說了院長的意思后,把溫槿拉了進來。
「過來。」他戴好手套,簡單看了她額角的傷,順手消了毒,皺眉道,「要縫一針。」
溫槿挑了一邊的眉,開口道:「謹遵醫囑,你看著來。」
陸連川就道:「你等我,我去申請麻醉針……」
「不用。」溫槿拽住他。
她知道,戰區醫藥物資匱乏,麻醉留著大手術用,小傷一般情況下,都是不必用麻醉的。
陸連川眉頭皺得更狠,返回來,跟溫槿對視三秒后,他點了點頭:「疼了你掐我。」
溫槿笑:「才不會,我不怕疼的。女性的耐受力比男性要好,也就是說,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脆弱。」
陸連川敷衍地嗯著,乾脆利落的用刀片刮掉了她傷口周圍的頭髮,上了針。
溫槿冷汗直冒,下意識捏住了陸連川,她視線剛好盯著陸連川的喉結,溫槿很想上手摸一摸,為了不影響他,溫槿忍住了這一衝動。
她說:「忽然發現,你挺高的。」
陸連川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才不滿道:「才發現?」
溫槿輕笑,道:「手穩點。」
陸連川:「溫少校,你老公醫術精湛,手穩得很。」
「縫好看點。」
陸連川輕輕笑了起來,他說:「那我給你打個蝴蝶結?」
溫槿臉色發白,感受著頭皮上的牽扯力,整個人往陸連川懷裡傾。
陸連川說:「等會兒你在旁邊歇一會兒,我們要在沙暴來之前,把手術基本做完。」
「醫院有應急發電機嗎?」溫槿關心道,「沙暴過境,運氣不好的話,醫院可能會停電。」
「有。」陸連川說,「你不用操心這個,好好歇歇腦子。」
他縫完,摘了手套,手指勾下口罩,笑了一下,伸出手,想敲敲她的額頭,又想著工作,只好掐滅剛剛的『浪漫』想法,道:「CPU處理太多的東西會燒毀,你當心點,你沒發現你額頭比平常人都暗一個色嗎?跟臉不是一個顏色的,身上多白啊,就額頭黑。」
「那是印堂發黑。」溫槿玩笑道。
陸連川說:「不說了,你在那邊歇一會兒,會有點困有點累,保存體力,等我回來。」
說完,陸連川小跑去救治另一個傷員。
溫槿聽從陸連川的『命令』坐在簡易醫院的一角。
沙暴漸漸逼近,風變得大了起來。
今日因天氣原因,交戰雙方都停火了,這會兒只有風聲,鬼哭狼嚎,赤紅色的沙像海浪一樣,鋪天蓋地捲來,醫院的門被風吹的叮叮咣咣響著,溫槿見他們都忙著搶救病人,她起身,關上了門,又拉下了防風遮擋門。
臨時醫院變成了封閉體。
溫槿接通營地指揮處,彙報醫院情況。
「我是溫槿,我們的臨時第二醫院接收了襲擊中受傷的士官和專家,共七人,三人重傷。目前,沙暴已逼近醫院,我們已經做好防護,應急發電機已檢查完畢,可以運轉,預估可支持三十小時工作任務,醫療隊全員已撤離進掩體內繼續進行救治工作,請指揮放心。」
總指揮總算是鬆了口氣,說道:「很好,請做好沙塵防護工作,保持與營地的聯絡。如人手夠,最好及時向總部彙報醫院情況,做好醫院安全警衛工作,如遇突發情況,立刻聯絡作戰指揮室。」
「明白。」
溫槿話音剛落,醫院內的燈光開始閃動,電路似乎已經受到了大風波及,有些儀器已經開始跳針。
風速針顯示,此時的風速已達十級。
溫槿啟動了應急發電機,發動機進入工作狀態的下一秒,暴露在醫院掩體外的沙箱就被沙暴掀翻摧毀。
好在,醫院內的電力供應還穩定,溫槿鬆了口氣。
院長伸出大拇指,給溫槿比了贊。
溫槿做完這些,坐在小馬紮上,頭抵著牆,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她枕著陸連川熱乎乎的肩膀。
「都還順利嗎?」
「都已脫離危險。」陸連川見她醒了,低頭先笑,之後迅速板起臉,教訓她,「怎麼回事,今早出門時,我怎麼跟你說的。」
溫槿精力有些跟不上,腦袋轉速也慢了,迷迷糊糊道:「你早上說什麼了?」
陸連川:「你自己想!你溫槿從小過目不忘,我哥十年前說過的話你現在一字不差的記著。我今天早上剛說的話,你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溫槿愣了好久,放棄回想他今早說的話,先問陸連川:「大哥十年前說的什麼話?我記的什麼?」
陸連川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臉一黑,不開心道:「你看,你都不問我早上說了什麼,先問我哥。」
溫槿:「……」怎麼感覺他有點無理取鬧?
陸連川臉黑了一會兒,自己笑了,手指曲起,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彈,輕聲道:「逗你呢,沒看出來嗎?」
溫槿:「……無聊嗎?」
「看天才露出笨蛋的表情,我很開心。」陸連川如此說道。
溫槿:「所以你早上說的什麼?」
陸連川說:「我每天都說,每次離開營地,我都會說,溫槿,注意安全,早點完成任務回來。」
溫槿:「哦……」
陸連川又擺出嚴父架勢,兇巴巴道:「你這姑娘怎麼不聽話呢?看到不明來路的車或人,一定要及時作出判斷,迅速卧倒避險,其他東西都是身外物,你命才最重要。溫槿,首長可是跟我交代過啊,你是國寶,可不能有閃失。」
「哪裡,我沒做什麼貢獻,過譽了。另外,不能這麼說,其實人命都是一樣的,不分貴賤。」溫槿搖頭。
靜了會兒,陸連川開口道:「在我眼裡,溫槿,你是唯一,不容失去,無法替代,因此比起其他,你對我很重要。所以哪怕是為了我,你也要注意安全,性命第一,行嗎?」
溫槿:「嗯。」
「不要敷衍我。」陸連川低聲道,「我怕。溫槿,我大哥就是這麼沒的……我怕你跟他一樣,危險當頭他本能做出的反應是很崇高,但我們卻要承受這份崇高之後,失去他的沉重。你不要讓我再經歷一次。」
溫槿說:「不會的,連川,我覺得我能活到一百歲,壽終正寢。」
陸連川挑眉:「胡說。」
他道:「明明是一百二十歲。」
溫槿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幼稚。」
陸連川撥開她頭髮,又看了看傷口,問道:「頭暈嗎?」
「一點點吧,有點沉。」
「嗯……剛剛疼嗎?」
「一點點而已。」
陸連川:「我教你個沒麻醉還不疼的法子。」
溫槿問:「什麼?」
陸連川輕輕搭上她的肩膀,湊過去,吻住了她。
溫槿心跳停了一瞬,默默驚嘆:被套路了。
陸連川問她:「有效嗎?還疼嗎?」
溫槿:「疼啊。」
陸連川嘖了一聲,心裡想,溫槿這麼不解風情?問她她就如實回答了,怎麼這麼實在?
陸連川嘆氣:「那怎麼辦?我唱歌給你聽?」
溫槿一笑,摟住他脖子,吻住他:「誰要聽你唱歌。」
疼,當然是,接著以吻麻醉咯。
這次換陸連川被擊中了,他呆愣好半晌,在柔軟的觸碰中,滿意地哼笑一聲。
醫生們東倒西歪抓緊時間補覺,看守病人的同事看見了,盯著他們看了許久,無聊地掐起了表。
等陸連川跟溫槿分開,同事舉手彙報:「院長,我建議,下次院里搞活動,出個規定,帶家屬的不能秀恩愛,不然驅逐出境。」
院子不睜眼都知道他說誰,大手一揮,表態:「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