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冤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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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葉沫從未想過，厄運之神並沒有就此停止腳步，令她更加難以相信和接受的事情，還在後麵。


  蘇葉沫已經做好準備，無論她走去哪裏，都無法擺脫那噩夢般的事實。她無從選擇，隻能逃避。或許，離開這裏，就是唯一的辦法了。


  可是，當她接到冷嵐的電話時，她差點就要發瘋了。冷嵐無意間和徐莫涵碰上，衣衫襤褸的徐莫涵落魄狼狽的被街頭要飯的欺負。冷嵐實在看不下去，就想上前幫那個人一把，當她認得徐莫涵的時候，她驚得長大嘴巴，"你.……你是徐莫涵?"

  "不.……不是的。"徐莫涵慌忙用手擋住臉，他的雙腿已經不能行走，隻能再地上匍匐前行。"你認錯人了，認錯人了，我不是徐莫涵，也不認識什麽徐莫涵……"

  冷嵐扯過他的衣領，她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這裏有一百塊錢，給你，給自己買點吃的東西吧！"

  徐莫涵低著頭伸手接過，"謝謝。"

  冷嵐望著那個背影，悄悄尾隨在他身後。她想知道，徐莫涵為何會落得這樣的下場?徐莫涵一路爬過兩個小巷，最後鑽進了一個破舊的木房子裏。他在一塊雜草叢裏躺下，已經快要入冬的季節，他身上的衣服很單薄，直凍得他瑟瑟發抖。冷嵐從外麵看到那一切，歎口氣，徐莫涵，你竟也會變成今天這般光景。


  冷嵐正欲轉身離開，突聽得破木屋裏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葉沫……"冷嵐怔了一下，從窗戶的破洞裏，她看到徐莫涵依舊蜷縮在雜草叢中，身子不住地顫抖。他似乎生病了，不住地打冷站。冷嵐走進破木屋，就看到徐莫涵哆哆索索蜷縮著身子，他的手裏，緊緊攢著那一百塊錢。他緊緊閉著雙眼，嘴唇已經發青發紫，嘴裏喃喃地念著，"葉沫，對不起……"

  冷嵐走到他麵前，伸手在他的額頭摸了一下，他發燒了，燒的厲害。她搖了搖徐莫涵的身子，"喂，你醒醒，你發燒了，我送你去醫院吧！你快起來.……"她用力去拉徐莫涵的身子，徐莫涵紋絲未動，反倒差點將冷嵐拉倒了。冷嵐又試了幾次，徐莫涵就像一灘軟泥，任她怎麽拉都拉不動。冷嵐歎口氣，看著眼前如死豬一般的徐莫涵。怎麽辦，就這樣不管他的話說不定他會死的。可是，她該找誰幫忙呢？給蘇葉沫打電話?這萬萬不可。左思右想，冷嵐給陳辰打了電話，"你快點過來，我有事情請你幫忙。"

  "葉沫她怎麽了?"

  "不是她，是.……你過來就是了。地址是.……"

  當陳辰趕到的時候，看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徐莫涵，他的臉嘩地一下變了顏色。他看著冷嵐，"你叫我來，就是來幫他的?"

  "他發高燒了，快點送他去醫院.……"她說著，伸手去拉陳辰的胳膊，陳辰哼了一聲，別過身子，"他要死要活，跟我有什麽關係?這就是他的報應，最好他就能這樣燒死，也省得我再動手了。"

  "你說什麽呢？"冷嵐歎口氣，"我知道你恨他，可他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難道你不好奇嗎？"

  "有什麽可好奇的，惡有惡報，罪有應得。"

  冷嵐走到他身前，"你冷靜下來想一想，徐莫涵能變成現在這樣，一定是他和安錦欣鬧翻了。誰都知道，安錦欣是安佳捷唯一的女兒。也就是說，徐莫涵能落魄到這樣的地步，一定是安佳捷做的。安佳捷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他能這樣對付徐莫涵，就一定會遷怒於蘇葉沫的。葉沫現在的處境，是很危險的。"

  冷嵐說到最後，陳辰的臉已經變了顏色。冷嵐說的對，徐莫涵是安佳捷唯一的女婿，安佳捷都能這樣心狠手辣地折磨徐莫涵。安錦欣如今瘋癲，安佳捷一定也不會放過蘇葉沫的，可是，這跟他要去救徐莫涵有什麽關係?徐莫涵即使不死，他也會找他算賬。他死了更好，也算是為葉沫報仇了。"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可是這個人……"他的目光看向徐莫涵，"我不會救他的。"說完，轉身就走。


  "喂!"冷嵐焦急地走上前去一把扯住陳辰的胳膊，"我們現在是和徐莫涵站在同一戰線上的，或許，他能對我們有幫助呢！"

  陳辰定定地看著她，"我倒不明白了，你為什麽要幫他?他做的那些事，他是什麽樣的人，難道你會不清楚?"

  "我當然知道，我也沒想幫他。隻不過，我想，他比我們都了解安佳捷，你不是想保護她麽，不了解敵人，你怎麽保護愛人?"

  陳辰頓了一下，對著冷嵐說道，"幫我扶他上車。"

  徐莫涵高燒四十度，最重要的，是他的兩條腿均是粉碎性骨折，做手術已經無法複原。徐莫涵的後半生，注定隻能在輪椅上渡過。或許，這真的就是報應吧！陳辰站在走廊的盡頭，見冷嵐出來，他才問道，"他怎麽樣?死不了吧！"

  "死不了。"冷嵐輕聲笑了一下，"不過，他的兩條腿算是廢了。醫生說了，他的下半生隻能再輪椅上渡過。這個消息，你還滿意吧？"見陳辰不說話，冷嵐又補充道，"還有一個消息，想不想聽?"

  陳辰看了她一眼，又轉頭看著窗外，"說。"

  "現在醫院裏的人都知道徐莫涵落魄到了需要靠乞討為生的地步，這對他來說，才算是最致命的打擊。這兩個消息加起來，你有沒有幸災樂禍的感覺?"她本是想開個玩笑緩解一下氣憤，陳辰一直伴著一張臉，連空氣都變得凝固起來。陳辰沒有回頭，似乎無動於衷的樣子。他突然詢問，"她怎麽樣?"

  冷嵐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蘇葉沫，她左右為難著。蘇葉沫叮囑他千萬不能把她的事情說給他聽，而看陳辰的樣子，冷嵐又實在不忍心看他這樣難受。"我也不知道，最近她都不讓我去看她。"

  陳辰突然轉過身子，"她一直一個人?她能吃好麽?她能睡好麽?她一個人是怎麽過的?她一個人怎麽熬?她很怕晚上的，到了晚上他要怎麽過?"

  他一連問了這許多的問題，迫切的眼神死死地盯著冷嵐。他想知道她過的好不好，隻要知道她好，他也就可以安心了。可是，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傻很可笑。陳辰苦笑一下，聳聳肩，"你看我，你都說了這兩天沒見過她了，又怎麽能知道她怎麽樣?算了，算了。"他又把頭轉向窗外，茫然地看著車上人來人往。清晰的畫麵漸漸模糊起來，眼淚在眼眶裏打著轉轉。


  冷嵐歎口氣，轉身離開，她要給蘇葉沫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