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 54 章
第五十三章期末考試
今年的春節, 來得比往常都要早一些, 感覺家裡的新日曆剛剛換上，期末考試的腳步就隨著一起到來了。
畢竟是復讀班，寒假可不能像普通學生那樣傻玩。班主任早早公布了放假計劃，當時間表在黑板後面貼出來后, 教室里充滿了憂愁的聲音——
「居然只放八天！我以為最少也能有十天的！！」
「期末考試居然安排在臘月二十八？老師，能不能讓我們愉快過節了？」
「過了初五就要上課……天啊，放什麼假, 還不如一直上下去呢！」
就連身為班長的楊心躍，都被密集的課程弄得渾身疲憊。她讀高三時, 寒假足足放了半個月呢，哪想到復讀學校這麼狠，直接砍掉一半，只給他們可憐的八天時光。
不過, 這麼緊湊的學習安排還是有一點好處的：她現在每天被題海包圍, 從早上睜眼就開始做題, 抱著書啃、捧著辭典背, 所有精力都被學習佔據，根本分不出一絲空閑去思考自己失戀的事。
別的女孩子被心上人拒絕，晚上做夢估計都要哭醒。可她呢，晚上做過的最恐怖的噩夢, 是語文試卷沒寫完作文。
……真是對不起小方哥哥了。
※
「學神, 你要不要摸摸我的手呀……？」
剛一下課, 幾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仙女兒就圍到了鍾可身邊, 鶯聲燕語的繞著他轉。
這幾個仙女他都見過，全是藝術類考生，有學琴的，有學畫的，還有跳舞的。一個個長得都特別水靈，配上精緻描繪的眉眼，其他男生若是被這些美少女們包圍住，估計早就醉暈了。
但是鍾可不是「其他男生」啊，他心裡早就有了意中人，現在卻被這麼多不熟悉的女生包圍著，他覺得全身上下哪裡都不對勁，恨不得逃到隔壁班，好和她們劃清界限。
畢竟是同班同學，鍾可不想同她們鬧黑臉，只能耐著性子和她們「講道理」，告訴她們，即使她們的手再軟再香再白嫩，對他也沒有任何吸引力。
關鍵時刻，還是得靠「美人救英雄」——
楊心躍從前排啪啪啪跑過來，往鍾可面前一檔，叉腰問：「你們幹嘛欺負鍾可啊？」
「班長，我們哪裡欺負他了？」打頭的仙女無辜道，「快要考試了，我們想讓學神給我們渡一口仙氣，這要是算起來，我們這是主動邀請他吃我們豆腐呢。」
這豆腐，鍾學神可不敢吃。
楊心躍也拿這些嬌滴滴的小姑娘沒辦法：「……馬克思主義唯物辯證法難道都忘了嗎？有時間搞這種封建迷信，不如多翻翻書，又能多背兩個哲學定義。」
「班長，我們說的考試可不是期末考試，看書沒用。」
「那是什麼考試？」
仙女說：「我們說的是藝術類校考。」
「誒？」
不論是學美術、學音樂、還是學表演的藝術類考生，除了高考以外，一整個學年還要準備一項最重大的考試，那就是藝考。
每年春節前後，國內的知名藝術類院校都會開始進行各自的招生面試，考生們猶如遷徙的候鳥一般，飛到不同城市去應考。
藝考不是一輪就結束的。以八大美院為例，每一家美院都要經過三輪考試，素描速寫色彩是必考，考試方法就不一樣了，有寫生、有默寫，有時給你一個主題讓你自由發揮……最後還要經過面試。
考生們為了增加錄取幾率，一般都會同時報考好幾所院校，但是複試、面試經常會撞時間，為此還需要抉擇一番。放棄一所院校，也是為了另一所院校能有更好的收穫。
藝考很像玄學，你認為自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有時候連初試都無法通過。
所以，仙女們才這麼急著來蹭學神霸霸身上的「歐氣」，希望他在考場上所向披靡的勢頭，也能傳染給她們。
「這麼說來……那這次的期末考試你們也不參加了？」楊心躍問。
袁筱從後面鑽出來：「沒時間參加了！國字頭院校的校考節后就開始，我今天是來和你們道別的，明天我就要進集訓班，臨時抱個佛腳——」她出其不意的一扭身，圓滾滾的身形居然突破了楊心躍的防線，直接撲到了鍾可的身上，嘴裡喊道：「——佛腳佛腳，你快來讓我抱一抱！！」
鍾可：「！！！」
她是楊心躍的閨蜜，鍾可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稀里糊塗的就被她撲倒了。
有她帶頭，其他幾位仙女眼睛一亮，笑眯眯地湊過來，這個摸手、那個摸臉，就如盤絲洞的蜘蛛精商量著怎麼吃唐僧一樣，佔盡了鍾可的便宜。
「唐僧」身陷囹圄，只能把求助的視線投向了「悟空」，盼望她揮起她的金箍棒，把這些小妖精都趕走，還他一片清凈。
可惜這個「悟空」是個憐香惜玉的性子，對著小妖精們實在沒辦法。他抓耳撓腮地圍著他轉了幾圈，最終一跺腳，掩面而去：「師傅師傅，你且不要著急，俺老孫去找觀音大士救你——」
鍾可：「……QAQ」
五分鐘之後，楊心躍領著班主任匆匆趕到，這才把那些開玩笑沒分寸的藝考生們都趕走了。
人潮退去，鍾可幼小可憐又無助地坐在位子上，頭髮亂糟糟的，身上襯衣的扣子都被拽掉了好幾個。
楊心躍嚇了一跳：「她們幹嘛揪你扣子啊？」
「也不知從哪個電視劇里學的，說是拿走成績好的學生的扣子，做成護身符，可以保證考出好成績。」
「奇怪……沒聽過這種說法啊。」楊心躍仔細回憶著。
白芊在旁邊聽到，悠悠插話：「鍾可艾，你被騙了。揪扣子可不是為了考試，這是從日劇學的，女生都希望能夠拿到心儀男生的襯衫紐扣作為紀念。而且最好能拿到第二顆，因為第二顆最靠近心臟。」
鍾可畢竟是班裡經過認證的班草，雖然他的閑暇時間都被班長「霸佔」了，但偷偷心儀他的女生可不少。這份好感朦朦朧朧的，上升不到暗戀，但確實存在於她們心裡。第一學期就要結束，剩下可以同窗的時間已經踏入了倒計時，於是乎，幾個女生趁著「吸歐氣」的機會渾水摸魚，搶了他的扣子就跑。
鍾可聽懂了她的解釋，哭笑不得——她們的這份「喜歡」可真是讓他覺得「涼颼颼」的啊。
鍾可把這件事當作一個小插曲，笑笑就過去了，等到藝考生大軍離開后，他依舊如常，沒受到丁點影響。那件被扯掉扣子的襯衫他沒有扔，回家重新釘好了扣子，第二天就又穿到了身上。
可是楊心躍卻把這件事記在了心裡。
她也不知道怎麼了，這幾日，她只要一想到那些女生搶走鍾可紐扣的原因，她就覺得心裡怪不舒服的。
若是哪天鍾可穿了帶扣子的衣服來學校，她就會情不自禁的一直盯著他胸口第二顆扣子，擔心有小妖精覬覦它。
……不行，不能這樣！
楊心躍下定決心，從現在做起，守護鍾可胸前的紐扣，絕對不讓其他女生搶去！
※
這天午飯時，楊心躍得意的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盒子，推到了鍾可面前。
鍾可：「這是？」
楊心躍：「我冥思苦想好久，終於想到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可以幫你擺脫被搶扣子的煩惱！」
「……」鍾可：我從來沒為此煩惱過啊。
可看著楊心躍那雙圓溜溜的杏眼，鍾可屈服了。
算了，既然她說他「有煩惱」，那他就「有煩惱」吧。
看她為自己操心的模樣，還是有趣的。
鍾可發揮他此生最佳的演技，把期待、驚喜、意外、感動……等等情緒擺在臉上，深吸一口氣，打開了那個漂亮的小盒子——
——盒子里，一條拉鏈靜靜的躺在正中央。
鍾可覺得自己沒有當演員的天賦，他的臉都要僵了。
楊心躍搖著尾巴，叭叭的說：「怎麼樣鍾可，這個提議好吧？你只要把所有帶扣子的衣服都換成拉鏈，就不會被人搶走胸口的第二顆紐扣啦。」
她左眼寫著「求表揚」，右眼寫著「我真棒」，目光炯炯地盯著男孩，希望能從他嘴裡聽到一句讚揚。這可是她耗費了做文綜卷子的時間，好不容易想到的解決辦法呢！
可是男孩的回答出乎意料。
鍾可無奈的笑了，骨節分明的大手撐住額頭，眼帘垂下，遮住了眼中的光。
「心躍，明明還有另一種方法更簡單啊。」他的聲音宛如呢喃，「我把所有衣服上的第二顆扣子都拆下來，你幫我保存吧？」
噗通。
噗通。
噗通。
楊心躍突然蹦起來，搶過那根丑兮兮的拉鏈轉身就跑：「我我我我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沒喂『班長』，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