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火燒南希城
那一日,耶律光齊怒發衝冠,率十五萬大軍直入南希。
耶律光齊已經料定此事定是不易,心中早已做好準備,隻是,他身為一國之君,絕不能忍失南希之辱。
馬蹄飛揚,踐起蹄後黃沙滾滾,大大的同字軍旗順著微風飄揚,耶律光齊求勝心愈濃,遂令大軍加快前進。
兵臨城下,卻見無一人守城,城牆之上,插著白旗。
李語嫣麵帶微訝,她如何都不會想到,這是慕容傾顏的作風,可的確是城門大開,毫無戒備。
卻見耶律光齊,麵前明帶喜色,像慕容傾顏這種識時務者為俊傑的人才是聰明人,早知敵不過他,並早早的帶軍逃離了。
心中卻隱約有些悵然,可以讓他耶律光齊視作對手的女子,會是怎般模樣。
然,終究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慕容傾顏不戰而逃,甚好!
他一揮長袖:“進城。”
待大同大軍盡數進城,隻見城中一片祥和,老百姓們依舊吆喝買賣,打掃大街的依舊打掃,各司其職。
他雖心中有所惑,卻又想不出一個所以然。
而,在他進城之後,傾顏所率的天宸大軍猶如天降神兵,森然的肅立。
傾顏漸漸走向暗影和元鷹堂,驀然的遞給五位堂主五袋硫磺粉:“讓負責大街的探子全部撒上這個,至於你們,就負責守城府。”
五人都心知肚明,這是硫磺粉,莫非,這個女子是要火燒全城?
可是燒了,這坐城就毀了。
未晞靜靜的跪在傾顏麵前:“屬下覺得不妥。”
傾顏微微挑了挑眉,睫毛微顫,清淡道:“小不忍則亂大謀。”
未晞依舊不明,她隻是不夠了解,為什麽要把艱辛奪來的城輕易的毀了。
傾顏並不想多加解釋,輕描淡寫道:“不屬於我的,那就毀了。”
“屬下不明,請主上明示。”未晞低下頭,仍是固執問道。
若是別人也就罷了,可偏偏是未晞硬是不明白,她冷眸掃過眾人,五位閣主亦是麵帶不解。
她唇邊微揚,平緩而清華道:“因為,我們守不住,既然守不住,又何必平白將自己費盡心思所得送予他人。”
是的,她從來不喜歡被動,既然已有自知之明,又何必等著別人來打,那麽,她便棄了城,不傷一兵一卒的亂了他耶律光齊的是十五萬大軍。
城,本就是他的。毀的是他的,傷的亦是他的。
那麽,她傾顏何樂而不為。
未晞和眾人恍然大悟,這是以退為進,甕中捉鱉。
眾人不僅感歎女子之狠,亦是歎她梳離百姓,不傷無辜之人之心。
說她無情她卻有情,說她無心她卻有心。
不管怎樣,那樣的一個女子,始終是讓人看不透的。
傾顏薄唇輕抿,她無心理會各人心思,她唯一所想的,並是打贏這一仗,她輕揮雲袖:“你們去吧!”
五人立刻隱入空中。
傾顏微微一笑,不知,耶律光齊對她這個大禮,可會滿意?
這可是史上並無先例的大禮啊!不知耶律光齊可會歡喜?
之所以稱之為史上並無先例,試問那位將士可以艱辛奪城而輕易棄之。
舍,亦是得,從來都是相對的,她傾顏從來都清楚。
一柱香左右,並見城中閃爍的火焰,即便她在城外,亦是可以感受到火光的灼熱。
以硫磺粉的速度,蔓延全城並非難事。
傾顏微微一笑,好戲,已經開幕了。
不知,耶律光齊會是如何形態,她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看見了。
正當耶律光齊在府中愉悅的聽著底下的人阿諛奉承之時,並見隨侍慌慌張張的闖了進來,他的唇瓣不停的顫抖,撲通一聲跪下:“可汗,不好了著火了,著火了,很快就要蔓延到全城了。”
“什麽?”耶律光齊赫然起身,冷冷的揪住隨侍的衣領,充滿著不可置信,“你說什麽?全城著火了?”
隨侍一陣哆嗦,顫抖著點頭,冷汗濡濕了衣襟:“是的。”
耶律光齊一把扔下他,快速的飛奔出去,守城府亦是火光蔓延,隻是還未到他的院子罷了。
是啊,暗影和元鷹堂的閣主怎麽會那麽傻在他周圍動手腳,既是要動全城,又何必在乎他這一小處。
天宸探子早已在五閣主滅了守城之守衛而出城,而此時,大同十五萬禁軍已是打亂。
哭泣聲,爭相出城聲,絕望聲,以及死亡的氣息,如疾病般蔓延。
甚至隱約有著烤肉的香味。
耶律光齊憤怒的看著這一城狼狽,該死的,他居然又被慕容傾顏給設計了,他怒,如何能不怒。
他耶律光齊可是天之驕子,大同皇室子弟中最優秀的,怎能三番兩次敗給一個女子。
他不服,更是不甘。
倒是李語嫣,卻不如耶律光齊那般驚異,相反,她還覺得是理所當然一般。
這,才會是慕容傾顏。
不會留下任何餘地。
自己得不到的,並毀之。
以退為進。
她突然很想笑,笑世間不知天高地厚與她為敵的人。
那樣的一個女子,怎麽會輸。
耶律光齊發瘋的對著周圍的人大吼一聲:“還愣著作什麽,救火,救國啊!”
水來了,誰知不但沒有澆滅之勢,反倒愈加來勢洶洶。
這哪裏是水,分明就是油!
難道是天要絕了他耶律光齊嗎?他不聽天命。
命是握在自己手上的,他不能讓十五萬大軍再次喪命,成為南希城的陪葬。
他揮起長劍,一把抓住周邊亂竄的士兵,揮起長劍,首級即刻並落。
那人似乎是還未料到如此變故,圓目大爭。
鮮血濺了一地,他舉起那人的首級,全場立刻鴉雀無聲。
耶律光齊冷冽的目光掃過眾人:“如有亂者,有如此人。”
耶律光齊再次尋過眾人,竟無一人再亂,皆是充滿希望的看著耶律光齊。
耶律光齊一把將那首級拋入火中,聲情並茂道:“大丈夫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諸位難道願意在這裏被活活燒死嗎?爾等本是壯誌淩雲之人,豈能屈死與此,若要死,也是要戰死沙場,馬革裹屍,又如何能夠如此灰飛煙滅。”
眾人互相對望一眼,不約而同道:“末將等誓死為可汗效忠,可汗萬歲萬歲萬萬歲。”
耶律光齊高呼一聲:“甚好,南城門火勢稍緩,我們並從南城門攻出去,不取慕容傾顏首級,勢不還朝。”
萬軍舉著兵器高呼:“誓不還朝,誓不還朝……”
耶律光齊一躍上馬,堪望前景,揮鞭馳騁。
城門已被外力死死堵上,在返回城中已是來不及了,他忽然有些絕望,難道,他就是這般讓慕容傾顏給掐死了?
不,不,不到最後一刻,誰都不能放棄,若他放棄了,身後的大軍更加是沒有力量了。
他狠下心來,發髻微鬆,前額垂下一縷發絲,卻風姿不減,然,此時,他也顧不上這些,雖亮猶利:“不顧一切,攻城,我們要出去。”
不知是過了多久,不知是死了多少人,前仆後繼的人攻城,門終於是開了,他卻愣住了。
帶兵的,不是慕容傾顏。
“蘇梓宸。”他心裏顫抖的發出這三個字。
然,卻還是拚死一搏。
他揮斷軍旗,高呼一聲:“進軍。”
他要的,就是士氣。
要的是他大同軍隊必勝的決心。
然,經曆大火,攻城,再遇蘇梓宸十萬大軍,大同將士再也無法鬥誌昂揚。
他們似乎覺得,無論是怎樣,都是一死了,倒不如,求一個痛快。
耶律光齊極度不甘,當真是天要亡他嗎?他還是不信。
他如何能信。
他不死心再次高呼:“將士們,即便是死,也要多拉幾個墊背的。”
大同將士心中的不甘亦是被激勵出來,原來的有氣無力現在卻是招招致命。
可是,他不過十萬左右的衰兵,又如何能和蘇梓宸的十萬精兵相比。
卻還是在拚死一搏。
李語嫣一襲鎧甲,亦是不顧女子之身,奮起殺敵。
待看到李語嫣之時,蘇梓宸玩味一笑,看來,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他相信,過不了多久,他就可以見到她的傾顏了。
不知,她和李語嫣是在戰場上想見,會是怎般模樣。
耶律光齊見他與自己交手之間那般漫不經心,更是生氣,充滿怒意道:“你笑什麽?”
他愈加覺得甚有快意,眉間輕挑:“憑什麽告訴你?”
“你……”耶律光齊憑生噎了一口悶氣。
蘇梓宸置耳不聞,素淨的臉龐如清蓮般一清笑,長劍淩厲的揮向耶律光齊,不留任何餘地。
“舊人相見,表哥何故如此相煎過急?”李語嫣隨耶律光齊一同抵住蘇梓宸的劍鋒。
兩人合力,卻不過是個平手。
蘇梓宸嘲諷一笑,輕蔑道:“除了朕的師父和君臨汾,沒有人打得過朕。”
他說得極其自傲,可李語嫣和耶律光齊卻是心知肚明。
他謙虛了,君臨汾,看似平手,實則久戰必不如他。
他戰得越久,卻越是內力醇厚。
“表哥……”李語嫣再喚一聲。
不是真心喚他,卻知他是重情之人,隻想以舊情分散他心。
他臉色一沉,桃花眼深邃起來,閃爍著不知名的恨意,冰冷道:“我不是你的表哥。”
招式更快,更致命的襲來。
那人冷了他這麽多年,傷了他這麽多年,騙了他這麽多年,即便她臨死告訴了他真相,他亦是不知道如何原諒。
他不會逼李語嫣。
但,他也不會輕易放過。
就如這一次。
那麽她呢?傾顏,應該是支持他的吧!