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 己所不欲
蘇葉沫哀嚎起來,壓抑了許久的委屈和傷痛,終於在這一刻,伴隨著眼淚,一並爆發。曾經的懵懂無知,曾經的單純,以為愛一個人就是不顧一切,以為隻要真心的付出就夠了。現在,她卻要用自己的一切,去償還曾經因為無知而犯下的錯。
她的身子顫抖的厲害,爬在冷嵐的肩膀,淚水如瀑布一般蔓延。眼淚模糊了視線,那個熟悉的身影此刻就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蘇葉沫一把推開冷嵐,蜷縮著身子,好像很害怕的樣子,連她的眼神,也充滿了畏懼。
"你怎麽了?"
"你沒事吧?"
陳辰和冷嵐同時問起來,他們都被她的樣子嚇著了。她看見陳辰的時候,像是看見了什麽很可怕的怪物一樣,很畏懼,很驚恐。陳陳欲走到她麵前,他往前一步,蘇葉沫就顯得恐懼又增加了幾分。陳辰越發的著急了,撲倒她麵前拉住蘇葉沫的手,蘇葉沫又驚又叫發出奇怪的聲音。她將陳辰推開,還在他的身上亂抓亂咬,好像完全失去了理智。冷嵐慌忙將蘇葉沫緊緊抱住,她示意陳辰,"快走,快走阿 "
陳辰木訥訥地站在原地,雙眼瞪得大大的。蘇葉沫還在發狂,雙眼已經發紅,她看見陳辰到時候,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冷嵐拚命將蘇葉沫壓在床上,用視線擋住她,隻對陳辰大叫,"你沒看見她看見你的時候很害怕的樣子嗎?你還不快走?快走阿.……"
陳辰邁起沉重的步子,望著蘇葉沫 。即使再不忍心,他也不得不忍痛割愛。"幫我照顧好她。"他的腳步聲,漸漸消失不見。
蘇葉沫像一灘軟泥一樣躺在床上,她閉著雙眼,眼淚卻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滾而下。浸濕了被褥,也浸濕了她的心。
冷嵐歎口氣,"就算你是為他好,也用不著用這種方式逼他離開吧?你明知道你就是他的一切,為什麽還要這樣殘忍的對待他?你知道的,他並不介意……哪件事的。"
蘇葉沫沉默著,她的雙手緊緊抓著床單,手上的青筋也一根根爆了出來。她不配,她不值得他愛。縱使他和她都可以不在乎,縱使她知道在陳辰的心裏她蘇葉沫就是一切。可是,那件事知道的人不是隻有他們兩個,還有媒體,還有千千萬萬的人。他們會怎麽說,他們會怎麽議論陳辰?
他有大好的青春年華,他的人生的路可以走得更加輝煌更加燦爛。她不想害他,不想連累他。蘇葉沫狠狠咬著嘴唇,嘴唇上滲出一絲絲的血來。天知道她的心此刻有多麽的疼,天知道她有多麽的舍不得。可是,她愛陳辰,她不能那麽自私,所以,隻有忍痛割愛。
房門外,陳辰握緊了拳頭,他的雙目,憤怒的像是要發怒的獅子一樣。他轉身離開,開了車子,一路狂飆。一路上不知闖下多少的紅綠燈,好多次都差點撞上別的車子。直到車子掉進一個坑裏再也走不了了,他的頭碰在擋風玻璃上。額頭上流下鮮紅的血液,陳辰爬在方向盤上,他的手,狠狠地錘了幾下。
他恨自己,連心愛的女人也保護不了。他恨自己,還要她去承受那麽多的痛和傷,而他,竟然那麽的無能為力。他突然緩緩抬起頭,目光炯炯有神地盯著前方。這一切,都是徐莫涵害的,全都是徐莫涵的錯,卻要她和他來承受這樣的結果。
天橋的石洞下,蜷縮著一個人,穿著破爛不堪的衣衫。看不到那個人的樣子,陰冷潮濕的天氣凍得他渾身瑟瑟發抖。一陣腳步聲漸漸逼近,緊接著,兩個彪形大漢分別站在那個衣衫襤褸的男子旁邊。彪形大漢的身後,站立著一個身穿黑色大衣的男子。男子戴著墨鏡,卻依然能夠透過墨鏡看到他的目光,此刻正落在那個衣衫襤褸的男子身上。
兩個彪形大漢的其中一個蹲下身子,在那個衣衫襤褸的人的鼻下探了一下,站起來,對著戴墨鏡的男子說道,"還活著。"
戴著墨鏡的男子蹲下身子,然後摘掉墨鏡,他,正是安佳捷。他伸手,一把抓住那個衣衫襤褸的男子的頭發,將他的頭抬了起來,"怎麽樣?做乞丐的滋味好受嗎?"
那個衣衫襤褸的男子不是別人,卻是徐莫涵。他的臉上髒兮兮的,幾乎看不出他的樣子,除了那一雙充滿憤恨和嘲笑的眼神。"哈哈哈~很好,我很喜歡,做乞丐 ,也比做你的女婿要好一百倍 "
安佳捷憤怒地提起他的頭發將他拉到麵前,"你說什麽?"
徐莫涵竟然毫不畏懼,"我說,做乞丐比做你的女婿好一百倍。"
安佳捷一把將他丟了出去,他的頭,撞在地上的石塊上,一股鮮血順著他的額頭流了下來。"喜歡做乞丐,那你這輩子就永遠做乞丐吧!"
他以為他會求饒,他以為他會像以前一樣自己說什麽就是什麽。他沒想到的是,徐莫涵竟然哈哈一笑,"謝謝了,安先生。"
安佳捷憤怒的雙眼冒著怒火,他盯著徐莫涵,冷哼一聲。"好,恨好,有出息了是吧!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你會後悔的,你會來求我的。徐莫涵,小欣的事,我會慢慢跟你算賬的 。"
安佳捷轉身離開,石橋底下,又隻剩下徐莫涵一個人。如今的他,再也不是什麽身價幾千個億的徐先生,再也不是什麽電視熒屏上名聲赫赫的徐先生。他已經落魄成為一個街頭靠乞討為生的乞丐,這一切,都是安佳捷的傑作。
安錦欣因為精神受到太大的刺激,神智已經有些不清楚。安錦欣是安佳捷唯一的寶貝女兒,所有害她的人,安佳捷一個也不會放過。他要徐莫涵生不如死,還要他顏麵盡失,要他從天上一下子掉進地獄。所有的折磨和痛苦,他都要加在他一個人身上。他打斷徐莫涵的腿,把他扔到大街上,看著他每天像狗一樣祈求別人來苟延殘喘的維持生命。他以為這樣是為安錦欣報仇了,對付三心二意的男人,就該如此。
他卻不知道,對徐莫涵來說,這世間最可怕的事情不是失去自尊失去名和利。而是,繼續維持那段已經沒有感情的婚姻,以及低三下四的偽裝自己隻為保住自己所謂的徐先生之位。
現在的他,終於自由了。他,終於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