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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以眼為他陪葬

  那一日,她立於金鑾殿上,一襲白衣傾城受大同群臣朝拜,她雙眸冷冽清華,卻勝過世間無數繁華。


  她說,她傾顏從來不是什麽好人,亦從不是什麽十惡之人,她隻是,想要傾盡她這一世的恨罷了。


  日日恨,夜夜念,如何不報。


  她輕蔑的看了一眼已經成為人彘的耶律光齊,唇邊漾出一絲冷笑,是的,今日,她並要讓耶律光齊後悔為人,弑師,逼母,追殺,這一切一切,今日她並要將這一切了斷。


  “還有誰不服?”她女王般的氣場,目堪於頂道。


  群臣膽顫心驚的看著已為人彘的耶律光齊,麵對這樣一個如惡魔一樣的女子,誰也不敢再說一句,顫顫驚驚的跪下:“臣等皆願誠服天宸皇帝殿下。”


  她輕微一笑,滿意的點頭。


  清冷的開口:“各位各司其職,由未晞,以女子之身,暫任丞相。”


  一語驚人,卻無人反駁。


  世上,有了她慕容傾顏一般的女子,誰還會看不起女子,她那樣的女子,巾幗不讓須眉,即便男兒也要輸他幾分,她手下的人,又會差得到哪裏去呢?


  眾人皆是心服口服。


  傾顏滿意的轉身,眸間一淡,交代未晞道:“一切交給你了,我要去找他。”


  她未晞,何其了解她傾顏,她點頭,輕道:“無妨,請主上寬心。”


  傾顏冷冷的掃向眼臉處還殘留著血痕的耶律光齊,幽冷一笑:“至於他……”她略微一頓,“我尚未玩夠。”


  眾人是冷汗淋漓,這樣的一個女子,看起來是那般無害,卻是狠毒至此,然,他們都不知道,大同,帶給她這十幾年的慘痛人生是如何渡過來的,日日螻蟻鑽心般的痛,寤寐思服,輾轉反側而不得眠,她是如何渡過的。


  十年絕刹,十年生死,十年血海深仇,慕容傾顏,亦早不是原來的慕容傾顏。


  耶律光齊再無原先驚慌之色,嘴角揚著高深莫測的笑。


  見慣了女子的各種折磨人的手段,他不知道,還有什麽是比作為人彘更可怕的事情了,她,慕容傾顏,亦是不會想到,他耶律光齊留給她那一針的痛亦在後麵。


  至少,他耶律光齊也不算是滿盤皆輸。


  暗影四閣主將耶律光齊抬下,跟隨傾顏,一路往日照的方向行駛。


  蘇梓宸,近來可好?原來,她已是歸心似箭,原來,她是那麽想他。


  念及,天下,終究會是他的囊中之物,她總算是覺得,這一切,亦是值得的。


  而此時,君臨汾和蘇梓宸,已經拉開了第二戰的序幕了。


  蘇梓宸,不知道自己是有幾日不曾閉眼了,他從來都知道,君臨汾,是他唯一可以稱之為對手的人,手中,早已握有傾顏替他拿下大同的消息,然,卻沒有那麽高興,不知,她可還好,亦是不知她又經曆了多少次生死搏鬥,莫名的心疼,不想她如此勞累。


  慕容雪村戰死,她一定會是那麽無助,她那樣的一個人,再苦,亦是隻會默默的憋在心裏,甘甜苦辣。一人嚐盡,若他在,定要分擔她所有的喜怒哀樂,他在。他要替她背負所有的痛苦。


  終,收到她已率軍返回時,卻是喜欲狂,唯想打贏這一仗。


  她為他付出了那麽多,他亦是要為他們的將來努力。


  天下,不及她萬一,他隻想定了天下,許她一世安寧,從此攜手一生,笑吟天下,浪跡天涯。


  廟堂之高,金殿紅鸞,後宮三千,都已與他蘇梓宸無關。


  他,唯要她一人。


  “啟稟皇上,安樂皇帝已經率軍包圍了我軍分營。”慕晴拱手低眉道。


  蘇梓宸輕輕一笑,快了,很快,並要贏了。


  蘇梓宸薄唇輕抿,桃花眼如冰天雪地一般,忽的,側眸看著寂問一笑,道:“你率一半之眾,圍住君臨汾,支援梓鈺和慕晴。”


  “是。”寂問不問任何緣由,領命率一般人馬離去。


  他相信蘇梓宸,他不會錯,亦不會輸。


  分營,大概,他君臨汾還以為是主營吧!今日,他並要讓君臨汾嚐些苦頭來。


  他以主營軍隊,繞過長河,直弓君臨汾餘下的人馬,他心中,已了一番較量


  君臨汾和蘇梓宸師出同門,他不是耶律光齊,一個眾星拱月就可叫他滿盤皆輸,失了天下,幻陣,他蘇梓宸會布,他君臨汾,亦是會解。


  他蘇梓宸,亦是不會傻到這樣多此一舉。


  已是在沙場之上,戰火紛飛,蘇梓宸看著領兵揮舞過來的長矛,輕輕的閉上眼,視而不見的側過身,令它插在背上。


  身體順勢倒下。


  副帥連命撤軍。


  那一夜,天宸軍隊皆是喪鍾之音,全軍縞素。


  而,安樂軍隊,卻是把酒高歌,徹夜言歡。


  君臨汾接到蘇梓宸戰死的消息,雙手開始顫抖,他不相信,不相信他蘇梓宸可以這麽快就死了,他不相信,那是他唯一的敵人啊,唯一的知己啊!這一生,沒了他與自己鬥下去,該是多麽孤寂啊!

  然,終是忍不住淚流滿麵。


  這是他君臨汾第二次落淚,第一次,因她,那個世間芳華在她麵前都黯然失色的女子,第二次,卻是為了蘇梓宸,猶記得當年,他母後死的那一日,他都沒有哭,紅著眼,倔強的咬著牙,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成了他父皇的太子,他和蘇梓宸,由親密無間的朋友,變成了事事爭個高低的敵人。


  因為,他父皇說,臨汾,你已為太子,就要有一天,一統這個天下,蘇梓宸,亦是有他的使命,你和他,不能是朋友,你要比他強,唯有強過他,你才不會丟了安樂,你才能坐穩天下。


  他君臨汾同蘇梓宸割袍斷義,他執意凡是與他爭個高低。


  他永遠都是那般清淡的神色,好像。什麽都不在他蘇梓宸心中一樣。


  他越淡定,他越怒,他越淡定。


  爭了一世,最終,卻發現,自己是不想失去他的。


  月色清明,君臨汾卻愁苦難耐,獨飲一壺清酒,帶著幾分醉意灑在地上:“師兄,我敬你,一路走好。”


  他君臨汾,會替他蘇梓宸守好天宸,他會是一個好君主。


  若,蘇梓宸知道,此舉會給傾顏帶來的怎樣的痛苦,那麽,最後,他是否還會出此下策?

  “主上,奪魄來報。”奪魄閣主是不敢看那密函,按耐住自己的內心想法,顫抖的交給傾顏。


  傾顏的麵上閃過一絲狐疑,漫不經心的打開,引入眼簾的卻是喪報。


  “天宸皇帝與長海圍路之戰,殤。”


  傾顏指尖輕顫,交代著蘇梓宸死訊的密函飄落在地上,她的臉色慘白,不住的呢喃:“不會的,不會的,他不會死的。”


  她不禁後退幾步,迷茫的蹲下,蜷縮著身體,無聲而泣。


  這是奪魄第一次見到這個女子這般,在他們心中,如天一樣的女子,戰場上瞬息萬變,她都從來都不會皺一下眉頭,如今,卻是這樣無助,猶如一個唄丟棄的孩子。


  “不會的,不會的,他不會死,他不會丟下我,他答應過的,待定了天下,許我十裏紅妝,他答應過了,待塵埃落定,許我一世安寧。”她著了魔一般的自言自語。


  “請主上節哀。”奪魄硬著頭皮道。


  “節哀?”她忽的揚起滿是淚痕的臉,放聲大笑,“你叫我如何節哀。”


  她忽的起身,抱著他親手為她做的箏,不停的彈奏。


  他那麽愛她,一定會來見她最後一麵的,她茫然的看著四周,隻是,他在哪?


  她默默的流著淚,隻知道,心痛得早已沒了知覺,素手重重的勾著琴弦,似乎要用盡她一生的力氣,來彈盡這曲子。


  猶記得,第一次,與他合奏。


  他一雙桃花眼,足夠顛倒眾生,費去繁華萬千,亦是沒有他一襲白色錦衣,風輕雲淡的笑來得更讓人刻骨銘心。


  她徹夜未眠,為他彈奏了一夜,為他哭了一夜。


  清晨,她的眼臉不知不覺劃過兩道血痕。


  她哪裏是哭,是為他用心血在澆灌。


  她機械式的重複,良久,她才悠悠的對著身後的影魅開口:“為何不掌燈。”


  在她身後站了一夜的影魅茫然的看著外麵升起的朝陽,待她回過頭來,嚇了一跳,她深抽一口氣。


  女子的眼神充滿著茫然:“影魅,你在哪裏?”


  她輕輕的試著用手在傾顏身邊搖晃,卻不見女子任何反應。


  “主上。”她尾音輕顫。


  傾顏明顯覺得影魅的聲音就在旁邊,可她,卻看不到,唯有一陣漆黑。


  影魅心疼的為她包紮好仍在滴血的手指,傾顏幽幽一笑:“影魅,我失眠了,是不是。”


  影魅不知道說什麽為好,心疼的拿起手絹為傾顏清洗麵頰。


  她的唇角微揚,並為有半分的苦悶,嫣然一笑:“也好,先以一雙眼為他陪葬。待我見到他……”


  說到最後,她停了一下,用手摸索著,影魅忙的扶住她,她笑道:“送我去日照。”


  影魅知道她的決心,亦是堅定道:“主上請放心。”


  不管女子是如何,她還是她的主上,她心中,唯一的。如仙一般的女子,她仍願意為她百般折衷。


  然,最後,一切,皆是枉然。


  他在錯,她也一直在錯,隻是,後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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