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棄婚
滿朝文武的心都幾乎提到了嗓子眼,此事,究竟關係了多少皇家不為人知的秘密?憑心而論,蘇梓宸是個好皇帝,若,他不是先皇所出,那麽……皇位……
許百曉頓了一頓,牽強一笑,垂下頭道:“顏兒,你真信那個小蹄子都不信外公嗎?”
傾顏閉上眼,緩緩睜開,即便,真相刻骨,她,也要知曉,手心微微沁出汗絲,她依舊清冷,卻執拗道:“無風不起浪。”
許百曉神色複雜的看了蘇梓宸一眼,此時,若,真的當真滿朝文武說出真相,蘇梓宸,該如何自處?
刹那,傾顏頰邊綻放出清蓮般的笑,鮮紅的鸞衣襯得她嬌媚不失清華,她溫柔的凝視蘇梓宸,輕輕的與他十指相扣:“不管真相如何,我都將嫁他,國之根本依舊不動,江山決不易主。”
她的語氣清淡,卻不容質疑。
她麵向群臣,不深不淺的笑,足夠讓天下為她臣服:“眾卿可有異議?”
群臣耳語一番,紛紛點頭。
蘇梓宸是一個好君王,毋庸置疑,他們要的是一個明君,百姓要的亦是一個明君,一個可以興邦定國的君王,那麽,身世,並是其次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無所謂。
群臣紛紛跪拜,異口同聲道:“臣等並無異議。”
她隻想知道真相,否則,這將永遠是她和蘇梓宸心中的一根刺,她不要與他有任何的隔閡,初時,她的確是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但,若她所承受的是他的苦難,她甘之如飴。
總有一個人的出現,會讓你懂得如何去包容,如何去原諒,如何去釋然。
蘇梓宸輕輕的抱住傾顏。
薄唇微張,卻說不出一句話,他是害怕的,怕真相過後,他和她再也不會有任何交集。
還好,她不曾在意。
窮極一生,他失去過很多,得到過很多,然而,他最慶幸的,是無數次差點與她失之交臂,他都不曾放棄過她。
她是他深入骨髓的一個印記,是他生命中最過於美好的存在。
突然間,蘇梓宸痛苦的捂著胸口,吐出了一口鮮血。
不想讓她知曉,卻還是忍不住悶哼一聲。
傾顏亦是覺得一痛,她微微挑了挑眉,蘇梓宸蒼白的臉上帶有一絲焦急:“傾顏,你沒事吧?”
她指尖緩緩抬起,劃過他的臉龐,心口愈加疼痛了,她以內力強製性壓住,卻發現,似乎是更痛了,這滋味,比萬千螻蟻噬心還要難受,察覺到他唇邊的鮮血,她頓時醒悟,她是被人下了蠱。
她不動聲色,輕輕的推開蘇梓宸,走到許百曉跟前:“請告訴我,真相。”
許百曉憂慮的看著傾顏身後的蘇梓宸,傾顏似乎明白一樣,低聲道:“他沒事的。”
一方麵,她的確需要知道真相,地兒,她不能讓蘇梓宸靠近她,惦記她,那樣,他會很痛很痛。
許百曉知道,再也瞞不下去,歎了一口氣:“天宸先皇一生為甯蕪癡迷,後得一女子,形容有八分似甯蕪,天宸先皇封她為雪貴妃,萬千恩寵集於一身。”
言至此時,許百曉複雜的看了蘇梓鈺一眼,不管怎樣,對雪貴妃和傾顏,終究是不公平的。
蘇梓鈺臉色蒼白,萬萬不曾想到,自己的母妃隻是別人的替身,原來,父皇對母妃的種種柔情都是折射著另一個人,他怎傻,怎麽可以忽視自己母妃時常偷偷抹淚呢?他真傻,若是真的愛,就不會下令要她陪葬了。
所謂的世間情愛,永遠都是不過如此。
慕晴緊緊握住蘇梓鈺的手,用隻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道:“我在,我陪著你。”
蘇梓鈺輕輕一笑。
他發誓,一定不會讓慕晴如母親一般過一輩子,今生,他隻要慕晴一個妻子,相濡以沫。
見蘇梓鈺有了幾分釋然,許百曉這才放心的接著道:“甯蕪同雪貴妃同一天生產,甯蕪擔憂孩子,而此時,老夫因怒甯蕪負了藥王穀那人,而和她置氣,對她一時不聞不問,萬般無奈,她求了先皇。”
傾顏震撼了,後麵的事,不用許百曉說,她就知道,她不知道,那時的先皇是有多在乎許甯蕪,才會犧牲了自己的孩子,來保全她同別人的孩子,甚至親自教導,將萬裏江山托付於蘇梓宸。
她亦是不知如何來譴責許甯蕪的自私。
她慶幸,為他蘇梓宸承受這一切的是她,而不是旁人。
許百曉沉默了片刻,傾顏,那麽剔透的一個女子,自是不用他說,她也能夠明白了,許百曉五味陳雜的看著傾顏:“丫頭,你莫要怪甯蕪,她那時也難,都是老夫的錯,若不是老夫置之不理,她或許就不會死了,而你也不會遭受這麽多災難,但是,顏兒,老夫絕對是發自內心的疼你的啊!”
傾顏微微失神了片刻。
慕容雪村為她做的一切,居然是錯的。
而她真正的親生父親,才是最狠了,可他偏偏給了她最愛的人那麽那麽多。
亂了,亂了。
傾顏悠悠一笑,刹那間,明亮得灼傷了蘇梓宸的眼,她伸手拿下鳳冠,放在蘇梓宸手上:“找一個真正適合這鳳冠的女子。”
“不!”蘇梓宸驚慌的拉住傾顏,鳳冠掉落在地,一如岌岌可危的感情,珠鈿散落了一地,“不要,我隻要你,不要走,我不知道,傾顏,我真的……”
他一時詞窮,真的,說不出任何話了,他不知道如何去說,那時的他,並沒有抉擇權啊!如果可以,他更加願意,原本承受這一切的是他。
這一刻,他有些恨那個為了他好的母親,如今,她竟是要置他蘇梓宸於萬劫不複的地位。
傾顏不動聲色的抽開手,凝視著群臣,嫣然笑意在唇邊悠然綻放,細一看,卻是那麽苦澀:“記住,眾卿答應的。”
蘇梓宸發瘋般的抽出寂問的劍,瞬間,君夢佳的人頭滾落在大殿,鮮血濺了滿地:“傾顏,她死了,你別走,是假的,什麽都沒有發生,我們繼續拜堂,傾顏,求你。”
他這一生,從未如此慌亂,從未如何卑微。
因為,他是真的覺得,自己就要失去她了。
或許,從先皇將他們二人互換時,就注定了他們今日的分離。
傾顏背過身,甩開他的手,慍怒且冰冷道:“放開。”
背身的那一瞬間,卻是淚流滿麵。
她在心裏默念,不要愛我,愛得那麽痛苦,恨我吧!恨我,你會好受一些的。
他木然的愣在了原地。
貴為天子,卻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