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賜婚

  當夜裏，牧石鬆連夜入宮麵聖。


  得知來者用意，皇上拍桌大笑起來：“牧石鬆啊牧石鬆，也有你徇私的時候。”


  叫皇上打趣了，牧石鬆隻覺老臉有些掛不住。


  想他為官多年，自認廉潔公正，從未做過以勢壓人之事，如今卻是為了自家臭子破例，真真是將他的老臉丟光了。


  皇上笑了半柱香才停下，隨手將奏章推到一邊，衝男子招手道：“來來來，坐下。”


  牧石鬆大步上前，在皇上對麵坐下。


  “那姑娘不是瞧上錦風了嗎，我怎瞧你一副要『逼』婚的苦瓜相，姑娘的繼父不願意？”皇上好奇問道，麵上是不加掩飾的八卦。


  “姑娘願意，未來親家也願意，就是這時間定到了明年七月末，那臭子不願意。”牧石鬆據實答道。


  聞言，皇上敏銳地嗅出不對勁，他身子稍稍前傾，麵上好奇愈盛：“我怎聽著，你與錦風關係緩和了不少？”


  嘴上叫著臭子，卻願意為那臭子來情，可不是關係緩和不少。


  “回皇上的話，臣與錦風這些日子，關係是有所緩和。”提及兒子，牧石鬆不自覺地『露』出笑容：“那臭子嘴巴就跟茅廁裏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但心裏還是在意我這個當爹的。”


  話匣一開，他忍不住起當日發生的情況，言語間是難掩的高興。


  嘴上提著兒子，也不忘誇一誇未來兒媳『婦』。


  對這個未來兒媳『婦』，牧石鬆是一千個一萬個滿意。


  雖然出身門戶，身上卻一點也沒有門戶的那種家子氣，言行得體，落落大方，又聰穎好學。


  最重要的是，心思細膩，圓滑得恰到好處。


  牧石鬆是武將，看不慣扭捏作態，可要是膽大到無禮的地步，自然也不招人喜歡。


  而楊晴，恰好在這兩者之間。


  對於父子兩一致的眼光，皇上有些哭笑不得：“牧石鬆啊牧石鬆，你和錦風你們兩不愧是父子，眼光一樣也就罷了，行事亦如出一轍。”


  “普之下，約莫隻有你們父子兩不挑樣貌不挑家世。”


  那姑娘便是再好，家世也配不上牧家，他們倒好，捧著供著，那架勢，似生怕姑娘家看不上他們牧家。


  “樣貌與家世皆是其次，錦風喜歡就是最好。”牧石鬆看得很開，頗為認真道：“再了，那子生得也沒多好看，還能挑人姑娘樣貌？人姑娘遇上他時，他還沒人姑娘高，阿晴看上他他都該偷著樂了。”


  “得了吧，就你還嫌錦風矮，你忘了你在錦風這個年歲的時候多高了？”皇上失笑，不客氣地揭對方老底，完還不忘用手比劃：“那時候你到我哪？鼻子還是下巴？”


  “皇上這是的什麽話，臣什麽時候矮到您下巴去了？”牧石鬆瞪圓了眼珠子，一板一眼道：“臣在他這個年歲的時候絕對比他子高。”


  “絕對沒錦風高！”


  “絕對比他高！”


  “絕對沒錦風高！”


  “……”


  亮著燭火的書房內，爭辯猶在繼續，兩個加起來快一百歲的人從幼年開始算計，一年一年把身高加上。


  侍候在一旁的常德樂嗬嗬地看著，將進來送茶的丫鬟趕了出去。


  皇上處理國事『操』勞，好容易放鬆一下，自是不能讓人擾了。


  算著算著，二人又聊起了以前的趣事。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眼看一根紅燭燃盡又添了根，牧石鬆這才想起正事還沒完。


  “皇上，錦風的親事！”


  “哦！”皇上像是剛回過神，捋著胡子，點頭應道：“就照著你的意思吧，景國有慈能人，確實應當召見。”


  “謝皇上！”牧石鬆一語起身行禮，叫一隻手壓住肩膀。


  皇上身子前傾，壓低聲音道：“石鬆啊，你是不是覺得，那姑娘很像鈴君？”


  所以才對那姑娘千般滿意。


  聞言，牧石鬆有一瞬間失態，很快恢複如常。


  皇上慢慢將手鬆開，輕歎了口氣：“以前你與錦風的關係，便是靠著鈴君維係，你一你與錦風修好是因為那姑娘，我便想起鈴君。”


  “阿晴與鈴君不像。”牧石鬆搖搖頭，輕描淡寫道：“鈴君武功高強，阿晴卻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鈴君聰慧有餘，身上卻太多棱角，不知變通，阿晴是個聰明的姑娘，她的聰明不在於她讀過多少書，會寫多少詩，而是她能讓與她交談的人發自內心地感到舒服。”


  能不動聲『色』地讓人覺得舒服，這就是大智慧。


  “她活得很透徹。”


  聽得這般誇讚，皇上對那記憶中麵容並不清晰，瘦得猶如竹竿的姑娘終是提起了幾分興趣。


  次日早朝，皇上如約宣林方朔覲見。


  成大人微微抬起左腳意欲上前，肩胛骨處叫人一點，頓時動彈不得。


  他憋足了勁想動，卻連手指頭都抬不起來。


  不僅身子動不了，嘴也張不開，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林方朔行入大殿，衝坐在龍椅上的子行禮。


  “平身！”皇上抬手，沉聲道：“朕早就聽威王過，威王府來了幾位貴客，武功高強，卓爾不群，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皇上過譽，草民愧不敢當！”林方朔躬身行禮，因為緊張，手心沁出一層薄汗。


  “威王可很少誇人，他誇你功夫，那你便是真有本事。”皇上到這，扭頭看向朝臣右方站著的威王：“威王，朕要是沒記錯，他不僅繳了無名山的山匪，還救過錦風的命？”


  “回皇上的話，正是！”牧石鬆拱手，話間拿眼與皇上對視一眼。


  “難怪。”皇上點點頭，又問道：“朕這幾日還聽，錦風在追求一個叫楊晴的姑娘，林方朔，這楊晴，可是你女兒？”


  林方朔太陽『穴』跳了下，心中生出一絲狐疑，卻還是據實答道：“回皇上的話，楊晴是草民的繼女。”


  “既然你們林家與牧家有緣，錦風又喜歡你家姑娘，幹脆朕做主，指了這門婚事。”


  此言一出，百官具是一驚。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牧石鬆上前一步，朗聲道：“謝皇上恩典！”


  林方朔一怔，表情十分精彩。


  這下，百官終於反應過來，感情牧世子禍害人姑娘不成，搬出了皇上這個救兵，也難怪皇上在事出三日後忽然將人宣入宮來。


  再去看威王的表現，應當是知道這件事的，不，不僅是知道，甚至還參與其中，讓人騎虎難下。


  可憐下父母心喲，威王原本多剛正不阿一人，現在叫牧世子鬧得走上了『逼』婚這一條道。


  不過威王此舉，倒也讓人能夠理解，畢竟牧世子是牧家的獨苗，今年又已經十七，這事放誰身上誰都得急。


  就在百官紛紛猜測之際，皇上拿眼看向立於殿中發怔的中年男子，沉聲道：“林方朔，你意下如何？”


  “草民……”林方朔嚅了嚅唇，終是鬆口：“謝皇上恩典。”


  聲落，“撲通”一聲響，眾人循聲望去，就見成大人翻著白眼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