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遠遠不夠
“你二娘?”對於楊二娘此人,袁一舟並沒有過多關注,隻知道楊向晚母女被楊大爺從大牢裏撈出來後就人間蒸發了,至於去向,這樣的小人物還不值得他費心。
楊晴記得她爹說是在遼城看到楊向晚母女的通緝令,料定楊向晚母女是往那個方向跑的,當即道:“人應當是往遼城那個方向走的,我爹說他將楊向晚母女賣入大戶人家當丫鬟,我想,我爹他沒有門路,應當是將他們母女二人賣給人牙子了。人牙子這事上,袁掌櫃想來會比較熟悉,還請您幫幫忙,這裏麵花費的人力物力,阿晴一定承擔。”
找一個楊二娘,說麻煩也不麻煩,說不麻煩也麻煩,袁一舟看了眼桌上的銀子,徐徐道:“照理來說,這樣的消息買賣縹緲樓是不接的,或許,楊姑娘可以找宗大公子幫忙。”
“我不想太麻煩宗凡。”楊晴輕笑,沒有過分強求:“既然縹緲樓有這規矩,此事就算了,我再找找別的門路。”
縹緲樓著不賣小門小戶的消息,她可以去遼城的逸仙閣碰碰運氣,總之非到萬不得已,她不想去拜托宗凡。
許是自尊心虛榮心作祟吧,她希望和誌趣相投的好友關係是平等的,而不是毫無保留地暴露出自己狼狽難堪的一麵。
就是要暴露,也要等到她計謀成功,甩掉楊家這群垃圾後。
“哦?”袁一舟有些意外地看著女子,旋即將手邊的十兩銀子收起:“那這樣吧,縹緲樓沒這個規矩,我以個人名義接了,這十兩銀子也夠打聽你要的消息,畢竟不是什麽厲害人物,好打聽。”
“多謝袁掌櫃。”楊晴大喜,眉眼一彎,笑得無比燦爛。
“謝就不用了。”袁一舟擺擺手,由衷道:“要不是你明年開春就要嫁給牧小公子,我還真想將你引薦給我們大掌櫃,你這姑娘是個做生意的材料。”
言語之間頗有幾分可惜。
袁一舟是真的欣賞楊晴這姑娘,聰明,利落,最重要的是大氣,說一不二。
一壺春開業那日,他送的賀禮幾分玩笑幾分當真,乃是存了試探之意,沒想到,她立馬讓人送來一百兩,沒有半分含糊。
自己收了那些不好變現的字畫也就罷了,後麵送來的禮品清單上,連牧小公子送的耳墜簪子都折了相應價格算在其中,倒是叫他這個袁貔貅有些吞不下她的銀子。
要知道,虎城公子的字畫,還真沒幾個值錢的,一幅畫賣個十兩銀子也是頂了天了,那還是少數,昨日一遭,她算是虧大發了。
“不定有機會呢。”楊晴莞爾,眸中多了幾分狡黠:“我隻說一壺春隻開三個月,不代表我不做別的生意,到時候還得麻煩袁掌櫃幫著多美言幾句。”
袁一舟聞言,隻是笑著應承,沒再多說什麽。
嫁入牧家,再想做生意,哪有那麽容易。
要牧家隻是個小小地主之家也就罷了,牧小公子什麽身份,入了威王府,哪有再在外麵拋頭露麵的道理。
楊晴覺出了男子笑容中的可惜,也沒有多解釋,同男子閑聊兩句,找來畫師留了楊向晚母女的畫像便離開縹緲樓。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計劃完成了百分之八十,餘下的百分之二十,除卻時間問題,還有她的渣爹。
這些日子,她除了忙一壺春開業,看看書練練字外,還了解了一番景國的律法,得到的答案卻是讓人難以接受。
景國的律法對於強J罪的追訴期沒有明確的限定,隱隱約約表露出來,似乎隻有三年,更要命的是,若是事後二人成親,並育有子嗣,先前的強J罪是不算的。
她娘和她爹成親將近二十年,又生了她,法律這條道顯然是走不通了。
律法走不通,隻能走道德層麵,精神層麵,道德層麵已經準備好,精神層麵卻是遠遠不夠的。
僅僅是讓他失去還沒到手的東西,受人唾罵,時間一久,無需三年五載,臉皮稍厚點的,一年半載影響也就過去了,那麽她做這些又是圖什麽?
此時此刻,楊晴陷入了困境,但她清楚地知道,她沒有被原主的情緒支配,是她自己,是她,來自現代的楊晴,想要毀了楊家。
為了正義?有一部分正義感在作祟。為了原主?她確實希望能平息原主的怒氣與創傷。但更多的,是為了她娘。
雖然她得到的那些個關切和愛護都是因為原主,卻是真實存在的,她無法做到眼睜睜地看著對她好的人備受折磨。
人的一生能有幾個二十年能夠蹉跎,隻有將這些不堪回首的過往全部砸碎,才能繼續向前不是。
因為在想事情,楊晴有些走神,連身邊何時多了個人都不知道。
等回過神來,就見邱公子行在她右手邊,眸中帶著幾分意味難名的笑容。
楊晴叫這出大變活人的戲碼嚇得一個激靈,一滴冷汗順著額際滑落,就見身邊人倏而抬手,為她將額際薄汗拭去。
“邱……邱公子!”楊晴連忙將二人距離拉開,隨後恢複冷靜姿態,輕巧笑道:“巧啊!”
邱秉文一步將二人距離拉近,張口便是那句說了數遍的詞:“你就這麽怕我?”
他實在不明白,他究竟做了什麽罪大惡極的事情,以至於她怕他怕成這樣。
“邱公子莫要拿我開玩笑,男女授受不親,阿晴是有婚約在身的人,這又是在大街上,叫人瞧見了影響多不好。”楊晴言罷,再度將二人距離拉開。
邱秉文也不再勉強,隻是拿眼睨了富貴一眼,富貴連忙上前,掏出一錠十兩銀子遞了上去:“楊姑娘,我家公子饞故事了。”
邱秉文立於原地不語,隻是靜待女子給出反應。
出乎預料的是,她並沒有借故推辭,而是笑眯眯地收起銀子:“公子要在哪聽?”
見狀,邱秉文的眸光冷了幾分。
他發現,富貴說的沒錯,這小女子瞧銀子的目光,可不是比瞧他炙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