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英雄遲暮
張亮得到張慎微傳來的消息心頭也是暗狠不已，但卻不敢去盧國公府上要人，程知節那是什麽人？混世魔王啊！犯起混來能製住程知節的可沒幾個，但這裏麵絕對沒有張亮！
李氏在一旁見張亮不言語，也知道張亮是在忌憚程知節，心頭思緒一轉來到張亮一旁說道：“公爺，那李冰雖說是程知節的記名弟子，但他們不是說誰能在東市擂台上堅持一天，就能跟那李冰一戰麽？咱們不妨找個人上去守上一日的擂台，那李冰自然不可能言而無信，到時候自然不可能再躲著了，到時公爺想教訓他還不容易麽？”
聽到李氏的話張亮也是一喜，但轉念就想到自己幹兒子裏功夫能排到前五的張彪都被李冰輕易的廢了，還有誰是李冰的對手呢？若到時不是李冰的對手，長平郡王府的麵子就徹底丟大了！
“公爺，您怕不是忘了您在洛陽的那位了？”張亮聞言眼前瞬間一亮，當年李二派他到洛陽溝通山東豪傑，雖然後來被李元吉舉報之後被抓起來審問了很久，但在被抓之前卻遇到了一個真正的英雄人物！
怎麽把那位忘了，那位可真是天下有數的豪傑人物，曾徒手撕裂虎熊，一人剿滅數百人的山賊盜匪，當初張亮能結識這位，也是全靠了李二的仁名，不然那位絕對是看不起張亮的。
“公爺手書一封請那位來長安一唔，就說有要事想求，那位想必是不會拒絕的！到時跟那李冰比武時以他釀酒的方子作為賭注，到時名利雙收豈不美哉？”李氏對張亮的心思確實掌握的十分清楚，若沒有大利誘之，以張亮的性格絕對難以這麽快做決定，怕是還要糾結幾日才行，到時隻怕黃花菜都涼了！
張亮一想到程家酒館那絡繹不絕的火熱生意，再想想李氏嘴裏自己舍不得吃肉的樣子，心中一橫：“好！給蔣天鵬去信，就說我有要事求他！”當初因為張亮沒有供出蔣天鵬，蔣天鵬說過會幫張亮做一件事，這個時候用掉這個機會，也不算是浪費！
李家釀酒的方子實在是太賺錢了，有這方子再加上自家之前這麽大的酒水銷售渠道，一年能賺多少錢張亮都不敢想象！
盧國公府中李冰被福伯喂下醒酒湯之後，晃晃悠悠的轉醒，到底是建議蒸餾酒的法子，雖然度數高了很多，但喝完之後這頭實在太疼了，端著福伯手裏的小米粥，一口一口的吸溜著，才算是回了魂。
“那張亮怕不是想瞎了心吧，他那幹兒子當街辱我，沒殺了就算給他麵子了，還敢去長安縣衙告我？真是可笑！不去理會他！”李冰喜歡這個時代，尤其當他是封建貴族利益的既得者的情況下，李冰更喜歡這個時代了！
勳貴之間有什麽矛盾就沒有去長安縣衙報官的，那太丟人了！因為這意味著你不敢殺到對方門上去，一開始就失了氣勢，想討回公道可難了。
假如像老程這樣的跟其他勳貴有了矛盾，那肯定是帶上所有親兵著甲殺到對方門上去，誰不服就都放倒之後再跟你講道理，若是不服就打到服！大唐所有勳貴都能猜到老程會怎麽做，所以也沒有人願意跟老程起爭執了。
李冰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混成這樣，好處少不了，還沒有人主動與自己為敵。
老程醒酒的時候天都快黑了，權弘壽和權旭都被自家親兵抬回自家府邸了，聽到福伯說張亮家的人差點就把自己酒館砸了，當場就要殺到青龍坊教訓張亮，若不是實在太過於頭疼，老程肯定就去了，那會管宵禁的事。
程夫人和李冰勸了好久，才讓老程放下手裏的兵器，程夫人逼著老程喝下一大碗小米粥之後，服侍著老程睡下了，到底不是李冰這樣的年輕人，老程的呼嚕聲一會就傳出來了。
李冰跟程夫人告別之後，跟著自家的幾個親兵騎著馬慢慢悠悠的回了自家侯府，也不去理會門外偷偷摸摸的幾個小商販，回家泡了個澡就睡下了。
三叔自然不可能像李冰這樣心這麽大，聽孟合講完今日在西市發生的事情以後，思索片刻發現李冰的處理並沒有什麽問題。
張亮家到長安縣衙狀告李冰，是純純的不要臉的行為，無論如何在道義上李冰是沒有問題的，那這場勳貴之間的爭鬥自己就算是站在了道德的製高點了，也不怕張亮會耍什麽手段。
不過是個農夫家的弟子罷了，如何能知道一個大世家的底蘊？世家的家臣死士，豈是那麽好培養的？三叔隨意發出一道監視張亮家的命令，就把這事放在一邊，繼續準備著涇陽莊子裏讓準備的東西。
也不是三叔太過於托大，實在是幾百年的世家，積累的實力絕不是張亮這樣農戶家子弟十幾年就能對抗的。
若輪玩陰的，張亮還真不是三叔李青的對手！
之後的幾日李冰依舊如往日一般在東市西市晃晃悠悠的溜達，也並非是不把張亮放下眼裏，而是因為三叔李青說這事由他負責，讓李冰如往日一般就行，不用理會張亮可能會下的陰招。
李冰聞言自然是從善如流，本就不喜歡這些事情的李冰，自然是任由三叔李青去施為，張亮是李冰成為勳貴之後冒出來的第一個敵人，自然不可能隨隨便便的處理。
這一次張亮的結局決定了之後會有多少人冒出來，如今長安肯定有很多的勳貴世家都在等著李冰和張亮這一番爭鬥的結局，然後才能決定對待李冰這位新進勳貴的態度。
“侯爺，張亮把洛陽的蔣天鵬請來了！明日就會在東市擂台上守擂一日，然後就會與侯爺比武，張亮家裏準備用長安城外的一個莊子作為代價，賭侯爺釀酒的方子！”李氏的一位家臣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了正在逛街的李冰身後。
李冰一邊看著路旁的胡璿舞一邊輕聲問到：“蔣天鵬？什麽人？”
“是位山東豪傑，武藝極高，曾憑一己之力剿滅了一支數百人的山賊寨子，在河洛山東一帶很出名。”
李冰嘿嘿一笑：“嘿嘿嘿，就喜歡這樣的高手，告訴三叔這事答應了，早就不想喝蒸餾的劣酒了，喝完頭疼！告訴三叔我有更好的釀酒法子，也告訴張亮，我就要他家在涇陽的莊子！秋天就因為他才導致涇陽死傷了不下數百人，都是他莊子裏的，為了錢都不在乎人命了！”
秋天李冰堅壁清野的時候涇陽靠近長安的一處張亮家的莊子因為張亮要求搶收秋糧，導致數百人被突厥騎兵禍害死了，這事李冰還記得呢！
“是！翼國公把他當年的虎頭鏨金槍給您送來了，說是平日裏用不上！”
李冰心頭一歎，秦瓊到底是老了，竟然連追隨了自己幾十年的兵器都送給自己了，這份情意欠的大了，這份情也隻能報在秦家的下一代身上了，而這應該也是秦瓊的意思吧。
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自古美人歎遲暮，不許英雄見白頭。美人自古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
歲月啊……李冰長歎一聲，也沒了閑逛的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