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別有洞天
牧錦風重新回到玄機暗藏的走道前,拋接著手中夜明珠。
光線忽明忽暗,不時將頂端照亮。
牧錦風認真地端詳著周遭環境,腦子轉了幾轉,隨後從腰上解下提前備好的錢袋:“注意著點。”
“是!”平山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嚴陣以待。
碎銀子自牧小世子手中飛出,落在走道盡頭的牆上,沒有反應。
很快,他又扔出數塊碎銀子,從上到下分別敲擊在不同磚牆上。
這條水道既然外麵也有機關,就說明是雙向進出,既是雙向進出,那必定會有人跟他們一樣從這端走到那端,解除危險的機關既不在這頭,就一定在那頭,而正常情況下,那端不可能保持隨時有人接應,那麽,機關就一定是這端的人也可以破解的。
當然,這隻是他的猜想,運氣好,破解機關,運氣不好,那就隻能拚一把了。
當碎銀子擊中左上第三塊磚牆時,“轟隆隆”的聲音響起,左右牆壁下端有規整縫隙的磚牆挪開,露出一排紅燭。
“上去把蠟燭點上!”牧錦風吩咐罷,猛然伸手拉住欲取第一根蠟燭的平山:“拿第二根。”
“是!”平山順從地走到第二根蠟燭前,取下藏在後方的蠟燭和火折子。
火折子亮起,燭芯點燃,為昏暗的過道增添一抹亮色。
“走吧!”牧錦風衝楊晴伸手,楊晴連忙小步上前幾步,把手放在男子掌中:“這就完了?”
“完了!”牧錦風淡淡應道。
“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啊。”楊晴小聲嘟囔了句,心中那絲緊張和期待降到曆史新低。
原本她以為,這種無規律的機關,迎接他們的一定是毒煙箭雨,然,結局卻是扔了幾塊碎銀子就搞定了,她的武俠夢啊,徹底碎了。
不過碎了也挺好,至少危險係數低,不容易出危險。
牧錦風聽見了女子的嘟囔,卻沒有像往常一般打趣,而是神色凝重地朝前行去。
方才他之所以讓平山選擇第二根蠟燭,乃是因為第二個存放口裏有明顯鏽跡,這說明什麽,這個位置水汽最重,緣何水汽最重,因為新添的蠟燭是從水道裏帶來的。
蠟燭是從水道裏帶來的,無非兩種可能,一,這個地道的進出口都是水道,二,一端是水道,一端,已經許久沒有人走過了。
許久沒人走過了嗎?
牧錦風抬眼望向前方,眸光深了幾分。
三人人又朝前行了半個時辰,一路上皆是無驚無險。
這條暗道,就像是個繡花枕頭,外麵瞧著機巧無比,內裏卻是一團棉絮,這浩大的工程,不像是精心雕琢,倒像是粗製濫造而成的。
牧錦風發現了這點,對機關一竅不通的楊晴亦發現了這點。
這條暗道,到底是在怎樣的機緣下修建而成的呢?其最初修建的目的又是什麽?
懷揣著滿心疑惑,眾人停在了走道盡頭。
走道的盡頭是開闊的空間,除了已經枯萎的花草,還有一個巨大的煉丹爐,瞧著頗像是間庭院。
看到擺放在正中央的煉丹爐,平山麵色突變,雙腿一軟跌坐在地。
楊晴不知平山為何這般大的反應,正欲出聲關切,腕上兀地一鬆。
牧錦風陰沉著臉朝前行去,抬腳,一腳狠狠地踹在煉丹爐上。
“咚!”
煉丹爐應聲倒地,裏麵尚未煉製好的丹藥滾落一地。
“混賬,混賬!”看到一地丹藥,牧錦風情緒瞬間失控,他用力將丹藥一顆顆踩碎,等踩到最後一顆,他雙手抱頭,痛苦地蹲在地上。
楊晴茫然地立在原地,看看驚恐萬狀的平山,又看看痛苦猙獰的牧小世子,忽然意識到,那塊玉佩所牽扯的,可能不止是宗家,還有牧家。
或許,她便宜爹爹救下的婦人,是牧小世子的娘親。
牧錦風蹲在地上,雙眼猩紅地盯著那一顆顆被踩碎的紅綠色的丹藥,眼中似有鮮血滲出。
兀地,他猛然抬手,欲砸向煉丹爐,手臂叫一隻柔軟的小手抓住。
楊晴用力拽著男子的手,緊張道:“牧錦風,你別衝動。”
牧錦風沒有應聲,他輕輕將人推開,向著庭院旁的幽深小道行去。
在經曆了漫長的幽深昏暗後,他們無疑來到了另一片洞天。
這片洞天仿若一個幽暗版的世外桃源,規模之宏大,足有威王府的三分之一,稱呼這裏為暗道或者暗室已經不貼切了,確切地說,這兒應當被稱為地宮。
在這個地宮內,用漢白玉鋪路,處處可見已經凋零的奇花異草。
楊晴對這些好物頗有了解,如今瞧見那堆砌的好物上頗具匠心的一處處細節,眼睛都花了。
精細的雕花窗門,名貴的花花草草,無一不彰顯著主人身份的顯赫與富貴。
“砰!”牧錦風一腳第一間踹開房門,露出內裏精細的布局。
檀木做的案桌,上麵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毛筆,狼毫,羊毫,兔毫……
筆杆上雕琢著精美紋路,與其說是一支筆,倒不如說是藝術品更為合適,而與之“藝術品”身份相對應的,是昂貴的價格。
那滿滿一筆架的筆,最便宜一支也需得二十兩,而其中最貴的一支紫毫筆,竟是高達一百兩。
除了毛筆,桌上擺放的端硯,泛著青紫光的龍紋墨,皆是楊晴在售賣文房四寶的八寶齋裏隻能遠觀的珍品,。
“啪!”牧錦風一把將桌上擺放的文房重重掃在地上,隨後將窗邊擺的瓷器砸了,所到之處如狂風過境,沒有一件擺件能夠幸免。
楊晴緊張地跟在男子身後,生怕他不小心傷到自己。
砸完一間房,牧錦風並沒有消氣,轉而走向第二間,第三間。
“砰!”他踹開第三間房門,隨後下意識想要將門關上,然,卻是已經來不及了。
楊晴愣生生地站在門口,像是被人點了穴,動彈不能。
她終於知道,為什麽平山會那麽害怕,也終於知道,為什麽牧小世子會那般憤怒。
被踹倒的房門靜靜躺在漢白玉鋪墊的地板上,房門那端,擺放著一把純金雕琢的縮小版龍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