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盛南橘瞪著眼, 口齒不清的催促。
蔣璃回過神兒來，耳朵紅的更厲害了。
他愣愣的「哦」了聲, 張開嘴朝盛南橘的嘴湊了過去。
然而已經傻了的處男蔣璃並沒發現這回的蘋果特別的小, 夠了一下沒夠上, 他以為是自己湊的不夠近，迷迷糊糊的就又朝前靠了一點。
下一秒, 兩個人同時石化了。
盛南橘的嘴唇肉嘟嘟的，很柔軟。
這是蔣璃腦內第一時間的想法。
而盛南橘兩眼一黑, 險些吐血。
千小心萬謹慎, 竟然還是這麼「不小心」的沒了初吻？？？
她惱火的把蘋果「吐」進蔣璃嘴裡, 蹭的直起了身子。
「蔣璃！你是不是故意的！」
女孩子刻意壓低的聲音里滿是怒氣, 雖然很小聲, 但能聽得出氣勢洶洶。
蔣璃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不知為什麼, 莫名有些心虛。
「我不是。」
他回答的很快，但語氣卻並不斬釘截鐵。
旁邊的情侶大約是緩過來一些體力, 繼續開始了啃蘋果工作。
盛南橘又氣又惱，暴躁的繼續去啃蘋果。
既然已經這樣了, 總不能損失了初吻還沒拿到空調吧？
那也太虧了。
接下來的動作蔣璃儘可能的小心, 兩人除了磕到一回牙齒之外, 再沒其他過於親密的接觸了。
哦，不對。
還有盛南橘的前胸和蔣璃腦袋的親密接觸。
只是這個接觸盛南橘一直沒能注意到。
而蔣璃, 雖然他努力的想要不去注意, 身體卻很誠實。
這讓他十分感謝海洋球這個遊戲設定。
蔣璃今天單穿了一條運動褲, 這如果是在平地上，別說空調了，給他一家空調廠這遊戲他也不玩兒了。
太尷尬了。
最終蔣璃和盛南橘險勝，旁邊那對情侶也並沒有不服氣。
矮樹樁甚至還過來拍了拍蔣璃的肩，佩服的說了一句：「兄弟，好體力。」
而盛南橘在周圍女生複雜的羨慕目光下，心情複雜的跟蔣璃抱了一下。畢竟裝情侶，做戲也要做全套。贏了比賽連個擁抱都沒有就太假了。
「真羨慕你，男朋友體力這麼好，一定很厲害吧？」
蔣璃去領空調，主辦方的一個小姐姐湊到盛南橘身邊，擠眉弄眼的小聲嘀咕。
盛南橘雖然沒談過戀愛，但也不是傻子。看對方的表情，她就能猜到這個「厲害」恐怕並不是字面上的「厲害」那麼簡單。
她呵呵的乾笑兩聲，借口出去透氣，先一步走出了商場。
初吻啊！
盛南橘站在太陽底下，突然有種想就地暈倒的衝動。
人果然不能太善良，她癟著嘴，想起自己幻想過的那些有關初戀的腦內小劇場。
初吻這種事，不是應該是跟男朋友手牽手吃著冰激凌，然後他突然吻過來，帶著冰激凌的香草奶油味，在她耳邊輕輕說一句：「沾到嘴角了。」
好吧。
這只是她做過的一個夢，夢裡的對象還是她看過的一個偶像劇男主。
但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初吻這種東西，怎麼也不該跟一個不是男朋友的人，在海洋球池子里，為了啃一顆蘋果、贏一個空調而發生的吧？
蔣璃出來的時候，就看見盛南橘垂頭喪氣的站在商場門口，唉聲嘆氣念念有詞。
剛剛啃了半天蘋果，她的嘴唇有點紅，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看起來軟糯糯的。
親起來，也軟糯糯的。
蔣璃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腳下一個踉蹌，竟然險些來個平地摔。
盛南橘聽見身後的動靜，喪著臉回過頭。
蔣璃站穩了身子，不自然的咳嗽了一聲：「今天，謝謝你。」
盛南橘看見蔣璃拘謹的低著頭，一副不敢看她的樣子，又忽然沒那麼生氣了。
他也是為了奶奶。
姥爺跟她說過，孝順是一個人基本的品質。如果一個人，對自己的長輩至親都沒有感情不肯付出，那他也不可能真心對別人好。
從這一點來說，蔣璃是個好人。
盛南橘嘆了口氣，無語的覺得自己大概有點當聖母的潛質。
她故作不在意的擺了擺手：「這有什麼，一個遊戲而已。」
蔣璃抬起頭，他那對一向黑沉沉死水般的眸子，在陽光下波光微閃，看起來竟然有種水汪汪的感覺。
眼含秋波。
盛南橘猛地想起這個詞，瞬間被自己噁心到，她抖了抖肩膀，覺得自己大概腦溢血眼花了。
「空調呢？」
盛南橘看著蔣璃空蕩蕩的雙手，探頭往他身後望了望。
「他們等下直接叫人去家裡安裝。」
蔣璃說著，抿了抿唇，問盛南橘：「你餓不餓？請你吃個飯？」
她又是去醫院看奶奶，又是幫他玩兒遊戲贏空調，折騰一上午了，蔣璃覺得自己多少都應該表達一下謝意。
說到吃飯，盛南橘摸了摸肚子，的確是有點餓了。
但這裡是市中心，又在醫院附近，兩個人隨便吃點什麼都並不便宜。
盛南橘眨了眨眼，問蔣璃：「你不給奶奶送飯嗎？」
蔣璃眼神閃了閃，誠實的點了點頭：「晚上要送，明天我就回隊里了。」
「你自己做？」盛南橘好奇的歪著頭打量蔣璃。
他的外表真的很有欺騙性，看起來又酷又冷漠，高冷的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公子哥兒。
但盛南橘看蔣璃照顧奶奶時細緻熟練的模樣，猜測他生活里應該跟她爸爸盛陽一樣，是個十項全能的生活小能手。
果然，蔣璃點了點頭。
盛南橘咂咂嘴：「那去你家吃吧，不是一會兒還有人去裝空調？在外面吃說不定還要臨時趕回去。既然要做飯，多做我一個人的也沒問題吧？」
她對蔣璃的廚藝有點兒好奇。
蔣璃眨了眨眼，沒拒絕，轉身朝地鐵站走去。
走了兩步，又回頭：「我家有點遠，你要是餓了，就先買個麵包什麼的墊墊肚子。」
盛南橘點點頭，兩人走進最近的一家麵包店，盛南橘挑好自己喜歡的，問蔣璃：「你要吃嗎？」
「剛吃了個蘋果，不怎麼餓。」
蔣璃說完，兩人同時愣住了。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蔣璃先一步去結賬，盛南橘沉默的東看西看，不知該說什麼好。
運動員吃東西的速度都很快，還沒走進地鐵站，盛南橘已經光速啃完了一塊麵包。
等地鐵的時候，蔣璃視線掃過盛南橘的嘴角，眼神一頓，修長的手指湊了過去。
男生的指腹帶著薄繭，輕輕蹭過女孩兒軟嫩的嘴唇。
盛南橘莫名感覺自己的嘴唇今天格外敏感，被蔣璃指尖蹭了一下而已，她竟然電打了似的整個人跳開一米遠。
周圍等地鐵的人瞬間都看了過來，蔣璃的手尷尬的停在了半空中。
他眨了眨眼，說：「沾到嘴角了。」
「……」
盛南橘聽到這句話，渾身一僵，嘴角抽了抽。這算是，另一種形式上的，夢想成真嗎？
她胡亂的抬手蹭了蹭嘴角，果然，蹭掉一粒麵包屑。
盛南橘尷尬的笑笑，重新站回蔣璃身邊，乾巴巴的說了聲：「謝謝。」
蔣璃「嗯」了聲，轉頭看向地鐵來的方向，放回褲袋裡的手指卻攥了起來。
今天怎麼回事，為什麼總忍不住看她的嘴唇？
撞邪了。
蔣璃想著，跟著人流擠進了地鐵。
周末市中心的地鐵異常擁擠，摩肩接踵，沙丁魚罐頭似的。
盛南橘個子矮，抓著把手有些費勁，恰好她周圍又全是男人，她被擠在中間，看起來尷尬又吃力。
「抓著我衣服。」
蔣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盛南橘抬頭，見他不知什麼時候擠到了她面前。
男生高大的身軀擋住了擁擠的人群，他長臂高舉抓著扶手，身前空出了小小一塊空地，將她圈了起來。
盛南橘收回吊著的手，抓住蔣璃的衣擺，垂頭站好。
蔣璃垂眸，入眼是她頭頂那顆圓滾滾的丸子，平日里倔強又容易炸毛的女孩子，這時候看起來，竟然有些乖巧。
她白嫩的小手緊緊抓在他黑色衛衣的下擺，雖然並不怎麼親密，但這個姿勢給蔣璃一種「被她依賴」的感覺。
心裡裂開的那道縫恍惚間灌進一股暖流，緩緩的流淌著，順著心臟的脈動，流進蔣璃的四肢百骸。
擁擠的地鐵里，沒人察覺少年唇角浮起的淺淺弧度。
蔣璃家的確遠，遠到周圍的人都下了地鐵，他們還坐了好幾站路才到站。
盛南橘跟在蔣璃身後，穿過老舊的巷子，看他在樓下的蔬果店嫻熟的買菜還價。
老闆跟蔣璃似乎很熟，講價更像是閑聊開玩笑，臨走還送了兩個西紅柿塞進他的袋子里，沖蔣璃眨眨眼：「女孩子都喜歡吃酸甜口的，多給人姑娘做點好吃的。」
蔣璃和盛南橘尷尬的道謝，一前一後的上樓。
沒電梯，七樓，好在盛南橘並不是什麼嬌弱的小姑娘，爬起來也不怎麼吃力。
蔣璃的家很小，因為又小又舊，無處安放的老物件兒太多，再怎麼收拾也稍顯凌亂。
但布置的還算溫馨，傢具沙發也都一塵不染。
盛南橘坐在沙發里看著蔣璃在幾步遠的小廚房裡忙碌。廚房太小，她進去蔣璃就轉不開身了。所以盛南橘並沒客氣著要求幫忙。
蔣璃洗了個西紅柿，站在廚房門口揚手丟給她，她一邊啃著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蔣璃聊天。
忽然覺得小房子也有小房子的好。
人在哪個屋都離得不遠，說起話來不費勁，時時刻刻都不會寂寞似的。
很適合兩個人住。
盛南橘想到這裡，「嘶」的一聲，險些咬了舌頭。
蔣璃聽見動靜，從廚房裡探出頭來，問：「怎麼了？」
盛南橘抬頭，蔣璃探出來的腦袋逆著光，髮絲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棕色，眼眸卻是烏黑的。
就是這種感覺吧，盛南橘想著。
就是這種，即使不在一個屋子，你「嘶」一聲他就能聽到的感覺。
溫馨的，適合兩個人住的，小房子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