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征服欲
牧錦風一臉春風得意地回到威王府,剛行到大門前,就撞見從府外回來的威王。
“去哪了?”牧石鬆麵色一沉,神態好不嚴厲。
讓他禁足在家,他倒好,見天地往外跑,根本沒將他這個做爹的看在眼裏。
這要換做往常,牧錦風聽到這詢問犯人般的語氣一定會出言頂撞,奈何他今日心情大好,也不在乎對方是什麽態度,嘴上漫不經心地答道:“去林家。”
見兒子態度這般溫和,牧石鬆麵色隨之緩和幾分:“楊姑娘臉上的傷可有大礙?”
“您知道?”牧錦風麵露詫異之色,旋即又反應過來,語氣淡淡道:“沒事,就是腫了。”
“既然沒事,懷王那邊,你就不要再去生事,此事到此為止。”
牧石鬆話音方落,牧錦風麵上笑容一瞬間消失:“到此為止?”
“他邱秉文輕薄我喜歡的姑娘,一句到此為止就完了?”
“錦風!”牧石鬆微微擰起眉頭,沉聲道:“為父方從懷王那回來,他已經答應為父,不會再對楊姑娘做出無禮之舉。”
“他邱秉文嘴裏說出的話跟放屁似的,您也信?”牧錦風冷笑一聲,一字一句沉聲道:“當初他娶堂姐,可是保證會一輩子對堂姐好,可結果呢,新婚一年再娶側室,添侍妾,讓堂姐淪為笑柄,任由府裏的女人將堂姐算計致死。”
“堂姐自//焚時,院中甚至沒有一個丫鬟侍候,而他邱秉文還躺在側妃的芙蓉暖帳裏……”
“夠了!”牧石鬆沉著臉打斷兒子的話,厲聲道:“休要再提此事!”
“我為什麽就不能提?”牧錦風上前一步,眸中笑意愈冷:“您就繼續信著他,護著他,反正堂姐的事我不會放過他,阿晴的事我也不會善了,除非我死!”
“逆子!”牧石鬆高高揚起胳膊,身邊的王守王義二人連忙上前將人拉住。
“王爺,王爺,您莫要動氣,世子爺還小。”
“王爺,世子爺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遇上這種事,難免會有所衝動。”
“你們放開!”牧石鬆將左右推開,守在門口的侍衛湧上來,將父子二人攔住。
“王爺,您莫衝動,世子爺的身子還沒完全調理好呢!”
“世子爺,王爺他不是這個意思,他今日去懷王府……”
不等王守解釋,牧錦風一甩衣袖,扭身跨過門檻,吊兒郎當道:“您老要是覺得心中不痛快,一會再去風波院打我,我呢,就不陪您在這耗著了。”
“你……”牧石鬆氣得麵色發青,一把將最近的人推開,厲聲道:“還不讓開,這威王府到底誰說的算?”
“……”
身後嘈雜聲響傳來,牧錦風麵上吊兒郎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絲絲縷縷難以捕捉的悵然。
朝院內行了沒兩步,他忽然覺得待不下去,施展輕功跳出威王府的院牆。
入夜,半輪皎月懸於天上,輕倚雲帶,仿若美人側臥於榻。
皎皎明月之下,玄衣男子斜倚於貴妃榻上,比之天際美景不逞多讓。
然,榻前跪一鬢發淩亂的婦人,生生將這份美感折損。
“爺,賤妾知道錯了,您就再給賤妾一個機會吧!”求饒聲伴隨著叩首聲在靜謐的院中回響,血腥味彌漫開來。
侍立兩側的婢女麵無表情地出聲勸道:“爺已經發話了,如夫人快些退下吧,莫要在此自討沒趣。”
聽得婢女毫不留情的話語,如夫人停下叩首的動作,緩緩抬起頭來,滿懷希望地看向那讓自己傾心不已的男子,卻見男子眸光冷冷清清,竟是看都不堪她一眼。
如夫人眼中落下淚來,做著最後的掙紮:“爺,賤妾跟了您四年,您不能這樣對賤妾呀!”
直到此刻,邱秉文這才抬眼看向侍妾,清冷的眸中多了一絲溫度:“本王便是念在你侍候了本王四年,才讓人將你送到莊子上。”
“爺!”見男子回話了,如夫人膝行而上,輕輕握住男子的手,哽咽道:“爺,賤妾去了莊子上,日後誰給您煲湯,誰給您按捏?您不是說,最喜歡賤妾為您捏肩嗎,賤妾要走了,日後誰侍候您?”
“牧錦風的脾氣,你是見識過的,父皇對他的偏愛,你也是見識過的。”邱秉文言罷,抬眼看向身側丫鬟,立即有人上前,一左一右地將如夫人扶起。
如夫人眼睛紅彤彤的,眼中還帶著一絲不甘:“爺,不過是一個市井丫頭罷,牧小世子不會為了一個市井丫頭鬧到這般地步,您就準賤妾留下來吧。”
隻是一個市井丫頭?
邱秉文眸中閃過一抹暗芒,擺擺手,丫鬟立刻將人帶了下去。
能讓錦風為了她折回虎城,楊晴就不是區區一個市井丫頭那般簡單,更何況,這件事還牽扯到了威王。
邱秉文煩悶地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威王嚴肅的麵龐:“懷王殿下,我知道,錦風這孩子脾氣大,沒分寸,以前沒少得你的照顧,這兩年來更是沒少給你添麻煩,隻是,錦風是錦風,楊姑娘一家是楊姑娘一家,這可不能混為一談。”
“楊姑娘一家是我府上的貴客,是我親自去邱城將人請來的,如今人剛來京都便受了委屈……”
聲音就此戛然,邱秉文緩緩睜開雙眸,院中已清淨下來。
威王待他一向寬厚,雖然鈴君死後二人關係有所生疏,他也不曾苛責於他,可今日話裏話外,無一不透著責備。
他在怪他將楊晴牽扯入他與錦風之間的恩怨中,亦在警告他,讓他離楊晴一家遠些。
楊晴一家,亦或者說,林杭祖孫三人,到底是什麽來頭?
邱秉文眉頭無意識地擰起,隨後緩緩鬆開。
他心有疑惑,卻是查不得,若是他派人去查楊晴一家的消息傳入威王耳中,二人間的關係怕是會走向低穀。
“爺!”侍立一旁的富貴壓低身子輕喚了聲,關切道:“夜深了,該歇著了。”
“你說……”邱秉文抬眼看向貼身小廝,語氣中透著一絲費解:“本王今日之舉,怎就糟踐於她了?”
在他印象裏,楊晴是個懂得審時度勢的人,今日他不過是想親她一下,她至於動那麽大肝火?
“爺……”富貴擰著眉頭,不知當作何回答。
說實在,他也不知楊晴的脾氣從何而來,能被他家爺看上,那可是別的姑娘求都求不來的福分,怎到她那裏,卻成了另外一番景象。
“罷了,不提她。”邱秉文擺擺手,語氣中透著幾分無所謂,仿佛這人可有可無。
夜風拂來,帶來一絲涼意,他緩緩闔上眼,能瞧見一簇火苗在心尖輕輕搖晃。
他活了二十三年,這是頭一回被女人打,且,打他的女人還是一個小村姑。
不甘和惱怒猶如一根根木頭投入心火,壓在胸腔裏的邪火越燒越旺,燒灼出女子清秀的輪廓,也燒灼出強烈的征服欲。
若原先他對楊晴隻有五分興趣,那麽現在,又添上了五分征服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