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脫胎換骨
如果他們當初早知道一時的欲望會有這樣的結果,他們絕不會碰蘇葉沫一根手指頭。然而,一切都晚了。天下最容易說的一句話是我後悔了,最難實現的一句話也是我後悔了。四個男人真真的追悔莫及,等待他們的,卻是已經注定好的悲慘結果。
男子蹲下身子,他的目光,從未有過的憤怒和生氣。那根鐵棍被他緊緊握在手裏,,因為用力過度,他的指關節已經發白,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爆了起來。"想活嗎?"
幾個男人似乎看到了希望,連連爬在地上低三下四地苦苦哀求,"想,想,大哥,求求您放了我們。"
"放了你們?"男子頓了一下,"好。你們四個人自相殘殺,最後留下來的那個人,我就放了他。"
男子的話,如五雷轟頂般砸在四個男人的頭上。他們呆呆地彼此盯著對方,在生存麵前,人人都是平等的,人人都想爭取自己是那一個活到最後的。達爾文的生物進化論說,適者生存,這種法則適用於大自然,當然也適用於任何一種包含於大自然內的環境。
男子將鐵棍扔在幾個男人麵前,他慢慢後退,等待著一場精彩好戲的上演。幾個男人互看幾眼,突然,紛紛拚了命地去搶那根鐵棍。他們中的老三率先衝到了最前麵,眼看著他一伸手就可以拿到鐵棍,他的命運將掌握在自己手中。卻在他伸手即將觸到鐵棍的那一刻有人從背後扯住了他的頭發,一把將他拽了出去,然後被在地上拖了好長一段距離。拖他的人是他們中的老二,他將老三成功地拖開,奮力一撲,身子淩空飛起,卻又被人一腳踹在他的胸口,將他踹的飛出去老遠老遠的。
老大和老四擰在一塊在地上翻滾著,從前唯唯諾諾的老四此刻凶猛的就像豺狼虎豹一樣。他們互相扭打互相殘殺,一個個像跳梁小醜一樣,在舞台上表演著他們最真實也最可笑的一麵。男子站在一旁,他的雙手在胸口交叉,他歪著頭,像在欣賞一場精彩絕倫的表演。
四個男人已經倒下一個,鐵棍被他們中的老二搶了過去。有了鐵棍在手,其他的人就不是他的對手。鐵棍使得虎虎生威,一下又一下落在他們昔日稱兄道弟的人的身上。獻血流淌的滿地都是,連老大和老三也都倒下了。老二終於險勝,他的身上臉上全都沾滿了血絲。已經看不出那張幹淨的臉,隻有兩隻眼睛的白眼球還能說明他此刻是睜著眼睛的。
"我.……我贏了.……"他像打了勝丈一樣哈哈大笑起來,臉上的血跡如豆大的黃豆一般直滾下來。
男子雙手一拍,"好,很好,很精彩。"
那老二無比欣喜若狂地撲到男子麵前,"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我可以走了?"
男子從他手裏將鐵棍拿了過去,他細細打量一番,又將鐵棍擱在自己手裏掂了一掂。他的眼神很是詭異,他的樣子更是讓人畏懼。那老二顫顫微微地後退一步,"你.……你不是說話不算數吧?"
"我從來都是對人說話算數,對畜生嘛,就沒那個必要了。"他一麵說著一麵向那老二靠近,鐵棍上的鮮血越發的紅了,他的腳步聲在這空寂的房子裏發出碰-碰的響聲。像是時鍾,在倒計時著通往地獄之門將何時打開。
那老二突然像發了瘋一樣地朝著男子衝去,在他距離男子不過寸許的時候,那根鐵棍生生的落在他的頭上。他瞪大眼睛,簡直難以置信,自己,就這樣一命嗚呼了。
駱斌將蘇葉沫從床上抱起來放在椅子上,她的麵前是他為她準備的飯菜。已經兩天了,蘇葉沫一口飯也沒吃一口水也沒喝,駱斌實在看不下去了,即使她不吃,他也要強迫她去吃。
他把筷子塞進蘇葉沫手裏,筷子匡當一下又掉了下來。駱斌生氣地一把抓住筷子,然後將米飯塞進蘇葉沫嘴裏。她連機械性地張口也不會,米飯根本塞不進她的嘴裏。米粒一顆顆掉了下來,蘇葉沫端端地坐著,麵無表情,目光呆滯。
"啪.……"他突然把碗筷重重地摔在地上,嘶吼道:"你真的想死是不是?你很想死是不是?那我幫你,我幫你解脫,幫你結束你那痛苦的回憶。"他提著蘇葉沫,將她提到一個大水缸前麵,一使勁,竟將蘇葉沫掀到水缸裏麵。
蘇葉沫隻是掙紮著,一下又一下,她不會遊泳,喝了好大的幾口水,差點嗆得喘不過氣來。駱斌見時機成熟,又將她從水缸裏麵撈了出來。"原來你並不想死阿。"
蘇葉沫坐在地上,渾身濕漉漉的。她被水嗆著了,不住地咳嗽。駱斌蹲下身子,用手將她濕漉漉的頭發別在耳後。"不管怎麽樣,人活著就有希望,有希望,就該好好的活下去。那幾個畜生我已經替你收拾了他們,你是那個堅強的蘇葉沫,你從來不會倒下。就因為我知道你是堅強的,所以我才會放心地離開你。可是現在.……“他憤怒地一拳打在地上,"我隻怪我自己,當初不應該離開你的。"
駱斌將蘇葉沫從地上抱了起來,他拿毛巾替她擦幹頭發,又給她披上一件大衣。"既然你不想死,就別活著折磨自己,活受罪。誰害了你,你就應該找誰報仇。天涯海角,上刀山下油鍋,我都陪你。"他的眼神無比堅定,充滿了戾氣。這種眼神,是像他這種混跡社會的人才有的複雜。
蘇葉沫的身子微微的動了一下,隻一下,她渾身緊繃著的那根玄終於打開了。她沒有哭,沒有掉眼淚,甚至連悲傷的情緒也沒有。她都不知道,自己何謂悲傷。也許,痛苦的事情太多了,多的她已經麻木了,習慣了。
她突然衝到桌子麵前,一把抓住筷子,扒拉著米飯直往嘴裏塞。因為吃的太急太快,她又噎到了自己,嗆得她不斷地咳嗽,臉都憋紅了。駱斌慌忙去拍她的背,"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她的樣子,讓駱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她把一直以來的長發剪成了短發,以前的淡妝也變成了濃妝豔抹。她不再是以前的蘇葉沫,脫胎換骨的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她確實變了,變得冷酷,變得麵無表情。
站在窗口,微風將她手中的煙頭吹得一紅一滅。駱斌推門進來,走到她身後,"我這邊都準備好了,咂們什麽時候動手?"
蘇葉沫將煙頭扔在地上,黑色的靴子踩在煙頭上,將煙頭踩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